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外
意外
一句不可能，斬斷兩人的過去與将來，劃清彼此的界限。
即使只是單方面的作為，對于牧華來說卻無疑是沉重的打擊。何況，自從再次見到秦勝，這樣的話，已經不止聽得一次。
高傲如他，即使愛，也無法讓他舍棄一些東西。
“即使不可能，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
回蕩在耳邊的是牧華臨走前堅定不移的話。秦勝噙着一抹嘲諷的笑，靠在床邊，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那個信誓旦旦的男人。
其實是忘不了的，就好比現在。沒有他的存在，可自己還是想到了他。
三天之前，他從自己的身邊消失，就如同出現一般，突然而又悄無聲息。
秦勝并沒有試圖離開，看着桌上留下的鑰匙，牧華給了他絕對的自由。只不過，他自己不想離開。
他習慣了窩在一個地方，空寂的感覺對他來說不算什麽。相反的，與其和牧華同處一室，他更希望現在這樣的情況保持下去。
肚子餓了，自己摸到廚房。冰箱裏放滿了各種食物，牧華離開的那天，在屋子裏最明顯的地方留下了各種紙條。
告訴自己準備了食物，解釋他離開的理由。
但其實，這些秦勝都不在意。
有時候，秦勝會坐在一個地方發呆，腦袋裏空空的，什麽都沒有想，卻能坐上大半天。
有時候，他會想起很多，大部分是鳳毛麟角的小事，偶爾也會憶起老院長與孩子們，還有惠裏。
隔絕與外界的聯系，他不看電視，也不去上網。單調的日子，他卻過得惬意。這樣的一個星期，反而是他過得最平靜的日子。
與過去的三年相比，更多了份随意。
秦勝是相信牧華的，就某些方面而言。
既然他說過會幫惠裏，就一定會幫。更何況，抛開自己的因素，Ray和他的關系以及與龍川家的聯系，也會迫使牧華出手。
這一點，秦勝很放心。
不知不覺的一周，到了周末的時候。這片別墅區似乎熱鬧起來。
日暮，秦勝踏出別墅。迎着落日餘光，漫步在別墅區外圍的小道上。
空氣很新鮮，深吸幾口氣，平靜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笑意。
“嘟嘟——”
破壞寧靜的喇叭聲，秦勝有些驚訝地靠邊移了移。差點忘了今天是周末，這個離市區較遠的別墅區，也迎來了主人們回家的高峰。
能在這裏度過周末，也算是一種身心的放松。
身後，那輛前一刻還按着喇叭的車緩緩前行，在開到秦勝身邊時，那緩慢的車速幾乎讓整輛車都停了下來。
秦勝不疑有他，只顧着走自己的路，一路緩步前行。直到走出幾米後，才感到微微的詫異。
不由轉身看向身側黑色轎車，而與此同時，墨色的玻璃緩緩落下。
一張略顯熟悉的臉出現在秦勝眼前。
女人有着姣好的面容，一雙眼睛略顯疲倦，看見秦勝微微怔愣的表情，倏地勾起一抹淺笑，卻絲毫沒有溫度。
“秦勝，好久不見。”
這個聲音很特別，加上那熟悉的面容。就算秦勝不主動去回憶，也能讓心底浮現一個人的名字。
徐冉，徐家千金，牧華的妻子。
可她，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面色不改的點了點頭，秦勝算是打過招呼。之後，在徐冉震愣的目光下，繼續往前緩步而行。
徐冉又怎麽樣？和自己毫無關系。
“秦勝，等等！”
身後的聲音讓秦勝腳步一頓，然後轉身瞥向從黑色私家車內匆忙走下的身影。
心裏突然升起一股快意，秦勝勾起唇角，冷冷的笑着。
“徐小姐不在牧總身邊，來這偏遠地方找我秦勝。怎麽，是想和我敘舊？可惜，我怎麽也記不得和徐小姐有這樣的交情。”
說完，也不看徐冉乍青乍紅的表情，收回視線繼續走他的路。
身後傳來匆忙的奔跑身，不過幾秒之後，秦勝就被人一把拽住。
“秦勝，你別太過分了。”
徐冉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看着秦勝的眼底滿滿的都是怨恨。說完這一句，她的雙唇便緊緊抿着，只是看着秦勝，卻再也不說一句話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實際也不過是半分鐘。之後，徐冉的氣勢在秦勝淡漠乃至冰冷的眼神下，漸漸變弱。
松開了緊抿的唇，她放下高傲的心，露出女人最柔軟的一面。
略帶懇求的聲音，企圖觸動秦勝心底深藏的同情。
“秦勝，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沉默在彼此間蔓延，在徐冉以為得不到答案，試圖再次開口前。秦勝卻突然輕輕的一點頭，淡淡的同意。
