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出乎意料的,牧華并沒有将秦勝帶回他的住處,也沒有将他送回他所居住的住所。車子緩行漸停,最終在一處寧靜的小區裏停下。

秦勝跟着牧華下車,抿緊了唇猶豫了片刻,随着牧華走在他身後。

他不知道牧華為什麽要帶他來這裏,他也無所謂知道。對他來說,現在的牧華不管做什麽,都太難讓他再拾回那份信任。

沉默并沒有維持太久,當牧華轉身自然的拉過秦勝的手。秦勝分明的看見了,他眼底那帶着炙熱與期待的眼神。

微微低頭,避開他的視線。秦勝淡淡開口:“把我帶到這裏來做什麽?”

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而後嘴角又挂起一抹無奈自嘲的笑。

他怎麽就忘了,現在的自己,該是有求于他。只是還沒把話說開,但秦勝卻料定了,牧華的心底早就有數。

牧華不發一言取出鑰匙,帶着秦勝走近公寓。

二樓拐角的第三間,便是他們的目的地。

牧華将房門鑰匙插入門孔的時候,秦勝并沒有看見他那略微發顫的手。

房門打開的瞬間,屋裏漆黑一片。秦勝木然的踏入房間,直到燈光瞬間點亮整個廳堂,刺得他雙眼微眯,接着又因為眼前所見而震驚得睜到極大。

熟悉的擺設,熟悉的風格。

不由自主的往裏走,一路用手摸過沙發,觸過桌椅。最後停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從窗口眺望,白茫茫一片的遠處,隐約可見聳立的高偉山峰。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手掌貼上那冰冷的玻璃表面,就這樣默默的注視着遠方。

他又一次被勾起過往的回憶,被身後那貼靠上來的溫熱身影,引出那只想深埋的過去。

“還記得你同我說過,希望以後有這樣一間屋子,能賞雪觀山,能纾解平日的勞累。阿勝,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

牧華的雙唇貼在秦勝的後勁,環在他腰際的手慢慢收緊。

“再給我一次機會真的那麽難嗎?秦勝……”

無聲的嘆息。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象,秦勝不得不感嘆,牧華的心思未免用的太多。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哪裏,值得他這般用心,只為換回再次利用的機會。

可是,他無法說服自己,無法輕易的去相信。

從再次見到牧華以來,他已經做了太多令秦勝費解的事。加上今晚的意外,秦勝突然就感到極度的疲倦。

他放任自己靠在牧華胸前,他沒有回頭,卻能透過面前玻璃的倒影,看見那模糊中的輪廓。

“能不能……”

輕聲的開口,他看見玻璃前倒影出的他,雙眉微蹙。

“能不能不說這個話題。”

逃避不是辦法,可此時此刻,秦勝能做的卻只有這樣。

良久的沉默,他才聽見從牧華口中逸出的嘆息。

“阿勝。你在怕什麽?你到底在怕什麽?”

牧華那一聲聲的詢問,帶着不易察覺的痛苦。是壓抑,是無奈,更是譴責。

他想他開始慢慢體會到秦勝過去的痛,那種在心裏漸漸蔓延,日複一日的痛。

得不到所愛的,找不回想要的。即使用盡心力,依然還是不能挽回的。

這已經不是牧華第一次問他。可他的問題,秦勝卻無法回答。

他靜止的不動,就這樣任由沉默的氛圍漸漸擴散。

似乎已經習慣了無聲的抗拒,那用沉默代表的疏離。

“阿勝,我說過了我不會逼你,我說過我會等你。”

牧華松開環在秦勝腰間的手,搭上他的雙肩,帶着幾分強力按着他的肩膀扳回他的身體。

對上他雙眼,他讓自己的臉上露出最誠懇的笑容。

“一切的事情都有我,不要再讓你自己背負太多。”

秦勝微微怔楞,接着自嘲的笑出聲來。

一切的事情都有他?

“牧華,你還知道些什麽,你還打算做些什麽?你不妨全部說出來,也省過拐彎抹角,費盡心思。”

一把推開對方的手,秦勝退後幾步,看着牧華的眼底由冰冷轉為平靜。

“牧總,你答應了我不為難龍川家。可我始終不明白,龍川家與柳家突如起來的聯姻,能不能請牧總給我解釋一下?”

