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很久以後的一個夜晚,岑遠從夢中驚醒,彼時已是深夜,他滿頭大汗,視線卻停留在男人身上。

沒等他想清楚,床頭燈霍然亮起,衛昭起身擁住他:“怎麽了,做噩夢了?”

岑遠笑笑,“沒事,我知道,都是假的。”

藏在被子下的手一直顫抖,而如果仔細聽他的回答,會發現這更像是他對自己說的話。

他睡下了,“夢”還在繼續。

“夢中”世界,岑遠更傾向于這是自己的前世。

他的演技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開竅,只能恃美行兇,照舊是娛樂圈一尊好用的花瓶,每天只要趕趕通告,繼續美美美下去就有無數顏控在微博底下求關注,小日子過的風生水起,好不得意。

身處其中他毫無所覺,以上帝視角卻看出許多破綻,上一秒還吵嚷着要他陪酒的投資人下一秒慫的一批,直接退化到他就躲的地步,要是他有金主爸爸這一切都不成問題,關鍵是他孤家寡人一個。

可恨自己蠢而不自知,還覺得是錦鯉加身,_(:D)∠)_

這樣的運氣突然在一段時間裏失效了,各種意外頻發,收獲無數仇家,岑遠看着自己在酒吧買醉,然後理所應當的被狗仔拍下,第二天娛樂頭條微博熱搜鋪天蓋地的都是自己,一向任勞任怨的經紀人直接撂挑子不幹,接手另一個藝人。

事業急轉直下,無數黑料蜂擁而至,而嗅到血腥味的媒體記者也如鯊魚般想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旁觀的岑遠看得氣急,心裏打死不承認這是自己,都什麽玩意?!

如果這是一本小說是不是下一刻就會有男主角從天而降救下他,最奇怪的是腦子裏想起來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在這個世界上和他早就斷交的謝如鏡,怕不是被傳染了吧!

打臉接踵而至。

簡直就像小說裏寫的那樣,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挺身而出,是圈子裏的實力派明星,他記得自己和他只有一面之緣,看着那人對自己的深情款款……嘔~

岑遠吐了。

關鍵是自己好像腦子進水了,竟然真信了那人的鬼話,演技不好畢竟也是混圈子混了那麽多年的人,怎麽連真心還是假意都分不清?眼屎糊了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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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岑遠才知道,這是主角光環的降智作用,對付的就是自己這樣的小炮灰。

兩個人黏黏膩膩感情升溫,岑遠表示,自己一點也不想圍觀(←←)

這個前世到底有什麽用?難道是看他現在這麽幸福特別嫉妒來惡心人的?!

岑遠覺得自己是看不下去了,從哪來回哪去,

趕緊滾犢子!

mdzz!

迫切的想離開這個腦殘世界,特別是看着“腦癱”的自己,別攔着他!他要暴打狗頭!

可能是體內洪荒之力外洩,岑遠突然發現自己擺脫了地縛靈的身份,真的成了阿飄,呸!是透明人,照樣走路不能飄,左三圈右三圈,還很好奇的圍觀了隔壁美食區,正趕上飯菜出鍋,人間煙火味蒸騰而出,直接穿透身體……

自由的岑遠撒丫子就跑,嘿呀!先去看看謝如鏡洗洗眼,想到就做,直接闖入謝如鏡公司大樓,直奔總裁辦公室,果然看見正經工作的男人。

我男人就是這麽帥!

岑遠趴在桌子上,視線一錯不錯盯着他,等欣賞夠了才看向其他地方,下一秒打回原形,揪着男人的肩膀大聲呼喊:你這個分分鐘上千萬的霸道總裁已經失去我了!你知道嗎!

都是世界的錯,怎麽哪裏都是“zz岑遠”!

關鍵是謝如鏡這個人,真讓人爆炸,明知道他看不見也聽不到,岑遠就是想趴在他耳朵上大喊大叫,那樣一臉腦癱笑容的人才不是自己!拒絕接受!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之後岑遠覺得自己好像也有病了,一直跟在謝如鏡身邊簡直就是一個變态,偏偏又舍不得離開。

浴室裏響起嘩啦啦的水聲,岑遠無聊的打哈欠,只要他想,随時都能穿牆過去欣賞那具□□又美好的肉體,何苦憋着……自己真是腦子發昏。

嗯,他不想,他一點兒都不想!