“你想到哪裏談？或是就站在這裏。”
“當然不是。”
徐冉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她是真的怕秦勝，不給他任何機會。
如今的她，已經是窮途末路，走投無路。現在能幫她的，只有眼前的男人。
說來是那麽可笑，風水輪流轉。過去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放低了姿态，放下了矜持，絞盡腦汁，千裏迢迢，只為了來求一個人的退讓與幫助。
徐冉說車裏地方小，還有司機在，談事不方便。
徐冉說想去秦勝家拜訪，順便把事情談完。
徐冉說的，秦勝都二話不說，用行動表明答應。帶着她來到別墅，在她驚訝的目光下，秦勝熟絡的穿梭其間，替她這位“客人”倒了茶。
“這裏是你買下的？”
徐冉的眼底帶着疑惑，問出的語氣也都是質疑。
秦勝也不回答，只是冷冷輕哼。與徐冉對座而視，倏地勾起一抹冷笑。
“徐小姐的話，現在能說了嗎？”
徐冉真的不習慣。她對秦勝的了解不深，可幾年前的接觸，秦勝在那時的表現太讓自己印象深刻。一個能為了牧華而付出全部的男人，可如今的他，卻變了……
“如果沒話說，那請徐小姐自便。”
說着，也不顧徐冉的想法，秦勝起身便想離開。
這裏說起來是牧華的地方，徐冉作為牧華的妻子，名正言順，也算是這裏半個主人。
既然是主人，那他自然沒有驅趕的道理。
随她愛在這裏呆多久都行，只是自己不奉陪。
“等等。秦勝，我的确有話對你說。”
徐冉語氣中帶着焦急，見秦勝站起身，連忙開口把人喊住。視線直直對上秦勝冰冷的一雙眼睛，心底微顫着。
似是鼓足了勇氣，她低下頭，一雙插握的手猛地用力扳住彼此。
“我……”停了停，她順着吸了口氣：“我希望你能回到牧華身邊。”
回到牧華身邊？
秦勝笑了，而事實上，他真的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
沒有比眼前的這個女人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更讓秦勝覺得好笑的事。
“徐小姐，你是在說什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回到牧華身邊是什麽意思，他想他的理解應該沒有錯。
“徐小姐，別忘了你的身份。你覺得，說出這樣話的你，不可笑嗎？”
一名丈夫的妻子，卻公然去找另一名第三者，令其介入。
這種事，無論是過去的徐冉還是現在的徐冉，都不該做得出來。
過去，她用她僞善的大度，與她表哥設下重重圈套，逼得他進退兩難，痛苦不堪。
現在，她竟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種天大的笑話。
“徐冉，你究竟想怎麽樣。”
拐彎抹角是秦勝最讨厭的方式，他盯着徐冉，視線清冷到幾近殘忍。
“我是真的走投無路。”
徐冉垂下頭，垮下肩。這一刻，這個心機頗深的女人，看起來是那麽弱不禁風。
“秦勝，你根本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三年，牧華變成了什麽樣。他變成了鬼，真正的惡魔。”
談到牧華，徐冉的臉色突然蒼白，整個人也随之微微顫抖，仿佛是憶起了什麽可怕的事。
“幾天前，他跟我提出了離婚。”
說出這句話，顯然足夠驚人。連一直漠然相對的秦勝，也不禁一驚，看向徐冉的眼神不再只有冰冷。
離婚，牧華與徐冉……
幾天前，到底是幾天前？
“就在三天前，我收到了律師信。”
徐冉下意識的補充正好解釋了秦勝心底的疑惑。
三天前，也就是牧華突然之間離開的那天。
“其實，我和他這三年來根本沒有感情。他處處針對我表哥，連帶也遷怒徐家。說是他妻子，可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這一次他提出離婚，我也沒有太過吃驚。他早就想這麽做，能忍三年，倒是出乎我意料。”
徐冉苦笑着說出三年來他與牧華相處的關系，也暴露了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那些光鮮的外表，迷惑衆人的假象。如今真實擺在眼前的，卻是這樣一個事實。
“我是可以離開他，可是，我的孩子不能。”
秦勝一直平靜的聽着，直到這一刻，才擡眼對上徐冉的雙眼。
“秦勝，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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