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伴

相伴

開學日。

陸莫辰和沈瑭在樓下等着送她上學。

“安堇，快點……”

安堇背着包把行李箱交給沈瑭，“走吧，催催催，上個學你比我還激動。”

沈瑭在背後做鬼臉，眼睛狡黠地眯起，嘴角上翹，學她說話，“哎哎哎……比我還激動。”

陸莫辰淡淡的看着他們，拍了一下沈瑭：“幼稚不，還給小朋友計較。”

安堇：“我都說了我不是小朋友了。”

陸莫辰揉揉她的頭發，溫柔安撫着：“好好好，不是小朋友，走吧。”

沈瑭在車上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安堇一句也沒聽去，她偷偷看向陸莫辰，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連頭發絲都是發光的，神聖不可侵犯，一時看的出了神。

陸莫辰注意到她的目光，轉過頭笑了笑，還是囑咐了幾句：“新學校，記得交新朋友，和同學們好好相處，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情去找柳亦清老師，她會幫你的。”

“知道了，你真啰嗦。”

他笑笑沒說話。

到學校時，柳亦清已經在門口等着了，一套很死板的職業套裝穿在她身上都很美，臉上挂着标準的職業微笑，看到陸莫辰時，眼中發是光的，職業微笑也變成了燦爛的笑，那是飽含愛意的笑。

“莫辰，安堇你們來了。”

陸莫辰點點頭，攬着安堇的肩膀把她推到前面，“和柳老師打招呼。”那語氣動作就像是送學生的家長，看的安堇心裏直窩火，不情願的打了聲招呼：“柳老師好。”

“安堇，你好，我帶你去報名。”

沈瑭拿着行李和安堇走在前面，陸莫辰和柳亦清在後面不知道說什麽，只見柳亦清臉上一直笑着，在陸莫辰身邊她總是很羞澀，是看見心愛之人的那種小心翼翼，有美好有期待也有不知所措。

安堇抿着嘴，搖搖晃晃拖着步子走路，心裏有些失落有些苦澀，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他們。

沈瑭将她的頭轉向前方，“別羨慕了，你長大了也會遇到心愛之人的。”

“誰羨慕了，你別亂說。”

沈瑭哼笑，“嘴還挺硬。”

“你身上有根頭發。”

柳亦清自然的幫他拂去身上的頭發，又幫他整理整理衣服，撫平身上的褶皺，那動稔熟的就像生活多年的夫妻一樣自然，安堇回頭時正好看到這個畫面，生氣的在沈瑭腳上踩了一腳，氣沖沖的往前跑。

沈瑭在後面大叫：“哎，怎麽回事啊，我招你惹你了？”

陸莫辰急忙趕上沈瑭，眼睛卻一直盯着安堇的身影，“她怎麽了？”

“不知道啊，莫名其妙踩了我一腳，自己跑了。”

陸莫辰小跑幾步追上安堇，伸手摸摸她的頭，發出最溫柔的聲音：“怎麽了？誰又惹我們安堇生氣了？”

她冷哼一聲，将頭扭過去不看他，陸莫辰有一瞬的無措，随即笑了笑：“原來是我惹你不高興了，你說我改。”

“你和柳老師在校園裏拉拉扯扯像什麽樣子，這裏都是學生。”

他眼中一份了然，哭笑不得的看向她：“好好好，我錯了，你說得對，下次會注意。”

她瞬間喜笑顏開：“這還差不多。”

他有些不敢相信，她這麽好哄的嗎？

沈瑭幫她把行李放到宿舍，幫她鋪好床，陸莫辰到處轉了轉，檢查一下宿舍的環境，安全情況、熱水問題，柳亦清笑稱他倆像安堇的父母，送孩子上學哪哪都不放心。

幾個人又在校園裏逛了逛，安堇拉着陸莫辰，興奮的感受着新學校的一切，公司打來電話，說有事需要陸莫辰處理，只好從學校回去。

“在學校要跟同學好好相處，按時吃飯，多喝熱水，記得穿好衣服，有什麽需要的就跟我打電話，如果我沒接就聯系沈瑭。”

聽着陸莫辰的囑咐，她再也忍不住了，哭着抱住他，“知道了，你真啰嗦。”

陸莫辰笑着摟住她的背，安慰幾聲，便離開了學校。

他們的車漸漸遠離，安堇突然追出校門，目送他們離開，這時她才發現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的感覺，蹲在路上哭了一會才回學校。

安堇領了書回到班級，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發呆，眼睛四處觀望卻沒有焦點。

“你好，我叫隋若師，是你的同桌。”

安堇被驚醒，慌亂的看着她，“你好，我叫安堇。”

“你在看什麽呢？”

安堇笑笑，“沒看什麽。”

她這才有功夫仔細觀察隋若師，比自己高半頭，身材很好，深邃的五官，完美的分布在她臉上，紮着高高的馬尾，青春漂亮又有元氣，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很難有人不對她産生好感。

進入高二就是緊張的學習生活了，安堇每天的時間就做三件事：學習、吃飯、想陸莫辰。

已經是晚上10點了，陸莫辰還在公司加班，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作響，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捏捏高挺的鼻梁，驅散身上的疲憊，調整好情緒才接通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不悅的聲音，“陸莫辰，你是不是又在加班？”

