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快放箭。”何進臉色頓變,急忙大喊。

但已經來不及了,蕭熠之趕在他喊話前,極速地拉開了火線。

“咻”的一聲,一個火箭直竄上天,在漆黑的半空中炸成了一朵亮眼的火花。

火花降落,彌散成了濃濃的煙霧,霎時迷住了伏在牆上正準備放箭的弓箭手的眼睛。

“月兒,煙霧有毒,趕緊把眼睛閉上。”蕭熠之緊張地大叫。

何進及手下的黑衣人聞言,生怕被毒瞎了眼,連忙閉上了雙眼。

安绾月也迅速閉上了雙眼,就在這時,一個綿軟溫熱的吻毫無預兆地點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驚得睜開眼,正對上了蕭熠之含笑的眼。

這種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調戲她。過分!

不,他剛才不是說煙霧有毒嗎?為什麽別的人都閉上了眼,偏他還把眼睛睜得那麽大?

她可算明白太後為什麽一心想要他的命了。這個男人太不簡單了,在這般緊要的關頭,竟還能只憑一句話就耍了所有人,還……占了她的便宜。

蕭熠之見了安绾月的眼神變化,便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月兒”。他在她耳邊低喚了一聲,幾分撒嬌幾分求饒,然後一把攬過了她,踩住黑衣人的肩膀,迅速帶她沖出了重圍。

待何進反應過來,要下令追殺他們二人時,蕭熠之一早埋伏在萬叢山莊的官兵已火速趕了過來。

情勢急轉,何進萬沒想到他精心策劃的“甕中捉鼈”之計,到頭來,這鼈竟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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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人,本将軍送的這份禮物,你可滿意?”蕭熠之站在高臺上,美人在懷,薄唇微挑,似笑非笑道。

何進看着他這張揚肆意的模樣,恨得牙根緊咬,他的萬叢山莊,他多年的經營就在今晚毀之一旦,而這一切全拜蕭熠之所賜。

半晌,何進卻只是大笑道:“哈……滿意。”

話音一落,卻趁眼前厮殺混亂之際,沖向一旁的小門,跑了。

蕭熠之下意識地想追出去,卻因安绾月還在身旁,遲疑了。

“我和你一起去。”安绾月道。

何進,蕭熠之是非追不可,把她自己一個人留在這,他也不放心,不如她随他一塊去。

何進逃出了小門,便沿着一條小道往後堂跑去,他雖是文官出身,但也習過武,腳程極快,非普通人能及。

但蕭熠之和安绾月皆不是普通人,何進此時若是只兔子,他們就是專逮兔子的狼。

何進心急火燎地跑入了後堂,豈知還沒走進大門,便被追上來的二人截住了。

“何大人想去哪?可要本将軍相送?”

何進看了一眼蕭熠之橫在他脖子上的劍,眉頭一皺,忽而凄聲哀求:“蕭将軍,你不能殺我,你忘了嗎?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蕭熠之:……

安绾月想笑又不敢笑。

“何大人不要白費心機了,本将軍問你,地形圖在哪?”蕭熠之道。

他接到線報,太後一黨利用給明王修建陵寝之名,在地宮內私自練兵,而何進便是其中的一名參與者。

“我說了,你可會放了我?”何進一臉的貪生怕死。

“那就要看何大人怎麽說,怎麽做了。”

何進不過只猶豫了一會,便道:“地形圖在書房。”

“走。”

蕭熠之拿劍指着何進,帶着安绾月,一路跟着何進來到了後院的書房。

書房大門緊閉,四周樹木森森,是個适合藏東西的地方。

書房外還守着兩個帶刀的大漢。

安绾月見蕭熠之不方便,不等那兩人反應過來,直接上手先把他們打暈了。

何進發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月兒,回來。 ”蕭熠之道。

安绾月回到他身邊後,蕭熠之又叮囑道:“站到我身後。”

