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1 章
書房裏很安靜,何天蓮敲鍵盤的聲音噼啪作響,那聲浪之強勁,簡直像要把筆記本的鍵盤整個掀飛起來。
她在生氣。
羅煜城站在書房門口躊躇半晌,才鼓起勇氣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去,在書桌前站定。
“我……前天已經找清雅徹底談過了。”所以,講和好不好?
何天蓮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用力在鍵盤上敲擊,專注的看着屏幕,好像那屏幕上有千軍萬馬的敵人:“說清楚了?”
說的很清楚,再直白不過了。
羅煜城跟卓清雅說,我以前之所以縱容你,只是單純的想要回報你在我最艱難的時候給予的幫助,如果我的态度讓你誤以為這是“我也許、可能是喜歡你”的一種信號,那我鄭重的澄清,完全沒有這樣的事。
我現在結婚了,雖然我和我太太之間并沒有太多跌宕起伏的劇情就走進了婚姻,但我非常珍惜,我不想因為我錯誤的處世态度而讓她對我和我們的婚姻感到失望。
我想給她最好的一切,包括婚姻和感情。尤其是婚姻和感情。
如果我曾經做了什麽讓你産生錯覺,我很抱歉,如果你沒有多想,那我今天說的這些你就當我自戀,誤會了你的意思,很對不起。但是我還是有必要把話挑明了說清楚,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欠你的。
如果這些話傷到你,如果你覺得報複和懲戒才能彌補你,我通通接受。
何天蓮終于擡眼看他:“你剛剛說是……前天的事?”
“對。”
何天蓮輕輕冷冷的哼笑一聲,氣得快要內傷——
如果是三天前就已經說得這麽清楚,那這兩天她郵箱裏這幾封郵件是什麽鬼!!!
羅煜城被她那一聲冷笑搞得心慌起來,面部表情越發僵硬,舌頭幾乎石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客廳裏的電話響起來,拯救了羅煜城的無言以對。
他默默的走出去,過了一會兒又默默的走進來:“是家裏來的電話,媽找你。”
何天蓮起身往客廳走,邊走邊問:“你家還是我家?”
泾渭分明的一句話讓羅煜城內心狂炙,幾乎是吼的從牙縫裏蹦出一句:“沒有你家或我家,是咱們家!”
何天蓮腳下頓了頓,忍住把門撕下來的沖動,語氣不善的說:“好、吧。”
這兩天她真是氣到爆表,腦子是前所未有的不清醒,越燒越旺的怒火覆蓋了一向的溫軟平和,無法思考什麽戰略戰術。
僅存的一點理智只是足夠提醒她不要讓自己變成潑婦,所以心裏那股不平之氣就更是無處發洩,只能在處理公事時忍不住使用很尖銳态度。
何天蓮自小生在明争暗鬥的大家族裏,其實是很厭倦時時事事都需要披荊斬棘才能得償所願的人生。她與人為善,她淡泊不争,那是因為她一直相信自己的人生裏,總是至少會有一樣東西的得到會是水到渠成。
比如婚姻。
兩個人簡單樸拙的相守相扶,一不小心就白頭到老的那種波瀾不驚就好。
結果咧,結果咧!
本來是一個很小的問題,卻能被羅煜城那個白癡把事情拖到無限膠着,場面越來越混亂。
她不是不能自己出面來解決,可是……憑什麽啊!憑什麽羅煜城自己惹上的桃花債要她來擔啊?
何天蓮心浮氣躁的接聽完母親的電話之後返回書房,卻看到羅煜城一臉震怒的站在她的筆記本電腦前。
并沒有計較丈夫毫不掩飾的偷窺行為,她剛剛出去的時候沒有把頁面關掉其實也是希望他能看到的。
“呵呵,她文采挺好的呵?”何天蓮身形僵硬的倚着門框,笑容有些諷刺。
羅煜城一字一頓的說:“為什麽不告訴我?”
看第一封郵件的日期,卓清雅對何天蓮的騷擾是從兩天前開始的。或者應該說是正式宣戰。
并不是多麽勁爆的內幕,只是充分文藝範兒的心情劄記一樣的信,講述,追憶,那些從前和曾經,完全就是最耀武揚威的攻擊。
“你現在知道也一樣,這就是你找她談過之後的結果,”何天蓮狠狠的瞪他,“你有什麽要說的?”
人都是有底線的,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啦!
“我會解決,你給我一點時間。”羅煜城壓抑着情緒,堅定的承諾。
“好,我給你時間,”何天蓮終于控制不住,火大的沖他吼起來,“不過你最好确定你能徹底結束這件事,不要勞煩我親自出場!不然我保證場面會很不和諧,如果不能讓她從我的生活裏消失,那就是我從你生活裏消失!”
欺負她沒脾氣是吧?欺負她好說話是吧?如果硬要比耍脾氣的場面,何天蓮保證自己可以不是省油的燈。
如果卓清雅想要戰争,那就給她戰争!
