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Scene06.繭(修)
Scene06. 繭(修)
《這個世界不配擁有我》
文/系田
晚風包裹着冰冷的雨滴敲打窗戶。
天花板上的吊燈嘎吱作響,在牆壁投射出斑駁的光影。
空氣裏的血腥味又淡了。
淵誘皺緊眉頭,暗罵不已:
該死的!傳說中嗅覺靈敏的【鬼】呢?
這麽久了,一個【鬼影】都沒見着!
難道附近的【鬼】都死絕了?
她面無表情地低頭審視快要愈合的傷口,然後擡手把尖銳的指甲嵌入創口的外沿。
嘩啦——
皮開肉綻的聲音在耳畔炸響,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撥弄了小提琴的琴弦。
淵誘咬着牙。
該死!這也太痛了!
“你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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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誘的手不自禁一滞,手臂上的細毛像戒備的哨兵紛紛豎起。
轟隆——
突如其來的驚雷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吊燈一命嗚呼。
房間內陷入一片昏暗。
滴答滴答。
唯獨窗外淅瀝的雨聲和兩人的呼吸清晰可聞。
腳步聲逐漸臨近,不一會兒淵誘的眼前出現了男人黑得發亮的皮鞋。
他該是個非常挑剔的人。
淵誘沒頭沒腦地想。
“你在幹什麽?”男人仍不厭其煩地問,他的嗓音裏似乎藏着一些危險的氣息。
淵誘深吸一口氣,擡頭笑靥如花:
“我在想血腥味能不能引來【鬼】呢,月彥先生。畢竟如果抓不到【鬼】,我和我的朋友就要被處死了。”
她眉眼低垂,做出一副黯然神傷的姿态。
“就憑你?”
月彥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淵誘內心一個咯噔,怎麽覺得他在小瞧自己呢?
她慢吞吞地對上月彥那張被閃電映照得忽明忽暗恍如鬼魅的臉。
輕蔑從他那标志性的豎瞳一閃而逝。
“那月彥先生有什麽好辦法嗎?”淵誘若無其事地問。
“你一個小姑娘太危險了,總之我也陪在這裏等吧?”
小姑娘?
淵誘聽到他的說辭不由彎了彎唇角。
如果真要計算她的歲數,可能她比月彥的曾祖父還老得多呢!
不過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
“不用了,月彥先生。我準備睡了。如果把傷口包紮好應該沒什麽危險才對。”
開玩笑,讓月彥呆在這裏除了礙手礙腳還能幹什麽?
淵誘拍了拍枕頭,作勢躺倒。
“誘小姐,一直這麽随性的嗎?”
“嗯?什麽意思?”
“我是指在男性面前的舉止。”
淵誘順着月彥的視線在自己毫無遮掩的,白皙的雙腿上停留片刻。
她故技重施,粗暴地扯了扯裙子的下擺,敷衍地笑了笑:
“啊,抱歉抱歉。我在自己家都習慣……”
話音未落,一陣疾風像利箭般劃過淵誘耳邊!
她只覺眼睛一花,身後的牆壁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冰冷的雨滴打在淵誘臉上,她不由抖了抖。
“展示自己的‘美麗‘有什麽不對?不要聽這些醜八怪胡說!”
穿素色浴衣的女孩彎腰輕撫淵誘濕漉漉的臉,眼睛裏燃燒的火光是她慘白的臉上唯一的亮色。
“她”散發着和別墅裏一樣的氣息,“她”是【鬼】嗎?
