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Scene23.代價
Scene23.代價
《這個世界不配擁有我》
文/系田
審訊室內,淵誘和江戶川亂步相對而坐,心思各異。
半晌,亂步忽而輕笑:
“呵呵,淵誘小姐我剛才在想,如果我們正身處一本推理小說,那你無疑就是麻煩纏身的女主角。”
淵誘不知道一個警探還能有那麽浪漫的念頭,但她顯然對這種不切實際的假設提不起興趣,只敷衍道:
“确實。畢竟短短一個月,我就見了你三次。這一回還背上了教唆他人自殺的罪名。”
都怪那個多管閑事的芥川龍之介。
淵誘在內心咬牙切齒地補充。
亂步疑惑地眯了眯眸:
“教唆自殺?不不不,您可別那麽快往自個兒身上攬罪。我這個東京第一警探還沒發話呢。“
他話鋒一轉:“還是來聊聊剛才的話題吧?不瞞你說,我最近正籌劃把以往碰到的案子編成小說。推理小說,您讀過嗎?那些自命不凡的作者為了顯示自己的智慧,往往會在字裏行間給出許多關于兇手的提示。但能不能發現就看讀者的本事了。”
牆上的鐘敲響了十二點,長久不曾晝伏夜出的淵誘感到一陣困倦。
她實在不樂意陪着這位異想天開的警員玩着偵探游戲,遂不耐煩地問:
“江戶川探長,關于太宰治的案子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如果沒有,我能不能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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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外面的某人說了,如果天亮前還沒處理完這件案子就要讓她滾出去。
找到機會潛伏敵人老巢太難了。
她可不想功虧一篑。
江戶川亂步聞言睨了淵誘一眼,那耷拉的嘴角像是在譴責她的不解風情。
“好吧。”他扶正頭上的貝雷帽,裝腔作勢地掩唇輕咳:“淵誘小姐,關于河邊的浮屍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擡頭慢條斯理地睜眼注視着她:
“殺人犯太宰治現在何處?”
片刻後,淵誘和江戶川一前一後出了門。
她一眼就望見了走廊裏各居一隅的月彥和芥川。
他們像是占領了兩座山頭的野獸之王,對彼此虎視眈眈卻不躍雷池半步。
淵誘的出現打破了兩人間微妙的平衡,芥川龍之介率先滿面煞氣地沖上來,還未說話就被一旁等候多時的露西伸手攔住。
她氣勢洶洶:“喂,你!誰讓你湊亂步探長這麽近的。走遠點,否則小心我告你妨礙公務。”
芥川不聽勸,一味地橫沖直撞,他兇狠地盯着淵誘,嘴裏罵罵咧咧:
“殺人兇手,要不是你對太宰先生說了那番話……”
他喉嚨一哽,赤紅的瞳孔轉向江戶川:
“江戶川亂步,這個女人巧言令色。不管她說什麽你都不該相信,因為人就是她殺的,我可以作證。”
淵誘:“……”
江戶川因為芥川的直呼其名而直皺眉。
他勉強遞給露西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衣領。
“芥川先生,這件事呢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根據我們的現行法律,疑罪從無。所以淵誘小姐今晚就可以先行離開。我建議你也早點回去休息,過度疲勞只會讓人意識混亂。”
他說話聲音越來越輕,直到後來就跟蚊子叫差不離了。
“當然,你意識清醒的時候智商估計也就這樣吧。”
“撲哧——”
淵誘和不遠處的月彥同時笑出了聲。
可芥川龍之介依舊一臉不為所動。
淵誘猜想他該沒聽清江戶川亂步的話。
江戶川朝淵誘點頭致意:
“淵誘小姐,今晚謝謝您的合作。明天我們的警員會去太宰的宅子找找有什麽別的線索,到時候還需要您的配合。”
淵誘:“這都是良好市民應該做的。”
江戶川亂步笑而不語,視線落到淵誘僅着足袋的腳上。
他善意地提醒:
“淵誘小姐,我看露西的鞋子尺碼和你差不多大。辦公室裏有一雙她的備用鞋,要不先拿來給您應急?”
淵誘瞥了眼自己灰塵斑駁的足袋,不在意地咧嘴笑了:
“沒有關系,月彥說一會兒背我回去。”
月彥:“……”
江戶川亂步饒有興致地擡了擡眉,對白衣男人臉上的震驚視若無睹。
“原來如此,情侶間的情/趣我不懂,差點就多事了。”
月彥:“……”
他握緊拳頭,出乎意料地并未反駁。
江戶川:“因為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就先失禮了。露西,走。”
他簡單地道別後,帶着助手離開。
很快走廊裏只剩下包括芥川在內的三個人。
淵誘疲乏地打個哈欠,順勢挽住月彥的胳臂,聽他氣急敗壞地诘問:
“誰說我要背你?”
