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周也蓁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輕柔又有些懶懶的聲音，還帶着些微弱的鼻音。
“......喂？”
有種在撒嬌的感覺。
看來是很安全的，周也蓁簡短地回了一句：“沒什麽事，我先挂了。”
“嗯？等，等等......”
電話裏又傳來一陣細細簌簌的響動，周也蓁不用看就猜到了，此時遲意已經是清醒過來了。
“我沒考慮到你的休息時間，打擾你了。沒什麽事，就是想确認你是不是還在家，你繼續睡吧。”
“哦哦。”
挂斷電話的周也蓁看着手機，突然笑了一下。
回到會議室，其他人都還沒回來的時候，周也蓁将自己發現的疑點又重新地整理了出來，繼續看案發現場的卷宗，怕自己還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九點多，大家都陸續地出現在了會議室。
“好了，人到齊了，我們現在開始開會吧。”
“嗯。”
“首先，我說一下我昨晚的發現。我把案發現場的所有監控都看了一遍，發現了點線索。”
周也蓁畫了一個圈，對着衆人道：“我注意到了一個可疑人物，他極有可能就是犯下這幾起案子的嫌疑人，我仔細對比過小區門口出入的外賣人員，發現人數有些差異。穿着某外賣公司制服進入小區的外賣人員有43人，但是出去的只有42人。”
方元突然叫道：“那就是說兇手僞裝成外賣員行兇後離開的時候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周也蓁點頭：“沒錯。”
有人有疑問了：“但是每天出去的住戶這麽多，我們怎麽知道哪一個是兇手？”
“這也是我之前覺得難辦的一點，但是在我又把監控看了幾遍後，發現了點東西。”
周也蓁把他之前暫停放大的頁面轉到衆人面前，他指着屏幕上那一點矚目的顏色，說道：“你們看這裏是什麽？”
“啊，很像外賣員的衣服。”
“你們再仔細看看。”
“那上面有字！”
“對。而且還是‘賣’這個字。”
衆人齊齊湊到了屏幕前，在看清之後，連連點頭：“真的。”
“隊長，你也太厲害了。”
方元也不由得佩服道：“隊長，你一晚上沒睡，把這麽長時間的監控都看完了，然後找出了這個線索？”
周也蓁點頭。
“隊長，你也太拼了吧。”要是讓他來做的話，他可能眼睛都要看瞎了。
“回到正題。”
周也蓁在電腦上點了一下，随後屏幕上又出現了對着公交車站這個角度的監控畫面。
“你們看這個男人，他上了公交。”
“真的。”
“所以，接下來的你們要做的事就是去查到35路公家車的行駛路線，然後去排查這一個月以來這四名受害者的活動軌跡，找出交叉的并且在這一條公交線路上的地點，這樣，我們調查的範圍就縮小了。”
“雖然是很大的工作量，但是為了早日破案，大家都辛苦辛苦。”
“明白。”
“好了，去忙吧。”
其他人離開後，剩下周也蓁一個人靠在椅背上閉着眼休息。
一夜沒睡，他現在真的有些累了。
可沒安靜多久，手機又響了起來。
周也蓁看也沒看就直接接了起來。
“喂？”
“是我。”
周也蓁睜開了眼。
“局長。”
“你現在在哪呢？”
“在局裏，剛開完案情分析會。”
“那現在沒事了吧？”
“暫時沒事。”
“那你就趕快去遲意那邊。”
周也蓁眉心擰了起來：“出什麽事了？”
“遲揚知道他女兒現在一個人在住的地方待着，又急了，你趕快過去，不管你要做什麽，反正守着她，盯着她不要出事就行了。”
“......明白了。”
周也蓁收回搭在桌上的腿，拿起扔在椅子上的外套，正要往出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襯衫，還是打算先回趟家，洗個澡換身衣服。
不出任務穿着這身制服似乎也不太合适。
遲意洗完澡在浴室正準備擦護膚品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她放下手裏的罐子，急匆匆地跑向門口。
可快到門口時，她想起周也蓁的囑咐，要開門的手又收了回來。
她從門洞裏看出去，看到靠在門邊的周也蓁時，才放下心來。
“你怎麽來了？”
遲意這一臉驚訝的模樣倒是讓周也蓁糊塗了。
如果不是她說的，她爸爸怎麽會知道他不在她身邊。
“你爸爸給你打電話了？”
遲意點頭：“一個小時以前打過了。”
“說什麽了？”
遲意十分誠實，一五一十地說得清清楚楚：“他問我住得習不習慣，在幹什麽，我說我一個人待着的，挺好的，才剛起。”
那就難怪了。
不過看遲意這不知情的樣子，周也蓁也不會把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告訴她。