這聲音讓他感到詫異，低聲問道：“安堇？”

“是我，我的手機被收起來了，用柳老師的手機給你打電話，你的聲音好疲憊，是不是還在加班？”

他有一瞬的慌張，在小丫頭面前他總是掩飾不好自己，無奈的笑笑，“別擔心，我沒事，你明天要星期了吧？我去接你。”

“你不用來接我了，讓司機來就行，你好好休息。”

她聲音中的失落聽的清清楚楚，就是想他去接又怕他辛苦。

第二天陸莫辰還是推開所有的工作去接她了，老師還在上面布置作業，安堇的心早就飛了，她不斷看向校門的方向，焦急的搓搓手，恨不得一秒就跑到那裏，那裏有她想見的人。

“放學。”

終于等到老師的這句話，安堇拿起書包第一個沖出教室，那速度讓班裏的同學都看呆了，這還是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安堇嗎？

校門外已經聚滿了接學生的家長，停滿了車輛，但安堇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他在人群中實在是太亮眼了，穿着合身的西裝，像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随意倚靠在車上，卻顯得異常矜貴，不經意間就散發出迷人的魅力，引得衆人紛紛駐步欣賞。

安堇朝他飛奔而去，緊緊的抱住他。

他笑着扶起她，遞給她一朵向日葵，“周末愉快，我們的小太陽。”

“謝謝，我太開心了。”

周末這兩天安堇就跟着陸莫辰一起在公司，他處理工作她寫作業，倆人互不打擾，只不過一擡頭就能看到對方，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這就足夠了。

“陸總，會議十分鐘後開始。”

秘書提醒，陸莫辰才想起還有一個會，就安排沈瑭陪着安堇，“要是累了就先回去，餓了讓沈瑭帶你吃飯。”

安堇：“我不累，就在這等你。”

今天的會議是關于研發防酒駕設備，陸莫辰聽取各部門報告。

“現在各部門彙報一下各自的進度以及需要的支持，我來綜合判斷。”他說。

“好的，陸總。”

“我們研發部已經把整體框架搭建完成，就差嵌入核心算法，這個需要對接交通部門那邊。”

“我們行政部已經和有關部門進行了對接，還有一些手續在走。”

“我們商務部已和多家汽車公司達成合作意向，只等産品研發出來，根據效果确定最後的合作範圍。”

……

陸莫辰：“各部門的情況我已了解，我需要強調的是精準度和靈敏度，要保證測出酒精含量的精準度以及這個結果的時間，越短越好，還有就是提醒方式，要準備多種方案，對比選擇最合理的。”

“好的，陸總。”

陸莫辰看了一眼時間：“研發部展示一下現在的研究效果。”

“好。”

緊接着會議室內傳出各種警報聲，一浪高過一浪。

陸莫辰：“大家看了現在的研發成果，有什想法和建議現在踴躍發言，讓研發部進行調整。”

就這樣會議又持續了2個多小時，安堇實在撐不住，便趴在桌上睡着了，陸莫辰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只見女孩睡得很甜，漂亮的臉蛋上洋溢着淡淡的笑。

“安堇，安堇……”

聽到叫聲翻個身又睡着了，她實在太累了，知道陸莫辰不會丢下她的，便放心大膽的睡了，陸莫辰笑了笑，扶她起身。

“走了，回家了。”

安堇聽到熟悉的聲音，往他身上竄了竄，雙手勾在他的脖子上，陸莫辰怔住了，眼中的光黯淡了，就這樣僵持着。

“安堇，松開……”

沒有反應，沈瑭試探性問了一句：“陸總，需不需要我扶她下去？”

陸莫辰搖搖頭，嘴角扯出一抹苦澀，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那你可要抱緊我，不然摔得是你。”

她的手還勾在他脖子上，陸莫辰彎腰用右手托在她的膝蓋處，将她抱起，上半身全靠安堇自己的力量支撐，沈瑭擔心的跟在一旁：“陸總，小心點。”

陸莫辰走的顫顫巍巍，這是他第一次用一個手抱人，但每一步都走的很認真，小心呵護着懷中的女孩，安堇在他懷中露出了笑容。

艱難的将她放到車中，刮了刮她的鼻子，“裝睡裝夠了嗎？”

安堇委屈的撇着小嘴：“不要戳穿我嘛。”

陸莫辰笑笑：“只此一次，下次不能再這樣了。”

“我感覺到你右手顫抖了，但我知道你沒問題的，我相信你不會讓我摔倒的。”

安堇露出燦爛的笑容，這個笑容像一道光突然刺進他塵封的心，帶來一點光亮，給他灰色的世界增添色彩。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突然釋懷的笑笑，相比外部殘廢更可怕的是心理殘廢，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從心裏把自己當成殘疾人了，将自己封鎖在受傷的世界中，自我否定自我放棄，今天算是幫他從心理上克服了這個問題。

安堇突然握住他的左手，堅定的看着他：“放心吧，我來當你的手。”

他笑笑，只當這是女孩安慰的話語，卻不想這是她一生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