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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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不到幾天的時間，蔡嘉禾的名字便登上了各大報紙新聞的頭條版面。
這并不是他頭一次受到通緝，人們對于這個名字其實早就略有耳聞。不過這一次新聞的內容相比先前的疑似犯罪卻是更加驚世駭俗一些。
【走屍出現的真正原因？！——背後或是有人為操縱！】
【一切究竟是大自然的異變，還是來自人類的陰謀？！】
大大的标題十分的引人矚目，第二天我剛一來到公司辦公室，便看見了十幾個同事簇擁在一起，對着電腦屏幕上滾動的新聞一起情緒激動地大聲讨論着。
“根據有關部門透露的信息，幾個月來一直危害着全球人民生存的兇殘走屍，其誕生過程竟有着某種不為人知的可怕理由，和人類行為有着某種特殊關聯。對此我們特地聯系了S市特調組負責人進行了考證，得到的結論是并不能予以否認……”
“走屍的出現極有可能系人為，并且我們已經掌握了其背後組織的部分線索。其中嫌疑重大的嫌疑人蔡嘉禾仍潛逃在外。根據先前收集的情報可以得出準确結論，此人每一次出現必定會引起一番走屍襲擊事件的暴動……”
“背後仍有合作者，我們已經緝拿部分在案，不排除會采取某種特殊逼供措施。”
“請各位群衆對此抱有樂觀心态，只有找到了事情發生的源頭，我們才有可能徹底解決走屍之難。這短暫的黎明前的黑暗終将過去。接下來的時間裏，若各位發現了與蔡嘉禾有關的任何信息，請第一時間将其上報給特調組——”
坐在電腦邊的男同事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屏幕，一字一句地快速朗讀着屏幕上的文字，頓時便引起了一旁的陣陣驚叫和唏噓聲。
“不是吧我的天，原來過去這麽長時間，我們居然一直在和危害全世界安全的大BOSS一起工作嗎？”
“包……包括小沈在內？她也是大魔王的同夥？”
“魔幻，太魔幻了……”男同事一邊翻動着電腦網頁，一邊啧啧感嘆着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全被驚恐所占據。
“誰能想到那怪物竟然是由人類造出來的，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是反社會人格吧？……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那種。”有人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我看新聞上報道的犯罪分子經常都是這個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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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忽然間，一陣抽抽嗒嗒的啜泣聲突然響起。只見角落裏，一個留着寸頭的男生一邊低垂着頭，一邊緊緊地握着手中顫抖的拳頭，手背上顯而易見的陣陣青筋暴起：“我的家人……也遭遇過走屍，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地躺在ICU裏，生死未蔔。結果……結果這一切居然就是由身邊的人所造成的嗎？……為什麽……為什麽我沒有早一點發現？！”
“對啊，要是早一點知道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麽多慘劇了。”
站在辦公室門前，我心情略有些複雜地聽着衆人的議論紛紛，目光忍不住偏移，往落地窗戶外的廣場中央看了一眼。
怪不得從今天早晨出門起就感覺怪怪的，上寫字樓的時候也感覺樓底下人群密集得有些不像話。
這會兒從二十九層的高樓上透過玻璃望去，樓下廣場中央又再一次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迅游示威者，手中拿着大小不一的牌匾，上面花花綠綠地寫着各種各樣的口號。
相隔這樣遠的距離，原本我應當是看不清楚的。然而自從經歷了這幾次走屍襲擊事件過後，我的身體五官似乎也開始随之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吃飯的時候跑得更快了，精神也更加充沛胃口也更好，一口氣能吃五碗。
——當然這對于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美少女來說或許并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連帶着，讓人驚喜的，我的視覺和聽覺似乎也靈敏了不少。