“絕對不會發生那種事,你最好想都不要想。”羅煜城眼裏幾乎要瞪出血來。
一周後,白翔和羅煜城并排坐在車後座裏,向機場進發。
自從H.E私人訂制工作室成立以來,整個品牌算是全線開花,成衣部分海外市場順利拓展,國內市場銷量節節攀升,自有辦公大樓奠基在望,業內判斷H.E上市指日可待。
這種情況下,作為H.E的領袖,羅煜城和白翔就不得不開始疲于奔命。
“……我兩個小時以後登機去新加坡,就我和白翔。”何天蓮這次很痛快的接了他的電話,卻讓他覺得比之前她不接電話還讓他驚慌。
電話那頭何天蓮話音帶笑,只是淡淡的隐着涼意:“預祝你們馬到功成。”
“我回來的時候……你來接機嗎?”羅煜城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只能到時候再看情況了。等你到了那邊敲定了回來的時間後,再給我來個電話吧。”
她好像比之前氣得更嚴重,雖然時時處處都只表現得輕描淡寫,卻讓他完全找不到突破口。由此可見,之前媒體對她的判斷簡直錯得離譜。
近來的事實表明,如果何天藍是一柄無堅不摧的長矛,那何天蓮就是一張滴水不漏的盾,只要她願意,她就随時都能在自己面前築起最穩固的防線。
“你還沒把你老婆哄好啊?”白翔轉頭看向旁邊的兄弟,關切的詢問。
羅煜城靜默,面色更沉,視線投向窗外,右手悄悄握成拳,手機的邊緣在他掌心裏硌出一道深痕。
他怕這趟行程拖得太久,那就真的哄不好了。
見他不答話,白翔再接再厲,湊近他壓低聲音問:“哎,說真的,這麽多年了,清雅對你的心思誰都看得出來,倒是你,到底抱的是個什麽想法?”
“我對她本人沒有任何想法,”羅煜城晦如陰雨的眼神淡淡的掃過他,“只是這些年她沒少幫忙,我不想太忘恩負義。”
“哎,說你傻吧你還真比個‘二’給我看。我一單身漢都看得明白,只要你一天不把事情做絕,清雅就一天不會死心。是,她是一直沒開口,可那态度很明顯啊。你要是一直這麽心慈手軟,萬一有一天她狠下心來求個玉碎瓦全,非要你以身相許,你是不是就萬死不辭啊?你說你聰明一世,怎麽偏偏在這事兒上這麽沒眼力界兒?這完全就是你婚姻生活上的地雷,一點就着!”
這人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明明對自家老婆寶貝得緊,可是在有關這個地雷的問題上就是拖拖拉拉,近來對清雅得寸進尺的各種要求更是縱容得讓人覺得他想跟何天蓮散夥。
“其實我前段時間已經找她挑明談過了,你覺得她最近的表現像是偃旗息鼓了嗎?”羅煜城緩緩把頭靠在椅背上,雙目緊閉。
他本來就不是笨蛋,加上這段時間和何天蓮之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争端,讓他開始冷靜的思索很多問題。
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就像白翔說的,因為他沒有明确的拒絕,所以清雅始終心懷希望,即使何天蓮出現了,也只是讓她稍微收斂,卻并不死心。
羅煜城驚覺錯誤是從自己起的頭,所以他找卓清雅說清楚,既是結束自己的錯誤,也是想讓她有機會全身而退。
可是她太固執了,依然不肯回頭。
其實卓清雅有意無意的挑釁只是讓何天蓮覺得不豫,而他當斷不斷的态度才是何天蓮火大的原因吧。
他想以盡量小的傷害程度糾正事情的錯誤走向,可卓清雅顯然不打算領情。
“你說咱這師妹到底圖什麽啊?要是早幾年你倆男未婚女未嫁的時候,我還能贊她一聲勇氣可嘉,現在只能說是不知死活啊。”白翔咋舌。
偃旗息鼓?才怪!分明是越加活躍啊!
羅煜城聲音低低的,帶着淺淺的恨意:“她不該找上何天蓮的。”
“她直接找上何天蓮了?”白翔很是震驚,“那這幾天她還總嚷嚷給她開個人品牌工作室的事?她以為你在關于何天蓮的事兒上都能忍她?!”
到底是強大到什麽地步的內心,才會在羅煜城已經挑明了拒絕的前提下,還堅信自己能繼續無往而不利?!
“不對,這不像你的風格啊!你會任她這麽鬧下去?”白翔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羅煜城聲音裏的肅殺之意——某非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在等她自己想通了停手,這樣至少能保一個恩義兩全。如果她一意孤行,那,我就等着,等她把場面惹到超出她的想象,到時候我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那就卑鄙吧,那就僞善吧,他不想失去何天蓮。
所以,如果只把事情做到殘忍的地步還不能确保萬無一失,那他可以做到慘絕人寰。
羅煜城睜開眼睛仰視着車頂——
如果一定要背負良心的不安去忘恩負義才能解決問題,那他也是做得到的。
多年的交情讓白翔沒有花費太多腦力就準确的抓到他的想法:“我靠,鄭伯克段于鄢啊!”
養成其惡,可擊,絕殺之。
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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