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們幹什麽呢！”

“你們幹什麽呢！”

上了一周課的裴安在周五最後一節課就按捺不住了，早早的收拾好了書包，準備一下課就沖回家，前排的王小山看着躁動的裴安，心裏的壞主意一個勁向上冒。

之前丁老師誇裴安作業寫得好，王小山沒當回事，沒想到媽媽接自己回家的時候，特地讓他好好學學裴安，他作業寫的像鬼畫符，作業本上還沾着辣油，老師都不樂意改；王媽媽很生氣，回家就沒收了他的零食，晚上的雞腿也沒了，王小山心裏憋了股火，在他心裏，裴安就是自己的玩具，有一天玩具活了，還打了他一拳，他一定要把這個玩具狠狠教訓一頓，變回之前讓自己随意玩耍的玩具。

下課鈴響起，講臺上的老師也順勢宣布下課，裴安坐立不安的等老師出門後，向教室門口沖去。

“站住！”

身後傳來一聲怒喝，裴安轉頭，看到王小山背着書包向自己走來，心裏緊了緊。之前王小山每次喊自己都是沒有好事，不是打自己就是罵罵咧咧。

裴安抱着書包的手瑟縮了下，小聲問：“王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王小山在裴安面前站定，看着裴安，裴安低下頭摳着書包邊。王小山發育快，在這個年紀已經比裴安高了不少，站在裴安面前像堵牆一樣。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看看你這幅樣子，我要是你就不好意思出門，你是怎麽有勇氣上學的啊？”王小山陰測測的說。

裴安臉頰漲紅，嗫嚅的不知道說什麽，心裏暗暗祈禱王小山快走，不要讓外公等急了。

王小山見裴安不說話，心裏更氣，将裴安抱着的書包使勁拽了出來，裴安慌張的伸手阻止，王小山卻擡高了手，拉開書包拉鏈，将裴安書包裏的東西一下子倒出來。

班上還沒走完的同學看到這一幕，也趕緊收拾好東西跑出去了，很快教室只有他們兩個。

“你幹什麽，把書包還給我！”裴安漲紅了臉，對王小山吼道。

“挺有脾氣的嘛裴安，你這樣的怪物就應該待在家裏，出門吓人幹什麽呢，還讀書？”王小山見裴安還敢吼自己，氣急将落在地上的書本一腳踢開。

王小山媽媽兇名在外，一張嘴厲害得很，之前王小山欺負自己的時候，裴安也告過老師，老師也将王小山媽媽叫來過學校，胡攪蠻纏的将裴安和老師數落一頓，次數多了老師也不敢對上王小山媽媽，漸漸的老師也不管王小山了。

“哎喲，你不會是要哭了吧，怪物也會哭嗎，快點哭個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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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之前從來都沒有在外面哭過，被王小山欺負了也只低着頭瑟縮着，等王小山玩夠了，他再自己恢複；可是今天王小山把他的新書弄壞了，裴安喜歡讀書，讀書的時候可以什麽都不想，裴安紅着眼圈，眼淚在眼眶打轉。

“你們幹什麽呢？！”

一聲怒喝傳來，顧淨站在教室外面，看着教室裏的裴安和王小山。背對着顧淨的王小山被這聲怒喝吓得一個哆嗦，轉頭看到教室外面的顧淨，像是覺得被顧淨吓了一跳的自己丢面子一般，漲紅了臉嚷道：“你是哪根蔥，敢管你爺爺的事？”

顧淨聞言，邁開腿走進教室，居高臨下的看着王小山：“你說我是哪根蔥？”