淵誘詫異:“我說的呀,你是聾了還是健忘?”
月彥:“……”
淵誘瞧他皺得能壓死蒼蠅的眉,心中暗笑。
她大大咧咧拍拍月彥的肩膀:
“不要生氣,我就是不喜歡穿別人的鞋,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絕。我一個女明星,随便說點什麽都能被質疑端架子。我活着很累的。”
她故意做出精疲力竭的模樣,盛滿水光的黑眸自下而上打量月彥的臉。
這個臭男人果然再憋不出一句抱怨。
他皺了皺眉:“那你還不快走?別忘了我說的,天亮之前回不到家,你就從我那裏滾出去。”
淵誘:“……”
嗯?這個臭男人的原話是這樣的?
她怎麽記得好像天差地別呢?
罷了,反正……
“噢說到這個,我這兩天就不住你家了。”
月彥:“?”
哪怕習慣了淵誘的神來之筆,她的這句話仍然讓月彥驚愕不已。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個女人怎麽可能不用自己驅趕就主動滾蛋?
她一定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不可控的事态讓月彥的內心陡然升起一股火焰。
他怒目圓睜地對上淵誘,想從女人臉上找到些象征玩笑的蛛絲馬跡。
女人确實在笑,細長的黑眸裏卻洩露了一絲認真。
她出其不意地踮腳抱住月彥,在他耳邊吹氣:
“哎呀,人家剛剛告白完也是會害羞的,哪敢天天見你呀!不過,如果你想我了也可以來找我啊。”
月彥從鼻腔憋出一記冷哼,心裏的怒意奇跡般地被撫平了。
他的雙手順着光滑的浴衣下滑到女人的腰際,緊緊摟住。
“我的房租你還一分錢沒給,如果你敢跑……”
他的語氣中帶着些刻意的威脅。
淵誘輕笑:“知道了知道了,小氣的男人。”
月彥:“你再說一遍?”
淵誘只是春意盎然地笑,她攤開男人的手掌飛快寫下一串地址,轉身的時候絲毫不留戀。
月彥凝望着她的背影,煩躁地抿了抿唇。
這個女人……她真的喜歡自己?
淵誘對男人的想法似無所察,她徑直走向一旁兇神惡煞的芥川龍之介,擡眼看看他的頭發,滿意地笑了:
“我就說這個顏色比較适合你嘛,太宰也會很高興的。”
芥川:“你還敢提太宰先生!”
芥川龍之介像個蓄勢待發的野狗,随時準備咬斷淵誘的脖子。
淵誘不為所動,纖細的食指直對男人的鼻梁: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現在可是警方的重要證人,如果我死了,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你。太宰不在,你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做吧?”
你們組織內部一定亂成了一鍋粥。
淵誘眨巴眨巴眼睛,大有“你奈我何”的意味。
芥川看得瞳孔直冒火,但也确實沒有什麽過激舉動。
淵誘:“呵。”
她扭着腰肢,腳踩足袋大搖大擺地走了。
任月彥望眼欲穿,也再沒回頭施舍他一個眼神。
男人的尊嚴讓他不肯出聲叫淵誘的名字,他死死地盯住女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剛才真應該擰斷她的脖子。
走廊裏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觑。
許久,月彥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看什麽看?”
再看就把你吃掉。
鬼舞辻無慘獨自輾轉反側。
夜晚本該是他大快朵頤的最佳時刻,可現在的他竟破天荒地沒有食欲。
無慘雙手枕頭,望着天花板出神。
屋子裏安靜得可怕,再也找不到那讓他深惡痛絕,屬于女人的呼吸聲。
他空落落的心髒轉瞬又升起一股怒火。
可怕的習慣。
他打個響指召喚下弦之伍。
穿浴衣的慘白少年很快出現,他屈服于王的腳下,被劉海遮住的紅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無慘大人。”
無慘在月光下背着手:“隔壁的太宰治是你殺的?”
累:“是的。”
無慘看着床單上的褶皺,恍然憶起他也曾趁着女人睡着的時候召喚過累。
“你為什麽大費周章,不直接把他吃掉?”
累沉默了幾秒:“因為無慘大人不喜歡那個男人,我不想自己的身上沾上讓無慘大人厭惡的氣息。”
無慘:“呵。”
他竟不知道自己的下屬什麽時候這麽巧言善辯了。
這無疑讓他想起了某個該死的女人。
無慘:“你今晚去祭典了嗎?”
累:“是的,因為無慘大人吩咐我們多殺幾個獵鬼人。”
無慘不置可否地點頭:“那你知道淵誘是被誰所傷嗎?”
