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裴安生日

裴安生日

次日，顧淨将提前準備好的禮物包裝好，叫上顧爺爺一起去隔壁裴安家。裴安家這時已經在端菜上桌了，由于裴安見不了強光，裴家客廳燈光也不是很亮，透着暖融融的光。

天色這會兒已經暗了，裴安忙前忙後的幫着外婆端菜，外公在客廳擺着椅子，看到顧爺爺和裴安進門，笑呵呵的招呼了一聲。裴安端着菜從廚房走出來，看到站在客廳和外公說話的顧爺爺和顧淨，趕忙将菜放在餐桌上，向顧淨奔去，站定後像顧爺爺問好，悄悄牽着顧淨的衣角扯了扯。

顧淨看着興奮的臉蛋漲紅的裴安，摸了摸裴安的頭。

“安安，菜還沒有齊嗎？”顧爺爺笑着問。

“外婆說還有一個菜了，顧爺爺先坐吧，馬上就好了。”

外公引着顧爺爺坐在餐桌上，裴安也牽着顧淨，讓顧淨坐好。

這時外婆端着最後一盤菜走出來，将菜放在餐桌上，解着圍裙，對在和顧淨說悄悄話的裴安說：“安安，去把飲料拿來，今天你生日，可以多喝一杯。”

“好耶！”

裴安小跑着去拿飲料，又取了三個杯子，顧爺爺和外公這會兒已經一人一杯白酒喝了起來了。

将杯子放在外婆和顧淨面前，擰開橙汁，小心翼翼的一人倒了一杯，才坐下來吃飯。顧淨收回護着裴安的手，拿起橙汁喝了一口，看着吃的起勁的裴安微微笑了一下。

飯畢，外婆拿出寫着十歲生日快樂字樣的蛋糕，紅豔豔的草莓堆在蛋糕上，鮮嫩欲滴；插上蠟燭，又關上燈，看着在燭光照射下的裴安，笑着說：“安安許願吧，生日可以許三個願望哦～”

帶着生日帽的裴安環視着微笑看着自己的親人朋友，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鼻子突然發酸，在溫暖目光的注視下，許下希望這樣的生活永遠繼續下去的願望。

許願完畢，裴安吹滅蠟燭，在客廳燈光亮起後，看着外婆遞給自己的禮物，甜笑着道謝。顧爺爺和顧淨都拿出了自己的禮物，顧爺爺送的是筆墨，看着裴安接下，顧爺爺開口道：“安安上次說老師誇你字寫得好，顧爺爺送你筆墨，希望你堅持下去，字如其人，有其風骨。”

裴安驚喜的看着筆墨，墨塊散發的淡淡的松香，大聲說：“謝謝顧爺爺，我會努力的，不會讓您失望。”

顧淨送的是一根長笛，通體硬質真銀，在燈光下泛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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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看着長笛，像是要擺手拒絕，顧淨趕在外婆開口前說道：“之前和安安看電視的時候，安安說很想學長笛，我咨詢了老師，安安很有天賦，送長笛也是希望安安保持這份熱愛，勇往直前。”

外婆聽着顧淨這話，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拒絕，裴安看着長笛兩眼放光，将顧爺爺送的禮物小心放在桌上，結果顧淨手上的長笛，愛不釋手的撫摸。

顧淨看着裴安歡喜的樣子，又說：“我送的是入門級長笛，也不貴，送安安剛剛好，安安可以和我一起學習，我家裏剛好給我請了老師。”

聽着顧淨将怎麽學長笛都安排好了，外婆徹底閉嘴了。

“謝謝顧哥，我一定好好學，顧哥你可以監督我，我肯定不偷懶！”

