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事業開端
事業開端
三個人一起開車到了當年一起玩過山車的城市，是因為想起了當年三個人一起逃課的“英雄事跡”。
段楠星倒是沒什麽心思去想當年，好像，不去想了就不存在！畢竟當年，伴随着她最多，給她安慰的那個人，去年的時候結了婚。
謝天結婚當時，段楠星在北京，一杯滾燙的咖啡還端在手裏，一捏就順着指尖燙得人失去了意識。
在陌生的城市，聽到前任的故事，還真是非凡的體驗，總覺得被熟悉的一切抛棄得非常徹底！
劉彩榮非要在那個時候打電話說：“你謝天叔結婚，我在吃席，他問起你來着……”
段楠星對那個謝天未來的媳婦，在心裏刻畫了一番，一個和自己的長相截然不同的，或許還長滿了雀斑和麻子。
這麽一想，段楠星心裏才舒服了一些，就跟劉彩榮說：“媽媽，祝他們新婚愉快！”
劉彩榮興致很好，不準備挂斷，繼續說：“我原本也不打算過來，鄉下畢竟不方便，我又一個人，你爸也不陪我，但是你謝天叔給我買了機票，專門接送我……你還真別說，這孩子如今啊，出息了！在這村裏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這媳婦，我見了，長得那……配不上謝天。”
“媽！”段楠星打斷了她，“被聽到了，可是要傷人心的。”
是啊，謝天長得一表人才，如今事業有成，與家庭雙豐收，那得是多麽意氣風發的樣子？段楠星不忍去想。
被燙過的指尖鑽心的疼，聽劉彩榮說謝天如何如何有出息，段楠星都沒聽進去，只說：“媽，要不你來北京玩，我給你買票。”
劉彩榮：“我去過了，你玩夠了就回來，你爸和浩浩都忙，我一個人沒什麽意思。”
段楠星回答：“好。”
過了半年段楠星就回去了。
這邊，這三人在一家川菜店裏吃飯，想起當年頭一回吃肯爺爺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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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偉說：“今天這頓，算是把當年欠你的飯真正還上了。”
孫雨霏點頭附和：“時間過得真快。”
段楠星懶得緬懷過往，對孫雨霏說：“任偉都有孩子了，你咋還不結婚？”
這話倒也不是關心，提起來免不了把自己也搭進去，畢竟沒結婚的不是孫雨霏一人。
孫雨霏眼睛一眯，段楠星就知道這個問題有些不合适，但還沒來得及改口，任偉就接上了：“你看，你們倆不都沒結？要不然……”
這是自己說錯話題的後果，段楠星自覺活該，連忙又把話題往別處帶：“我這人生迷茫，還是幹點什麽吧？”
“你還迷茫？”任偉堅持大殺四方，就是一個不走心瞎攪合，“我才迷茫！”
段楠星：“你媳婦孩子熱炕頭的，迷茫個P！”
“我确實迷茫！咱們這一生我算是看明白了，小時候下地幹活，長大了讀書，十幾年貢獻給了學校；出了學校立馬結婚、生子、工作，後半生就交給了媳婦孩子和事業，唯獨沒有自己的時間去思考自己想要什麽，這就是被規劃好的一輩子啊，有什麽意思呢？”
結果這邊兩人一聽，都默不作聲了。
思考了半晌，孫雨霏先開口道：“哥們，你行啊，這是頓悟了？”
段楠星附和點頭：“不過，還真是有如你所說的體會……”
任偉繼續說：“當年我大學讀什麽漢語言，我滴媽，現在都不明白自己能幹嘛，畢業找工作都沒方向。這幾年一直都在做酒店前臺，和踏馬漢語言有啥關系？去年我有了娃，我爸還不讓我幹了，讓我回來種地，我居然不想拒絕！在外面風風雨雨，租房吃飯，掙的錢根本不夠開銷，怎麽養老婆孩子！”
孫雨霏倒是無動于衷：“有女的跟你，你就偷着樂吧，你看我這還沒女人願意跟呢。”
段楠星看孫雨霏，實屬不信。這人從長相、身份和事業，都不可能沒人願意跟他，絕對是條件太高。
這幾年三個人混得跟哥們一樣，段楠星确實不想再聽到什麽她和孫雨霏之間湊合過的話。
任偉就開口了：“你那是沒人跟？你是缺根筋！女孩都要踏破你家門了，你還能将女孩轉臉都再牽線給你另外的朋友，我真是不想說你！我看你還開什麽‘書意軒’，開個婚介所得了。”
段楠星驚詫了，這操作，可太行了！問：“你有多少個單身朋友？”
孫雨霏無奈：“哪裏，我那不是試探女孩的真心麽，誰知道都給別人做了嫁衣，這不也後悔着呢，打算和我的朋友們絕交了。”