他記得淵誘胸前的血跡,很奇怪女人從審訊室出來後,再沒從她身上聞到過血腥味。
但……
她的身上有另一種氣息,和身後匍匐在地的少年如出一轍。
累垂下頭,心髒噗噗直跳,聲音卻不卑不亢:
“她被一個低階鬼所傷,我發現後引來了鬼殺隊成員,等到那個家夥解決了鬼,我再把他拆吃入腹。因為害怕她再被盯上,我一直看着她直到您的到來。”
累的前額重重地嗑在地上。
“希望無慘大人不要怪罪我對同僚見死不救。”
無慘唇邊殘酷的笑意轉瞬即逝,他轉身虛扶少年一把。
“怪罪?我為什麽要怪罪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廢物。”
他親切地喚累的名字:
“你要記住廢物沒有存在于世的價值。而你不一樣,你是我最看重的下屬之一,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幫我看好那個女人,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向我彙報。你聽懂了嗎?”
蜘蛛累面上的驚訝一閃而逝。
他猶豫了一會兒:“她不是和您住在一起嗎?”
無慘舔了舔嘴唇,标志性的紅瞳裏閃爍着興味。
“啊,我們正在玩一個游戲。”
我是不會自己去找她的,不可能。
累的前額上有一塊淡淡的紅,無慘瞧着十分可愛,又見他誠惶誠恐地跪下去,心中更是滿意。
累:“遵命。”
無慘揮了揮手,在少年退下之前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說起來,我居然越來越聽不清你在想些什麽了。不如,我再多給你一點我的血吧?”
累欣喜異常:“多謝無慘大人。”
無慘默不作聲地盯着月光下少年慘白的臉,暗自搖了搖頭。
果然是他太多疑了嗎?
這個家夥看上去不像有什麽心機的樣子。
淵誘久違地站在別墅前廊。
她一打開門就被黑洞洞的槍/口頂住了腦袋。
“是我。”她翻了個白眼。
一個修長的身影從門後閃現。
“哦呀抱歉抱歉,這麽晚了,我還以為是賊呢。”
太宰治放下牆,從她微曲的食指上取下鑰匙。
他上下掃視一眼淵誘,看見她沾滿灰塵的足袋不禁嫌棄地撇了撇嘴。
“你怎麽這麽狼狽?”
淵誘關上門,陰陽怪氣地揚唇:
“問你的寶貝芥川去,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深更半夜做賊。”
“噢,芥川。”
太宰治冗長地嘆息。
他根本不用問什麽就能猜出這位下屬的一切舉動。
芥川龍之介的魯莽是太宰治不敢重用他的原因之一。
太宰:“不說他了,江戶川亂步怎麽說?”
淵誘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探長先生只問了我一句,殺人犯太宰在哪兒。”
她故意把江戶川的話原封不動地扔給他,為的是欣賞男人臉上生動的驚恐。
但她失望了。
太宰治只是事不關己地噫了一聲,就開始興師問罪。
“那你還過來,你要害死我?”
淵誘嗤之以鼻:“害死你?我是怕你餓死,好心好意給你送點吃的。”
她甩了甩手裏的購物袋。
太宰治接過,一看清裏面的東西就開始大呼小叫。
“喂喂,我一個男人,你就讓我吃水果充饑?”
“怪你的芥川去,這麽大半夜我還能買到水果已經是奇跡了。”
太宰治:“……”
淵誘看他饑腸辘辘的模樣,心裏總算解氣。
“話說回來,你真的為了假死殺人了?”
太宰聳聳肩:“并沒有,頂多是對一個失足落水的醉漢見死不救而已。”
淵誘不信他的鬼話。
如果單單是見死不救,那個男人的身上怎麽可能穿着太宰治的風衣?
不過,連江戶川亂步都不管,就更不關她什麽事了。
淵誘低着頭拆發飾,那支美麗的紅色花穗纏住了頭發,好半天解不下來。
女人越弄越不耐煩,到了最後竟有些和自己過不去了。
背後響起一聲無奈的嘆息:“你自虐嗎?”
太宰治修長的手指在淵誘的黑發間翻飛,靈巧得像是只振翅的蝴蝶,沒兩下功夫就把花穗完好無損地遞給她。
淵誘癟了癟嘴,甕聲甕氣地道謝。
太宰看着她露出浴衣的那一塊白皙後頸,莫名咽下一口唾沫。
“你還沒告訴我該怎麽謝你?”
淵誘嗤笑一聲:“一個落魄的首領能有什麽?”
身後的男人像是被她的話戳到痛腳,毫無征兆地沉默下來。
直到……
淵誘的耳畔傳來些細碎的響動和一聲輕笑:
“你說得對,那我只能用身體來償還了。”
淵誘轉身,看見月光下的男人正解開白襯衫的扣子,那精致的鎖骨在單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現。
我的天,我才發現不小心把沒碼完的一章發出去了。
這太尴尬了啊啊啊啊啊(捂臉)
希望大家不要嫌棄我嗚嗚嗚,新年快樂鴨!
PS:伏筆伏筆,注意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