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Scene17.欲

Scene17. 欲

《這個世界不配擁有我》

文/系田

咚咚咚——

一陣狂風吹開虛掩的房門。

黑洞洞的甬道仿佛是無言的邀請。

淵誘和累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不請自入。

走了沒兩步,身後啪嗒一聲巨響。

不等兩人回眸,只聽到黑暗裏浸滿殺意的低吼:

“羅生門!”

蟄伏的黑獸迫不及待張開鋒利的爪牙撲向兩人。

累本能地把淵誘擋在身後。

“血鬼術!”

泛着刺眼紅光的蜘蛛絲如魔女的頭發飛快延伸,藤蔓般纏上淩厲的黑鞭。

一時間,兩人互不相讓。

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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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燈倏地亮了。

淵誘的身後傳來慢條斯理的腳步聲。

她望去,不由翻個白眼。

身穿駝色風衣的太宰治正帶着戲谑的笑意拾級而下。

難道他只有這一件衣服嗎?

太宰治:“好一出紅與黑呵。”

淵誘:“還不快讓你的人住手?”

太宰疑惑地歪了歪頭:“但我記得是你非法侵/入我的住宅在先吶。”

淵誘想了想頗有些道理,她啓唇:

“那好吧,累。把你對面那個男人的胳臂擰下來,他上次差點害我毀容了。”

累狠狠皺眉,目光如利箭般刺向芥川。

“你怎麽敢?”

他的渾身散發着逼人的寒意。

太宰治疲憊地揉揉額角:“……好了好了,休戰。芥川你先住手吧,然後請淵誘小姐的朋友也……”

淵誘輕蔑一笑。她朝少年招了招手。

“好了累,快到我身邊來。”

太宰站在淵誘身後高一級的臺階上,彎腰湊到她耳邊,語氣調侃:

“才一個晚上,你的護花使者就換人了嗎?如果月彥先生知道了……”

累從掌心射出兩根堅韌的蜘蛛絲,目标是太宰治深不見底的眼珠。

“離她遠點!”

太宰看也不看他,一擡手準确無誤地抓住他襲來的絲線,嘴裏啧啧兩聲,做出心有餘悸的樣子倒退幾步。

“哇,真吓人。差點我就瞎了。”

淵誘翻了翻眼皮,雙手抱臂:

“玩夠了嗎太宰治?可以說正事了嗎?”

累前進的步伐一滞,驚訝從他的紅瞳中一閃而逝。

“這個男人是……太宰治?”

無慘下令讓他處理掉的男人?

那麽……

累:“血鬼……”

話音剛起,淵誘按下了他蠢蠢欲動的手。

“等等。”

手背的溫度讓累愣了愣神。

他已經知道淵誘是吸血鬼,但吸血鬼怎麽會有那麽溫暖的肌膚?

就好像讓人向往又不敢靠近的陽光。

累乖乖住了手,卻以保護者的姿态站在淵誘身旁。

太宰治訝異地挑了挑眉,秉承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态,他朗聲說:

“哎呀,淵誘小姐。我還以為你很喜歡月彥先生呢。“

惡趣味。

淵誘沒好氣地抿了抿唇:

“是啊,我是很喜歡月彥先生。”

她的視線觸及累忽然緊繃的背脊,有些失笑:

“喜歡到想讓他死的地步。”

哎呀。

她的累好像更緊張了呢。

太宰治:“啧啧,我的身邊居然從沒有女人愛我到想置我于死地。”

他遺憾地搖了搖頭:“看來,她們不夠愛我。”

淵誘瞧他嘴角輕慢的笑,咬牙切齒:

“好了,該說正事了。趕緊讓你的人出去等着吧!”

芥川:“太宰先生你別上他們的當,他們很危……”

太宰治不耐煩地擰了擰眉:“出去。”

過了一會兒,耳根終于清靜了。

太宰治慵懶地打個哈欠,翹着腿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睨着兩人。

“說吧,什麽事?”

淵誘:“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有人要你的命。”

太宰治的眼眸眯了眯,饒有興致地重複這句話:

“有人要我的命?”

忽然,他像個得到了夢寐以求糖果的孩子,興高采烈地拍起手:

“這可太好了,我早就不想活了。他什麽時候來殺我?”