這時候，周也蓁才注意到遲意的穿着。
應該是一個人在家，還是剛洗過澡的緣故，她穿得有些過分輕薄了。
只穿了條吊帶睡衣就跑來給他開門了。
脖子上還有水珠，臉上也是被蒸汽熏得紅通通的一片。
周也蓁移開視線，提醒道：“你先去換件衣服。”
遲意此時才感覺到自己胸前涼飕飕的，低頭一看，臉都紅到了脖子。
遲意一溜小跑回了卧室。
周也蓁這才反手關上了房門，跟着進了屋。
等到遲意換好衣服從卧室出來時，看到的便是周也蓁靠着沙發睡着的模樣。
遲意有些懊惱地看着自己的這身打扮，真是有些太明顯了。
周也蓁好像是累極了，靠在沙發上睡得很熟，對于遲意的動靜一點反應都沒有。
遲意百無聊賴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盯着周也蓁。
看着看着，遲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她拿過手邊的餐巾紙，拿出筆，蹲在茶幾旁邊，埋頭畫起來了。
畫幾筆便擡起頭看一眼周也蓁，害怕他突然醒過來。
幾分鐘後，遲意舉起了手裏的餐巾紙，仰頭看了看，好像還不錯。
就是材料有限，不能畫得更好了。
看着屋外越來越刺眼的陽光，遲意又跑到窗邊，拉上了窗簾。
周也蓁睜開眼的時候，屋內十分昏暗，他下意識地伸手往左手邊摸去，想按開臺燈，可卻是摸了個空。
他才想起，這是在遲意的家。
周也蓁看了眼手表，他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兩點。
身上的毛毯也順着他的動作滑了下去。
周也蓁抓着毛毯，想起來了。
對了，遲意呢？
他動了動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聽到了廚房裏的動靜。
“你在幹什麽？”
遲意聞聲回頭，揚着笑看向周也蓁：“我在做飯。”
周也蓁挑起眼眸：“你還會做飯？”
遲意搖頭：“不會。”
但是她實在是太餓了，又不好吵醒周也蓁，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可這地方自從裝修後幾乎沒住過人，遲意翻遍廚房冰箱，也只找到了幾個雞蛋。
雖然她不會做飯，但是煎雞蛋也不太難。
周也蓁端起遲意放在手邊的碗，看着飄着些許蛋殼的蛋液，他低頭聞了一下。
“這雞蛋是什麽時候的？”
“我也不知道，我看冰箱裏放着，就拿來用了。”
周也蓁将碗裏的蛋液倒進了洗手池：“變質了，別吃了。”
“啊？”
“我帶你出去吃飯吧。”
遲意立刻開心起來。
太好了。
她正好還有些東西要買。
出門的時候，遲意特意帶上了帽子口罩。
“你這是幹什麽？”
遲意仰頭看着周也蓁：“我怕危險。”
周也蓁：“......”
“我在你旁邊，你怕什麽？”
遲意愣住。
“只要有我在，你都不用擔心。”
周也蓁問遲意：“你想去哪吃飯？”
遲意随口說了個商場。
她知道那裏有家餐廳味道不錯，價格也不算太貴。
雖然她是早就想好了要請周也蓁吃飯，可顧及到周也蓁，還是選了個價位比較合适的餐廳。
“吃完飯，我還想去買點東西。”
“嗯。”
兩個人在商場樓上的餐廳吃完飯，周也蓁盯着她，問：“吃完了嗎？”
“嗯。”
“我去結賬。”
遲意趕緊拉住了他：“我已經付過錢了。”
周也蓁随即就明白了。
遲意之前去過洗手間，肯定是那時候。
周也蓁重新回到位置上，對着遲意說道：“你不必這樣。”
遲意沒說話。
“我保護你是我的職責，你不必覺得愧疚。”
遲意小聲地咕哝：“可是我真的覺得很抱歉......”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看遲意這樣子，周也蓁就知道，遲意是聽不進去的。
“算了，不說了，你要買什麽，我們現在去吧。”
說起這個，遲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住進現在這個公寓很匆忙，什麽都沒來得及帶，沐浴露洗發水，護膚品，她都是翻出了以前留在這的不知道過期了多長時間的東西勉強用了一次。
還有內衣內褲。
這種東西，遲意怎麽好意思讓周也蓁跟着她一起去買。
“要不然，你在這裏等我，我自己去吧。”
周也蓁沒看出遲意的窘迫，以為她是不好意思麻煩自己：“不行，這裏人流量很大，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遲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