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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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十分漫長而艱辛的戰鬥。
超人們飛天遁地的本事看起來絢爛又驚人，花樣百出的技能一樁接着一樁，不過很遺憾，對面的怪獸也是同樣的強大。
那怪力根本不是人類能夠理解的範疇所有，稍一不注意，口器上鋒利的刀刃便輕而易舉地留下傷口，堅若磐石的地面一拳便足以轟出一個凹凼，威力大得可怕。
戰鬥一時間陷入了焦灼。
最後，終于在一整條大街幾乎被毀了個七七八八，超人們一個個身上也添了無數道血淋淋的傷痕後，戰鬥才終于逐漸接近尾聲。
幾個身影纖瘦沾滿鮮血的身影一步步緩緩自硝煙中走出，面容上滿是疲憊的神色，身體上深可見骨的傷口觸目驚心。
随之而來的，是一輛又一輛路過圍觀的車輛，以及第一時間急沖沖奔赴戰場的新聞記者，還有全副武裝的人民警察。
為了防止人群發生騷亂，警察們拉起了橫條，将戰場隔離了出來。
“我，的，天，吶！！！”圍觀群衆們舉起手中的手機，興致勃勃地拍着照，雙目之中透出狂熱的神色：“你剛才看清楚他們使的招數了嗎？那麽大一塊石頭，那個人居然用手就敲爛了！”
“還有那棵樹！他一刀就将它切成了兩半！”
“是在拍電影吧？”又有人提出了質疑：“石頭和樹也有可能只是道具。”
“但是那幾個人還在天上飛！跟尼瑪做夢一樣，一點都不複合牛頓定律。”
“不會是超能力者吧？”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
“誰知道呢，反正照片我拍了，一會兒聽警察怎麽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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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的喧嘩聲吵鬧得讓人有些頭疼，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看見一個穿着軍綠色制服的男子和警察低聲說着什麽。
而從對方頗為俊郎的外形，我很快便從記憶庫中搜索出來，不久前我居然還和這人見過一次。
就是那個誰……
“特殊事件調查組，徐諾。”他的聲音低沉，帶着特有的沙啞：“先封鎖現場，不要讓群衆靠近怪獸的屍體。”
“……好，好的警長。”那名談話的警官表情有些緊張，在對方沾染着血腥氣的琥珀色眸子注視下似乎有些無所适從。不一會兒，警官又補充了一句：“要不要沒收現場媒體的攝影機？有聽說過特調組辦案不能對外公布細節……”
“不用了。”他冷靜地回頭，看了一眼遠處人群中不斷閃爍的閃光燈：“已經晚了。”
或許是俊郎的容貌太過引人矚目，這一回眸直接勾起了路人的陣陣尖叫和吶喊，其中還包含不少花癡少女：
“我的媽呀！長得好帥！！！”
“這裏！超人帥哥！！看這兒！！”
“超人回頭了，快拍照快拍照！獨家大新聞！”
咔嚓——咔嚓——是快門不斷被按動的聲音。
我環顧四周，大腦忽然間不由自主地放空。
然而就在十分鐘之前，這個地方都還正在經歷一番驚心動魄的殊死決鬥。地面上到處都是淋漓的鮮血印記。
所有參與了戰鬥的人身上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傷。
還有人開膛破肚，被匆匆趕來的救護車接走，至今生死未蔔。
然而現如今，圍觀群衆們臉上卻洋溢着笑容。
【咔拉——】
忽然間，一道微弱得令視線難以捕捉的電流從我面前劈過，直直地落在了那群圍觀群衆手中的電子設備上。
接着，便傳來了陣陣驚呼——
“咦？我手機怎麽回事？”
“我單反也壞了！”
“怎麽會開不了機了——”
徐諾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又重新和身旁的警官交談起來。
這？
我不由得睜大了眼，很快又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在心中啧啧感嘆了幾句。
……牛逼。
“……我會留下幾名傷勢較輕的組員來協助你們搬運屍體。現場人員需要疏散，不宜引起太多市民圍觀，剩下的等回局後再處理。”徐諾非常幹脆利落地向現場的警察們交待着任務。
“好的，沒問題，都聽您的安排。”大概是第一次同超能力者談話，那名警察的情緒看起來有些激動。“您身上的傷口看起來傷得不輕，需不需要讓醫療人員過來簡單包紮一下……”
“不用。”他忽然頓了一下，回過頭。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忽的便對上了我的眼。
“又是你。”
——
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于喧嘩洶湧的人群中一眼便捕捉到了你的位置，然後用那樣一雙眼眸這樣望着你。
更何況，這雙眼眸的主人還是這樣的英挺俊郎，方才同怪獸戰鬥時所留下的傷痕反倒給他帶來幾分野性，而眼神就如同正待捕獲獵物的獵鷹一般——
一般來講，放在言情電視劇裏，這樣的畫面後下一秒男女主人公就會墜入愛河。
是的，在我緊張的注視下，他一步步向我走來了。
“麻煩配合我們做一下調查。”徐諾面色平靜地開口，哐當一聲便将一副銀白色的手铐套在了我的手腕上，毫不留情地便撕碎了空氣中漂浮着的所有粉色泡泡和幻想。
——
我就這樣像押犯人一樣再一次被帶去了警局。
“也就是說，您所指的這位名叫蔡嘉禾的同事當時也在案發現場，并且在超能力者和警察趕來之前就先行離開了？”做筆錄的警察一遍遍認真地同我核對着口供。
“是的。”我的頭點得像撥浪鼓。
“我們調取了關于他的個人信息，聯系方式，以及居住地址。發現所有的內容都是通過技術僞造的，你知道這代表什麽意思嗎？”