淵誘的心髒砰砰直跳,一半是願望實現的興奮,一半是對未知的緊張。
她将視線投向被固定在牆上的月彥,男人被一個巨大的白繭包圍,只剩腦袋還露在外面。
配合月彥蒼白的臉色,看上去就像個命不久矣的溺水者。
注意到淵誘的目光,月彥使勁掙紮了一下。
“我勸你別動!我的繭裏是能融化一切的強酸,你動得越多,死得越快。”
月彥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掙紮得更用力了。
“你趕緊放開誘小姐!”他聲嘶力竭地喊。
淵誘:“……”
面對敵人的同時,還要兼顧一個沒什麽用的普通人類。
真的是……太麻煩了。
“呵,愚蠢。”女孩不屑地把目光轉回淵誘身上。
“好了。”她高高揚起薄唇,“讓我們來研究一下怎麽讓你的‘美麗‘留存于世。”
“我別墅裏的那些女人是你殺的嗎?”
“不如我吸幹你的血,吃掉你的髒/器,再把你制成标本。這個主意怎麽樣?”女孩興奮地拍拍手,露出不合時宜的天真。
“我在問你,我別墅裏的女人是你殺的嗎!”
淵誘一字一頓,太陽穴因憤怒而突突直跳。
“啊,你是說那些‘殘次品’。”
女孩撇了撇嘴,小巧的臉皺成一團,興趣索然地回答。
“殘次品?”淵誘咀嚼着這個詞彙,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她笑了笑:
“你該不是在說我的劇迷吧?那些對我報以全身心信任和忠誠的女人們?”
“就是啊,那些乏善可陳的‘殘次品’,簡直浪費了我的時……”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淵誘伸手的動作快如閃電,她狠狠地扼/住女孩的脖子,眼眸微斂:
“你的脖子這麽細,似乎一掐就能斷呢。”
“哈哈……哈哈哈……咳咳。”女孩抻長脖子,似乎是為了讓淵誘握得更緊一些。
“這位小姐,你生氣的樣子好美。不如我們就把你這個表情定格下來吧?”
女孩一擡手,從掌心射/出的蜘蛛絲直直朝月彥沖去!
刺啦——
他的臉上陡然出現一道深深的血痕。
“嘶——”月彥倒抽一口冷氣。
“忘了告訴你,如果你不聽話,我可有千百種方法折/磨這位先生噢。”
淵誘抿了抿唇,神情緊繃。
她當然可以直接殺了這個瘋子,然後再消除月彥的記憶。
但是江戶川亂步的囑咐回蕩在心頭——兩天之內,她必須讓【鬼】現于人前,才能确保自己和那根木頭安全脫罪。
假設【鬼】不肯認罪,她必須要有個證人。
月彥就是這個至關重要的人。
“你想怎麽樣?”淵誘咬牙切齒地問。
女孩拍了拍她的臉,湊到她耳邊輕聲說:
“現在從床/上下來,脫下裙子讓我檢查你的身體是否也像你的臉一樣完美無瑕。”
淵誘的臉青白交加,指甲在掌心劃出一道道紅痕。
“你也可以不照做,但是……”女孩朝白繭投去一瞥,表情一瞬間變得陰狠:“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後果。”
“你可真是個瘋子!”淵誘氣急敗壞地朝女孩的臉上吐了口唾沫。
“多謝誇獎,藝術家總是有些瘋癫的。”
淵誘:“……”
她一聲不吭地起身,伸手去拉背後的拉鏈。
“哈哈哈——”女孩興高采烈地蹦蹦跳跳。
“沒想到你真的願意這麽做?他是你的什麽人?情人?噢對了……”
女孩的臉上浮現出惡毒的笑意,眼神迷離:
“你別墅裏的女人們似乎也一直相信你會回去救她們呢,真蠢。就像我的弟弟,總是在尋找所謂的‘羁絆’。要不是他實在太強,真想把他殺了,再研究一下他奇特的腦回……”
撲哧……
滾燙的鮮血在淵誘的白裙上綻放幾朵血色之花。
她瞪大眼睛看着女孩四分五裂!
當女孩的身體軟趴趴地倒下,一個清冷的少年出現在面前。
他慢條斯理地舔了舔指尖的鮮血,用不符合年紀的低沉嗓音說:
“姐姐,我最讨厭別人在我背後說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