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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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當時的我并未覺得有哪裏不對。
但是卻成功吸引了徐諾的注意力。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郝靓女士？”涼嗖嗖的夜風中，他忽的轉過頭來，琥珀色的雙眸瞄準了我。随後眉頭微微上揚，看似不經意地整理了一下被風刮亂的衣角，慢條斯理地開口：“能不能展開講一講，打死了怪獸是什麽意思？”
當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這并不難理解。
我正準備耐着性子再次開口，很快一大隊人馬卻又急沖沖地從地鐵口中沖了出來，驚慌失措地替我将剛才看到的畫面重新複述了一遍。
“進化版代號S1新型走屍……被……被殺掉了！”跑在前頭的超能力者小少年氣喘籲籲，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已經全部被震驚所占據：“被撕成了一塊一塊的，現場只剩下了一地鮮血和肉沫！”
“什麽？”
“怎麽死的？！”
“是誰殺的？”
“現場只發現了一位昏迷的超能力者，受了點傷，剛才醫護人員已經擡擔架進去接他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十有八九是他做的。我們檢查過了他的腕表，姓名叫陳梁，看總部登記的信息他應該是上個月才覺醒的超能力，而且似乎除了力氣大一點以外并沒有附帶什麽特殊技能……”小少年一邊喘着氣，一邊忙不疊地向徐諾彙報着信息，看起來應該是一路狂奔被累得夠嗆。“按理說……他應該不會是這只S1走屍的對手，事情好像有點奇怪，現場上千號人全部陷入了深度昏迷，不知道到底是誰做的——我們已經派人去調地鐵站的監控錄像了。”
非常準确的回答，看樣子這個少年知道的事情要比我多得多。
顯然已經不需要我來畫蛇添足。
然而徐諾卻沒有說話。
像這種警察辦案的嚴肅場合，我這種無關人員還是不要再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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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着，我再次邁開了腳步。
“當時的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麽，不如由你來講解一下，郝靓女士。”忽然間，徐諾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他的視線透過重重疊疊的人群，精準無比地降落在我身上。
我倏地停下了腳步。
那一刻，四周喧鬧忙碌的人群似乎都約定好了一般，齊齊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這不禁讓身為社恐的我感到有些許窒息。
“看起來你應該是現場唯一清醒着的目擊證人了，再一次。”徐諾說着，目光落到了我手腕上佩戴着的白色腕表上。
“我們需要提取調查腕表中留下的錄像，希望你可以理解，配合調查。”他的語氣溫和又篤定，幾乎沒有給人任何拒絕的餘地，便直接捉住了我的手腕。
——
我開始有點讨厭徐諾這個人了。
沒錯，雖然這家夥長得的确很帥，身材也很好，作為超能力者代表一時風頭無兩，受盡了萬千少女的追捧和喜愛，但是這卻并不能抹去他每一次見面都試圖将我押去警察局這個事實。
這使得我本不喜悅的情緒頓時雪上加霜。
“你們或許誤會什麽了，徐警官。”坐在警局裏，我十分無奈地開口：“我也是從那一千個人中蘇醒過來的一個，之前發生的事情什麽都沒看到，你們不能這樣貿然拘留我。”
作為卑微的社畜我不僅明天還要上班，并且需要帶回家加班的工作也都沒有完成。
萬一耽誤了我幹活兒誤工費又該怎麽算啊？
“是一千個人中蘇醒過來的……唯一一個。”徐諾糾正了我語言上的錯誤：“剛才接到消息，所有人都已經陸續送去醫院了——全部陷入深度昏迷，無一人蘇醒。”
“……什麽？”我愣了一下。
“不僅如此，現場所有的錄像設備都遭到了損壞，無法調取監控信息。”徐諾的視線落到了我手腕上的白色腕帶上：“當然，也包括郝女士你身上的這一個。”
這實在聽起來太過于不可思議了，甚至讓人隐約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怎麽會這樣？難道是人有意為之？”大概是懸疑電影看得太多，這種時候我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推理分析了起來：“沒道理啊，對方的動機又是什麽呢？做好事不留名？”
“隐藏身份。”徐諾淡淡地開口，面色平靜地望着我。