這話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他不信,牧華會聽不明白。隐忍了那麽久,他還是先自己一步把這件事攤上了臺面。

要他相信牧華對此時一無所知?絕對不可能。

雙眉漸漸蹙起,看着站在自己幾步開外的秦勝,牧華的心底再一次湧出淡淡的酸楚。

輕聲嘆息,他試圖平息秦勝心底的疑問。而這就意味着,他要對秦勝坦白一切,無論是關于他的,還是關于柳清遠的。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再次在秦勝面前提起柳清遠這個名字。可是現在,他不得不這麽做,為了挽留秦勝那僅有的信賴。

“Ray和龍川家的關系,想必你也心裏明白。站在朋友的立場,他托我幫忙我就不會拒絕。何況,他現在和我不止是朋友,更是合作夥伴。”

牧華語出驚人,他這一開就,就準備将過往的一切都在秦勝面前坦白。已經顧不上秦勝的反應,這些話一出口,就再也覆水難收。

“我和Ray之間早有協議,我助他脫離龍川家,他從此成為我最得力的助手。這件事,當初為了瞞過老爺子,我甚至連你也沒有告訴。”

這就是當年他将Ray帶回國內的真正原因。

“我知道,你跟老爺子之間的交易,依照你的脾氣,也不可能真的在我和老爺子間做出選擇。對你有恩的人,你向來喜歡還雙倍甚至三四倍的情。你為了這個牧家做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裏。當初,你答應老爺子撮合我與徐苒不久,我就私下裏得到了消息。我順水推舟,讓老爺子安心的以為你在替他辦事,而我則暗中已經開始安排如何與朝陽集團抗衡。”

說到這裏,牧華的臉色有些陰郁。過去的回憶并不快樂,而更令他緊張的是秦勝此刻的表情。

仿佛自己所說的話激不起他任何情緒,那一臉的平靜卻刺痛了他。

心底壓抑着焦躁,他拼命告訴自己冷靜,才勉強将自己即将爆出的怒氣克制。

“秦勝,這一切的确與我脫不了關系。龍川家與朝陽的聯姻,是柳清遠的計劃,是他孤注一擲的最後賭博,也是他對你我的報複。”

這就是他想告訴秦勝的真相。很簡單,很容易明白。

“我送你離開後,一心與柳清遠鬥。這幾年來,朝陽漸漸被華特在各方面打壓。狗急跳牆,他不知道用什麽方法知道了你在這裏,和惠裏之間的關系。他這麽做為的是什麽,你能明白嗎?”

苦笑在他臉上擴散,把話說到這份上,他想秦勝不該再保持沉默。

果然,那略顯沙啞的聲音幽幽響起,卻沒有牧華想象中的情緒。

“所以說呢?說到底,這一切的事,還是由你而起。”

他沒有說錯,牧華的話分明就證明了這件事會發生的緣由。

或許在牧華看來,他與柳清遠的争鬥,有一部分也是為了秦勝。當初的秦勝落得那般下場,都是因為柳清遠一步步的精心計劃,在最終給予了華特沉重的打擊。這樣,才迫使秦勝用那樣的手段來解決,來替他澄清。

可是,在如今的秦勝看來呢?

如果不是牧華,那麽過去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哪怕是利用,哪怕是作戲。哪怕柳清遠計劃得再精密。

然而沒有牧華的推波助瀾,冷眼旁邊;如果不是他的自私,為了一舉奪回華特的股權,或許柳清遠并不會成功,或許也就不會有自己上演的那可笑一幕……

如今的他到底想說明什麽?

後悔了?還是說,想替他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牧華,別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你與柳清遠之間,遠不是我一個小小的棋子可以左右。你的野心,從來都不會讓你放過華特與朝陽間的競争。”

即便沒有他秦勝的存在,這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

他牧華,依舊會與柳清遠一争高下,為了那些所謂的錢與權。

面對秦勝犀利的言辭,牧華面色陰冷,張口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說不出任何話來推翻對方的指責。

是嗎?原來只是這樣……

牧華不由懷疑,當初的心痛到底是為了什麽?之後瘋狂的針對朝陽,又是為了什麽?