顧爺爺看着明顯不是顧淨說的入門級長笛，笑意緩了緩，看向顧淨，顧淨察覺到目光，對顧爺爺颌了颌首，顧爺爺眸光放松了些，而後看着裴安把玩長笛。

裴安生日圓滿落幕，長輩們邊看電視邊聊天，裴安和顧淨頭碰頭說着話，顧淨在教裴安認識長笛的部位，心裏盤算着之前和舅舅說的長笛老師什麽時候到，書法老師也可以給裴安安排上，硯臺和宣紙書房就有，之後和裴安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了，顧淨心裏湧現滿足感，看着認真研究長笛的裴安，手指微動，然後順遂自己心意撫上裴安的頭，感受毛茸茸的觸感，一觸即分。

過完生日後，裴安整個國慶假期都和顧淨膩在一起，顧淨在書房給裴安搭了個小桌子，裴安寫完作業後就拿出顧淨準備的硯臺和宣紙，取出顧爺爺送的筆墨，按照顧淨指導的姿勢寫大字。

在氤氲着墨香的書房裏，裴安寫累了就聽着給顧淨講課的老師滔滔不絕，顧淨安靜的聽課，時不時在筆記本上記些重點，裴安聽着對于他來說晦澀難懂的內容，看着顧淨的側臉發呆，少年清俊的身形已經初見端倪，鼻梁挺拔，下颚線流暢，手指修長有力，身材比例完美，随着時間推移，少年越發的持重，同班的同學都不太敢搭話，只有裴安還一如既往的相處。

一節課完畢，顧淨摘下眼鏡，看着乖乖坐在椅子上寫字的裴安，心安定下來，站起身舒展身體，向裴安走去。

“安安，你将背挺直，寫字姿勢要正确，不然眼睛視力更差。”顧淨皺眉看着裴安歪扭的坐姿，皺着眉頭，手在裴安背上稍微使力，幫助裴安坐正。男生還小，腰還是小孩子的樣子，顧淨一雙手就可以握完。

裴安怕癢，顧淨一碰上腰裴安就扭着坐正，咯咯笑着：“知道啦顧哥，你快放開我，癢哈哈哈。”

顧淨好笑的看着笑的筆都握不住的裴安，松開手，看向裴安寫的字；裴安練的行楷，顧淨只示範了簡單的字，讓裴安照着寫，更複雜的還需要書法老師教。

裴安笑夠了，揉揉笑出眼淚的眼睛，看着顧淨說：“為什麽不讓顧爺爺教我啊？顧爺爺書法也很好啊。”

“爺爺寫的狂草，和你寫的不是同一種書法，你學不了。”

“好吧，顧哥你看看我寫的怎麽樣？”

“不錯，有行楷的味道了，你多練練，等老師來了就讓老師教你。”

“好哦，我加油！”

“餓不餓，樓下有保姆阿姨切的水果，還給你烤了蛋撻，聽說你想吃，阿姨特地學的，想不想吃？”顧家的阿姨是舅舅按照顧淨的要求專門找的，人很好，也很喜歡裴安。

“有蛋撻？太好了！顧哥你休息吧，我去拿！”

顧淨看着裴安興沖沖下樓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彎起，這時才有點符合年齡的樣子。

老師來的很快，第二天就到了，考慮到裴安，顧爺爺家的書房空間逐漸不夠，顧淨在隔壁擴建的房子中，挑了一間最大的作為新書房，舊書房就留給顧爺爺用，顧及到裴安眼睛，顧淨将新書房燈光也換成暖黃，最大程度的避免刺激裴安眼睛。

畢竟是老家，顧爺爺的房子還是退伍後搭建的，沒有多餘的空間，顧爺爺也在建成後沒有住多長時間就因為生計下海經商，直到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才将事業交給顧铮，回到老家養老。

顧爺爺家右手邊是裴安家，左手邊那戶人家早年間定居了大城市，在顧淨回來後，顧铮将隔壁買下，擴建了房間，将兩幢之間打通，請的保姆和老師也在擴建的房間住下，輕易不到顧爺爺這邊來。

在新書房布置完畢後，裴安看着明顯照顧自己的設計，有些受寵若驚，又隐隐透出難過。

“顧哥，這種燈光對眼睛不好的，之前我也偷偷聽到外婆說這個燈光看久了眼睛痛，要不換成正常的燈吧？”裴安有意識起就伴随着這種燈光，直到偷偷聽到外婆的話才知道自己習以為常的燈光，對親人造成了傷害，裴安不知道怎麽辦，綿長又顯著的愧疚壓在心上，讓裴安喘不過氣來。

