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厲仲遲住在市中心的一處頂層公寓。

電梯入戶,在下面停好車,幾人坐電梯上樓。

路漫站在厲仲遲的身側,剛打開門,面前就撲過來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吓得她“啊”的叫了一聲。

厲桃笑嘻嘻的,和她說:“路姐姐你不要怕,是貝貝。”

厲桃口中的“貝貝”是一條白色的薩摩耶,兩三歲的模樣,身上毛茸茸的,看到家裏有人回來了,大尾巴在後面歡快的甩啊甩。

它上來就撲到了厲仲遲的懷裏,用兩只後腿站起來,身子都快有一個人的高度了。

看清是什麽,路漫也不害怕了。

看着貝貝歡脫的的樣子,她也笑了起來。

“進來吧。”把狗放下,厲仲遲走進去。

貝貝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好像完全沒有發現後面還有兩個人。

厲桃氣呼呼的哼了聲,“臭貝貝,幾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她威脅道:“我以後不給你買小零食了。”

她這麽說着,還是把今天給貝貝買的東西放到了櫃子裏。

這間公寓的色調主要以灰白為主,很簡約,但處處透露出的細節能看出是花了心思的。

尤其是客廳裏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迎着陽光,耀眼的光線照射進來,每一處都是那麽清晰。

路漫一進來就被吸引住了,她走近,一眼望出去,像是把整個城市都收進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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棟棟高聳的大樓,遠處街道上行進的車輛,還有如同一個個小黑點,緩緩移動的行人,一切的一切構成了這副令人驚豔的畫面。

厲桃走到她身邊問:“路姐姐,你在看什麽?”

路漫說:“看這個城市。”

看這個城市的輝煌壯闊,她如同站在山頂,一覽無餘。

厲桃說:“現在有什麽好看的,你晚上看啊,特別漂亮。”

路漫笑:“好啊。”

厲仲遲已經把她的行李拿進了房間,厲桃就是過來叫她的。

“路姐姐,你過來看看,這個房間你喜不喜歡。”

被厲桃拉着走,路漫一進門就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這個房間是她的嗎?

這裏幾乎是有她之前房間的兩倍大。

地上鋪着奶白色的毛絨地毯,牆上貼的是淺藍色的牆紙,歐式的公主床,白色的大衣櫃,窗簾則是淡粉色的蕾絲窗簾。

厲仲遲抱着手臂倚在門口,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風格,就讓厲桃幫着參謀了一下。”

說起來也是因為厲老爺子着急,連夜讓他找人弄好了,最後效果出來,厲仲遲着實是平靜了好一會。

他的整個公寓的裝修風格都是偏冷淡風的,不過踏進了這間房門,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樣子,截然兩種風格,路漫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厲桃一臉獻寶的模樣,期待着:“路姐姐,你喜歡嗎?”

路漫感覺自己的眼眶有點熱,她吸了吸鼻子,點頭。

貝貝也湊了過來,昂起頭看,也不知道他們站在這裏幹什麽,“汪汪”的叫了兩聲。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天已經擦黑。

吃過晚飯的厲桃捂着肚子半躺在沙發上,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

或許是心情好的緣故,她今天吃得格外的多,小肚子都鼓起來了,可又撐的難受。

她歪歪扭扭的坐着,厲仲遲回完公司的郵件出來,手裏拿着車鑰匙,“起來,我送你回去。”

“啊?”厲桃仰着頭,擡眼看他,哀求道:“我今天不能住你這裏嘛。”

“我沒時間照顧你。”

“我不用你照顧呀。”厲桃扯出路漫說,“你看路姐姐剛過來,我怕她不習慣,我想陪陪她呢。”

聽她找的這個借口,厲仲遲好笑,問她:“你明天不上學了?”

“……”厲桃啞火了,半天憋出一個字:“上。”

“作業寫完了?”

“……沒有。”

“那你?”

“……我回去。”厲桃垂頭喪氣,起身去收拾東西。

路漫在一旁看着,淡淡的微笑。

剛聽這兄妹兩人的對話,你一句我一句的,可惜厲桃最後還是落敗了。

厲桃穿好外套,然後把鞋子換了,依依不舍的沖路漫擺擺手:“路姐姐,明天我再來看你啊。”

她是真的不想走,可是沒有辦法。

放假只有兩天的時間,昨天她就沒有寫作業,今天更是一早就出門了,要不是他哥提起來,她都忘了自己還有作業這回事。

厲桃覺得自己現在就是等待被處刑的犯人,她哥就是那個劊子手。

她瞪大眼睛死死的盯住厲仲遲的背影,還以為能射出小刀子來,可他一轉身,厲桃立馬移開了視線。

出門前,厲仲遲對路漫說:“我一會就回來,自己小心點,不認識的人別開門。”

他是把自己當成小孩了?

