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滿分暗戀031

滿分暗戀031

寂靜的深夜裏,令淮烨幾乎能聽見自己密集的心跳聲。

阮胭似醉非醒的臉近在眼前,他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拼命克制着。

可令淮烨也清醒的知道,他的理智正在一點點被瓦解,快要分崩離析。

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退開距離,尊重阮胭,也尊重自己。

但身體卻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就在令淮烨理智潰散,放棄抵抗地垂下眼睫時。

走廊盡頭傳來了輪椅的聲音,以及令淮明帶着驚慌地叫停:“阿烨!”

猶如迎頭潑下的冷水,瞬間澆滅了令淮烨心頭熊熊燃起的不軌之火。

他睜開眼,出了汗的掌心略有些濕熱,驀地握住了阮胭的肩膀,拉開了距離。

她似乎被令淮明的聲音吓到一瞬,垂掩的長睫掀了掀,熏醉的眸如流光一樣劃過面前令淮烨的臉。

随後又如收攏的蝶翼,悄無聲息地垂掩下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又無聲無息,仿佛是令淮烨的錯覺般。

他愣怔地維持着單膝半跪的姿勢,眼見昏睡過去的阮胭身形晃了晃,腦袋往後仰去,渾身沒骨頭似的。

令淮烨趕緊伸手墊在她腦後,另一只手幫扶下,将人攬到了懷裏。

而此時,輪椅上的令淮明已經行至他們三步遠外的地方停下。

身為家裏的長子,擔着長兄如父的責任。

令淮明神色嚴肅地看着令淮烨,又看了眼靠在他懷裏人事不省的阮胭,“你怎麽又把胭胭帶回來了?”

“我跟你說過的,她……”

“她離婚了。”令淮烨打斷了男人的話,語氣篤定。

他知道令淮明心中的顧慮,無非就是阮胭身為盛太太的那一層身份。

三觀倫常,束縛住了她。

令淮明也确實是有這番顧慮,但也只是其一。

他詫異了片刻,沉默了片刻,方才蹙眉開口:“真離了?”

“盛氏集團掌權人離婚這麽大的事情,圈子裏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對這件事,令淮明心存懷疑。

畢竟事關令家聲譽,還有阮胭的聲譽。

不容有半點差錯。

令淮烨深知他的謹慎,輕嘆了口氣,“還在走流程辦手續。”

“……那你猴急什麽,想被人抓住把柄,再把令家踩進泥潭嗎?”令淮明的神色嚴峻了許多,看向令淮烨的眼神帶着審視意味。

他字裏行間都在提醒令淮烨,不要重蹈覆轍。

三年前,令氏集團就是因為身為掌權人的他們的父母,犯了一點小小的差錯,信錯了人,才走向了落魄傾倒的悲慘結局。

如今的華因集團,是令淮烨千辛萬苦一手創辦的,萬不能行差踏錯半步,在用人方面,令淮明更是嚴格把關。

雖然令淮明對阮胭沒有意見,甚至因為她母親是他救命恩人的緣故,他私心還是想将阮胭當成親妹妹一樣疼愛的。

但她如今的身份,實在不能讓他完全對她敞開心胸。

且不說阮胭和令淮烨的重逢,可能是盛聿白的安排。

就單是她盛太太的身份,就已經在她和令家之間,設下重重阻礙了。

日常往來,自然要多加注意,不能被盛氏集團抓到一丁點的把柄。

令淮烨沉默着,任由令淮明訓誡。

知道他是因為三年前令家的遭遇留下了陰影,所以萬事小心謹慎。

再加上他對阮胭的圖謀,也從未對家裏人言明過,所以令淮烨理解大哥的擔心。

他經等他訓斥完,才沉聲道:“不會的。”

“大哥放心,我不會再讓令家重蹈覆轍,我會讓華因再現令家當初在春蘿市的盛況,成為地産界的龍頭。”

這些話,以前的令淮烨是絕不會說的。

那個時候他的眼裏只有阮胭,因為家裏的産業有父母打理,将來也有大哥接手,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喜歡的人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對所謂的錢和權,并不感興趣。

但後來令淮烨醒悟了。

尤其是過去三年在國外摸爬滾打過來,他越發意識到有錢和有權的重要性 。

只有掌權,只有強大,才能保護好自己的親人、朋友和愛人。

這股信念,支撐他創辦了華因,也讓他成為了一位年輕出色的上位者,獨立支撐起了整個華因集團。

外界都說令淮烨是商界奇才,建築界的神話,春蘿市房地産界數一數二的人物。

卻很少人知道他在國外三年所經歷的磋磨、苦難。

他如今所有的功成名就,都是過去三年一步一個腳印,經歷一次次失敗,一次次跌入泥潭再爬起,一點點累積起來的。

當然,運氣也是令淮烨的實力之一。

他在國外,幸運地遇到了自己的伯樂。

或許是令淮烨眼中的堅定,讓令淮明激動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

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太過了。

其實對于令淮烨而言,阮胭就像是他漫漫長夜裏唯一的光源。

令淮烨能撐起令家,讓令家起死回生,其中有大部分原因在于阮胭。

他想回到阮胭身邊。

令淮明嘆氣:“就算胭胭離婚了,她也不愛你。”