“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蔡嘉禾是個不存在的人。”
“不僅如此，事後我們拿到他的本人照片進行了天網面部識別比對，發現在好幾場走屍的殺人案件中都曾發現過他的蹤影——”
“他極有可能和所有走屍殺人案的發生有關。”警察幹脆利落地開口。
這聽起來有些可怕，沒想到每□□夕相處的同事居然還有這種不為人知的秘密，我的大腦越發的混亂了起來。
現如今用天崩地裂這四個字來形容我的世界觀大概也不為過。
不是我瘋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超人，并且還不止一個。
在大街上會蹿出來吃人的野獸，稍不注意就會丢了小命。
相處了一年多的同事其實是個見不得光的神秘人，見到超人就會逃跑，極有可能是電影裏面描述的那種大反派。
“那麽，我們再最後問你一遍，你确認自己和‘走屍’的出現沒有任何關聯，并且并未和這位名叫蔡嘉禾的不明人士保持任何同事以上的關系嗎？”警察十分認真嚴肅地問我。
“當然。”我感覺有些口幹舌燥。
“為了确保你所說的話的真實性，我們需要為你佩戴随身檢測儀進行監察。”那警察一邊說着，一邊又重新從身旁的紙盒子裏拿出了一個白色的機械手镯來。“這個手镯會記錄下你身體的所有數據，你說的每一句話，見過的每一個人。作為調查證據，将定期傳輸至特調組進行檢測。”
見我表情有些不太對，他又補充解釋了幾句：“不好意思，郝小姐，請你諒解事情的嚴重性——現如今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會影響到全人類的安危，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将所有有可能與走屍的出現有關聯的人進行監控起來。”
這話聽起來有些驚人，我一度以為對方是在危言聳聽，以便威脅我接受這種侵犯人權的要求。
像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又怎麽會跟全人類的安危扯得上什麽聯系。
我不過只是碰巧搭了一趟蔡嘉禾的車罷了。
然而走出警局後，我才發現，情況遠遠不止于如此。
全世界似乎都瘋了。
——
接下來的幾周內，所有的電視新聞、社交平臺、報紙頭條、貼吧論壇。只要是有人在交流的地方，所讨論的話題永遠只有兩個。
超能力者，以及走屍。
官方似乎已經無意再繼續隐藏特調組成員的身份，大方地直接向公衆做出了承認——
“沒錯，他們确實是一群超能力者。”接受采訪的官員表情十分嚴肅：“擁有這種特殊能力的時間并不長，大多也就是最近三五年才發現的變化。一開始我們以為這是某種基因變異，所以只對個體進行了一些特殊檢查。至于後來——為了不造成某些不必要的騷亂，我們選擇了暫時不向公衆告知事實。對此，我們特調組深感抱歉。”
“他們是一支聽命于國家的秘密軍隊，紀律嚴肅，恪守己任，當然不會對公衆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和威脅。”
“是的，我們有特定的法律來對他們進行約束。”電視屏幕上，面對公衆的提問，那名身穿墨綠色警服的中年男子笑容十分和善地排解着公衆的緊張情緒：“不能使用超能力來進行任何私人牟利，不能影響社會安定。如有違背，我們将對他們進行嚴厲的處罰。”
“沒錯，超能力者也并非無所不能。”他笑道：“不過是在某方面有一些異于常人能力的人類罷了，請公衆不要過度神話，也沒必要陷入恐慌。”
……
關上電視，打開手機，微博上彈出的第一條熱搜內容便是“超能力者擊殺走屍現場視頻”。
一點開，便是激烈無比的現場對戰直拍，各種五顏六色的能量波光束相互碰撞後齊齊爆炸，頓時将漆黑的夜空給照得透亮，簡直就像炸煙花一般絢爛，畫面甚至比好萊塢電影還要精彩震撼，圍觀者的驚呼尖叫聲不絕于耳。
甚至，鏡頭晃動的好幾次期間，我還發現了自己呆站着的身影，被連帶着一并給拍了進去。
沒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還能以這種方式上一次熱搜。
我有些哭笑不得。
再往下翻，第二條熱搜的名字叫“超能力者帥哥的一眼萬年”。
這标題有些奇怪，我不由自主地便戳了進去。
沒想到剛一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徐諾那張熟悉的臉。
他身材健壯挺拔，靜靜地現在路邊。五官如同古希臘雕塑般俊美，皮膚卻又偷着小麥色的健康色澤。琥珀色的眸子平靜地凝視着遠方，就仿佛在凝望着地平線的盡頭一般，透出幾分神秘和蒼涼。
而手臂上作戰時遺留下的傷痕，又為他增添了幾分不一樣的男性魅力。
随後嘴唇輕啓……
等等，看唇形這臺詞怎麽好像有點耳熟？
我的嘴臉忍不住微微抽動了一下。
被戴手铐押去警局的畫面現如今還歷歷在目，我搖了搖頭，立馬退出了這條熱搜，滑動着又往下翻了翻。
“如何防止受到走屍襲擊”
“S再添走屍殺人案例”
“專家建議晚上七點過後不要出門”
“科幻電影裏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如何鑒定自己是不是超能力者”
下拉至好幾頁，讨論的話題全部都和這次的事件有關，甚至還有好事者拍攝了不少外國人看超能力者直拍的反應視頻，驚呼“為什麽我們國家沒有出現超能力者！”“這件事根本就是Z國策劃的鬧劇！”
……
事件已經上升至了全球。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任何關于超能力者的風吹草動，基本上都可以引起吃瓜群衆的一番激烈讨論。他們甚至還各自劃分出了好幾個不同的陣營和流派，每天不斷地在網絡上争來吵去。
看得出來，全世界人民都對超能力者這個身份抱有相當高的興趣，并且一個個興致勃勃想要參與其中——
一時間，超能力這三個字，竟成了一場全民參與與追逐的巨大狂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