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偏綠。

一個奇怪的詞彙。

介于【蝙蝠俠】的眼睛是很純粹的鋼藍色，沒什麽虹膜異色症，而顯而易見的以超人的眼力不會出現什麽看錯之類的誤差，這顯而易見的裏面有着什麽布魯斯不清楚，但的确存在的關竅。

可現在無所查證。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蝙蝠俠】的身上的确存在問題，只是暫時不知道這種生理上的變化，是否屬于問題的一環罷了。

一環接着一環的奇妙圈套在布魯斯的腦海中蔓延，很快變成絲絲縷縷數不清的奇怪絲線，連接着盡頭那仍在迷霧當中的答案。

直覺和種種的發現都在提示布魯斯這個世界的怪誕以及蝙蝠俠身上的異常，但他現在所能接觸到的信息有限，加之己方此刻幾乎是大面積的存在被動，這毫無疑問的限制了布魯斯發現真相的腳步。

他略微的眯起一點眼睛，按捺下心裏因為情況未知，不受控且處處受制約的糟糕情緒，轉回頭眼底又是一片冷靜。

就像是他從不覺得【布魯斯】是沒問題的，也同樣不覺得這個世界是無辜的一樣。

自從上次的猜測讓他驚覺于【蝙蝠俠】的目的很可能在于主世界，而不是他們這些被傳送過來的人的時候，他的戒備就被拉到了滿值。

至尊法師說過，這是一個破碎且異常的世界。

迄今為止在他接觸到的人當中，異常已經有所微妙的展示，至少就各個主世界超級英雄們和同位體之間的區別，就能看得出來這個世界的各大超英組織們之間關系的錯綜複雜。

但能讓至尊法師說出異常的，布魯斯并不覺得只有這一點。

還有破碎——這可不是什麽好詞，尤其是之前談話時【蝙蝠俠】那莫名其妙的一句，多少讓布魯斯心裏有點不太妙的猜測。

以及托尼提示的【彼得帕克】。

這孩子因為暫時接觸不多看不出太多問題，但以布魯斯的眼力，多少能看出點對方對【布魯斯韋恩】和其他人态度上面的巨大差別。

這很難說是否是刻意誘導的結果，但以當前的情況而言，可能性很大。

而這一切都是問題所在。

他需要弄清楚【托尼斯塔克】和【彼得帕克】在【蝙蝠俠】的計劃中所占據的位置，和充當的成分。

布魯斯可不相信自己這一群人被帶過來并且被安置在其中是【蝙蝠俠】預料之外的，畢竟就連他都能看得出來【托尼】晚上或許會同意把【布魯西寶貝】送回哥譚，但絕對不會把他們也一起打包帶走。

那種漫不經心的态度泛濫于外，且沒有絲毫的掩飾。

他們在【托尼】的眼裏，地位或許并不如【克拉克】手上一直攥着就沒放下去過的黑色睡袍帶子。

因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托尼】放任他們和主世界的複仇者聯盟成員接觸情有可原，但【蝙蝠俠】？

——他放任這些，到底是打算做什麽？

布魯斯覺得現在的情況越發亂糟糟了起來。

而克拉克還不知道布魯斯在想什麽，畢竟布魯斯的思索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對于他來說，這些不過都只是布魯斯短暫幾秒的停頓。

所以他現在還在觀察外面的情況，然後準備把這一段時間他能觀察到大家的動向告知布魯斯。

而被首要關注的，除卻主世界的複仇者聯盟成員，就只剩下了這個世界的【克拉克】。

畢竟是自己的同位體，說不關注是假的，超人雖然放棄了口頭言語勸說【克拉克】脫離【蝙蝠俠】的苦海，但這不代表他不想把這只小飛人救出泥潭。

更別提【克拉克】本就是一大殺器，被【蝙蝠俠】完全掌控的情況下，他的動向很多時候都能代表一些事情，說不準就能從中抽絲剝繭出一些重要線索。

以超人的認知來看，他覺得【克拉克】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他和【克拉克】相處的時間長了，心知肚明這只紅披風小飛人對于【蝙蝠俠】的黏膩程度有多深，一天不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即使現在是在斯塔克大廈，他的身份轉變成了被【托尼】防備着的小記者，但這想來也并不 妨礙【克拉克】去找他的騎士培養所謂的“搭檔”感情。