超能力，這應該就是超能力吧？
凝視着密密麻麻的人海，我的目光停留在衆人手中的手牌上——
【捉拿魔鬼蔡嘉禾，嚴肅搜尋背後同謀！】
【年少時的受害經歷不應當作為成為施暴者的理由！】
【嚴懲兇手！殺人償命！】
“看起來。”衆人仍舊聚集在電腦面前議論紛紛，似乎絲毫沒有覺察到即将到來的危險。我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句：“大家也是這麽想的。”
我的聲音大概太小，并沒有吸引到衆人的注意力。不過很快，公司的大門處便傳來了陣陣劇烈的砰砰敲門聲。
【砰砰砰——】
“開門，快開門！”
“裏面有人吧？”
“新聞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個姓蔡的魔鬼就是從你們這個鬼地方出來的！并且幫兇還不止一個！”
“你們之中究竟還藏着多少走屍的同夥？！說實話！”
看起來這個大新聞給人們帶來的震撼着實不小，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聚集起這樣多的人群引發了不小的騷動。
前一刻還正處于震驚之中的同事們還來不及感嘆事實的可怕，後一秒便要開始戰戰兢兢地撥打110求助電話，縮在公司辦公室的一角驚慌不安地注視着門外義憤填膺的人群。
這個班看起來是沒法兒上了。
我不禁感到了一絲憂愁。
“不用感到驚慌。”電話另一頭，警察同志們努力地安撫着同事們驚慌的情緒：“剛剛看到那樣的新聞，群衆們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一時想要宣洩一下個人情緒，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
“不正常，不正常，咱們公司的大門都快要被砸破了好嗎！”男同事一邊握着電話，一邊看了一眼被砸得哐哐作響的大門，表情簡直更崩潰了。
“就是啊！警察先生！快來救救我們！這裏快要發生暴亂了。”說話的女同事年紀有些偏小，這會兒情緒已經快要按捺不住，隐隐帶上了一絲哭腔。
“大家要保持鎮定，不要随意開門。我們這邊會很快安排警員來協助疏散人群的。”電話另一頭傳來警察的聲音：“哦對了，那個傳聞中差點被當作神秘超能力者的女人，聽說也在你們公司的啊。她一直受到着特調組的保護，和一組組長徐諾的關系十分不錯。有她在你們身邊，相信特調組那邊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聽罷，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了我的身上。
“……不好意思，剛鬧掰。”
我鎮定地沖他們回應了一個笑容，努力讓氣氛看起來不要那麽尴尬。
“鬧掰？什麽意思？”同事們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額……說來話長。”我咳了一聲，盡量言簡意駭地總結道：“大概就是，特調組或許不會那麽快插手的意思……”
“嗚嗚嗚，靓靓，可你不是也是超能力者嗎？你的超能力呢？”
“就是啊，小郝，這事兒你一定得幫幫我們……”
女同事一邊說着，一邊忍不住上前拽住我的胳膊。一旁好幾個人也連忙立即應聲附和。
“啊這……”我頓時有些為難。
“等下……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這件事說到底應該也只是個誤傳吧？”有人似乎突然想起來了什麽，開口道。
“是啊，我記得市長是親口否認過的。我當時還看過那場新聞。”
“畢竟檢測出來的結果并沒有什麽特殊的超能力反應……”
“廢話，要真是神秘超能力者的話，小郝也不會繼續在我們公司裏上班了吧。”
……謝謝，有被內涵到，還真是一陣見血的點評。
“嗚嗚嗚，那我們該怎麽辦呀？”
門外的撞擊聲依舊在繼續。
在這個節骨眼上，群衆的情緒上來了，無論做什麽解釋恐怕都是于事無補的。
他們此刻認定了這扇門後藏着蔡嘉禾的同僚，同時也認定了一切的遭難與慘劇都是由蔡嘉禾造成的——盡管官方并沒有給出明确的證據。
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普通人的前同事們便難免會受到波及。
大門處依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砰砰的劇烈聲響，門背後的鋼化玻璃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碎裂開來。
“殺人償命！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與走屍為伍的魔鬼！”
“絕對不止僅僅只有兩個人這麽簡單！我們要求政府肅查！”