此時此刻,他所做的一切,在眼前人的眼裏,不過成了他一己私利的行為。

而可笑的是,此時此刻的他,毫無任何反駁的理由。

“阿勝,我……”

他想說,所有的事并非秦勝想象的那樣。他想說,他早已後悔,他對朝陽集團的緊逼,也真的是因為懷着強烈的恨意。

他恨柳清遠,也恨當初盲目的自己。

只是這份恨,将牧華自己逼上了絕路,發了狠勁地扛上朝陽,在各個領域。而這樣的作為,反而讓柳清遠一時措手不及,才會失了先機,令朝陽處于弱勢。

如今的柳清遠會想出這招,無疑是想做最後的掙紮。他已經無能為力正面交鋒,只能将腦筋動到旁門左道上。

換了口氣,對上秦勝略帶嘲弄的眼神,牧華緩緩斂下眼睑。

“無論如何,這件事我會處理。可是阿勝,我有我的條件。”

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牧華不得不利用這個機會。

果然,說出這話的同時,他聽見秦勝冷冷的一哼,心裏更是苦澀難忍。到嘴邊的話哽了哽,帶着幾不可聞的顫音出口。

“留在我身邊,這裏也好,回國也好。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這就是你的條件?”

秦勝沉靜的目光看着牧華,冷冷清清,之後不再看他,轉向窗外。

“如果只是這樣,我答應你。”

牧華心中一動,淺淺欣喜在心底蔓延。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秦勝口中接下來的話,卻将他再次打入無盡的深淵。

“不過是要我而已,在哪裏都是一樣。勞煩牧總費心了,竟然還破費置辦了這麽個地方。以後,還是不用破費,您的心意我心領了。”

秦勝說完,折回牧華身前,伸手拉過他的手,貼上他自己的胸口。

“牧總想要,随時可以。在您面前,我可沒有絲毫尊嚴可言。當然,我也不會再犯傻試圖要保留什麽尊嚴。”

“秦勝!”

他發出類似野獸般的低吼。

他看着他的雙眼中布滿了猩紅的血絲。

他搭在他胸口的手再也忍不住的一陣顫抖。

“秦勝,你究竟還想怎樣對我?你究竟怎樣,才肯給我一次機會……”

發狠地抓過秦勝的手腕,任由強猛的氣力,讓他與他的面容同時扭曲。

“你就非要這麽折磨我,非要這麽做嗎?!”

秦勝看着他,手腕傳來的劇痛讓他臉色褪得蒼白。

良久的沉默,那略帶幹裂的唇,帶着徹骨的冰冷,穩穩的吐出一句。

“牧華,我和你之間不可能了。”

牧華番外

他和他本是兩條平行線,因為那一元錢,從此有了交集。

那年的小巷龍蛇混雜,那年的他剛有了幹爹,脫離了孤兒院。

那年的記憶依然清晰,那年的他還是個孩子,卻因饑餓折腰。

當他被包子鋪的老板抓住衣角,當他的手被狠狠按在砧板上,當他那驚慌的臉上出現絕望。是他的出現,拯救了身處困境中的他。

“他的錢,我來還。”

看似與他年紀相仿的男孩,卻展現出和他截然不同的氣質。那一刻,秦勝的眼底第一次出現了對牧華的崇拜。

或許對他人來說,這不過是場家家酒般的小孩把戲。不過是一元錢而已,不值得一個人從此甘心跟随。而然秦勝與牧華之間,或許注定了彼此的緣分。

他跟着他離開了孤兒院,他跟着他進入了牧華。他留在他身邊,成為了他最知心的朋友,也是最忠臣的夥伴,更是最得力的部下。

牧家的人待他不薄,而小小年紀的秦勝,将這點滴的恩惠銘記在心。

十五歲,他第一次替牧華擋刀,因此在床上躺了一個月。而自從那次之後,牧華下定決心要将牧家的事業,全數漂白。

“阿勝,有你在,我就覺得能夠做到。”

因為他的一句話,秦勝日夜不停。兼顧學習的同時,與他游走在灰色地帶,小小年紀已然一派老成。

是兄弟的情誼,卻随着時光的流逝變得似是而非。

漸漸的,當秦勝察覺內心那可怕的變化,那些掙紮與惶恐,剎那間蜂擁而上。

他想要遠離,想要逃避,想要将這段痛苦的感情默默壓抑。他以為,這輩子都只會是好兄弟,可直到看見他游走在一個又一個男女之間,才發現這一切是多可笑。

十八歲那年,是牧華第一次認真的與人交往。

他還記得,在他印象中,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在床上排遣寂寞的最佳夥伴。可是,只有秦勝不同。

