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四）
（二十四）
“你們研究生也就兩年，最多三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現在有想過以後打算幹什麽嗎？”
“啊？”嘴巴先于大腦表達了驚訝，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些，整個人都靠在椅背上。
難道這就是卷王嗎？一上來直接開始談未來規劃了？
我仿佛在面試。
“讀書……讀完書就回國吧。”
說完又有些後悔，還不如直接裝啞巴等林晨回答。
令思維緊接着就想說些什麽，被林晨打斷，“學長你怎麽又說這個，現在一個學期都沒過完呢，哪能那麽快就能想好自己以後要幹什麽，不是說好了就是出來輕松吃頓飯的嗎？”
“所以他經常說這個嗎？”我用眼神問林晨。
“回去細說。”他眼波微動，我從中讀出這四個字。
“就是随便聊聊，畢竟我一個單身狗，不能和你們聊感情，不就只能聊些別的東西了。”
“那麽學長是已經有規劃了嗎？”我開始轉移話題。
“我的規劃很簡單，就是接着讀博，然後我自己本身也有創業的想法，所以現在是雙線并行。”
“喔，感覺好厲害。”符合我對卷生卷死的卷王的想象。
“那學長做這麽多事情的同時又要兼顧學業，肯定非常忙……你不會是那種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的人吧？”之前看過很多有的沒的推文，很多精英人士都只睡，每天都睡不到六個小時。
“沒有這麽誇張，睡四個小時都是很忙的極端情況，平時都是正常的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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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發出疑惑得到解決之後心滿意足的聲音，見我這個反應，令思維看起來很滿意。
“在瑞士找工作和讀博競争都非常激烈，對于我們這種非歐盟的學生來說情況更是嚴峻了好幾倍，所以如果有這方面的想法，基本上都要從剛開學的時候就開始準備。”
“我确實也聽說過這種事情，他們都說沒有當地身份的話基本找不到工作，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接着在這裏讀博或者留在這裏。”
“你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很困難，所以在什麽也沒有做的時候就決定放棄了。” 令學長好像是聽到了十分難以令人理解的事情，他的表情就像之前本科的時候我參加過的各種經驗分享講座上毫不接地氣的學長學姐。
“那……他們這裏找工作看成績單嗎？如果我的成績全是4會不會直接被刷掉？”
“4分？你指的是那些滿分都是6分的考試嗎？”
“如果有挂科記錄呢？這邊好像說如果補考的話都會記錄在成績單上？”
“挂科？你挂科了？”
“目前還沒有，但是我想考慮得全面一點。”
“雖說成績不能代表一切，但那也是一種能力，這裏競争這麽激烈，優異的成績單還是很有必要的。”
“哦，那這麽看來我肯定是沒戲了。”
在大致了解了可能會面臨的困難之後，我徹底打消了關于在這工作的最後一點點念頭。
令思維完全沒想到我的這個反應，正所謂很多學霸是沒辦法給學渣輔導功課的，在服務員上菜之前，我們這桌保持了半分鐘的沉默。
而我的男朋友，我用餘光觀察到他好像在看戲，又好像在用眼神示意我，再多說幾句。
我點的披薩被服務員切好端上來，面皮上鋪着火腿香腸，厚厚的奶酪和能把意大利人氣到住院的零星的菠蘿塊。
林晨把自己點的牛排切好，給我分了幾塊，我剛想問他為什麽不插話，對面的令思維又開始了。
“我就把話說得直接一點吧，我覺得我是可以為你們留在這裏，無論是工作還是讀書，提供一些幫助，所以，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不要這麽快就放棄。”
他是看着我說的，但這話明顯給林晨聽的。
“你為什麽這麽希望別人能留在這裏呢？”
“畢竟這裏是世界上福利最好的國家。”
“但是，以我來到這裏幾個月的經歷來看，這裏的東西又貴又難吃，生活習慣還有文化都和國內差太多了，離家又遠，感覺不管怎樣在這裏都是外人。”
“你才來這裏半年都不到，得出這些結論是不是有點草率？”
“還有你說這裏福利很好，但是福利好的另一面就是稅收高和效率低。”
“難道不是流程更規範嗎？”
“我就是覺得，如果真的這麽喜歡這裏，以後努力賺錢來這裏旅游就好了，幹嘛非要把整個前途都搭在這裏。”
“‘搭在這裏’？難道這是一個很壞的選擇嗎？”
