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三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路漫沒覺得有什麽,反而是胡沁和路建恒這些天忙的腳不沾地,根本見不到人。
尤其是胡沁,宴請賓客那些之前就已經都弄好了,也用不上她操什麽心。
反而這幾天,天天都往美容院跑,恨不得能把眼角的皺紋一下子都給抹平了,年輕個二十歲。
路問琪倒是對此不屑一顧。
當天早上,她一起床,下樓就看到胡沁已經打扮好了,臉上化得妝比平時還要精致的多,頭發都盤到了發頂,帶着粉色的珍珠項鏈和耳環,活脫脫的一個豪門貴婦人。
路問琪趴在樓梯的欄杆上,見狀不由得嗤笑出了聲。
“媽,你至于穿成這樣麽,又不是你結婚。”
胡沁正照着鏡子,總覺得身上還少了什麽東西,一時卻不知道缺了什麽。
聽到聲音,她擡頭望去,看路問琪還穿着睡衣,催促她:“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怎麽還沒有換衣服!”
路問琪撐着下巴,漫不經心的,“不是晚上才開始了嗎,這麽早換好幹什麽。”
“我說你……”胡沁瞪大了眼,一手插着腰指着她,“琪琪我跟你說,平時你怎麽使小性子都可以,今天你必須要聽話,不許惹事,知道嗎?”
“哦,你都說了多少遍了。”路問琪撇了撇嘴,“你要是那麽不放心我,就不要讓我去了啊。”
胡沁不滿:“你說什麽呢。你姐姐的事就是咱們家的大事,你不去想幹什麽?”
“我就是随口一說。”路問琪翻了個白眼,轉身要回自己的房間,走了兩步,又沖着下面喊道:“你的戒指沒戴。”
回到房間,路問琪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鏡子裏面自己細嫩光滑的皮膚,手輕輕撫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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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自己十七歲的時候,開始本想改變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的,可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現在的軌跡都朝着和她記憶相反的方向行進,完全不是她記憶中的那樣。
路漫同意替她嫁到厲家,厲家也沒有因此而取消婚約,直到如今,訂婚典禮都要開始了。
她知道,他們兩家的這種商業聯姻,一對公衆宣布,那就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路問琪腦中千回百轉,她是打算犧牲自己的,可如今路漫的改變,讓她可以逃過這一次,她還是挺開心的,畢竟不用一嫁過去就給別人的孩子當媽媽了。
可再一想,又覺得路漫的運氣未免太好了,嫁到厲家,以後真的是什麽都不用愁了。
她嘴角輕挑,又聳了聳肩。
運氣好又怎麽樣,還不是撿的她不要的。
手機裏來了消息,路問琪點開,是她的新男朋友發來的。
她随手打了幾個字發過去,拿起梳子對着鏡子梳頭。
反正她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了,不是麽。
訂婚宴安排在了晚上,選的是H市最大的酒店,宴會上,一切的安排都是按照最高的規格進行的,畢竟厲家不缺錢,所有都要弄成最頂級的。
厲家在H市立足了這麽多年,朋友自然是少不了,如今又是厲兆宏唯一的孫子的訂婚宴,幾乎是所有認識的人都來了。
甚至于一些沒收到請柬的人,也想來湊湊熱鬧,混個臉熟,最好是能和那些上層的人物攀上點交情,以後的路也好走點。
可無一例外的全部被門口的保安攔下了,威脅、求情都用上了,保安們依舊不為所動。
路漫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那人可能是被推了一下,瞬時倒在地上哀嚎起來了,可嘴裏不要求賠償,也不要求去醫院,只要能讓在自己進去。