“你聽誰說的這個燈光對眼睛不好的？我沒有查到這方面的資料。”顧淨皺眉，看着垂着頭扣手指的裴安，有些奇怪：”老人家身體機能老化，眼睛痛是常有的事。“

“真的嗎顧哥？”

“顧哥什麽時候騙過你，你這麽多年用這個燈，眼睛會痛嗎？”

“我不會痛诶顧哥。”

持續經年的愧疚，在顧淨的話語中稍稍減輕。裴安心裏想着，下次體檢的時候一定也讓外公外婆一起。

這天下課後，裴安抱着顧淨塞給他的小零食準備回家，看到客廳坐着聽戲的顧爺爺，問了聲好，顧爺爺将收音機暫停，看着日漸開朗的裴安說：“安安，每天跟着阿淨上課累嗎？”

“不累的顧爺爺，我喜歡上課，老師也誇我聰明呢，還有長笛，我現在已經認全部位啦。”

“好好好，累的話就和爺爺說啊。”

“好呀顧爺爺，我先回去啦，外婆等着我吃飯呢。”

國慶假期最後一天，是裴安體檢的日子，前一天裴安就和顧淨說了，顧淨本來是想和裴安一起去的，在裴安拒絕後退而求其次的讓裴安将體檢報告拿回來給他看，裴安應了。

“患者情況沒有太大變化，日常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出門做好防護，眼球震顫也沒有惡化，視力也沒有下降，情況控制的非常不錯了。”醫生看着手上的體檢結果，裴安乖乖坐在凳子上，外婆牽着裴安的手，聽到話後擔憂的表情一松。

醫生翻到下一頁，這頁是肺部的CT影像，醫生看了一會兒，開口說：“最近換季，患者還有呼吸困難的症狀出現嗎？”

“沒有沒有，最近都是很正常的。”外婆急忙說，牽着裴安的手緊了緊。

“家屬這方面還是要注意的，白化病後期有出現肺纖維化的症狀，目前沒有什麽大事，不用太過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外婆拍着胸脯，臉上終于出現笑意，一直默默聽着的外公臉上也是一松，接過醫生遞來的報告，牽着裴安出去繳費。

裴安在來的路上就讓外公外婆一起檢查一下，外婆推說身體很好，不用體檢，浪費錢，裴安又勸了幾次，外婆堅持不去體檢，裴安這才放棄，又實在擔心，趁着外婆繳費的空檔，又跑回診室，小聲問醫生：“叔叔，我外婆家裏燈比較暗，之前說過看久了眼睛痛，這個燈會不會導致什麽病啊？”

“老年人眼球幹澀，年紀大了眼睛痛是常有的，和燈光沒有關系，不用擔心。”裴安的病一直都是這個醫生看的，對這個醫生也比較熟悉，裴安才鼓起勇氣詢問。

“實在嚴重的話，可以開瓶滴眼液緩解。”醫生又開了張藥單，給裴安拿着。

“謝謝醫生！”裴安松了口氣，心上的大石落在，捧着藥單，來到樓下開藥，摸摸口袋，從家裏帶來的壓歲錢都在，買眼藥水綽綽有餘。

裴安買完藥，看到醫院門口的外婆拎着自己的體檢報告，左右張望，趕緊小跑着過去，将眼藥水遞給外婆。

“外婆，醫生說這個眼藥水可以緩解眼痛，你們回家試試吧。”

“安安你這從哪來的，我和你外公沒事，浪費這錢幹啥。”

“我擔心你們嘛，反正也不貴，試試嘛試試嘛。”裴安晃着外婆的手，外婆繃着的臉放松，拗不過裴安，笑着說：“安安真是好孩子，我們會用的，下次不可以了啊。”

“知道了外婆，我擔心嘛。”

三個人一起走出了醫院門，太陽落下，前路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