顧淨發育的很好，比王小山高了大半個頭，和王小山面對面站着的時候，王小山得仰視顧淨。

王小山看着人高馬大的顧淨，抖了抖，欺軟怕硬的轉臉對裴安放狠話：“這次就放過你，妖怪！”話落還覺得沒有氣勢，踹了一腳散落的書本。

顧淨還沒見過在自己面前耍橫的，伸手一把将王小山推了個屁股蹲，王小山哎喲一聲，仰頭看着顧淨，打了個哆嗦，他從來只挑裴安這個軟柿子捏，別人有點脾氣的都不敢惹。

王小山漲紅了臉，看向一旁瑟縮着垂着頭的裴安，自己被摔了個屁股蹲，還是在裴安面前，覺得自己的面子被踩在地上，王小山抱着自己的書包，指着裴安放狠話：“你給我等着！”說罷，看見顧淨準備動手，忙不疊地站起來跑了。

紅着眼圈的裴安蹲下身撿起書包，将散落的書本裝進書包，手指将破掉的書皮珍惜的撫平。

“你外公看到你好久沒出來，讓我回來找你。”顧淨看着可憐兮兮的裴安，有些不自在。

顧淨幹淨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裴安将書本整理好，抱着書包站起身，看了一眼顧淨，悶悶說：“謝謝你。”聲音裏還帶了點哭腔。

顧淨皺皺眉，冷聲說：“那麽個貨色都可以欺負你，你是面團捏的嗎，誰都可以踩你一腳？”

裴安抱着書包的手指蜷了蜷，小聲說：“他媽媽嘴巴很厲害，外公外婆吵不贏他媽媽的，我也不想讓外公外婆擔心。”

“啧，不想讓人欺負，你就要自己強勢，唯唯諾諾的，誰看着不想欺負？你看我，我一推他他就怕了，下次他欺負你，你就跟他對着打！”裴安默了默，在眼眶打轉的眼淚這時也落了下來，開口說：”我本來就是妖怪，沒有正常人是像我這樣的，王小山說的也沒錯，如果不是因為我這個樣子，我爸爸也不會丢下我媽媽和我跑了。”

顧淨啞然，看着低着頭抹眼淚的裴安有些無措。

“這不是你的錯裴安，你不應該這麽懷疑自己，你這樣想讓辛辛苦苦照顧你的外公外婆怎麽想，你媽媽也不會看到你這樣的。”顧淨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抓耳撓腮說了幾句安慰話，再也憋不出來了，幹脆将裴安抱着的書包接過，攬着裴安向外走去，裴安悶悶着跟着顧淨的步伐向外走去。

在校門口等着裴安的外公看到一高一矮的身影走來，松了口氣，問裴安：“安安今天怎麽這麽晚，有人欺負你了嗎？”

“沒有呢外公，今天我值日，才晚了一點。”

顧淨瞄了一眼裴安，泛紅的眼眶被眼鏡遮住，外公也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也幫腔說道：“是的外公，我接裴安的時候他還在倒垃圾呢，我幫着裴安倒完垃圾才出來的。”

裴安感激的看向顧淨；外公聞言這才放心，接過顧淨手上裴安的書包，三人這才向家裏走去。

在門外和顧淨道別後裴安揉揉臉頰，收拾好心情，撲向早早等在門口的外婆，撒嬌的沖外婆問道：“外婆，我的新衣服呢，我今天在學校期待了好久呢。”

“在客廳呢安安，你洗完澡記得換上給我們看看，新衣服過了一遍水了，看看穿上舒不舒服。”

裴安歡呼一聲，趕緊拿上客廳的新衣服，向浴室走去。

洗完澡換上新衣服的裴安走出浴室，這次外公外婆給裴安買的是天藍色的衛衣，又買了灰色的運動褲，這個料子裴安穿着不會刺癢，衣服前面還印着泰迪熊的花紋，裴安皮膚白，體毛和頭發也是淺色的，天藍色的衣服襯着裴安像雪裏走出的天使娃娃。

“好看，我們安安穿什麽都好看，安安頭發是不是長長了，周末要不要去剪剪？”外公外婆笑呵呵的看着換上新衣服的裴安，問道。

“不用了外婆，天氣漸漸冷了，頭發剪了冷風順着脖子灌，這個長度很好。”裴安珍惜的摸着衣服，笑着回。

“好好好，下周要降溫，安安穿新衣服上學好不好啊？”