肆意的享受他柔軟的大床,這就是生活啊~

只圍着一條浴巾的男人出來,頓時滿屋子都是他的味道,即使岑遠躺在床上,也慢慢紅了臉。

哀嘆一聲只能看不能吃,這就是透明人的世界,太tm慘了!

謝如鏡卻坐在床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即使岑遠把身體開到最大,他總能一點兒也壓不到他。

可惜已經被美色沖昏頭腦的岑遠毫無所覺,甚至作死的趴在男人身上,當然是虛趴,一不小心就表演大型魔術的人傷不起,仗着沒人看見自己,他簡直是戲精上身,演誰像誰。

比如……現在。

岑遠眼裏憋出淚水,可憐巴巴的看着男人,不忘伸出一只爪子從後方摟住男人的腰,一邊發出凄苦的奶音:“老公,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謝如鏡身體一僵,很快放松下來。

岑遠沒當回事,只覺得他可能是冷了,整個人都要趴在他身上,還不忘往他耳朵裏吹氣,一邊催淚演出:“從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們結婚五年了,你說過要待我如珠如寶,現在卻喜歡上另一個小賤人,我知道自己是個男人,沒你的小秘書胸大腰軟,可是你也誇過我聲音好聽,床上厲害,腿長屁股翹,皮膚滑膩,嘴也甜……”

岑遠掰着手指頭數優點,一時入戲把以前他們在床上的話都搬出來了,說完才臉色爆紅,心裏又想着他聽不見,毫無負擔的繼續說下去,越來越污……

他的小手在男人腹肌上揉捏,沒感覺心裏卻倍爽,以前哪次摸不是被他這樣那樣釀釀醬醬,現在終于體會到撩而不做的爽感。

發現男人出汗了,他不害怕反而摸上去,“老公,你怎麽不愛我了?是我的腿不好玩了還是□□不甜了——”mad!這話說出來岑遠自己都承受不住,臉色爆紅像只煮熟的蝦子。

謝如鏡汗如雨下,卻一動不敢動,因為,他從頭到尾聽完了岑遠的騷話。

而在作死邊緣的岑遠還在試探,殊不知自己早就過界了。

岑遠還想再說些什麽,衛昭一下子站起來,他啪叽倒在床上,小臉直接埋在軟乎的被子上,耳邊稀稀瀝瀝又響起水聲。

“搞什麽,一言不合就跑路!睡覺!”

嘴裏發脾氣心裏卻松了口氣,拉着被子直接睡覺,要說他為什麽這麽大膽,還是謝如鏡那個人慣的,反正也不會發現。

抱着這樣的心思,岑遠沉沉睡去。

浴室裏,謝如鏡全身濕透,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掉,霧氣騰騰熏花了眼前的鏡面,他擡手摸了一把,鏡子裏的男人一臉邪氣,嘴角上揚,笑容癫狂。

到現在已經可以确定,這些天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就是岑遠,舌尖在上颚輕輕掃過,瘙癢感一直流到心口,那裏酥酥麻麻。

輕笑一聲便被水聲蓋過去,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卻很是高興,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産生了什麽幻覺,甚至詢問過身邊的友人,卻只有他一個能聽見,那是不是……就代表他是他的獨一無二。

男人擡起頭,漆黑的眼瞳裏是宛如實質的狂熱愛戀,岩漿一般滾燙。

不知道自己已經露餡的岑遠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謝如鏡換上睡袍躺下,他的旁邊是一團模糊的身影,依稀可以看出身形,還有他清隽精致的模樣。

關下燈,似是不經意的搭上他的腰肢,終于沉沉睡去。

夢裏浮浮沉沉,岑遠這一覺睡眠質量十分不好,一直憋着一口氣,終于醒來卻發現自己被謝如鏡抱在懷裏,等一等!抱着!

皮膚上溫熱的觸感,岑遠吓得差點兒從床上摔下來,捂着嘴準備悄咪咪退出去,誰知道突然被人撈了回去,“阿遠。”

直覺要遭,果然,就見那本應該睡下的男人睜開眼睛……我說我夢游了你信嗎?