“你說得有道理。”我恍然大悟，接着又皺起了眉頭：“可是那個人又是怎麽知道我手腕上的腕帶有攝像功能的呢？現場人那麽多，沒道理這麽容易就被對方知道的吧？”
徐諾忽然挑了挑眉，看向我的目光中透出幾分探究之色。
“你說，會不會是某種磁信號的幹擾呢？或許你們應該調查一下那位菜刀超人的超能力，他在與那只進化版走屍作戰的時候可能影響到了在場的所有電子設備。”我右手握成拳頭，在左手掌上輕輕一拍，頓覺似乎發現了真相。
“你真的覺得，那只怪物是由他殺死的？”徐諾忽然問我。
“在那之前，它已經一路上連續殺死了九個人，其中包括一名前去阻擋它的超能力者戰士。”徐諾的聲音很輕：“那個人我認識，三年前在S市覺醒了雷電之力，綜合評分為76分，加入了特調組第二小分隊，是個資質不錯的年輕男孩。它将他開膛破肚，身體撕裂成了十幾個小塊，并且将內髒吃了個精光……”
聽着這血腥的描述，我忽然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本以為一切只是有驚無險，在那怪物動手殺人之前超能力者正好将它制服消滅。然而卻沒料到，在那之前它已經犯下了這樣多血淋淋的命案。
“這是一只基因變異的走屍，通過不斷進食能夠提高自身實力，甚至能夠做到在白天出來狩獵和行走。”徐諾接着說道：“而那位超能力者的實力，很明顯遠不及它。”
“你是說……”我恍然大悟：“殺死走屍的另有其人？”
“沒錯。”這一次徐諾倒是沒有再繞彎子，點頭點得十分的幹脆利落。
“那會是誰呢……？”這不禁徹底勾起了我的好奇，我将雙手撐在額前，認認真真地開始努力回憶了起來。只可惜所有的畫面在走屍發動攻擊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再睜眼的時候，面前已經沒有半個人活動的身影。
“可惡，我要是能早點醒過來就好了。”我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就能看到那個超能力者究竟長什麽樣子……”
徐諾看向我的表情頓時有些古怪。
“确實出乎我的意料。”他琥珀色的雙眸靜靜地凝視着我：“沒有想到，直到這種時候了，你都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那個強大而神秘的超能力者……就是你吧。”徐諾緩緩開口：“郝靓女士。”
——
這實在是有些滑天下之大稽。
就好像明明身為一個累死累活的社畜，卻有人跳出來指着你說你中了五百萬。
實在是讓人百口莫辯。
“如果我真的是超能力者的話。”我十分誠懇地開口：“我早就上街打怪獸去了好嘛？誰還會在辦公室裏提心吊膽地做個社畜啊，圖什麽？”
拯救世界不比上班有意思多了嗎，還能收獲無數人的掌聲和尖叫。
“你能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負責嗎？”徐諾卻沒有急着反駁，只目光深深地凝視着我，反問道：“保證沒有半句欺瞞？”
“當然了。”我十分肯定地點頭。“這有什麽好瞞的，我要是真的成了超能力者一定第一個讓全世界知道！”
“那請你證明自己。”
……證明？
怎麽證明？
我心中不解。
不過很快，我便明白了徐諾的意思到底是什麽。
——
一直從警局坐車沿高速公路出發，大概前進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在郊區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S市的神秘角落。
地處沿海的陡峭山坡，一幢白色的高大建築物修建在峭壁的盡頭，外觀是古典的巴洛克設計，神秘中透着華貴，看起來像是某位富有的商人斥巨資建立的私宅。
建築物方圓十來公裏，密密麻麻的到處都修建着高大的隔離牆。很明顯平日裏并不允許閑雜人等出入。
從徐諾的車上下來，我便沉浸在了面前這幅壯觀的畫卷裏。
“這裏是……”
“特調組研究所。”徐諾回答了我的疑惑：“所有發現自身能力異常的人員都會到研究所來進行能力測試鑒定。”
也就是說，徐諾把我帶到這裏來的目的是想進行超能力測試鑒定？
這不禁讓我感到有些許緊張。
說實話……說不期待是假的。大概誰也沒有想到過，在這時局風雨飄搖動搖的幾個月時間裏，超能力者已經從一開始駭人聽聞的存在成為了逐漸能夠走入千家萬戶的常見品。
越來越多的人覺醒了超能力，數量從一開始的寥寥幾人，現如今已經增長到了好幾大百。新聞上随處可見他們的身影，甚至偶爾在大街上也能碰見幾個熟悉的面孔來。
受到追逐和擁戴已是常态，更令人感到羨慕的是，他們還能擁有許多平凡人沒有的特權。
——比如說任意出入各個場合。
——比如說每個月打到卡上用也用不完的錢。
——比如走到哪裏都會成為人群的焦點。
能夠成為超能力者是一件幸運的事。我曾這樣想過。
……若是覺醒了這種特殊的力量，或許就能将人從一眼能夠望到底的無聊人生中解救出來吧。
“請吧，郝女士。”徐諾的聲音在我身側響起，将我從沉思中喚醒。
我連忙加快了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