雖然那兩名守衛是解決了,可他還是覺得這地方不對勁。何進向來老奸巨猾,定不會那麽輕易讓他拿到地形圖,屋裏指不定有別的機關。讓她站到他背後,是為以防萬一。

何進走到門口,掏出兩把特制的鑰匙,哆哆嗦嗦地開起了門。

蕭熠之特意看了那鎖頭和鑰匙,皆是精工打造的,若非這屋裏果藏了什麽重要的東西,犯不着連把鎖都做得如此複雜,不禁有幾分信了何進。

“地形圖就在桌面上的紅木盒子裏,拿了地形圖,你絕不能殺我。”進了書房,何進便指着一張靠窗的桌子道。

那是一張長方形的紫檀木書桌,桌面上擺着文房四寶,筆架香爐,靠右旁放着個純色的紅木小盒子,一切布置看起來稀松平常。

“那就麻煩何大人把地形圖取出來?”蕭熠之道,橫在何進脖子上的劍始終未放下。

他在碧桐書齋的書房看起來也稀松平常,可上回那份讓太後一黨聞風喪膽的賬冊就藏在書房裏,蕭熠之絕對不會相信這個書房沒有古怪。

何進沒有說什麽,微顫着身子,在蕭熠之的脅迫下慢慢走向了紫檀書桌。

四周悄然無聲,安绾月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緊張和壓迫,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何進,在何進靠近桌子時,她看見何進忽快速擡起了左手,往桌面上的硯臺探去。

“小心。”安绾月脫口而出,硯臺一動,便有一支短箭從旁射出,直沖向蕭熠之。

蕭熠之本就做好了提防,面對這突發情況,反應亦是迅敏,一手抓着何進,一手揮劍擋下了那支短箭。

安绾月見那只掉落在地的箭,箭頭發紫,顏色怪異,提醒道:“這箭有毒。”

蕭熠之劍眉冷蹙,眼中殺機登起。何進趕忙跪地,拱手讨饒:“蕭将軍饒命,何某剛才只是一時失手,才差點誤傷了将軍,這絕非是何某本意,何某現在就去把地形圖取來。”

有了适才的教訓,何進再怎麽花言巧語,蕭熠之都不會讓他再靠近桌子——這間屋子哪裏有機關,有什麽樣的機關,何進最清楚。

安绾月看出了蕭熠之的顧慮,站出來道:“我去取。”

“月兒,要小心。”蕭熠之微微地點了點頭。

安绾月走向書桌,伸手要打開紅木盒子那一刻,蕭熠之又擔憂地喚住了她:“月兒,你看着他,我來取。”

他終究是放不下心。

安绾月垂眸退了回來,從蕭熠之手裏接過了劍。

這屋裏的情形,不僅蕭熠之瞧着不對勁,她自進了這屋子後,亦有些不安。

她持劍抵在了何進的脖頸處,一雙眼卻聚精凝神地看着蕭熠之——若那盒子有古怪,蕭熠之有什麽三長兩短,她定要立即手刃了何進。

蕭熠之緩步走到了桌子前,盯着那紅木盒子觀察了好一會,才慎重地伸出了手。

何進見蕭熠之與安绾月此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盒子上,眼中精光乍閃,以最快的速度撿起了那支掉落在地上的短箭,直往安绾月腹中刺去。

這一箭刺得突然,安绾月雖本能的反應了過來,可太晚了。

一種切膚碎骨的痛自她左下腹迅速傳開……因她閃避了一下,這一箭,刺得并不深也未傷及要害,換做常人或許能忍,可對于痛感異常敏感的她而言,這一箭所帶來的痛楚卻同生受淩遲一般,萬般難忍。

何進見安绾月痛極,喜出望外,趁機推開了她,沒命地往外跑去。

蕭熠之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回過頭來時,何進已逃到了門檻處。而安绾月小臉煞白,牙關緊咬,緊捂住左下腹的左手指間中,已是一片鮮紅。

“月兒。”蕭熠之下意識地上前抱住了她。

安绾月努力地睜開雙眼,見蕭熠之 臉上交織着各種心痛,自責,驚慌,後悔。她想安慰他,告訴他不過只是小傷不打緊的,可強烈的痛感卻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蕭熠之的臉在逐漸模糊,安绾月眼前一黑,直接痛暈了過去……

