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與你相伴
與你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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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過帶她走，離開所有人，隐居起來。沒有任何人知道，就此長久地在一起。
可是，或許，仍然有一絲希望的。
但他不确定她喜不喜歡那樣的生活？離開一切熟悉的人，他自己都不一定完全能做到，何況一個女孩子。
……
想到這些謝天覺得自己快要瘋掉，心裏的掙紮和欲望像極了一頭野獸，此刻貌似撕裂所有障目的霧氣，卻還是沒有出口。
有時候也想着不要過于放縱自己沉淪。但一腳踏進沼澤，哪裏還有出去的機會。
他心甘情願踏進去，還甘之如饴。
或許，她是毒藥。
謝天閉上了眼睛。聽着車引擎的轟鳴聲蓋過自己心跳的節奏，一點一點平靜。
“叔，你別睡。我不知道在哪下車。”段楠星想着自己居然沒記住路，走過一次。再看謝天睡着了，便輕輕叫了叫。
可誰知謝天睜開了眼，是根本就沒睡的樣子。
“不知道路還敢跟男同學亂跑？”謝天盤問道。
段楠星縮脖子，這人也太記仇。“我不會丢了自己的，你別怕。”
謝天無奈低頭輕笑。雖然問題不是這個問題，但也真是這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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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的段楠星雖然看上去溫柔單純，實際上确實是個很有主見又勇敢的女孩子。她只身一人來到這裏，生活的并不快樂，卻也是很努力的。
看似是真的忘記了以前所有的光鮮亮麗，和一群完全不同的人一起生活，過得似乎和諧美好。比如段楠星和奶奶，和她的男同桌，還有他自己.
同樣與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謝天很小就明白，這便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段楠星做事看似幼稚，本質上卻是不拘泥于平常的觀念和規矩的束縛，很有實質性的道理。比如選擇退學，看似是無理取鬧，事實上對于她來說，也并不是全無道理。
而且她還很大膽和獨立。敢想敢做。
并且，這人平常又很慵懶、美好。
想到這些，謝天又扶額頭，閉眼。心裏的惡魔随時出來作祟。這麽優秀的人，不能讓她從手心溜走！
不，她還是小侄女。
謝天感覺自己完全已瘋。
當L市收費站上的幾個大字進入眼簾，段楠星興奮的搖醒謝天：“到了，快起來，我們是不是到了？”
謝天伸手握了握抓住自己衣袖的手，說道：“知道，知道，等會兒就下車。”
謝天當然熟悉L市，廠子裏的面粉供應鏈遍布本省幾乎所有市區，經常出差聯系業務做售後的，閉眼都不會錯。
但保不齊段楠星覺得這人這個狀态上了車之後就有些不太對，找着機會要化解“矛盾”。或許從那位看門大爺說了那番話之後，這人就開始不對勁。
段楠星當時是聽到了，但她覺得那只是一句話，沒什麽問題。這人世間的誤會多了去，何況那只是個陌生人，随他去，不甚在意罷了。
也不知道謝天為了什麽？難道很介意“女朋友”這個身份？
難道他有了女朋友，被誤會了才不高興的？那……
段楠星突然腦袋卡殼。他有女朋友了？不可能！
“叔，你有女朋友麽？”
謝天一路亂哄哄的腦子，被這句話給炸了個清醒，瞬間就死機，雙目圓睜：“什麽？我哪來的女朋友！”
段楠星突然就“咯咯”笑起來。
謝天頓時洩氣，心裏五味雜陳，揉了揉她的腦袋：“你還挺開心？”
段楠星點頭，結果被揉着腦袋，給揉沒了。
等下了車，段楠星走在前面出了汽車站，等着謝天。
“叔，你快點。”還故意回頭叫他。
謝天跟上，看她興奮的模樣，就有些自責。陪她出來散心的，結果自己先失了分寸。用近乎對小孩子說話的口氣道：“你慢點，不要着急。”
等到了公園，周末的人熙熙攘攘比上次熱鬧一些。段楠星直奔旋轉木馬的售票口，趕緊買下兩個人的票。
謝天明白她那點小心思，沒做計較。小姑娘是擔心他亂花錢，主動分擔。
雖然自己的工資養家糊口确實是挺緊，媽媽的肺痨病他也想着能治療最好。但目前只能拖着，有個弟弟還在鎮上今年初中畢業。靠他和父親其實比從前家裏的條件已經好了太多。
而且，一切都不需要太過憂心，畢竟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是個漫長的過程，都好起來了不是麽？何況以後也不需要太過擔憂，同樣會好起來。
謝天就是這樣一個奮進青年，一步一個腳印，不讀書也走到了今天，雖然有太多的遺憾，但他信心滿滿。
再一看這旋轉木馬都是大人帶着小孩坐的，他一個大男人……