“好！”

外婆又拿出其餘的幾套稍厚的外套褲子，遞給裴安，讓裴安放着，入秋了再穿。

雖然只有周末只有兩天，老師還是布置了作業；裴安星期六就将布置的作業寫完了，惦記着顧淨幫自己趕跑欺負他的人，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暗下來，揣着幾個大蘋果對着在門口乘涼的外公外婆丢下一句我去找隔壁顧淨玩了，便一陣風似的跑出門了。

“安安慢點，別摔了，記得回來吃晚飯啊！”

“知道啦外婆～”裴安回應的話語順着風傳來，外婆笑着對外公說：“安安好久沒有這麽活潑了，還是同齡人有話題啊。”

顧爺爺家

裴安在門口對顧爺爺問好後，才問顧淨在哪。

”阿淨在樓上上課呢，他舅舅給他請了老師，現在估計一節課已經結束了吧，安安上去找阿淨玩去吧。”顧爺爺拄着拐杖說。

“那我上去看看他。”

裴安上了二樓，小心敲了下書房的門，門裏的顧淨正摘下護眼眼鏡，揉了揉幹澀的眼角，不久前才将上課的老師送走，一直研究老師留下的問題，現在才緩緩。

“進來，門沒鎖。”聽到敲門聲，顧淨放下舒緩眼睛的手，揚聲說。

裴安擰開門，晚上出門也沒戴眼鏡，被書房略亮的燈光刺激到了，眯着眼走進書房，走到顧淨面前時才堪堪緩過來；掏出懷裏揣着的蘋果放在書桌上，這才看到顧淨擺滿桌面的書籍和密密麻麻寫着字的筆記本，驚訝的張大嘴：“你這麽辛苦啊，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周末寫完作業就沒事了呢。”

顧淨手上整理着桌面的書本，聞言擡頭看了一眼裴安，被裴安白的晃眼的臉頰刺到，眯了下眼，回道：“時間就是生命，我才不像你，做完學校的作業就開始浪費生命。”

“才不是呢，開學的時候老師就誇過我字寫得好呢，你們班老師有誇你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還在乎老師有沒有誇自己。”顧淨撇了撇嘴，看到裴安不服氣的樣子，想顯擺的心蠢蠢欲動，從書桌的抽屜裏取出本子和筆，提筆出了一道題，将本子和筆遞給裴安，說：“這麽聰明，那麽這道題你應該會做吧？”

裴安接過，找了張椅子和顧淨面對面坐着，看着顧淨出的那道題，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顧淨一看裴安的表情，就知道難到裴安了，嘴角悄悄翹了翹，輕咳了一聲，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意味，仿佛不經意地說：“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

“才沒有不會呢，是你的字太醜了，我現在才将題目看清！”裴安漲紅了臉，攥着筆說道。又低下頭看着本子上的題目，字跡雖然稚嫩，但是也可以看出稍許風骨，題目也是寫的很清楚的，裴安看着題目，又覺得自己在強詞奪理了。

“看懂了題你就寫呀，不回的話和我說，我教你。”顧淨看破不說破，臉上還帶着促狹的笑意。

裴安有個壞習慣，在遇到難題時喜歡咬筆頭，這時看着題目，又不自覺的咬着筆頭，渾然忘了自己在顧爺爺家，手裏拿着也是顧淨的筆。

顧淨看着裴安不知不覺将手裏的鉛筆頭咬着，黑色的鉛筆頭在水紅的唇齒間隐沒，皺了皺眉，将鉛筆從裴安手中抽出來，又抽了張紙将鉛筆頭擦幹淨，嘴裏教訓道：“你怎麽有這個壞習慣，鉛筆裏面有有害物質不知道嗎，回頭生病了家裏人又跟着擔心！”

裴安的情況顧淨早就旁敲側擊的和顧爺爺打聽清楚了，嘴上沒有說什麽，但是在和裴安的相處過程中又無意識的注意着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