“看來你這朋友還不少。”段楠星撇嘴。
“倒也不都是朋友，這麽叫罷了，有一個村的，有同學，有生意場上認識的。”
“這你還真別說，雨霏這人仗義，一直身邊多朋友多，我嚴重懷疑他是武俠小說看多了，沒能仗劍走天涯，但是卻結交了五湖四海的朋友。”
“沒有五湖四海，不要瞎說。”孫雨霏接話。
這倆人你一言我一句，幾人吃飽喝足，準備回去。
路上任偉說：“楠星，你大學學的是幼師，就幹脆別走了，幹脆來咱鎮上開個幼兒園，我兒子到時候就交給你，省得我發愁孩子。”
段楠星沒想過，只是應：“我可沒教過孩子，怕是你孩子跟着我要學壞。”
孫雨霏：“你還別說，我看這事行。縣上今年都開了好幾家幼兒園，我看那孩子挺多。”
任偉也來了勁兒：“對，你就開到鎮上，縣上太遠我接送不了，我們村裏也好幾家出生的孩子，到時候我都讓他們送你那去。”
段楠星笑，是要一笑而過。她可不想開什麽幼兒園。
“你回頭考慮考慮，”孫雨霏還當了真，“我這有些能說上話的人，能省不少事。”
最後段楠星把二人送到了家門口，才散了回到老屋，已經半下午了。
到任偉家門口時，把包好的紅包給了他，說：“祝你兒子茁壯成長。”
任偉倒也沒太推辭，叫段楠星上家裏坐，被拒絕了。
回到老屋就看到院子裏臨時搭了個雞窩棚。段楠星還抓了一把糠扔了進去。
一進到屋裏，段鵬濤那小孩和爺爺一起坐在電視機前，一聽演得就是《西游記》。
段楠星就立刻退了出來。雖然不至于着急躲避，只是感覺那種氛圍根本融入不進去。
段楠星是根本不想看《西游記》。這是爺爺的最愛，前幾年在老屋待着的時候，只要有《西游記》，電視機前就有爺爺的身影，只要有爺爺的身影在電視機前，就多半一定會有《西游記》。
爺爺喜歡看“西游記”甚至超過了聽戲。因為電視裏不一定能長期找到地方戲。
出門，段楠星到村口找到了奶奶，攙着她往“新農村”走了一圈。
每個村都有“新農村”，那兒的房子整齊劃一，長得都一樣。門樓子蓋得特別氣派，門上的油漆锃亮，上面用瓦片貼着吉祥祝福的四字成語。
什麽“家庭和睦，勤儉持家，天道酬勤……”之類的。反正琉璃質感的瓷磚，顯得很有檔次。
段楠星問：“奶奶，咱們要不要也來新農村住？”
結果看見奶奶直皺眉：“不來！院子小，沒咱屋自在。”
“新農村”離得那個小學近，遠遠望去能看到那個樓牌上的紅五星。
紅五星好像刷過了漆色，有着略微鮮亮的紅色，只是不如新農村家家戶戶的大門。
奶奶上了年紀，走稍微長一些的路，得借助拐杖的。
長一些的路大概就是超過村口的路程。
段楠星攙着老人往回走，遇到路邊的臺子都要坐下來略微休息。回到村口天已經黑了下來。
“奶奶，那個段鵬濤要念書了，就去村裏的學校？”段楠星沒話找話，對那所學校還是挺記憶猶新，總也無法忘懷似的。
“嗯，臭小子一個人去，再等書念不好，留級和他的小叔、小姨們念一個班。”奶奶仿佛斷定段鵬濤會留級似的。
段楠星倒是驚詫這個農村裏人的流失速度。但想起來另外的事：“小叔、小姨都是什麽人？”
“村裏你叫哥的人，孩子都滿地跑了，你大伯家你堂哥的孩子都三歲了，可不得是段鵬濤那小子的小叔？”
段楠星恍然，陡然有些明白農村人為什麽注重保持自家的人口出生，畢竟這個輩分帶來的尊卑，還是有的。
“奶奶，你知道‘幼兒園’麽？”段楠星想起白天和孫雨霏他們的聊天內容，問老人家。
奶奶是個很純粹的文盲，一個字都不識得，座機電話上的數字一個人都不認識。沒有着急的事從不打電話。
想打電話了就去坐在大門上等人，有熟悉的年輕人就叫進來幫忙。
所以段楠星斷定“幼兒園”這種地方，奶奶卻不一定知道。畢竟在這個村子，連同附近村子都沒有“幼兒園”的設立。倒是有“學前班”的叫法，和幼兒園并不是同一回事。
誰知奶奶說：“知道。村口的老人們都讨論了，孫子們都不願意回來，連個幼兒園也沒有。”
第一次段楠星對村口那老人為主，聊閑話的無聊龐大組織，有了一絲理解和好感。
畢竟是也是傳播知識和能量的地方。
段楠星就問：“如果有了‘幼兒園’，他們會考慮将孫子、孩子，送去嗎？而且需要學費的話……”
“這個我還不知道！你北面有個小姨，她孩子快五歲了，總是說，有個幼兒園就好了，送過去，有老師幫着帶。你要是想知道，我明天到村口幫你問問？”
段楠星倒是來了興致，同意老人家的提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