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姜絨被唐麒拐到內廳的時候還懵着，怎麽回事呢，他還沒和淩殊大哥說話呢，還有桌上熱騰騰的早飯也太香了吧！
唐麒把他按在飯桌前，“準備用早膳，別亂蹦。”
姜絨皺起兩條眉毛，“師兄，你太小氣了，我不過就是先給淩殊大哥送了禮物，你就這麽生氣嗎？”
唐麒聽了這話都有些愣了，怎麽在姜絨眼裏他是為了這個送禮的順序生氣嗎？“我生氣了？”
姜絨很鄭重地點頭，“看起來超生氣的，好像要把我吃了！”
唐麒白了姜絨一眼，并不打算理會他。
他們說話間，唐秋意就回到了內間，姜絨忙站起來問：“師父，少主呢，您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唐秋意立刻瞪他，“大過年的都不知道關心自己的師父，就知道少主少主的！”
姜絨看向唐麒，唐麒扭頭過去，并不打算救他。
姜絨苦着小臉兒，開始撒嬌，“師父，我今天哪都不去，就陪着您，您看怎麽樣？”
唐秋意露出滿意的笑容，自家幺兒這麽哄自己，哪裏還有不滿意的？轉頭就把鍋往自己大徒弟身上丢，“你還黑着個臉，把你弟弟給吓着了！”
唐麒對着這師徒倆已經沒轍了，抿嘴認栽，“好，都是我不好，可以吃飯了嗎，兩位祖宗？”
姜絨立刻撲過去抱唐麒，狠狠在唐麒臉上親了一口，“師兄最疼我了。”
唐麒一把按住他的臉，“得了便宜還賣乖。”
用了早飯後，唐沐雨從外面回來，正巧碰上姜絨在給唐秋意送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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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們家小師弟這是給師父買了什麽啊？”
唐秋意手上拿着一個銀質的胭脂盒，裏面的胭脂鮮紅如血，很是惹眼。姜絨蹲在唐秋意身邊，解釋道：“不是買的，我跟穎姐姐學着做的。”
唐秋意至今沒有婚嫁，但是女子總是愛美的，他的師父武功高強青春常駐，多豔麗的胭脂在她臉上都不突兀，反而越發能襯托她的美麗。很小的時候，姜絨就在唐秋意的梳妝臺上拿她的胭脂胡鬧過，那時候也不懂事，就是看見他師父打扮起來太美了，所以自己也要打扮，結果塗成個猴屁股讓院裏的哥哥姐姐笑話了一個月。
唐秋意輕輕沾了些許，姜絨以為她要試妝呢，沒想到那雙纖細的手突然轉向襲向他的臉，他一個沒防備就讓胭脂紅了臉。唐秋意還不讓他躲，幫他把臉蛋上的胭脂抹勻，姜絨那嬌嫩如剛剝殼雞蛋的雪白臉蛋上多了抹嬌媚的粉紅，如冬日大雪下的紅梅般，惹人憐愛又驚豔。
“我的幺兒也長大了，長成大美人了。”
聽了這話姜絨臉上的粉色更濃，不自覺就朝唐麒那兒瞧，可是看到唐麒那眼睛，他羞得低下頭，“師父，你不要作弄徒兒了！”
唐麒眼裏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悅色，竟一反常态地順着師父的話說：“是很美。”
唐沐雨輕咳兩聲，“好了好了，胭脂很漂亮，你們再說下去，這娃兒要鑽地底下去了。”
姜絨聽了想反駁又不好意思擡頭，唐秋意拍拍姜絨的小腦袋，“乖娃，以後師父天天打扮起來，只用你的胭脂，快起來吧，一會兒腿麻了。”
姜絨騰地站起來，一擡頭又被唐麒盯着，姜絨惱羞成怒，走過去捂唐麒的眼睛，低聲嗔罵：“不許看了！”唐麒笑着拉住他的手，“帶你去洗了。”
姜絨想甩開他的手，但也沒有用多少勁兒，最終還是被唐麒拉着回後院。
後院姜絨自己的房間，守在院子裏的仆從給他打來熱水，他坐在銅鏡前，看到裏面的小人兒臉蛋紅彤彤的，也不知道是胭脂顏色太深，還是他的臉太燙了。唐麒坐在他身邊，擰了帕子捏他的下巴幫他輕輕擦掉臉頰上的顏色。姜絨忍不住盯着唐麒看，唐麒目不斜視地認真幫他，他突然覺得他好愛自己師兄啊，自己師兄怎麽這麽好？
“以後不許再塗脂抹粉了。”唐麒冷不丁開口。
姜絨被吓了一跳，“又不是我自己要抹的。”
“你五歲那年……”
姜絨一把捂住唐麒的嘴，“哎呀！不抹，再也不抹了！”
唐麒扯開他的手，把染紅的布巾放到盆裏洗幹淨，又把髒水拿去倒了。姜絨手托腮看着唐麒做着一切，他的師兄一直都是這樣的，照顧他的事情從來不假手于人，如果不是因為長大了遇到了聖子，也許唐麒會像個老媽子一樣照顧他一輩子。所以這兩年被冷落了許多後，姜絨是有些傷心的，他也曾想過是不是自己努力跟上他的腳步就能把時間倒流回去，讓他的師兄還像以前一樣寵他。
不過也許他的想法是不對的，他不該這麽自私，別人都說兄弟長大了總要分家的，誰還能一輩子和兄弟們穿一條褲子？
唐麒回來坐到他身邊，他歪着腦袋靠在唐麒肩上，看着窗外的天空，他低聲問：“師兄，我是不是太黏着你了？”
唐麒低頭看他，卻沒有回答。
姜絨擡眼和他對視，唐麒的眼睛不像其他師兄那麽輕易洩露情緒，姜絨知道他心裏有事，卻很難想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麽。姜絨無奈嘆氣，卻還是不離開唐麒，“師兄，我會慢慢改……”