于公于私,他都希望令淮烨能放下阮胭。

做不了愛人,就和以前一樣,做朋友。

“連胭胭都懂得放下那個姓盛的,你怎麽不懂。”令淮明的語氣緩和許多,拐着彎地想要勸說令淮烨看開些。

阮胭離婚是好事,但她對令淮烨是什麽樣的感情,令淮明這些年都看在眼裏。

他希望自己的親弟弟幸福,卻也不想他過于勉強阮胭。

所以思來想去,也只能勸說令淮烨放下。

可惜他不知道,令淮烨在喜歡阮胭這件事情上有多偏執。

“她放棄盛聿白,是因為盛聿白不值得。”

“但是阮胭不一樣,她值得我堅持到底。”

令淮明噎住了,不可否認令淮烨的說法。

他從未覺得如此無力過。

雖然大部分時候,身為家裏的老大,他對令淮烨和令淮歆都有一定的威懾力和束縛力。

但獨獨和阮胭相關的一切,他無法動搖令淮烨的決心。

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令淮明放棄了勸說,松口道:“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在胭胭和姓盛的拿到離婚證前,不要過線。”

令淮烨:“……”

他想到自己剛才差點失控,艱澀地滾了下喉結,低聲應下。

一時間,兄弟倆之間的氛圍頗有些尴尬。

最終還是令淮明意識到自己像個幾千瓦的電燈泡一樣頓在這兒,不自在地打了招呼,掉頭去廚房找水喝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令淮烨将阮胭抱上樓,難得沒有泯滅人性,去敲響令淮歆的房門。

他把阮胭安頓在客房,親力親為照顧她,直到阮胭舒适地睡去,沒有再醒來的跡象。令淮烨才在一旁的躺椅上将就了一晚,睡得渾身骨頭發痛。

翌日天明,阮胭睡到了自然醒。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她昨夜無夢,醒來時狀态還不錯。

在床上緩了一陣,阮胭的視線聚焦到床畔那張實木躺椅上,狐疑了片刻。

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這裏應該不是她在阮家的房間。

簡單理了一下思緒,阮胭記起和盛聿白簽了離婚協議的事,也記得自己搬回了阮家。

以及晚飯後出門,去人間至味為出差歸來的周文月和周文陽接風洗塵。

最後她和令淮烨一起送秦珍珍回家,然後去醫院看傷,拿了藥膏。

再後來就是去喝酒……

至于喝醉以後的事,阮胭記不得了。

但她當時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有令淮烨在,哪怕她醉得亂七八糟,也沒關系。

令淮烨會幫她善後的,也會将她安頓妥當。

事實證明,令淮烨還是以前的令淮烨,永遠值得她信任。

想到這裏,阮胭笑了一下。

這兩天來郁結的心情,似乎因此緩解了不少。

她伸了個懶腰,慢吞吞下床,去拉開了落地窗的窗簾。

當陽光漫進室內的剎那,阮胭也推開了落地窗,讓清涼的晨風吹了進來。

她聞到空氣中似乎有茉莉花清淡的香味,整個人神清氣爽了不少。

阮胭借用了客房配套的衛生間,才發現裏面早已備好了洗漱用品。

甚至房間角落裏的挂衣架上,還挂着一條淡綠色清新雅氣的旗袍連衣裙。

不用想阮胭也能猜到,這些都是令淮烨為她準備的。

他把她安頓在了令家的客房裏,并為她準備好了洗漱用品和換洗的衣服。

其體貼周到,比當年更甚。

老實說,阮胭是有些驚訝的。

驚訝之餘,又很慶幸自己有令淮烨這麽個朋友。

她放空了內心,毫無負擔地沖了個澡,換上了令淮烨為她準備的旗袍連衣裙。

下樓的時候帶上了自己的手機和包,終于感到了一絲拘束。

畢竟這裏是令家老宅,這宅子裏不止住了令淮烨,還有令老爺子他們。

就算經過最近的相處,阮胭對令淮烨的态度已經可以算是回到了從前,她也不敢在他家裏的長輩面前太過放肆。

“阮姐姐,早上好!”

阮胭剛到樓下,令淮歆的聲音便從客廳那邊傳來。

随後沒等阮胭反應,她熱情地迎過來,一把挽住了阮胭的胳膊:“你昨晚睡得好嗎?現在頭疼不疼啊?”

話落,令淮歆又摸了摸阮胭纖細的腰肢,毫不掩飾地誇贊:“這件旗袍裙,阮姐姐穿真好看!”