路漫笑了笑,“知道了。”

大門關上,周圍驟然安靜了下來。

路漫把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才歇下來,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她把手機摸過來,看到上面顯示的來電人的姓名,她第一反應就是想挂斷。

她不是什麽神仙,在被人一次一次的傷害時候,還能毫無芥蒂的笑容以待。

可理智到底是讓她沒有按下去。

接聽了,胡沁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

“漫漫,是媽媽啊。”

路漫眼睫輕垂,“媽媽。”

胡沁:“你吃過晚飯了嗎?”

“剛吃了。”

“哦,吃了呀。”胡沁呵呵笑了兩聲。

不清楚她來電話到底是什麽用意,東拉西扯的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正題。

她問什麽,路漫便答什麽。

終于,似乎是覺得鋪墊的差不多了,胡沁咳了聲,清了清嗓子問道:“現在就你一個人你在家嗎?”

“嗯,厲先生剛才出去了。”

“你怎麽還叫厲先生啊。”胡沁似乎對這個稱呼不太滿意,“這麽叫太生疏了。”

路漫拿着手機走到窗邊,外面是厲桃說的的漂亮的夜景,可聽着耳邊的聲音,她一時也沒有心情了。

“那我應該叫什麽?”她問。

“叫……”這話把胡沁難住了。她想了想,又覺叫什麽都不太合适,不耐煩的說:“算了算了,叫什麽順口随你。”

她又道:“不過,有幾件事我得跟你囑咐囑咐。”

路漫:“嗯。”

胡沁說:“漫漫,你和小遲已經訂婚了,現在又住到了一起,正是培養感情的好時候,你在人家家裏,別惹他不高興。

“我聽說他脾氣不太好,要是發火什麽的,你能忍就忍,千萬不要頂撞,一定都順着他。”

“雖然說你和他還沒有領證,但已經算是厲家的媳婦了,可不要給我掉鏈子,聽見了嗎?”

胡沁在那邊喋喋不休,無一不是讓她伏低做小。

路漫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

貝貝晃着尾巴走過來,像是感覺到她心情不好似的,用頭蹭了蹭路漫。

它身上的毛柔軟光滑,摸上去手感特別好,路漫蹲下身,揉了揉它的頭,就見它順勢躺倒了。

“還有啊。”胡沁說的口幹舌燥,聽着是喝了一杯水,才繼續道:“你和他是分兩個房間睡?”

路漫的手頓了下,“是。”

她隐約猜到胡沁之後會說什麽了。

貝貝在地上打了個滾,眼睛看着路漫,像是在疑惑她為什麽不繼續了,用前爪擡了擡她的手。

路漫嘴角微動,笑的苦澀。

電話那頭的胡沁覺得自己真是苦口婆心,“你說你都是厲家的人了,還和他分那麽清楚幹什麽。漫漫,媽媽教給你,小遲他怎麽說都是個男人,你積極一點,有機會就——”

“媽!”路漫猛地站起身,打斷了她,聲音驟然大了起來。

“……”胡沁被這一聲喊的耳朵疼,嘶了聲,斥道:“你這孩子,那麽大聲幹什麽。”

路漫想說些什麽,驟然聽到門外沉穩的走路聲。

她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鎮定:“媽媽,厲先生回來了,我先挂了。”

“你先——”

不等那邊再說什麽,路漫快速結束了通話。

手機緊握在手裏,路漫的胸口劇烈的起伏。

她怎麽能……怎麽能說出那種話來!

這是一個當媽媽的可以說出來的話嗎!

路漫渾身都在發抖,耳邊好像還回響着胡沁的聲音,她太陽穴都在頓頓的痛。

門口已經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路漫咽了咽喉嚨,擡手抹了把眼睛,盡量當做無事發生的樣子。

“您回來了。”她嘴角彎起一抹笑。

“你……”厲仲遲進門就見她眼眶通紅,他蹙起眉,“你怎麽了?”

他才出去多久,怎麽就哭了。

是自己一個人在家害怕了?

“沒什麽啊。”路漫眨了眨眼睛,狀似随意的說:“剛才洗臉,洗面奶進眼睛了。”

“是麽。”

厲仲遲擡起手抹過她的眼角,上面還有些微微濕潤。

他放下手,指尖輕撚,目光卻一直沒有移開。

他的視線莫名的有種壓迫感,路漫下意識的躲閃,不想讓他看出來什麽。

好在厲仲遲沒有多問。

“再去洗洗吧。”他輕輕說。

晚上睡覺時,路漫躺在床上。

忽然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她反倒是覺得安心多了。

空氣中有着淡淡的薄荷的味道。

閉上眼睛,路漫的腦中如同走馬燈一樣閃過曾經的各種的畫面,最後停止到了眼角落下的那一絲溫熱。

一直熨帖到了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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