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蕭熠之如此大費周章地去尋人,不出一日,整條長平街上的人都知道蕭府走丢了人。
“郡主,千真萬确,那個勾引蕭将軍的野女人失蹤了。”
柴萱身旁的丫鬟如是說。
“真的失蹤了?”
“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找着人,你想呀!她不過就是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又沒三頭也沒六臂,這麽長時間了,肯定兇多吉少。”丫鬟一臉的幸災樂禍。
“嘻嘻……果真是惡有惡報。”柴萱捂嘴笑了笑,頗是神清氣爽地道:“我就知道上天是長眼的,熠之哥哥是屬于我的,誰都搶不走,誰要跟我搶,不需要我動手,老天爺也先替我收拾了她。”
“那是,郡主與蕭将軍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丫鬟趕緊拍起了馬屁。
柴萱滿意地笑了笑,想着安绾月這個眼中釘竟已離開了蕭府,她自該再到蕭府去見見她的“熠之哥哥”,聯絡一下感情。
*
蕭府,碧桐書齋內。
蕭熠之正坐在書案前皺眉沉思。
找了一天一夜都找不到安绾月,蕭熠之冷靜下來後,開始懷疑安绾月離開蕭府後是不是遇上了什麽不測。
郁兄和她說安绾月是天亮之前離開的,他發現她不在屋裏,開始去找她,不過僅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
安绾月不可能是騎馬或者乘車離開的,一個時辰內,她一個小姑娘能跑多遠呢!怎會連附近翻了個遍都沒有蹤跡。
若不是被人綁架了,那就只剩最後一個可能,她跟綠萌萌一樣會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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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點理由太過荒謬,便極力加大了第一個理由的可能性。
安绾月不像有什麽仇家的樣子,而朝廷中倒有不少人盼着他死。那綁走她的人,極有可能跟在木屋裏刺殺他們的人是一夥的,皆是太後一黨。
“王爺。”
阿慶走了進來,打斷了他的推測。
“什麽事?”蕭熠之回過神來道。
“柴郡主來了。”
“跟她說,我不在。”
以前,蕭熠之對柴萱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讨厭。可自知道她在天.衣居對安绾月的所作所為,再加上安绾月如今吉兇未蔔,他對柴萱,哪怕是沒見到人,只是聽到她的名字,便有了十二分的厭惡。
“遲了,我已經來了。”
阿慶還沒出去,柴萱便帶着丫鬟,打扮得十分嬌豔地走了進來。
“熠之哥哥。”她徑直走到蕭熠之身邊,輕喚了一聲。
蕭熠之沒有應她,反而緊皺起了眉。
他一直以為柴萱雖然刁蠻任性了些,身為一個姑娘家,到底是善良的,卻沒想到她跟她姑母如出一轍。
柴萱見蕭熠之反應如此冷淡,想那個女人失蹤了,他着急,倒情有可原。他不是總覺得她刁蠻了些嘛!她現在就溫柔大方給他看。
柴萱輕嘆了一氣,溫聲溫氣地對蕭熠之道:“安姑娘也真是不懂事,說走就走了。若是我,才不會讓熠之哥哥這般勞累擔憂。”
蕭熠之原本就認定安绾月之所以會離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柴萱胡攪蠻纏,仗勢欺人。如今柴萱不知道悔改,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到他面前說風涼話。
饒是他素日裏頗有氣度,此刻也怒了。他冷眼逼視着柴萱,一字一字道:“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月兒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
柴萱沒想到她好心好意地和蕭熠之說話,卻換來了蕭熠之如此的冷言冷語,委屈又不甘地道:“月兒,叫得可真親熱,你只知道我做得不對,可曾想過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柴萱紅着眼道:“我喜歡了你五年,等了你五年,我爹一直不同意我和你來往,想把我嫁給別人,可我一直頂着壓力在與他周旋,我對你如此真心,卻換不來你的幾個笑臉。那個女人,不過只是個身份不明的野丫頭,你跟她認識才多久,你怎麽可以對她比對我好。”
“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我跟你之間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能,就因為我是柴家的女兒,因為我的姑母是太後,因為我爹與你政見不合?”
這些都是原因,卻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他知道,柴萱也懂,可柴萱卻一直在逃避,如果不是因為她不願意面對,她何以糾纏了他這麽多年。
“如果我愛一個姑娘,不管她是誰家的女兒,我都會排除萬難去娶她。”蕭熠之字字誅心道。
言下之意,柴萱不是,所以他連一絲努力都不願意做,甚至不想看到她努力。
柴萱一直逃避的,在這一刻卻被蕭熠之無情的剖露,再避無可避。她一下子歇斯底裏起來,指着蕭熠之一字一句顫聲詛咒:“我恨你,我詛咒你,詛咒那個女人。你們……你們永遠都不能在一起,永遠都得不到幸福。”
趙柔柔自門外走來,聽到她句話,激動地蹦進屋裏道:“我表哥不喜歡你,你就要去詛咒他。你這個什麽郡主,怎麽比三歲的孩子還要幼稚。”
柴萱紅着眼冷笑:“你現在嘲笑我,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你終有一天,也會像我這樣為情所傷,愛而不得。”
“哪怕是有那麽一天,我至少不會因為喜歡一個人就無緣無故地去加害一個無辜的人。那一日如果安姐姐沒有避過你刺過來的剪刀,你能保證她現在還活着?”
趙柔柔的話讓柴萱一時間無言以對。她不能保證,只要想起安绾月,想起蕭熠之對她的好,她就恨不得讓她立刻消失。
她敢對安绾月動手,那是因為她知道安绾月不過只是個沒錢沒勢沒地位的野丫頭。她哪怕殺了她,也可以以“藐視柴王,藐視太後”的罪名輕輕避過。
就算蕭熠之不喜歡她,她也不許一個身份不如她的女人成為他的王妃,哪怕是做個妾,她也不允許。那是對她自尊的一種踐踏,比蕭熠之拒絕她更讓她難受。
他若喜歡的是個身份高于她的公主,她還可以安慰自己她的出生不如別人,可他偏偏喜歡的是個無父無母的野丫頭,她簡直至死都咽不下這口氣。
柴萱緊握住拳頭,咬牙離開了蕭府。
趙柔柔見她走了,趕緊從懷裏掏出了一片樹葉,攤到檀木色的書案上道:“表哥,我收到了一片很奇怪的樹葉。”
這是一片普通的梧桐樹葉,但中間卻破破爛爛的,似被人故意撕破的。
蕭熠之把樹葉攤到了一張白紙上,透過白色的背景和樹葉上被撕破的輪廓,他清晰地認出了兩個字——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