他對秦勝,付出了越來越多的真心,放下了越來越多的感情。

牧華說不清那份感情究竟是什麽,卻不想刻意去壓抑,任由他發酵蔓延。

直到有一天,他竟覺自己的失态,驚覺自己的失常。當他看着秦勝與另一名陌生的女子相談甚歡,他的心底竟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

驚覺過後,是滿滿的恐慌。第一次,他牧華失去了冷靜,失去了從容。

他将這份無措當成是自己的錯覺,于是,在他十八歲那年,他答應了一名女生的交往請求。他試着,去投入一份感情。

然而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他與她,不過是表面功夫。甚至到最後,連最淺薄的敷衍,他都懶于對她表現。

牧華煩躁,那日益動搖的心念令他無法克制的将目光停留在秦勝身上。可他不明白,他始終不懂,這一切究竟是何時發生,又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直到秦勝在牧華面前喝得大醉,直到他對牧華說出掩藏已久的感情。

“你是真心喜歡那個女的嗎……牧華……我喜歡你。”

他從不在他面前叫他名字。牧華,這個名字從秦勝口中聽到,真的格外陌生。

而然,這聲稱呼卻在牧華心裏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浪。他才發現,原來比起那些“少爺”“老板”的稱呼,他更希望從秦勝口中,聽見這樣簡簡單單的一聲“牧華”。

于是,他開始計劃。于是,他與那名女子分手,卻依然流連花叢,男女不忌,甚至變本加厲。

他在等,等有一天,秦勝能突破他的極限,把持不住的真正展露在他面前。

可這一等,太久太久。

轉眼幾年,如果不是那場意外的酒宴,牧華不知道他還要等待秦勝多久。

那晚,他醉了,只在秦勝面前醉了。

那晚,秦勝也醉了,所以再也沒有矜持與壓抑,在他面前放蕩自己,與他發生了關系。

其實那晚在牧華心裏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終于得到了秦勝,也終于讓秦勝坦白了他自己。

比起外頭形形色色的人,牧華知道,秦勝是不同的。

牧華可以玩,可以與外頭的人談情說愛。可對于秦勝,他卻更多了一份溫柔。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和秦勝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秦勝是他認識中唯一能陪他一同走下去的人。無論是事業,還是感情。

可就如當頭棒喝,又好比被潑冷水。

醒來後的秦勝,滿不在乎的說着讓他忘記。

“不過是玩玩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玩玩而已?

牧華笑了……

“既然如此,那從此以後,你都不要拒絕我。”

一度,他報複似的不管任何場合,對秦勝想要就要。

一度,他從他的眼中,看見了驚人的惶恐與痛苦。

可是秦勝,如果不是你的那句話,他牧華又何必如此?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時間能沖淡一切,也能掩飾一切。

當習慣成為一種自然,昔日的珍惜與滿足,都成為了可有可無的累贅。

他舊習複然,繼續着他花花大少的生活。

而他,則越陷越深,留在他身邊成為了一種折磨與煎熬。

多年後,當牧華再次想起當初彼此的這段過往。不得不感嘆,或許就是秦勝的那句話,讓他們之間兜兜轉轉繞了一圈。

秦勝與牧華間似乎達成了共識,那種似下屬又間帶親密的關系一直持續維系。

直到柳清遠的出現,那意外的一夜。

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場計劃,只是當秦勝隔日在陌生的床上醒來,震驚的發現了身側毫無餘溫的淩亂床單。

思緒如潮回流,令他臉色蒼白,胃壁翻攪。

他對性-愛的潔癖,向來就會要了他的命。

除了牧華,那出自于愛意而發生的肉體關系;他甚至無法與其他人接吻。

然而此刻的他,分外清晰明了的知道了一件事。看着鏡中自己脖頸處的吻痕,他連欺騙自己的機會都沒有。

一陣幹嘔,直到脫離的趴在地面。

整整一個小時,他都沒有踏出洗手間,只是一直跪在冰涼的瓷磚地面,反反複複的幹嘔直到喉嚨咳出血絲。

洗澡,一次又一次擦着自己的皮膚,卻依舊無法令心底滿足。

當秦勝整理完一切回到公司,那蒼白的臉色出賣了他身體的情況。

而徹夜不歸手機不通,讓牧華很簡單的猜測到了其中端倪。

心中的狂風暴雨被掩藏在溫柔的面具之下。

他細心的詢問,意料中的得不到任何真實的答案。

看着秦勝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底竟然升起了一股矛盾的快感。跟着痛苦,卻同時快意。

秦勝,注定是他牧華一個人的。除了他牧華,他還能跟誰在一起?