“警察呢？特調組呢？就沒人來管管這件事了嗎？！”
群衆們嘴裏的話雖是這麽說，不過這會兒一個個情緒激昂血脈噴張的模樣，看起來卻絕對不止僅僅只有肅查那麽簡單。
從來都只是在電視上見過這種暴亂的景象，這情緒洶湧膨脹的狀态和走屍襲擊給人帶來的感覺又不相同。不由得讓我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這事兒還真是，要這麽說恐怕也說不過去吧。”角落裏，一個戴着眼鏡，衣着整齊規整，年紀大概三十歲出頭的青年男子突然開口打破了喧嘩的沉默。
盡管身處于這樣嘈雜的氛圍內，他卻依舊頭也不回，只身一人面不改色地直愣愣盯着面前的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劈裏啪啦地拍打作響，有條不紊地繼續着手中的工作。
“這件事若真是蔡嘉禾做的，那麽警察居然沒有第一時間來公司将咱們帶走，一個個依次進行審問，努力将所有的‘內鬼’找出來，反倒是讓圍觀群衆将我們堵在這兒。”
他一邊說着，一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轉過頭來和衆人對視了一眼。
那是一張十分平平無奇的臉，一雙深褐色的眼睛，容貌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屬于丢盡人群中就再也找不着的那種。
這人我似乎有點印象，名字叫李智。
在公司裏待的時間不算短，至少應該有三年以上了。
貌不驚人，不善交際，平日裏獨來獨往，也極少和同事交流，就像個默默無聞的影子一樣。若不仔細觀察的話，甚至很少有人會注意到這麽個人的存在。
“但這件事若不是蔡嘉禾做的。”他忽然又話鋒一轉，面色平靜地看了一眼窗外聚集着的一大堆黑壓壓的人群：“新聞媒體們大肆報道這樣的消息，卻又好像是掌握了什麽确鑿的關鍵信息一般。”
他說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仿佛是輕哼了一聲一般，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
“實在是讓人，費解得很呢。”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考慮這些！”電腦桌旁的女同事頓時有些欲哭無淚。
“那群人現在瘋了！認定我們和蔡嘉禾脫不開關聯。要是被他們闖進來了我們會死的！”另一個身材頗為壯碩肥胖，臉色蒼白的銷售部主管滿頭大汗地開口道：“我剛才在窗臺那邊看過了，不少人手裏還帶着武器！”
“天吶……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都怪小沈，該死……要不是她，新聞媒體們又怎麽會懷疑到我們頭上。”有人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嗚嗚嗚……就是！”
“哎，就是啊。現在外面人那麽多，想走都走不了，這要是忽然出現了走屍該怎麽辦，咱們該上哪兒逃命啊？”銷售部主管一邊點着頭，一邊附和着開口抱怨到。
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就在那一刻，話音剛落，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便倏地響起。
不同于先前的喧嘩嘈雜，成百上千的尖叫聲重重疊疊地聚集在一起，爆發出某種可怕的音量。
轟隆的腳步聲此起彼伏，毫無節奏感與規律，伴随着尖叫和嘶吼，一瞬間便從隔壁的樓道終傳來。聽起來就像某種災難片現場事故一般，絕望又恐怖。
“走屍！！！是走屍！！！”
“快！！！快跑！！”
“什……什麽？走屍？”聽到聲音的同事們頓時有些慌了。
“開……開玩笑吧？我真的只是開玩笑來的。”呆愣了片刻過後，銷售主管肥胖的臉上一時竟不知道應當露出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緊張兮兮地跑到陽臺上，開始探頭探腦地認真四下打量起來。
——自從上一次變異走屍被消滅了過後，S市已經接連太平了好一段時間了。甚至連新聞報道裏也鮮有走屍出現襲擊傷人的案例，這會兒怎麽會又說出現就出現了一個？
更何況這會兒還是白天。
“牛啊，何主管。改行當預言家吧。”角落裏，李智忽然輕哼了一聲，若有所思地凝視着銷售部主管壯碩的身軀，慢條斯理地開口道。
“特調組都預測不出來的走屍活動軌跡，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你說中了。或許新聞報道上說得的确沒錯，咱們公司裏——還真藏着蔡嘉禾的同黨呢，這也不無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