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伴
相伴
醒來之時已經在醫院了，身上到處都是傷，一動就傳來劇烈的痛楚，她看到了陸莫辰眼中的疼惜，艱難的朝他笑笑，眼淚瞬間滑落，她笑自己被打的那麽慘都沒有落淚，看到他一個眼神都想哭。
陸莫辰站在病床邊輕輕拉着她的手，忍不住顫抖，他全心愛護的小姑娘被打成這樣，心被狠狠的撕裂了，痛徹心骨，從嗓子裏幽幽吐出一句：“對不起。”
安堇笑着搖搖頭，“不怪你。”
陸然和林昂璟也在，每個人眼中都是心疼，安堇笑着看向他們，輕聲說道：“我沒事。”
林昂璟大步走到她面前，生氣的踱步，最後堅定的告訴安堇：“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我們小安堇他們也配欺負？我都不敢欺負。”
安堇笑了：“林昂璟，你好像也沒那麽讨厭了。”
陸莫辰拉她的手頓了一下，沉沉的看着她，好多話堵在心口難開，最後輕輕的為她掖好被子，和林昂璟走出病床，陸然留下照顧。
“安堇，你願意去我那住嗎？”
陸然坐在一旁為她削蘋果，輕輕問道。
安堇的眸光頓了頓，她知道陸然是好意也可能是陸莫辰的意思，但她還是拒絕了，認真的看着陸然，“不願意，我不在乎那些話，不會離開他的。”
陸然幽幽嘆了一口氣，“哎，好吧，但我希望你開心。”
“嗯，我會開心的，這些人對我來說不重要，所以他們說的話我不會在意。”
陸然笑着摸摸她的臉，“我就知道我們小安堇最棒了，來吃蘋果。”
安堇剛吃了一口蘋果，門外一群人推門而入，有校長、老師和三位男生的家長，陸莫辰面無表情的跟在後面，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們将手中的禮物放下，過來查看安堇的傷口，“怎麽樣？沒事了吧？”
安堇：“校長不用擔心，沒事了。”
校長：“那就好，那就好。”
三位男生的家長急忙鞠躬道歉，在安堇面前痛哭流涕，“安堇同學對不起，都是我們的錯，我們已經把那幾個兔崽子的腿打斷了，讓他永遠都不能再惹事，請你原諒我們。”
安堇被這話震驚了，急忙看向陸莫辰，眼中是迫切的詢問，只見他輕輕的點點頭，算是肯定了。
“陸總，您看呢？”
幾個家長又轉向陸莫辰，他還是淡淡的沒什麽反應，右手拿起一個蘋果把玩着，在場的人都焦急不安的看着他，半晌之後才聽到陸莫辰的聲音。
“回去看好自己的孩子，再有下次就不會這麽輕易算了。”
聲音冰冷不帶任何感情，強大的氣場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這是安堇第一次見這樣的陸莫辰，和以往那個溫柔帶笑的陸莫辰完全不同。
“好的，我們知道了，謝謝陸總。”
送走了他們，讓陸然和林昂璟也離開了，病房裏只剩下陸莫辰和安堇，一種尴尬的沉默在倆人之間升起。
陸莫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邊，看着朝自己笑的小姑娘，心裏百感交集，自己接到柳亦清電話時扔下會議室所有人跑到醫院，看到滿身是血的小姑娘，腿當時就軟了，他從未這樣失态過，整個人被一種窒息包圍着，那是從沒有過的害怕，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懼。
原來不知不覺中小姑娘已經和他的生命融為一體了。
趁着她昏迷的時間，以最淩厲的手段幫她解決所有的問題。
他害怕那些話會擊垮小姑娘，害怕剛剛伸出頭的小姑娘被這些話打擊的再次縮回去，想到這他就無法原諒自己，眼中一時充滿了自責。
一雙小手悄悄抓住自己的手，糯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生氣了，我沒事。”
陸莫辰擡頭看向小心讨好的小姑娘，心中的痛被無限放大，伸手摸摸她的頭，聲音柔和了幾分：“你身上的傷不疼嗎？”
“不疼。”
小姑娘眼中的光芒沒有黯淡，水汪汪的大眼睛迫切的看着自己，清秀的五官出落得越發精致，此刻更是惹人愛憐，他真正意識到小姑娘長大了，到了需要避嫌的年紀。
想到這心緊了緊，低着頭思索半天，對上小姑娘的笑眼，嗓子竟然說不出話，自嘲的笑了笑，斟酌着說出了口：“要不要，去陸然那裏住？我有時間就去看你。”
說完心虛的竟然不敢去看小姑娘的眼睛，四處躲避着，安堇眼裏的光慢慢淡下去了，嘴角的笑容漸漸散去，語氣無比的失落，不安充斥着整個身體，說話的底氣都沒有了。
“你不要我了？”
陸莫辰身上傳來鑽心的疼，他無法面對小姑娘的質問，他也不想這樣做，但他別無選擇。
陸莫辰：“不是這樣的，我只是……”
安堇：“是這樣的，你害怕那些流言蜚語，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把我送走，陸莫辰我對你很失望。”
他不僅失笑，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姑娘教訓了，在這個方面小姑娘确實比自己堅強勇敢。
陸莫辰：“我不怕，但你呢？你還只是個孩子，而且你是個女孩子，我不能不在意。”