蕭府。

趙太妃在丫鬟們的伺候下寬了衣,落了飾,正準備睡覺,外邊忽傳來了好一陣喧嚣。

“怎麽這麽吵?可是公子回來了?”趙太妃道。

蕭熠之每日皆忙裏忙外的,怕她擔心,許多事都不和她說,一聽到這聲音不太對勁,她的心是一下子就提了上來。

“你快到外邊去看看。”趙太妃指了指旁邊的一個丫鬟。

那丫鬟應了個“是”,折身出去了。

沒過多久,那派去打聽的丫鬟還沒回來,趙柔柔反而先來了。

她冒冒失失,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屋子,一見着趙太妃,便攙住她的手道:“姑媽,不好了,也不知道表哥到哪去把安姐姐找回來了。聽下人說,安姐姐她傷得可嚴重了,流了很多血,表哥都快急壞了。”

“啊……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誰知道呢!姑媽,你快點和我一塊去看看。”趙柔柔心急火燎地攙住她就往外走,走了幾步,發現趙太妃身上還穿着寝衣,頭發又披着,實在不适合出門去見人,忙又把趙太妃攙了回去,對身旁的丫鬟道:“你們杵在那幹嘛!還不趕緊地給太妃娘娘梳妝更衣。”

丫鬟們不敢反駁,趕緊上前來給趙太妃更衣梳頭。

趙太妃終于有機會說話了,道:“你這樣冒冒失失的,還敢怪她們?”

“我着急呀!要是安姐姐有個三長兩短,表哥他以後都不會開心的,表哥不開心,姑母就不會開心,姑母不開心,柔柔也不會開心。”

“你這張嘴呀!”趙太妃嘆道,都不忍再說她的不是了。

月上中天,露水有些重了,栖雲居內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下人們也比平日裏多出了許多。

趙柔柔攙着已更好衣的趙太妃走到滿月門處,正好遇見了檀兒。

她的手上端了件帶血的衣裳,近點聞,還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這是安姐姐的?”趙柔柔問。

檀兒颔首答道:“是安姑娘的,我們剛給安姑娘換了幹淨的衣裳,将軍命我把這衣裳處理了,說是衣裳上沾着毒呢!”

趙柔柔和趙太妃聽了檀兒這話,臉色大變,加快步伐,更慌急地往屋裏走去。

寬大的繡床上,月白的紗幔輕挽,安绾月穿着一身淡粉的寝衣,側躺在蕭熠之懷裏,兩只手臂緊緊地扣住他的腰,嘴裏發出了若有若無的嘤嘤呻吟聲。

趙太妃和趙柔柔未進屋時,還以為裏邊會是怎樣的愁雲慘霧,進了屋後,驀地瞧見了這麽香豔的一幕,不禁有些尴尬。

正不知是該上前還是退後時,安绾月忽把頭往蕭熠之懷裏蹭了蹭,含含糊糊地叫了一聲“娘親”。

蕭熠之只遲疑了一會,便應道:“月兒乖。”

“娘親,月兒好痛,嗚……月兒好痛。”安绾月說着嘤嘤嗚嗚地哭了起來,幾滴清淚順着臉頰流下,把蕭熠之胸前的衣服打得一片濕。

“乖,不痛啦!不痛啦!”蕭熠之輕輕地拍着安绾月的背,低聲安撫着。那動作那神情,倒真有幾分老母親的模樣。

趙柔柔和趙太妃不禁有些看呆了——安绾月居然把蕭熠之當成了自己的親娘!?

“安姐姐這是怎麽了?”

趙柔柔一把拉過了苓兒。

苓兒自安绾月回來後,一直待在屋裏,沒有離開過。

她低聲回道:“安姑娘腹部中了一箭,幸好沒有傷到要處,倒無性命之虞。但那箭上抹了毒,大夫說這毒有很強的致幻作用,雖是施了針,但一時半刻也難以排解,所以安姑娘,她就……”

苓兒話音未落,安绾月又開始說起了胡話,這一回,蕭熠之不再是娘,而成了她的爹。

她仰起帶着淚痕的小臉,委屈巴巴地看着蕭熠之道:“爹爹,誠慶他欺負我?”