路漫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的,吓得她剛下車就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
路建恒走到她身邊,輕扶住了她的肩,“漫漫,別害怕。”
門口的聲音還在傳過來,路漫又看了一眼,慢慢的點了頭。
被邀請的客人們陸續的都來了,這種場合也不由得其他人肆無忌憚的在這裏鬧,不一會裏面出來一幫保安,一人一條胳膊一條腿的,把躺地上打滾的客人擡走了,白讓人撿了一場鬧劇看。
厲兆宏作為這次的主家,早早的就到了,看到路家人來,立刻迎了上去。
路建恒見狀,也快走了兩步,握了握手,“厲董,今天可是麻煩您了。”
厲老先生哈哈一笑,道:“以後就是親家了,還說什麽客套話。”越過他向後看,見到路漫,臉上露出了慈愛的表情,“漫漫,來,過來。”
聽到在叫自己,路漫恍然擡頭,笑着叫道:“厲爺爺。”
“好孩子。”厲老爺子越看自己這個孫媳婦越是滿意,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揚,“典禮還要有一會呢,我讓人給你安排了個房間,要是累了,就去裏面休息休息。”
路漫乖巧道:“謝謝厲爺爺。”
陸續的還有人進來,不好多說,閑聊了兩句他們便先進去了。
胡沁一直覺得自己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和路建恒一起打拼了這麽多年,什麽沒見過,可一進宴會廳,也不由得被震驚了一下。
她倒吸了口氣,拉着路建恒的袖子,“你看看這些裝飾,老爺子真的是花了大手筆啊。”
路建恒比她要鎮定的多了,眼睛瞧瞧周圍,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不着痕跡的拂下了胡沁的手,輕聲斥道:“別大驚小怪的,丢人。”
“你!”被他說得自己像是個剛進城的村婦,胡沁一氣,剛想要反駁,又想起來這是在什麽地方,只好自己咽下去了。
周圍衣香鬓影,有服務生端着香槟走過,胡沁拿了一杯,卻沒有喝。
今天倒是也來了不少平時和她在一起的夫人們,都是和老公一起來的,此時三三兩兩的湊在了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她和路建恒說:“我先去那邊了。”
順着看了眼,路建恒嗯了聲。
路問琪一進來就已經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反正她也丢不了,路建恒絲毫不擔心。
正巧有之前工作上過得夥伴向他走過來,不好一直把路漫帶在自己的身邊,他道:“漫漫,你要是覺得無聊,要不然先去房間裏休息一下,現在也沒什麽事。”
路漫有點擔心:“可以嗎?”
路建恒失笑,揉了揉她的頭:“去吧。”
厲老爺子應該是已經吩咐下去了,路漫随便找了一個服務生問路,按着他說的地方走過去,确實是看到兩間相鄰的房間,就是不知道哪個是自己的。
她猶豫了一下,先在左邊的房間敲了敲門,沒聽到裏面有聲音,她才小心翼翼的開了條縫。
屋子裏面專門布置成了休息室的樣子,桌子上放着已經倒好的茶,掀開杯蓋,還習習的冒着熱氣。
看樣子是這裏了。
路漫走進去,見确實沒有人在,一直緊繃着的神經才放松了一些下來。
天知道她從早上開始有多麽的緊張,連呼吸都控制着,心跳比平常快了都不止一倍的感覺。
好在現在她能自己獨處會兒,不至于一直看到那些打量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
休息室裏有一扇窗戶,從那裏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酒店大堂的入口處,一輛輛的豪車從門口稍作停留,等人下去就開走了。
路漫正看着,突然聽到門口有人敲門。
她一下子回頭看去,心猛地被提了起來。
宴會廳
厲桃為了帶着瑞瑞,稍稍晚來了會。
她看起來興致不多高,一路都垂着頭,腳尖蹭在地上,恨不得能一直不進去才好。
“厲桃,幹什麽呢?”厲老爺子沖她招招手,看她無精打采的,問道:“誰又惹你生氣了,怎麽這個表情?”
