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等岑遠把禮物都拿上來,衛母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
時間一晃就到了晚上,老宅在別墅區,這裏居住的大多是權貴人家,漆黑的夜幕突然開始嘭嘭,七彩的煙花綻放天幕,美不勝收。
傭人也将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桌,衛昭一直在給岑遠夾菜,衛母直接将藍寶石項鏈戴在脖頸上,岑遠突然覺得莫名安心,端起飯碗開始吃餃子。
衛母給岑遠夾了個大蝦,似是不在意的說道:“圓圓,我看今年三月份就很好,有好些個黃道吉日,不如到時候就讓你們結婚,地址你們随便選,其他的都由我們負責。”
“咳咳!”
岑遠差點把自己嗆死,趕緊端起一大杯果汁灌進喉嚨了,臉色通紅,說:“這是不是太急了?”
衛昭想幫他說什麽被衛母一下子擰住腰,“不急不急,要不我們慢慢來,先準備着,我和你爸都看好了,今年好日子不要太多,你們慢慢挑。”
岑遠從來沒想過傳說中的催婚會發生在他身上,畢竟他以前孤家寡人一個,也沒碰見衛昭這樣好的人。
許久不出現的888突然出聲:“婚姻,愛情的墳墓。”
岑遠又是一抖,這回衛昭眼疾手快斟上果汁,岑遠灌進去才緩過勁兒來。
衛昭眼裏劃過一抹疑惑,剛才分明沒有人再說話,偏偏阿遠卻又是一副受到驚吓的樣子,他怎麽都想不通,強壓下心中的疑惑,他用公筷給岑遠攜了一筷子魚肉。
吃飯再怎麽慢也要不了多少時間,理所當然的,他們留宿在老宅。
父母都在樓上,岑遠他們兩個人睡在樓下,這原本就是衛昭的房間,只不過從他進娛樂圈就很少再回來,衛昭長住的地方還是那套別墅,他們現在的家。
雖然只是一間房,卻什麽都不缺,洗漱間都是一套的,因為常年沒人住,所以房子不可避免的沒有人氣,裝修是偏冷色調的簡約灰,唯一的暖色調估計就是米色的窗簾了,阿姨定期打掃,也沒什麽灰塵。
只是在岑遠看來,這床就有點兒小,睡一個男人綽綽有餘,容納下兩個大男人就顯得有點狹小。
燈光旖旎,岑遠對着他緩緩勾唇,眉梢眼角皆是風情:“我先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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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衛昭簡短的回答他,嗓音帶着幾不可聞的低沉。
溫熱的水在肢體上沖刷,洗澡間裏的鏡子很快被氤氲上一層霧氣,他擡手擦下一大塊,露出一張精致俊美的臉,泛着粉色,皮膚也好像白得發光似得,前幾天的青印子到現在只剩下幾個不甚明顯的痕跡,岑遠摸了上去,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色氣滿滿的笑容,偏生頰邊還有兩個可愛的小梨渦,清純妖豔。
“咔嚓!”
岑遠沒有鎖門,卻也沒想到衛昭這麽大膽,很快磨砂玻璃上倒映上兩個難舍難分如膠似漆的身影,低低的喘息聲在狹小的空間裏響起,彌漫。
“輕、輕點。”岑遠皺眉,又一次體會到尺寸不合的痛楚,說不清是快感更強烈亦或是痛楚更鮮明。
他覺得自己像只被塞滿的氣球,又或者是一個橙子,一直被人大力擠壓,男人越發瘋狂,非要從他身上榨出水來。
岑遠被迫着發出破碎的泣音,帶着哭腔:“沒、沒水了——”
又是一個神魂颠倒的日夜。
後來岑遠一點兒也不想回憶第二天離開時的樣子,真是——羞恥且尴尬。
實在是太過分了!
事後衛昭用了足足三天才爬上床,并且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至于是不是真的,岑遠呵呵冷笑,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春節是國家法定假期,對于岑遠來說更是他夢寐以求的日子,可惜注定掙錢睡覺不能兩全。
春節過完第三天大佬就開始上班了,留下岑遠一個人睡得日上三竿。
何斐進來就見這小祖宗還在睡覺,“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啊岑遠。”
岑遠睜開眼,其實……他早就醒了,就是太早才七點,就繼續睡直到現在。
迷迷瞪瞪從床上爬起來,還不忘抱怨兩句:“斐哥,不是沒工作嗎?我困=_=”
氣息奄奄說着又要倒下去。
何斐:心累.JPG
“有人說過一句話:生前不必多睡,死後自會長眠。”
岑遠徹底清醒後才知道,因為宗玉樸大師辦事非常有效率,所以他的年假沒了!沒了!人間慘劇啊!!