“二哥真有眼光!”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裏,令淮歆說了許多。

阮胭都不知道該從哪一句開始應她才好,神情頗有些無奈。

她是真的很喜歡令淮歆的活潑明媚,就是有些時候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她才好。

好在這個時候,令淮烨出現了。

他剛從廚房那邊過來,去看了下給阮胭熬的醒酒姜湯和暖胃粥。

到客廳時,便看見令淮歆像只花蝴蝶地撲向阮胭,纏着她叽叽喳喳。

令淮烨的神色也是頗為無奈,沉聲将阮胭“解救”出來:“令淮歆,你不是要出門?”

被叫全名的令淮歆後背一涼,頓時安分了,也閉上了嘴。

她後知後覺地看了眼腕表,約莫是終于察覺到時間不早了,這才着急地跟阮胭道別:“阮姐姐,我有事要出門了,讓二哥陪你吃早飯哦,吃完讓她送你!”

“千萬別跟他客氣!”

打了招呼,令淮歆先走了。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阮胭有些哭笑不得。

待那丫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玄關那條走廊裏,阮胭才收回視線,看向令淮烨,感嘆般:“年輕就是好啊,活力四射的。”

令淮烨看着她,忍俊不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已經七老八十了。”

阮胭被逗笑,兩人之間的氛圍頓時柔順和睦,相處也自然許多。

早飯的時候,阮胭得知令老爺子和令淮明一大早就在管家的陪同下出門了。

他們去醫院定期體檢,還有令淮明的腿,聽說有相關專業的大夫回國了,去看看能不能治好。

“這幾年,你一定過得很不容易。”阮胭低語,視線在令淮烨身上落了片刻。

雖然他沒有提及過去三年在國外的事,但結合上次令淮歆說的,以及華因集團如日中天的勢頭,阮胭倒也不難猜到。

聽她這麽說,令淮烨一時接不上話。

他向來不喜歡在阮胭面前表露自己弱勢的一面,不想被她看見自己的不堪。

所以過了好一陣,他才淡淡接了一句:“都過去了。”

聽着很是輕描淡寫。

随後為了轉移話題,令淮烨從一旁的公文包裏拿出錢包,又從裏面拿出一張卡來。

“這個你收下。”

“給歆歆編舞的費用,以及後續教她跳舞的學費,都在裏面。”

“不夠的話跟我說,再補給你。”

令淮烨說話間,已經将那張卡推到了阮胭面前。

正喝粥的阮胭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眼裏先後閃過錯愕和了然。

其實阮胭第一時間是想拒絕令淮烨這張卡的。

但她轉念便會意了令淮烨的用心。

他一向知道她在阮家的處境,昨晚又得知她和盛聿白離婚分毫未取,大概是猜到她最近比較拮據吧。

所以才以她給令淮歆編舞為借口,給她這張卡。

阮胭已經猜到,這張卡裏的數目,肯定遠超她給令淮歆編舞和教她跳舞的費用。

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收下這張卡。

想了大概三五分鐘,阮胭想明白了。

她接受了那張卡,“就當我跟你借的,回頭等我的舞蹈班開了,掙了錢,一定加倍還你。”

令淮烨嗯了一聲,嗓音低磁慵懶:“你慢慢掙,不用着急。”

頓了頓,男人繼續道:“這幾天就從阮家搬出來吧,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随時打給我。”

阮胭愣了愣,點頭,“好。”

随後她看着男人挽唇笑:“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謝謝你,阿烨。”

令淮烨溫潤的眸光滞了片刻,笑笑沒應聲。

他只是在送阮胭回阮家之前,在車庫裏叫住了要上車的阮胭。

“作為你最好的朋友,你好像欠我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男人聲音溫沉,說話時就站在駕駛座車門邊,用那雙深沉噙笑的眼睛看着阮胭。

阮胭不知道,他積攢了多少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乍一聽,她有些錯愕。

随後很快想開,二話不說便從副駕駛那邊繞到了令淮烨面前,張開雙手踮腳抱了他一下。

阮胭真誠道:“歡迎回來,令二。”

男人的身體僵硬了片刻,随後毫無保留地回抱住她,力氣失控,似要将她整個揉進身體。

令淮烨的聲音有些磁啞,暗藏萬千情緒:“乖軟軟……”

他的聲音聽着很有安全感。

阮胭直至此刻才真實的感覺到,令淮烨還是從前的令淮烨,是那個她失落沮喪,走投無路時,可以肆意依賴傾訴的竹馬。

心裏感慨萬千,阮胭的鼻尖有些泛酸。

她很慶幸,在自己失去一切的時候,令淮烨在她身邊。

但她不想在他懷裏哭,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不想被眼淚破壞氛圍。

所以阮胭暗暗吸了口氣,擡手捶了下男人硬挺的後背,破涕為笑:“阿烨,你力氣好大,要把我勒死了……”

令淮烨:“……”

最後他狠狠揉亂了阮胭的發,才強迫自己,放開了她。

薄唇噙着笑意,藏滿寵溺,“記得,有事第一個想到的人要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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