厲桃鼓着嘴,爺爺問話也不答,就是一聲不吭的。
“難道是生爺爺的氣了?”厲老爺子笑着問道。
“……”厲桃這才有了點反應,略微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放下了,嘟囔着說:“我不開心。”
厲老爺子:“今天是你哥哥的訂婚的日子,怎麽還不開心了。”
提起這個,厲桃更是如同喉嚨裏哽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
她也是厲家的人啊,自己的哥哥要結婚了,她卻一直不知道,直到訂婚前一天才有人告訴她。
她還以為是玩笑話呢,沒想到是真的。
雖然和哥哥平時也見不到幾次,但畢竟是親的啊,自己最後就只是被通知了一句,她怎麽想都覺得不高興。
往四周圍瞧了一圈,厲桃嘟着嘴問道:“爺爺,我以後的那個小嫂子呢?”
雖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她總可以提前參謀一下吧。
厲老爺子說:“在休息室呢。”
厲桃:“那我過去看看。”
她本來是鼓足勇氣要先替哥哥看一眼的,可走到了門前,她就猶豫了,敲了一下門,她又想退縮了。
但來都來了,也不好就這樣回去吧。要是爺爺問起來怎麽樣,她要怎麽說。
說自己害怕,不好意思進去嗎?
不行,絕對不行!她才不是膽小鬼。
想明白了這點,她又敲了敲門,依舊沒有人應聲。
她都敲了半天了,這酒店的隔音再好,裏面的人也能聽到了吧。
還是說故意不說話,給她擺譜呢?
厲桃這下火氣就上來了,開始锲而不舍的敲門,她倒要看看到底什麽時候有人出來。
她專心致志,卻沒有發現旁邊的門已經打開了。
“厲桃?”路漫眨了眨眼睛,叫她。
周圍沒有其他人,除了敲門的聲音,特別安靜。
可能是這一聲有點突然,厲桃毫無防備。
聽到有人叫自己,她身上的汗毛豎起,“哇呀”的叫了一聲,差點跳起來。
她被吓得實在不輕,手下意識的擡起來,蹲下身抱住了頭,半天沒回過神。
路漫也察覺到自己可能是太過突然了,不免有些歉意,上前過去拉了拉厲桃的手。“厲桃,是我啊。”
厲桃這會兒哪還聽得進去,她最怕鬼神一類的了,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不怕死才怪。
感覺到有人湊近,厲桃更加害怕了,嘴裏小聲念叨:“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路漫開始看她嘴動還不知道說的是什麽,離得近了才聽清楚,頓時忍俊不禁。
聲音提高了點:“是我啊,路漫,不是鬼。”
厲桃還在念經,根本沒仔細聽,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陸漫?陸姐姐?
她睜開眼睛,試探的轉過頭,待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這才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陸姐姐,原來是你啊。”厲桃放心了,看到熟悉的人,她終于找到了安全感。
察覺到自己的姿勢好像不太好,又慌亂的把手放下,不好意思的說:“陸姐姐,你不要和別人說啊。”
路漫眉頭微揚:“說什麽?”
厲桃:“就……我剛才……”
她用手比劃了一下,現在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那樣的動作了。
路漫輕笑道:“我什麽都沒看到啊。”
言外之意,就是我沒看到,所以也不會說出去的。
厲桃這次是聽出來了,也不害羞了,嘿嘿一笑,眨眼間自己也把剛才的事忘到腦後了。
“不過,陸姐姐,”厲桃好奇,“你怎麽也在這啊?”
“我……”路漫啞然。
她這要怎麽說?