何斐已經和對方約好,七天後開始正式教課。
音樂,還有演技。
他還能說什麽,乖乖認命吧。至于現在,他必須學習。
何斐今天來就是為了給他送書,各種中外書籍都被他搜羅個遍,滿滿一大箱子,看到這些知識,他不禁涕泗橫流,感動哭了,拍着桌子可真是想死啊!
何斐還不忘讓他每天打卡,一天一張照片,小山堆似的書本給網友造成了極大的激勵,正巧徐天舒的電影上映了。
一天破億,短短三天已經徹底趕超其他賀歲檔票房,是絕對的黑馬。
因為這,岑遠又一次火了!
岑遠拍網劇的時候客串徐導電影裏的黑化教主,因為戲份很短,再加上當時很忙岑遠就忘了給何斐報備,沒想到人氣會因為這麽一個短短的鏡頭節節攀升,何斐吃驚後趕緊讓他頂上,幾乎要落灰的微博上漲到了一天兩條的地步。
知道偶像習慣的粉絲個個喜大普奔,真是喜聞樂見的一幕,其中更有一張圓圓的自拍,滿滿的都是青春,都是顏值。
其實這只是岑遠的随手一拍,卻足以叫人驚豔,冰天雪地裏他一身卡其色修身風衣,皮膚白皙仿佛透明般,唇色嫣紅自然,不少博主尖叫着求口紅色號,真是驚為天人!
浏覽到這條評論時岑遠笑容惡意滿滿,什麽口紅,根本就是衛昭咬的,都發腫了!
心裏憋着一口氣,他決定什麽都不說,找到了算我輸!
許晴就是一個純路人,岑遠大火的那幾天她高考結束爸媽帶着她來了趟說走就走的旅行,說起來很巧,旅游地也是巴黎,她還有幸遇見張蕾,岑遠賣出去的精油也有她一份功勞。
高考後她一直失眠,有時還反反複複做着考場噩夢,就算是最期待的旅游也沒辦法緩解她糟糕的心情,所以當張蕾推薦這款手工精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就訂下一瓶,死馬當作活馬醫說的就是自己了。
現在空精油瓶還被她保留在房間裏,一直沒舍得扔掉,事後她懷着好奇的心情查了節目的最後結果,張蕾那隊獲勝,她也知道自己買來的精油是一個叫岑遠的男明星做的。
但那又怎樣,她的失眠已經好了,吃雞蛋也不需要知道下蛋母雞是誰呀。
直到今天,她在閨蜜的誘惑下去看了徐導的新作——《狂歌》。
她有一個習慣,電影開頭演員扮演必要看完,這也竟讓她發現一個問題,魔教教主淩珈百璃竟然是一個叫岑遠的新人扮演的。
莫名的熟悉。
閨蜜是忠實的武俠迷,雖然知道徐導在拍攝這部作品時已經進行了大幅度的改動,摒棄了多餘累贅的情節,讓它看起來更緊湊連貫。但是所有人其實心裏都提着心吊着膽,改動很簡單,難的是讓觀衆産生共鳴,融入其中。
她們一開始還有些分心,後來竟是拔也拔不出來了。
劇終人散。許晴擦擦臉,卻摸到了滿臉淚水,在指尖冰冰涼涼,心也開始發堵,互相看看竟然都哭了。
整個劇場,不止她們兩個小姑娘,其他人也都是淚流滿面。
許晴腦子裏還在回放那副畫面,明明是最豔俗的紅衣穿在那人身上竟是一種極致的妖邪,那雙眼,仿佛只要能得到他的一個垂眸便會甘願赴死,沒人能抵擋他的誘惑,只要看見那雙眼,便使人瘋魔。
她心裏念念不忘着再看一遍。
“許晴,我們倆再看一遍吧。”閨蜜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提議道。
“好啊!”