好似看出他眼裏的借口,男人笑了出來,瞬間與另一個人重合,岑遠眨眨眼,沖淡心口那一團棉花。

謝如鏡卻霍然沉下臉:“阿遠,你在想誰?”

岑遠臉色脹紅,支支吾吾半晌才說出來:“你。”

男人一把抱住他,迷戀又沉醉的深吸一口,眉間一片凜冽:阿遠,別對我說謊。

否則……

将人圈在懷裏,抓住了就是我的。

硬生生的從早上拖到中午,岑遠實在忍不住掙脫,“起床了。”

他趴在男人身上,身上一件白襯衫扣子歪歪扭扭,已經解開小半露出精致的鎖骨,從上往下看,一覽無餘還有那兩點嫣紅,謝如鏡眸色暗沉,驀地想起昨天的話:那裏,是甜的。

醒來後岑遠忍不住自己測驗的心,最後發現只有謝如鏡能看見他,并且觸摸到。

岑遠咧嘴笑了起來又一下子整段垮掉,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謝如鏡,你,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

男人輕應一聲,手下動作一滞。

書房裏頓時只剩下翻頁的聲音。

快速批閱完文件才發現眼前已經沒了他的身影,眉心微蹙,站起來便看見一顆小蘑菇。

白白嫩嫩,多汁多水,很好吃。

“怎麽了?”

岑遠蹲着不敢看他,耳朵尖到脖子淨是一片緋紅,叫他怎麽說,誰知道一時興起的事突然就成了黑歷史,他不要臉的啊!

日子就這樣別別扭扭的過去了,眨眼間就從初夏到冬末。

天地一片素白,唯獨岑遠還是一身夏裝,黑發黑眸的青年低頭哼歌,聲音在涼亭裏緩緩流淌,看起來單薄得好似一片薄雪。

卻又像是個妖姝,不經意讓人軟了眼眸。

路過的傭人匆忙加快腳步,先生又在發呆了。傭人搓搓手指,今年好像更冷了,先生倒是一直都是好興致,也不知道這枯敗的花園有什麽好看的,不如去玻璃花房。

穿越哼完歌笑着看謝如鏡,“好聽吧。”

他就知道,青年頓時高興得彎軟眸子,眉心一皺,心髒……下一刻臉色蒼白,身上的力氣好像突然被人掏空,他這是怎麽了?

謝如鏡臉色大變,緊張地抱着他:“阿遠,你怎麽了?”

岑遠眼神恍惚,心髒好疼,好像被什麽尖銳的利器劃開,疼得受不了,直覺卻告訴他,是zz岑。

“去,去找岑遠,好疼~”

忍不住哭了,眼淚掉下來,一顆顆好像砸在男人心上。

看着愛人縮在自己懷裏痛成一團,他恨不能以身受之,去找岑遠,阿遠明明就在這裏……腦子瞬間清明,他繃着臉将人抱上車。

“開車,去醫院。”

憐惜的看着愛人慘白的臉龐,他眼裏淨是痛苦,那個岑遠在醫院,聽說出了些事躲在醫院,本來沒打算關注他,只是習慣,沒想到現在竟是用上了。

醫院。

岑遠憤怒地看着徐江,眼裏淨是血絲,“徐江!你這是幹什麽,快放了我!”

昔日溫柔的徐江卻笑了起來,眼裏是□□裸的嘲笑:“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不肯相信嗎?”

一旁醫生手裏拿着針管準備手術,直到現在,岑遠開始害怕:“徐江,放了我,這個惡作劇一定兒也不好玩。”他怕的要死,“你不是說要帶我看朋友嗎,為什麽把我綁起來?!”

看着他聲嘶力竭,徐江卻好似看到了什麽愉悅的畫面,俯下腰臉上的表情是他曾經喜歡到要死的溫柔,“這不是,他來了。”

車輪碾動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響起,推車上躺着另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孩兒,他眼裏有慌張,在看到徐江的時候卻安靜下來,甚至笑着問他:“徐江哥哥,你找到适合我的配型了嗎?”