沒等她說話,厲桃正氣凜然,自顧自的道:“你應該不知道吧,今天我哥訂婚,我是過來先給他參謀參謀的。”
她扭頭問:“你知道我哥吧,你們見過的。”
“……我知道。”路漫微愣,點了點頭說。
聽到厲桃的話,立刻坐實了路漫自己之前的猜想。
她其實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要嫁的那個男人到底叫什麽,只清楚是姓厲而已。
反正知不知道叫什麽也不會改變結果,她也沒有那麽大的興趣的問。
她是疑惑過,厲先生會不會和厲家有什麽關系,畢竟“厲”這個姓并不是那麽常見,可她又不相信真的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便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她果然是想的太少了。
碰見熟人,厲桃一掃之前的不虞,又開始了小話痨模式,天南海北說了好多,半天才轉回到正事上。
“陸姐姐,你在這裏,有沒有見過我哥的那個未婚妻啊。”
她看着路漫,大眼睛眨巴眨巴,真的是很真誠的問。好像完全沒有打算換個方向想一想,路漫為什麽會在這裏。
“……”路漫臉色泛紅,她要怎麽說自己就是啊。
她絞盡了腦汁,要怎麽委婉一點的說出來。
略擡眼,就看到厲桃憋着笑,一臉戲谑的看着她。
“厲桃你……”
厲桃再也憋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哈哈哈,路姐姐你別生氣,我和你開玩笑呢。”
她智商也是在水平線上的好嘛,早就知道了哥哥未婚妻的名字,過來看見的又是見過好幾次的“陸姐姐”,她早想明白了。
厲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捂着胸口逐漸停下來後,說道:“我剛開始也有些意外呢,沒想到會是路姐姐你。”想想有問題,又馬上改口:“不對,以後我要叫小嫂子了!”
她一句一句的,徹底把路漫鬧成了個大紅臉,血全都湧到臉上了。
“厲桃!你別說了!”路漫都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她停下了。
看出她的羞意,厲桃收住,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好,我不說啦。”
走進了休息室,厲桃在沙發上坐下,喝了口熱茶,平複了一下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
她把手肘支在沙發的扶手上撐着下巴,嘴角揚起,眼睛微眯,發自內心的和路漫說:“路姐姐,說真的,之前我還覺得不管是誰嫁給我哥,都是他吃虧了,可現在……“她認真的看了會,然後搖頭,“我覺得,你要是嫁給我哥,他才是占了便宜呢,占了大便宜!”
此時,被厲桃貶低到如此地步的厲仲遲,正在往大廳裏面走。
他并不經常出現在公衆的視野裏,像是什麽飯局更是不會參加,以至于不少人對于他的印象,只止步于他在生意場上是如何的雷厲風行,揮斥方遒。
這應該算是第一次在這麽多無關的人面前露面了。
即便他沒有絲毫透露出他就是厲仲遲的信息,可他一走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牽扯着,莫名的壓抑,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我的天,這就是厲老爺子的孫子,厲仲遲?”
“到底是聞名不如見面,外面不管怎麽說,也不如自己親眼見一次。”
“不愧能頂了厲老爺子的位置,還讓底下那麽多人都服服帖帖的。”
“我聽說,厲仲遲剛上任的時候,還有挺多人不服氣的,可不過幾天功夫,那些人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我也聽說了,而且厲氏一直沒有談下來的企業并購,他一上馬就給解決了。”
有人感嘆:“英雄輩出啊,咱們都老喽。”
底下私語聲不斷,胡沁在一旁聽着,心裏不知道有多麽自豪。
他們誇的這個人,可是她胡沁的女婿,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
平日裏幾個女人湊在一起,聊的除了美容,就是男人孩子,哪樣凸出了就是能炫耀的資本。