段楠星還樂不可支，拉着他就挑了一個大馬坐了上去，還讓謝天坐旁邊的小馬上。
“你坐我旁邊吧，他們說旋轉木馬坐前後的話，後面的馬始終追不上前面的。”
謝天就這麽騎上小馬，兩個人互望着轉起了圈。
等一圈過去，段楠星又連着買了四張票，非要謝天陪着再坐了兩圈。硬是令謝天完全戰勝了最初的別扭感。
有了一種在風中自由“奔馳”的感覺。
段楠星的發絲被吹起，像浪花一樣在風中舞動，在光線的移動中明滅不惜，仿佛自由在海裏游動的魚，在草原上奔馳的馬。
面帶笑容的人，又帶着鋒利的刃，刺進他的身體，直到最深的地方，讓她深深紮進那一處，蓋上沉重的塵土，再也不能離開。
謝天又一次徹底瘋掉了大概，他不想掙紮，根本沒有力氣，也不想。
哪怕是萬劫不複。他都認了。
“叔，你等着我，我再去買兩張票。”段楠星叫醒這個人，感覺他們還能一起再來一圈。
謝天一個激靈人恢複了理智，眼前人的興奮、開心雖然令人沉醉，不忍心反駁，但确實再轉一圈得吐。還是及時阻止：“別！我們可以去坐過山車，這個今天夠了，下次再來……”
就算再好玩也不能玩一天不是？
段楠星一想也是，但過山車她不可能坐……趕緊拉着謝天往公園外跑。
等到看不見過山車的影子了，才停下。
謝天拽着段楠星的手緊了緊，喘氣：“你還挺能跑！”
段楠星只是笑，一手拉着謝天的手沒松開，另一只手替他撫摸着背脊：“反正我是不坐過山車的。”
謝天看着牽在一起的手，心跳得不太得勁，連續大口喘了兩下，段楠星還在替他順氣。
她的手纖長瘦弱，白皙溫柔，盈盈一握。
輕盈如同羽毛，又很有勁，還拉着他跑了一路……算是人生中神奇的體驗。
段楠星看謝天似乎緩過來，順着他的眼神看下去，是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心頭一顫趕緊撒開。
手心一空，謝天握了握，尚有餘溫。
“嗯……那個，”段楠星心頭的悸動尚在，手心燙出了灼熱感。長這麽大，心頭一絲異樣生出，說不清道不明，總之感覺心跳得不太正常。還關心他道：“你……好些了麽？”
謝天這邊又沒來由支吾道：“我……沒事。那個。你在學校是不是體育課最優秀？這麽能跑，還是個女力士。”他努力找補氣氛。總能想起這小女子還将他連推帶搡那勁。
段楠星一聽就樂了，舉起一只臂膀做大力士狀，還無所謂道：“是麽？我怎麽不覺得，就是身體一直都很好！”
“傻子！”謝天看她一副傻裏傻氣的模樣，摸了她的腦袋，真是要被這小女子給折磨死，怎的這麽能騙人？簡直又傻又可愛。
倆人看上去卻是你侬我侬着走出了公園。
“我們去吃些東西，你想吃什麽？”謝天邊走邊問。
段楠星想起那天吃了“肯爺爺”，此刻卻不敢說，怕這個人記仇又要找事，說：“想吃牛肉，我們去吃牛扒？”
說罷其實覺得有些不妥，西餐裏面牛扒大，吃起來得勁，可是她不知道謝天是不是有吃過，顯得自己能耐。又看向謝天。
謝天果然皺了皺眉，看她：“我……帶你，咱們去市中心找，應該有，我沒去過。”
“不然我們吃別的吧……”本着不為難別人，段楠星其實還挺容易融入別人的世界，會在意他們的感受而讨好別人，“我們去吃魚……”
“不，就去吃牛扒，”謝天倒是堅持，“你帶我吃西餐？”他笑。
段楠星開心應允。坐着車到了所謂的市中心，果然看見了“時光巴黎西餐”。
有門迎給他們開門，店內裝修是歐式風格。
謝天顯得有些拘謹，段楠星悄悄攙扶上他的手臂，笑着：“這裏是不是很好看？”
其實段楠星只是為了顯示出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來的樣子，讓謝天能放松。
這話似乎也起了作用，謝天看着她一笑，道：“頭一次來，以後可以再來。”
這話倒也不是虛話，他确實想着能經常帶她來這裏吃她愛吃的東西，感受到她以往的生活，因為感覺這種靜谧華貴的氣質很接近她的生活。
如果忽略價格的話。
雖然沒吃過，但價格大概也能想象得到。
最後段楠星點了一份牛扒，一個六寸披薩，兩份甜點，免費的檸檬水。
謝天原本以為段楠星是要吃肉，學着切好了牛扒使勁給段楠星面前盤子裏放，結果段楠星扒着甜點使勁吃，最後謝天最後把自己那份也給了她吃。自己則吃光了多半份牛排和多半披薩。
之前在看過一本商戰的小說裏，有描繪如何使用刀叉吃牛扒，謝天當時就看得仔細，在心裏記了個大概，沒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場了，感覺刀叉也沒那麽難使用。
結賬的時候，段楠星沒有搶着付，謝天很欣慰。他一個月工資尚且還能吃幾頓西餐不成問題，只不過……真是不便宜。
走出餐廳，謝天又問：“你想吃魚？”
“不想了！”段楠星直搖頭，“昨天想着想吃魚，但現在吃飽了，任何和吃食有關的事物便什麽也不想。”
謝天看着段楠星，想了想就說：“那我們去買條魚，自己做？”
“奶奶不會做魚，你會麽？”段楠星眼裏閃着光。
“走，去買魚！”
“我還想吃蘑菇炒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