“誠慶?”蕭熠之沒想到他突然間就從娘變成爹了,而這個誠慶聽起來怎麽還有些耳熟。

“就是太子安誠慶,昨天入宮,他搶了我的小風筝,雖然他年紀比我小,又是太子,可我是她姑姑,是他的長輩!他怎麽可以跟我搶東西。”安绾月說着,又可憐兮兮地把頭埋在他懷裏哭了起來。

“乖哦!”蕭熠之輕拍着她的背,忽然想起,安誠慶,是敬國第四代國君的名字,他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可直到四十五歲才登基做了皇帝。

安绾月怎能如此準确無誤地說出安誠慶的名字身份?這毒藥竟厲害到這般地步?

“安姐姐說的什麽?她是太子的姑姑?”趙柔柔十分驚訝地道。

蕭熠之這才發現他母親和趙柔柔都來了。

“娘。”他叫了一聲,右手仍輕輕地拍撫着安绾月的身子。

“安姑娘她還好嗎?”趙太妃走上前來。

安绾月聽到聲音,擡起了挂着淚花的臉,眼珠子一轉,沖着趙太妃叫道:“太奶奶,你來看我了嗎?”

“準相公變成了爹爹,未來婆婆變成太奶奶,安姐姐這毒果是中得不輕。”趙柔柔小聲嘀咕,想笑又不敢笑,想哭又哭不出。

趙太妃見安绾月果真是迷糊得厲害,對蕭熠之道:“大夫可有說要過多久這症狀才能緩解?”

“怕是也得到明日。”蕭熠之答。

安绾月見趙太妃不應她,可憐兮兮地向蕭熠之打起了小報告:“爹爹,太奶奶怎麽不應我,她是怪月兒好久沒去建章宮去看她嗎?”

“建章宮,那不是宮裏的地方,以前給太後住的?好像哪位太皇太後也在那住過?”趙柔柔摸着下巴道。

趙太妃也覺安绾月越說越不對勁,她本就一直疑心安绾月是皇室中人,聽她所言皆是宮中之事,心下愈發奇怪。

若安绾月真是皇族,卻流落在外,偏住到了她蕭府中,指不定會惹來什麽麻煩。

趙太妃看了看還在蹙眉思索的趙柔柔,正色道:“安姑娘現在中了毒,說的都是胡話,你老深究做什麽?這些話聽聽就好了,出了門,你若再跟別人說道,莫說姑母,就是你安姐姐清醒後,知道你拿她說笑,也要和你置氣。”

趙柔柔嘟了嘟嘴不敢再說話,趙太妃又掃了眼屋裏別的丫鬟道:“你們也不許嘴碎。”

“是。”丫鬟們齊聲應道。

蕭熠之見他母親如此安排,心裏也知她是懷疑起了安绾月的身份,但眼下,不是追究安绾月身份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她能快點好起來。

“娘,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月兒,我會好好照顧的。”蕭熠之道。

趙太妃點了點頭,上前拉住了還眼巴巴看着她的安绾月,溫和地道:“太奶奶先回去了,你要乖。”

“嗯。”安绾月點了點頭,一臉的乖巧模樣。

趙太妃又道:“你也要注意休息,別讓娘擔心。”

“孩兒知道了。”蕭熠之道。

看見趙太妃帶着趙柔柔和丫鬟們離開後,安绾月又撲回了蕭熠之懷裏,羽睫輕顫,嬌聲嬌氣道:“爹爹,要抱抱,爹爹最疼月兒了。”

“爹爹不是一直都抱着你嗎?”蕭熠之順着她的話道,又覺自己占了未來岳丈的大便宜,不禁有幾分心虛。

難得見她如此天真可愛的模樣,蕭熠之的腦海裏忽浮現出了安绾月三四歲時的光景——那時她的月兒長得小小的,臉蛋紅通通的,牙齒都還沒長全,說起話來奶聲奶氣的,不僅愛撒嬌,還愛打小報告,誰要是不小心搶了她的東西或者惹她不高興,她就哭,然後非得她的爹爹和娘親一哄再哄,她才扁着小嘴,嬌聲嬌氣地表示自己不生氣了。

這麽天真可愛嬌氣的女孩,後來怎就成了那般孤傲清冷寡言的模樣,是因為親人們都離世了,她亦覺生無可戀了嗎?