過去的胡沁,是自家的公司和別人的規模比不了,孩子學習更沒有能讓她炫耀的地方,除了路建恒對家庭還算忠誠,她真的是沒有什麽能拿的出手的了。
但如今可不一樣了,她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身後無數道羨豔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有這樣的一個好女婿,他們路家以後還用發愁麽。
胡沁腰板挺得更直了,頭高昂着,嘴邊上的笑一直沒有收回去。
厲仲遲徑直朝着厲老爺子走去,看着臉色不太好,趕緊扶着他去一邊坐下。
他眉頭輕皺,不認同道:“您就不要再忙了,這麽半天,小心您的身體。”
厲老爺子擺擺手,不甚在意,“你要不說啊,我還真不覺得累。就是話說的多了點,有點口渴。”
連忙有人過去倒了杯水過來,喝了小半杯後,厲老爺子感覺舒服多了。
他拍拍厲仲遲的手臂,“厲桃剛才說是要看看路家那姑娘,半天也沒回來,你過去找找。”低頭看了看表,說:“時間也差不多了,讓她們一起都過來吧。”
“好,我去看看。“厲仲遲不忘囑咐道,“您就坐在這別動了。”
“真的,我都是聽爺爺說的,爺爺總不可能說謊吧。”厲桃煞有介事的說,“我哥上學時打架厲害那是全校公認的,聽說他當時還是校草呢,不過我不太信。就長成他那樣的,還是校草,那別的男生是有多難看啊。”
厲桃毫不掩飾自己對厲仲遲的嫌棄,甚至搖了搖頭,表示越想越不可能。
路漫聽她說,淡淡的笑着。
不過她想,厲先生上學時的長相應該擔得起校草的名號吧。
而且他經過這麽多年的沉澱,身上沉穩的氣息厚重,他依舊是最吸引目光的那個人。
厲桃說:“路姐姐你別不信,爺爺那裏還有我哥上學時的照片呢,到時我拿來給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路漫笑笑,說:“好呀。”
“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門,厲桃離着近,便站起身過去開門,還不忘扭頭望着路漫嘆息:“能娶到你,我哥這是交了什麽好運啊。”
“我怎麽了?”門一打開,厲仲遲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啊,哥。”厲桃一懵,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張嘴就問:“怎麽是你過來啦?”
厲仲遲擡手,彈了她額頭一下,“說吧,背地裏又說我什麽壞話了。”
“沒,沒什麽!”
聽他這語氣,其他的應該是沒有聽到吧……
厲桃心懷僥幸,仰臉讨好的笑:“我在誇你呢。”
他信了他就是傻子。
不過厲仲遲也沒有追問,偏了下頭,“爺爺找你。”
有機會溜走,厲桃才不會放過,一個彎腰從縫隙裏鑽出去,離得遠了喊道:“路姐姐,我先走啦!”
路漫:……
厲桃她怎麽……這麽不講義氣啊!
厲桃一喊“哥”,路漫就知道來的是誰了。
她不是之前沒見過,但今天用這種身份見面,實在是太尴尬了,還不如從來沒有見過的好。
厲仲遲敞開門,路漫已經站起來了,面對着他,可卻頭低的快要埋到地裏。
厲仲遲盡量讓自己聲音柔和下來,“怎麽,不認識我了?”
認識,怎麽不認識。
路漫這會緊張的要死,“……厲先生。”
厲仲遲:“你看到我一點也不意外啊。”
路漫小聲:“剛才厲桃都說了。”
“這樣啊。”厲仲遲點點頭。
他走近了兩步,路漫正好可以看到男人站在了自己對面。
小姑娘個子小小的,在他面前好像有些發抖。
厲仲遲問:“你很怕我嗎?”
路漫怔了下,然後搖了搖頭。
他笑:“那怎麽一直都不敢看我。”
路漫不說話了。
外面已經有人過來催了,厲仲遲一個眼神看過去,頓時沒聲了。
回過頭,他道:“走吧,別讓大家久等了。”
這就要出去了?
路漫一驚,等不及她反應過來,手已經伸了出去。
“厲先生!”
厲仲遲感覺到了一絲的阻力。
他停下腳步,側過頭,就看到自己的衣擺被一雙小手拽住,指尖捏着衣片,只要他微微用力,就可以掙脫。
“怎麽了?”他眉間動了一下。
路漫咽了咽口水,心裏忐忑着,還是說出了口:“我……我有事,要和您說。”
她指尖緊了緊,閉着眼睛給自己打氣。
一秒鐘後,她看向厲仲遲的眼睛,努力的不讓自己移開。
“厲先生,您……真的要娶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