安堇：“我怕的是你離開我，這樣我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陸莫辰動容了，摒棄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緊緊的抱着小姑娘，語氣中是濃濃的慶幸，“好，我們不分開。”
安堇抿着嘴，笑眼彎彎，抱他的手緊了緊，眼中的淚水肆意渲染着他的衣服。
看着懷中的小姑娘，陸莫辰想了很多，他不敢想象小姑娘将來結婚時他會是怎樣的心情，他也不願意去想。
接下來的幾天陸莫辰每天都來照顧安堇，如果工作太忙來不了就讓陸然來照顧，有時候林昂璟也會來，沒想到今天他倆一起來了。
林昂璟：“小安堇，今天怎麽樣？”
安堇嘟起小嘴，臉上都是委屈的小表情，小聲的嘀咕着：“我都好了，能不能讓我出院啊？”
林昂璟随手拿起蘋果咬了一口，對她說道：“我們說了不算，你得問陸莫辰。”
安堇：“他今天怎麽沒來？”
“他出差了。”林昂璟說完直接笑了。
安堇感覺自己被耍了，這是故意不見自己嗎？
“陸然姐姐，你告訴我，我相信你的話。”
這話一出林昂璟不樂意了，“你什麽意思？我說話不可信呗？為了你我都多久沒見我那些女朋友了，你這話可對不起我。”
安堇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可以把花心說的這麽理直氣壯。
接下來的幾天還是沒見到陸莫辰，安堇感覺自己都快長毛了，每天看向窗外等待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她快要逃出醫院時，終于見到陸莫辰了。
“你終于回來了。”
安堇急忙跑上去抱住他，就像抱着失而複得的寶貝，久久不願松手，陸莫辰拍拍她，攬過她的肩膀，将她扶到床上。
“想出院了？”他問。
安堇迫不及待的點點頭，她可太想了。
陸莫辰：“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今天就出院。”
安堇：“太好了，我終于可以出院了，我讨厭死醫院的消毒水了。”
沈瑭在一旁收拾東西，對着安堇抱怨：“還說呢，陸總這幾天都忙壞了，知道你想出院，從機場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沈瑭。”
陸莫辰一聲呵斥，朝安堇笑笑，“別聽他瞎說，沒事的。”
安堇心疼的看着他，這才注意到他眉間的疲憊，忍不住伸手輕撫他的鼻梁，能感受到陸莫辰的怔然，倆人四目相對，直直的看着對方，眼中有濃烈的毫不掩飾的感情，就要把對方燃燒之際，陸莫辰腦海中理性上線，不自然的退到一旁，輕咳幾聲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安堇也察覺了自己的動作有些暧昧，一時羞澀，低着頭不敢看陸莫辰。
沈瑭收拾好東西便看到這尴尬的一幕，倆人別扭的望着窗外，一種敏感又避嫌的奇怪氛圍在倆人中間升起。
“不是，我怎麽覺得這麽別扭？”
“我看你最別扭。”
陸莫辰把一個蘋果塞到沈瑭手裏，大步走出病房，沈瑭不解的看向安堇，指指陸莫辰再指指安堇，迷茫更甚：“不是，什麽意思？”
安堇走過來塞給他一個蘋果，故意捉弄道：“你最別扭。”
說完笑着走出病房，沈瑭看着手中的兩個蘋果，再看看他們倆的背影，眼中的不解更濃了，這到底什麽意思。
……
出院了，安堇心情好，吵着鬧着要去吃好吃的，陸莫辰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了。
“你想吃什麽？”
安堇：“火鍋，好久沒吃了。”
陸莫辰：“不行，火鍋辛辣不能吃。”
安堇：“人家就想吃火鍋。”
看着在自己面前撒嬌的小姑娘，陸莫辰實在拿她沒辦法，便帶着她來到火鍋店。
“這個，這個，這個……”
安堇點了一大桌吃的，她今天要大吃特吃。
陸莫辰對這些吃的沒有多大興趣，所以大部分時間是為小姑娘煮菜，看她心滿意足的吃飯，心情跟着也好起來了。
安堇夾起一塊毛肚放到他碗裏，誇張的向他推薦：“你嘗嘗這個毛肚，我給你說巨好吃，不吃會後悔的。”
陸莫辰看着這姑娘傻笑的樣子心裏暖暖的，不吃好像對不起她的推薦，便夾起毛肚吃了，她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反饋，“怎麽樣？”
“嗯，還不錯。”
聽到他的肯定，安堇高興極了，把所有的菜都給他夾了一遍。
“我就給你說好吃吧，你還不信。”
安堇開心的在他面前邀功，就像等待誇獎的小孩子，陸莫辰看的心都化了，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發現她嘴角沾滿了油漬，伸手為她擦去，安堇僵住了，她能感受到陸莫辰手指的溫度，軟軟的酥酥麻麻的，一種要命的感覺在心中滋生，她癡癡的看着陸莫辰，眼中有化不開的感情流動。
陸莫辰驚覺自己的行為越線，不太合适，失去了分寸，便抱歉的笑笑，拘謹起身結賬，面對安堇他越來越失控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