蕭熠之想到這,對懷裏的人是又多了幾分愛憐,忍不住俯下身,在她的額上吻了又吻。

安绾月只在他的懷裏安靜了一會,便又說起了胡話。這一回,她的眼前應是出現了漫天大雪。

“雪,好大的雪,到處都成白色的了。”

“嗯。”知道她中了毒,不管她說什麽,把他當什麽人,蕭熠之皆順着她的意給她回應。

安绾月睜大眼睛,茫然地掃視了一會四周後,忽把手放到了他的腦袋上,輕輕地撫摸了起來。

蕭熠之覺得她這摸法有些不對勁,果然,安绾月緊接着便嘆了一氣,憐憫地道:“小狗,好大的雪,你怎麽蹲在雪地裏?”

蕭熠之:……

看着安绾月水霧朦胧,猶如小獸般楚楚動人的眼,他不忍見她失落,配合地發出了一聲乖巧的“汪”。

苓兒站在一旁,聽到這聲狗叫,想笑又不敢笑,整個身子越抖越厲害。

蕭熠之這時才發現屋裏除了他和安绾月外,還有人在,輕咳一聲道:“出去。”

苓兒早就想出去了,又怕蕭熠之有什麽吩咐,一直不敢擅自離開。如今聽到蕭熠之讓她走,簡直如逢大赦一般,離開屋子時還十分機靈地把門給關上了。

不若,要是讓大家知道他們素日裏老誠持重,威風凜凜的平陽王,輔國将軍,竟在床上學狗叫,豈不太有損她家王爺的形象了。

“你這只小狗怎還會說人話?”安绾月眉毛一蹙,迷惑地看着蕭熠之,喃喃自語。

蕭熠之一時間不知道他是該回答“是”,還是回答“汪”。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時,安绾月的身子忽顫抖了起來。

“好冷……好大的雪,我好冷……”她叫着,下意識地貓起身子往他的懷裏鑽。

可這一動作,卻牽動到了腹中的傷口,她又痛苦地呻.吟了起來:“好痛……好痛……”

“月兒,你不要亂動。”蕭熠之側躺了下來,護住了安绾月腹中的傷口,讓她的頭枕着自己的臂彎。

“月兒,還冷嗎?”他替她壓實了蓋在身周的棉被。

“冷,好大的雪……”安绾月細聲呓語,牙齒緊咬。

蕭熠之雖同她躺在了一塊,但到底還惦記着“男女大防”的事,不敢抱她太緊,也不敢貼她太近,此時見她仍冷得很,心裏一疼,便顧不得許多,緊貼着身子把她整個人皆摟進了懷裏。

“月兒,這樣冷嗎?”他在她耳旁道。

“有大火爐,暖和了許多。”安绾月道。

蕭熠之忍不住笑了,他終于成了大火爐,不用當狗了,但大火爐是不會說話的,從現在開始他是不是最好保持沉默?

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高挺的鼻子剛好觸在了她耳後那一段最瑩白滑膩的肌膚上。

她的身上除了淡淡的血腥味,藥味,還有她特有的女兒香,這幾種味混在一塊,竟莫名的安神。

而她的身子在松懈下來後亦柔軟得好似一團棉花,擁在懷裏,有說不出的舒服。常言道:柔若無骨,想來便是如此。

真好,他心心念念的人又回到了他的身邊,現在還安靜溫柔地躺在他的懷裏。

“月兒,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他道,嗅着她甜甜的體香,心滿意足。

極度的放松和舒适讓他的神思逐漸恍惚,正要入夢,耳邊又傳來了安绾月絮絮的說話聲。

他睜開眼來,靜靜地看着她。

安绾月神智迷糊,說起話來吐字卻非常清楚。

她道:“雪停了,未央湖結冰了。告訴皇後娘娘,明兒的賞梅會,我就不去了……”

未央湖是皇宮裏的湖。

如果說她一開始提起的“誠慶”是巧合,那緊接着的“建章宮”和現在的“未央湖”又如何解釋?

為什麽她的幻覺裏會接二連三地出現和皇宮有關的事物?

難道,她真的來自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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