“不用改。”唐麒低沉又堅定的聲音突然響起。
姜絨的心漏跳了一拍，猛地直起身看唐麒，“真的嗎！”他高興得連眉毛都笑彎了，原來都已經想好了要和最親愛的哥哥分家，哪裏能想到哥哥竟然也不想分家！
“嗯。”
姜絨撲進唐麒的懷裏，緊緊摟住唐麒的肩膀又搖又晃的，“那你不會再冷着我了吧，不可以哦，再像之前那樣幾個月不理我，我就讓師父打你屁股！”
唐麒笑了，反問：“誰打誰屁股？”
姜絨咯咯笑了起來，停了一會兒，他把一直藏懷裏的一直指頭粗細的竹筒拿出來放到唐麒手上。唐麒疑惑地看向他，不等他說話便打開，裏面一直紅粉色的肉蟲突然就要沖出筒口，唐麒反應極快，迅速把竹筒關上。他沉聲問：“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姜絨沒想到這蠱蟲竟然莫名其妙地醒了，吓得連忙檢查唐麒的手，“它沒碰到你吧！”
唐麒把手展開，“先回答我。”
确認唐麒沒有被誤傷，姜絨才說：“是烏長老給我的，是我求他給的。”
“這是什麽東西你知道嗎？”唐麒一把捏住他的手，恨不得當場再揍他一頓。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要送你的。”姜絨委屈，可是即便委屈他也要這麽做，這個蠱蟲叫鴛鴦蠱，這是條受孕的母蠱，過不了一月，就會産下子蠱，子蠱中最強悍的那個會把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吃掉，那時候就要把子蠱和母蠱分開。之所以叫鴛鴦蠱，因為同一母蠱産下的雌雄子蠱分別寄生于兩個寄主，任何一個寄主受到傷害後，都會平攤給另一個寄主。
自從知道唐麒默默為聖子擋了傷，還偷偷藏起來不讓他知道，他心裏就一直很難受。年前的這些日子，他忍着沒有去找唐麒撒潑，因為他想明白了，他生氣的是唐麒受傷不告訴他，沒有什麽別的，以後他不能讓唐麒繼續這麽胡鬧。如果……如果真的到了生死關頭，他要幫唐麒活下來。
“把另一個子蠱給我。”
唐麒生氣了。
姜絨能聽出來唐麒真的惱了，心裏有點害怕，但他也不會真的屈服，“我不給！”
“那我就把這個母蠱殺了！”
姜絨臉都皺起來，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麽不講道理呢！”
“我講什麽道理！我難道要用你來給我以命換命嗎，你當我唐麒是什麽人！”
姜絨氣得站起來，因為生氣眼眶也突地紅透了，腦子嗡嗡地響，心裏想的事情就一股腦全倒出來了，“你是我哥！我不管你要做什麽，你是我最最愛的那個人，你給聖子擋刀的時候你想過我嗎，你想過我沒有你會怎麽樣嗎！你固執得跟塊石頭似的，你什麽都不肯告訴我，我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姜絨忍不住哭了起來，為什麽他們都當他是小孩，他不是小孩了，他也想保護自己愛的人！就算他們覺得他沒用，他也要想盡辦法保護他們！
“姜絨！”
“唐麒！你就知道吼我！”
“……”唐麒強忍心裏的怒火，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手裏的竹筒卻幾乎要被他捏破了。
又有人背着他騙姜絨，姜絨那麽好騙，如果……
“哥哥跟你道歉，不哭了。”唐麒起身把人抱進懷裏，輕輕拍他的小腦袋，盡量柔聲哄他：“不哭了，今天過年，不能哭的。”
姜絨抽抽搭搭地看向他，正直地指責他：“你吼我。”
唐麒抱緊他，“另一個子蠱你沒有用吧？”
姜絨搖頭，兩個子蠱要一起滴血認主，他一個人沒法用。
唐麒暗暗放心，這個倒是沒有被騙。
“你肯用嗎？”姜絨睜着含淚的大眼睛看唐麒，眼裏滿是委屈和懇求。
“我不想拿你的性命冒險，絨兒，你要我跟你講道理，那你這麽做，是講道理嗎？”
姜絨低下頭，眸中的悲傷難以掩飾，“我想幫你們，我想幫聖子，想幫你，可是到頭來我什麽都做不了，聖子的毒我解不了，你冒險時，我沒法在你身邊，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麽……”
唐麒閉上眼，抱着姜絨的手又多用了幾分力，他用臉頰碰了碰姜絨的額頭，輕聲說：“我知道。”他知道姜絨一如年幼稚童般純善，所以知道他這些日子有多煎熬。
“母蠱我收下了。”
聽了唐麒這句話，姜絨高興了，“好好養，不許殺！”
唐麒點頭，“不殺。”
姜絨知道要唐麒現在就答應用蠱很難，反正先把子蠱養大，大不了找個時間把唐麒給迷暈了，再一起讓子蠱滴血認主！
姜絨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唐麒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的打算，但唐麒并不打算揭穿，不然還得吵一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