我和令思維一來一回，最後，這場飯局完完全全成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辯論。
談到後來，我意識到，令思維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肯定是有什麽長時間的項目缺人，想讓林晨一直留在這裏幫他，很有可能是那個所謂的創業項目。
把這頓改良過後的意大利菜吃完之後，我和林晨選擇走回家，談起剛剛那頓飯裏被忽略的種種細節以及卷王的真實想法。
“他确實之前就跟我說過很多次，令思維這個人，覺得某件事情很好的話，就極力鼓動周圍人也去做，主要是跟着他的想法去做，現在他覺得我還在猶豫，就幹脆來做你的思想工作，要是你也想留在這裏，我肯定也沒有別的選擇。”
“什麽叫，我也想留在這裏的話你就沒有別的選擇啊，大家做決定第一個肯定是要考慮自己，”我心裏雖然非常高興，但還是客觀表達了一下自己對于獨立人格的支持，“不過既然他都覺得這個機會很好，那肯定确實很好吧。”
“他的課題組能多一個自己人，本身就是有利無弊，而且他非常想要我能加入他的初創團隊，總之我能留下來，對他只有好處。”
“那你不想去嗎？他這是在邀請你成為創始人诶！”
“他邀請我加入并不能表示我就會成為創始人，我覺得他也不需要那麽多創始人，而且，他的創業又不一定就會成功，我的興趣不在這，當然不想冒這個風險，也不想花這個精力？”
“那你的興趣在哪？”
好像總是有這樣的場景，我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剛好從小巷走到路口。
視野一下開闊起來，我看見星空一般的蘇特爾河，紅燈亮起，車輛穿行，有幾輛跑車夾在其中，一輛比一輛漂亮。
蘇黎世，也算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地方吧。
它真的很吸引人。
如果，真的留在這裏……
“我的興趣，當然是在你身上了。”
綠燈亮起，林晨拉着發呆的我跟人群一起過馬路，街道上很嘈雜，但我能清晰聽到他說的每一個字。
“我是認真的！你正經一點！”
林晨一副“難道我不夠正經嗎”的表情，又換了一個說話，“我的興趣就是，平淡的生活，別的，我沒有想過。”
“平淡的生活？你再具體說說？”
“有家人，有愛人，有貓，有狗。”
“那留在瑞士的生活不就是這樣的嗎？”
“但是你也說了，我們在這裏，感覺一直都是外人，沒辦法融入，我的看法也是這樣的，反正我之後會跟令思維再好好談談，他可以去另找其他的合适人選。”
“你是不是說得很委婉？弄得別人一直覺得你态度不夠明确，所以才會總是來找你？”
“或許吧。”
“那你有說話很尖銳的時候嗎？很強硬地拒絕別人的時候？”
“很少，感覺應該是沒有。”
“那這估計也是令思維什麽項目都要找你幫忙的原因。”
“可能是這個原因，我覺得他對付我很有方法，但是對你可能束手無策。”
“所以你這是來把我當擋箭牌了？怪不得剛剛吃飯的時候一直在那裏看戲！”
“我的戰鬥力畢竟比你差了很多……這次也是他非要叫你一起，我根本沒辦法拒絕，我說什麽他都覺得我在找借口。”
“那他現在知道我這裏肯定行不通了。”
說完，我看到林晨笑到眼睛變成一條縫，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可以指望我，我品出這樣的意思。
“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聊點開心的，比如說假期的事情吧，你有想好聖誕假期去哪玩嗎？”
“不是還有快兩個月嗎？我現在完全沒想過出去旅游的事情。”這麽一想，才發現我來到這裏半個學期，竟然都沒有出去旅游，哪怕坐火車去德國只要兩個小時。
“我看朋友圈裏很多人陸續都開始計劃起來了，他們說聖誕節的時候，歐洲當地人也會買票回家過節，機票車票這種都得提前一個月買才比較穩妥。”
“好像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這邊國家這麽多，我一個也沒去過，都可以吧。”
“那我們去維也納聽新年音樂會？感覺金色大廳的新年音樂非常有名。”
“金色大廳嗎？”大概是這個“金”字提醒了我，出去旅行最重要的可不是自己的想法，而是錢包，“等等，金色大廳的新年音樂會的票會不會很貴啊？奧地利消費水平高嗎？東西好吃嗎？他們是不是都說歐洲南邊便宜又好吃來着？”
“那我們挑南邊的國家去旅游？”
“還是回去看看機票吧，哪裏便宜去哪裏。”
很巧合的，在我寫這一章的過程中，剛好接到了一個面試，然後我去準備面試，再然後挂了OTZ總之還挺愁的，下章應該是他們開開心心出去玩的內容，寫點開心的，希望大家都能開心。（這篇文我會慢慢更完的，我保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