徐江笑着回答他:“是啊,”随後指着岑遠:“就是那個哥哥,換了心髒後你就能跑能跳,再也不會生病了。”

“啊——!”

岑遠痛苦地嘶吼,手腳不住掙紮,推車被他弄得搖晃不止,徐江沉下眸子,“啪”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臉上,聲音冷酷得發寒:“給我堵住他的嘴巴!”

在目及到男生眼裏的害怕後他軟下聲音:“別怕,他是壞人,給我們家小魚貢獻心髒是他的榮幸,小魚不要怕……”

“老板,麻醉劑好像不夠。”

“那就只給小魚打。”

“那他——”醫生指着岑遠,得來徐江一聲嘲諷,“這種垃圾活在世上就是浪費空氣,不用麻醉劑也不會妨礙小魚的手術,既然這樣那就這樣吧。”

話語裏的厭惡仿佛岑遠就是垃圾一樣,活該遭人踐踏。

岑遠嗚嗚哭了起來,淚水淹沒他的臉頰卻沒有絲毫辦法,他不想死!誰來救救他!

睜開眼卻只能看見昏暗的吊頂。

耳邊響起魔鬼的聲音:“老板,可以進行手術了。”

“那就開始吧。”

不不!他不要!

……

“咚!”

地下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濃重的血腥味彌漫整個空間,看見手術臺的那一刻,謝如鏡瞳孔猛縮,臉色陰沉眼神冷厲。

手術臺上的人奄奄一息,呼吸微弱,更叫人膽寒的是他胸口的大洞,血肉模糊,露出鮮紅的血管和心髒。

好疼好冷……岑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撐到現在的,直到眼前一片黑暗,他掙紮着想說話,胸口血液已經瀕臨枯竭,眼前發黑……

與此同時,被男人抱在懷裏的岑遠眼眶濕潤,張了張嘴,謝如鏡緊張痛苦地看着他,“阿遠……”

對不起——

岑遠無聲道歉,意識一片模糊,沉入黑暗。

一滴淚落到地上,“阿遠……”

……

三天後,一起特大殺人案震驚全市,被害着岑遠因傷重不愈死亡,法庭判決如下:殺人犯徐江被判處無期徒刑,從犯醫生劉某經調查有前科案籍,被判處無期徒刑……

庭下,一個男人默默離開,法庭外是一片湛藍天空,阿遠,你看到了嗎?我為你報仇了。

“boss,回公司?”

“去南山公墓。”

墓碑前,謝如鏡放下手裏的花,“阿遠,我很想你。”

心髒密密麻麻的疼。

“叮!宿主你好,我是系統888,只要你完成任務,一切要求我都能做到能親,綁定來一——”

“好,我接受。”

“發,好的呢,宿主。”

……

另一個黑暗空間,岑遠放下手裏的書,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所以說,這才是我前世的結局?”

什麽破世界!

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早小說,影帝徐江愛上鄰家清秀小弟弟,後來兩人經過一系列的相愛相殺,即小魚心髒病複發,徐江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他,小魚病情危在旦夕,徐江終于找到合适的心髒,是一直瘋狂追求自己的明星岑遠,因此利用岑遠得到心髒,小魚病情好轉,兩人he!

呸!說一句渣攻賤受都是擡舉!

岑遠可記得清清楚楚,徐江那個水分大到沒邊的影帝,當初可是他死乞白賴的追求自己,再說他長得也不怎麽樣,岑遠以前還吐槽過,中年油膩男,要不是後來突然zz,狗才會看上他!

所以現在他穿越回去是為了再次改變劇情嗎?結果一樣,過程倒是變了。

岑遠強忍着惡心繼續看下去,诶!888……

瞬間福至心靈,因為這樣謝如鏡得到系統888,讓他在沒經歷一切之前穿越到現實世界,鼻頭發酸,岑遠喉頭哽咽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回家了。

“咚!咚咚咚!”

窗外煙花怒放,房間裏貼上大紅春聯還挂上了小燈籠,衛昭包完餃子便看見他的小愛人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醒,該吃餃子了。”

“啊?”

岑遠迷迷瞪瞪地醒來,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卻在看見男人臉上笑容的時候瞬間安心,“我要吃餃子,醋汁呢,趕緊給朕安排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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