就他那樣的體質身體,他還能跟誰在一起?活着不痛苦……

知道柳清遠,是在這件事後的兩天。想到華特與朝陽即将進行的計劃案,其中的波濤洶湧,實在不是表面的那麽簡單。

看見柳清遠對秦勝感興趣,牧華冷笑的同時,一個計劃在心底成形。

秦勝是他的,秦勝愛的只有他牧華,秦勝不會背叛他,也永遠不可能離開他。

這樣的認知,讓他決定實行這個計劃。

他和柳清遠打賭,他将秦勝當做一步棋子,慢慢放入柳清遠的棋局中。

牧華從來都知道秦勝的魅力,那種無形中便讓人難以忘懷的本事。

就如同當初的自己一樣,牧華相信,柳清遠最終一定會動了真情。而華特,也一定會擊垮朝陽。

只有這樣,他才能一舉得到華特的股份,脫離老爺子的掌控,真正的擁有江山天下。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和秦勝在一起,不再遮遮掩掩,壓抑自己。不再為了那一次又一次不可推拒的聯姻而煩躁。

可是,他錯了,錯得離譜。

他忘了一句話:人都是會變的。

或許是自己太過自信,所以當他知道秦勝背着他與老爺子合作時,他失去了判斷與冷靜。

叫回Ray,故意表現的親密。用那最擅長的溫柔表情,讓秦勝一天比一天活在矛盾與痛苦中。

秦勝,這是對你的懲罰,是你背叛我的懲罰。

可是為什麽,他的心在痛,也跟着越來越不平靜。他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面對秦勝,他不能再保持那一慣的溫柔。

偶爾的殘忍,卻在下一刻驚覺自己的失态而投注安慰與溫柔。

牧華知道,其實他也在害怕,怕終有一天,秦勝會忍不住離開。

所以他索要了承諾,他一次次用過往親密的回憶挽留。

可是到了最後,傷了他的還是自己。

他無法再保證自己的清醒與冷靜,在面對秦勝的同時,他也擔心自己會深深的傷害,并将這份傷害加深到刻骨。

與其這樣,不如讓他離開。

這就是牧華的想法。在這場與朝陽,與老爺子的戰鬥中,推開秦勝,讓他脫離風暴的中心。

牧華真的沒想到,最終的結局會是那樣。

一場婚禮,一場鬧劇。

将他與他,推向了兩個路口,推向了兩個極點。

他分明看見了秦勝眼底的絕望,他分明察覺到了心底那痛不欲生的滋味。

可他卻只能冷眼旁邊,只能看着他漸漸走出自己的視線。

這一刻,他從未有過的痛恨自己。

他牧華,也不過是個無法保護愛人的無能懦夫。

而這場鬧劇,帶給彼此的傷痛,或許這輩子都無法撫平。

再次相見,是接到醫院的通知。

看着床上毫無聲息的秦勝,牧華忍不住通紅了雙眼。

醫生說,送他來的人只在他口袋裏找到了自己的名片,別無其他。無奈之下,醫院只能跟他聯系。

那一刻,牧華不由感激老天,讓他能再次見到秦勝,能留住秦勝的生命。

之後的事出人意料。秦勝醒來,卻暫時失明,雙腿不便。

面對牧華,他的冷漠與諷刺深深令他心寒。

他知道對不起秦勝,可高傲如他,卻放不下身段,一次次的懇求。得不到原諒,便破罐子破摔。

無論是愛是恨,他都要在秦勝的記憶裏留下最深的印記。

在放他離開之前,他要讓他深深的記住自己。

所以他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一次次踐踏着秦勝的自尊。

直到送走他的那一天。

牧華告訴自己:三年,只有三年。

三年之後,他一定要得到想要的一切。而到了那時,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與他在一起。

他一定會讓秦勝再次愛上自己,一定要找回他們間的這份感情。

(牧華番外完)

= =過12點了。本想趕着12點前更新的,實在無能為力。下班到家至今,剛剛得到空閑。

6/14之後還有一個番外,關于牧華與秦勝分別三年間的番外。

本人極力替牧渣洗白中,也極力的在反虐中。

6/15

我承認我徹底在替牧渣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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