淵誘:“……”

她仰頭,看清太宰治眼睛裏流露的孤寂。

心想,他真是個不夠格的演員。

*

片刻後,淵誘帶着累經過虎視眈眈的芥川。

她的目光在芥川郁郁蔥蔥的白發上停留幾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覺得你還是黑發好看。”

芥川:“……”

這個女人為什麽會說這種話?是不是太宰先生和她說了什麽?

她也知道我是個可悲的模仿者了?

芥川的面容逐漸猙獰,像個守護着食物的野獸那樣龇牙咧嘴。

淵誘:“……”

她的鼻翼皺了皺,牽起累的手腕轉身就走。

累:“!”

屋外,細碎的月光撒了滿地。

累悄無聲息地注視着兩人交纏的手指,唇邊始終挂着一抹溫柔的淺笑。

淵誘:“你的XXXXXX”

累懵懂地對上她深邃的眼眸,帶着些可愛的鼻音問:

“你剛剛說什麽?”

淵誘失笑,伸手擦了擦他的薄唇。

玫瑰的暗香混合着濃重的鐵鏽味浮動在空氣中。

“我是說,你嘴上的血跡沒擦幹淨。”

她盯着自己的食指,眼眸微斂。

無論什麽時候,純血的味道總能讓她饑腸辘辘。

她剛要享用這來之不易的鮮血,少年突然一聲不吭地抓住她的手指塞進自己嘴裏。

“啧啧……”

暧/昧的水聲摻雜着潮濕溫暖的觸感将淵誘包圍。

她擡頭對上累流光溢彩的雙眼。

他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紅瞳裏的專注內斂又洶湧。

淵誘心頭一跳,只覺面皮發熱。

她忙不疊地垂下視線,直到手指上傳來尖銳的疼痛。

“你幹嘛呀,累?”

淵誘怒目圓睜,卻看見少年唇邊轉瞬即逝的笑意,仿佛在懲罰她剛才的逃避。

累把她手指上的血跡都舔/舐幹淨,新的舊的。

然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表情驀地陰沉下來:

“你為什麽不讓我直接要了太宰治的命?如果你想殺了那位大……無慘,我就可以為你做到。”

哪怕在這之後,他也會死。

淵誘一驚,心想這人變臉速度太快了吧!

她縱容地撫上累的臉龐,看清他的倔強,莞爾一笑:

“可我不能容忍你的手上有別人的血。只有我的血才有資格占據你的皮膚和身體。”

累被說服了。

光是想象自己和淵誘融為一體的樣子,就讓他興奮得戰栗不已。

淵誘打了個哈欠,把頭埋進少年的脖子裏。

“趁無慘回來之前,讓我再吸兩口。”

累:“但他會認出我的氣味。”

淵誘輕哧一聲:“氣味?現在你的身上只有我的氣味。”

在用獠牙刺破累的肌膚前,一段零碎的記憶闖進淵誘腦海。

她猛地擡頭:

“等等,你上次吸完我的血之後有什麽異常嗎?”

累:“沒有。”

淵誘細眉輕蹙。

難道她之前昏迷不是因為血液排異?

不管怎麽樣,她都決定少吸一點,免得在無慘面前露了馬腳。

*

太宰治煩躁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他的眼前又出現女人圓潤的肩頭,精致的鎖骨和臉上栩栩如生的痛苦。

是的,他确實對淵誘的身份非常好奇。

但她有必要當着他的面,直接讓另一個男人來吸她的血嗎?

到底誰才是吸血鬼啊?

太宰治解開襯衫的上面兩顆扣子,露出鎖骨下的一片凹陷,陰影無限向下蔓延,可以想見單薄的布料底下是怎樣的好光景。

他接連吐息,胸口劇烈起伏。

好半會兒,太宰治撩起劉海,把風衣挂在臂彎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他忠實的下屬芥川仍在外癡心等候。

太宰治腳步一頓,停在他身旁,注視着芥川幾乎低到泥土裏的腦袋說了一句:

“我覺得還是黑發适合你。”

太宰抿了抿唇還想說什麽。

比如他對中原好,只不過因為中原堅守原則的樣子讓他想起了織田作。

又比如你不用模仿別人,做自己就很好。

但望着芥川希冀的目光,太宰喉頭一梗,最終只是拍了拍他顫抖的肩膀,徒留一聲嘆息。

“太宰先生,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

身後,芥川火急火燎地發問。

太宰治又想起女人雙眼微閉呻/吟的模樣,氣急敗壞地喊了一句:

“跳河,我現在要去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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