兩個小姑娘歡歡喜喜的去購買下一場,卻被告知電影票已經賣完了。
這樣的事在全國各地都有發生,《狂歌》的電影票已經到了一票難求的地步,甚至連午夜場都坐得滿滿當當。
許晴回去之後忍不住寫了一篇影評,讓她印象最深的不是一身正氣凜然的主角,也不是那個為愛癡狂甘願赴死的小師妹,更不是什麽天下大義,而是一滴血。
魔教教主淩珈百璃臨死前一劍穿喉,從他嘴角流下的一滴血,前者太刻板,太寬泛,只有後者,才讓她終于體會到什麽是哀,什麽是傷,鮮活的血肉堆砌成那樣驚豔入骨的一幕,就像是某位民國女作家所形容的那樣,是一粒朱砂痣。
凄豔,絕美。
甚至連徐導都沒料到,雖然他當時已經隐隐有了一些預感,卻到底不如現在這麽震撼,一時之間,鋪天蓋地的竟是岑遠的樣子。
就連他那位一向嚴苛的老朋友看了之後也是贊不絕口,許諾出的角色比他想象的還有好上一大截。
要說誰是這一切裏損失最慘重的,卻是非簡方知莫屬。
他是這部電影的主角,偏偏大火的卻是一個加起來連他零星都勉強達到的新人,一年,他僅僅出道一年就已經讓他開始懼怕,不止是他的愛情,還有他的事業,都岌岌可危。
讓他怎麽能甘心。
就這樣讓他爬到自己頭上,自己像見不得天日的鼠類看他越飛越高?不不不,開什麽玩笑。
顯示屏的光映在他臉上,原本清隽的面容越來越猙獰,尤其是在他接下電話後,他終于等不及了。
……
岑遠這幾天的生活卻像白開水一樣寡淡,他身處漩渦中心,日子卻像地理書上的臺風眼萬裏晴空。
不止是何斐看重這一次的進修,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一個多麽難得的機會。
大師級的輔導,他是傻了才會搞砸,所以這幾天像瘋了一樣瘋狂讀書,一狠心直接将直接的休息時間壓榨到五個小時,就這樣他還覺得浪費,恨不得像機器人一樣可以不眠不休,真是夜以繼日,通宵達旦的學習。
再加上以前的積累,說起來還要感謝衛昭,因為他岑遠不斷激勵自己,覺得只有更努力的學習才能配得上更好的他,現在真是感謝以前的自己。
猜測的考驗遲遲未來,其實大師級的前輩教人已經不會考試了,他們給的機會只有一次或者零次。
對于岑遠來說,機會只有一次。這是他直到後來才完全理解的一句話,那時候他已經完成突擊檢查,出師了。
而這也是三月以後的事情。
從一月初七他随着宗老師離開帝都,到今天已經整整三個月。
手機沒收,電腦不帶,他整整消失三個月,也和衛昭分開三個月,迎面襲來帝都的幹燥冷風,讓他習慣滬市濕潤空氣的皮膚很不适應,太幹,太冷。
三個月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比如遺忘一個岑遠。娛樂圈的粉絲有多健忘他又不是不知道,當即摘下口罩,露出大半張讓人驚豔的臉。
岑遠很輕松,反正網友都忘了他了,所以他穿在薄薄的春裝在機場大廳走動,因為要給衛昭一個驚喜,所以他沒告訴所有人。
這是一個驚喜。
但是現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圓圓!”伴随着一聲尖叫,機場裏只要是不眼瞎失聰的人都看得見聽得到那女生的聲音,她手裏拉着一個粉絲箱包,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的,只是不經意的一撇。
緣分!
他們都注意到岑遠,三個月的地獄級訓練讓他更加出彩,現在的他像是一把出鞘的名劍,獨特的氣質讓他在人群裏如同一個巨大的發光體,矚目到刺眼。
事情完全出乎岑遠的意料,他所以為的遺忘只是他的主觀意識,人類的記憶再健忘也不會比只有七秒鐘記憶的游魚還短暫,記得他的人不是很少,而是很多!特別多!超級多!!
很快,岑遠臉上的笑容就維持不住了。
他拔足狂奔,暗自慶幸自己因為嫌麻煩而選擇了郵寄的行李,要不然他想跑也跑不掉。
人都是看熱鬧的,追逐他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岑遠就知道了,他設想的驚喜已經變成了驚吓。
這場鬧劇還在繼續。
但是岑遠已經快累死了。
“先生,有岑先生的消息了,他在機場。要去接岑先生嗎?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嗯。”
男人放下手裏的簽字筆,等他離開後辦公室桌子上,已經簽署完畢的文件上赫然是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衛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