甚至可能是因為這個斯塔克大廈內的粘人要素過多，【克拉克】變得更加不安，更加粘人也不一定。

電視劇上不就是這麽演的嗎？

當同一個空間內的同一種人設要素存在過多，總會讓雙方産生一些危急感。

之前談話的時候就是這樣，有着嘴甜粘人又可愛的【小彼得】，【克拉克】都不顧【托尼】的冷眼相對，硬是不好意思中帶着腼腆中帶着無措的占據了【布魯斯】另一側的位置。

還有之前在韋恩莊園時候擋人的時候那種警覺，以及【托尼】和【布魯斯】說話的時候那捏緊的手——

超人并不覺得【克拉克】能忍得住不去找【布魯斯】。

但實際情況卻是他到現在為止，以及足足有好幾分鐘沒從他的房間露面了。

這科學嗎？

超人直覺有問題，但他不知道是哪裏的問題，所以他還在關注着【克拉克】房間的門，準備等着看看這只小飛人什麽時候能出現。

直到幾分鐘之後，【托尼斯塔克】率先的出現在了沒有鉛層的區域，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和隐約被揉的有些皺的襯衫，外表的确整潔。

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但仔細深究

超人的視線落在了【托尼】的衣服後領子那裏，他仔細的盯了一眼。

沉默片刻，他沒有說話。

再三分鐘的時間，【小彼得】也出現在了沒有鉛層的區域，只不過他是從他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的，看起來如同往日一樣平常，手裏拿着平板，見到【托尼】的時候還打了個招呼，然後被【托尼】皺着眉頭叮囑“今天暫 時不要去打擾布魯西睡覺”。

乍一看也沒什麽問題。

但超人依舊沉默不語，盯着【小彼得】一頭有些淩亂的小卷毛看了一會兒，視線落在他後背的某處位置。

又是一分鐘過去。

這次，超人原本關注等待的正主終于露面。

小記者打扮的【克拉克】從自己的房間內走了出來，有些猶豫的看看四周，似乎是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之後，才臉色微紅，不太好意思的關上自己房間的門，猶豫片刻，朝着【布魯斯】所在的房間走去。

這大概就像是超人想象中那樣，【克拉克】忍不住去找了他的【蝙蝠俠】。

似乎合情合理。

如果不是超人在他的白襯衫上面看見了什麽微妙而眼熟的東西的話——

超人頓了頓，沉默了。

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什麽，但很顯然，超人的眼力是不會出現問題的，尤其是在DNA識別這方面。

布魯斯注意到了超人的沉默，他敲了敲桌子：“怎麽了？”

“沒事。”回答他的是超人有些幹巴巴的話。

這只酥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頓了好久，才把剛才的事情和布魯斯說了說，然後開口：“……當然，也可能他們三個人身上屬于【蝙蝠俠】的頭發也不一定是剛沾上的……”

只是這最後的一句顯而易見就像是什麽欲蓋彌彰，說出口之後，別說是布魯斯不信，就連超人自己都不信。

畢竟一個人還好，三個人同時這樣，還有那發絲的位置

他們之前肯定偷偷私下裏見過面，在大家都回過房間之後。

介于超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這三個人從自己房間內出來，顯而易見他們的見面是在私下裏進行的，按照這種發展，情況只可能有一種——【布魯斯】的房間內有密道，通往這三個人的房間。

這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現在的問題就只有一個——他們見面到底是集體見面還是私下裏單獨見面呢？

他們各自分開回房間的時間并不短，而二者的可能性都不小。

因為互相交錯離開房間的順序也不同，這讓情況變得非常的難以預測。

但看衆人離開房間之後，【托尼】和【彼得】的談話，集體見面的可能性也并不高，畢竟【托尼】對【克拉克】的敵意很大，這不像是假的，要是這一群人集體見面，那肯定不會如此這般平靜。

但單獨見面——

【克拉克】還算情有可原，【托尼】和【小彼得】這算是在自己的主場，沒道理見個人都要偷偷摸摸的。

尤其是密道。

以這幾個人的身份，能互相之間有通往【布魯斯韋恩】卧室的密道才是最讓人深覺怪異的事情。

如果不是超人眼尖，如果不是那一根頭發，這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任何異常，誰也不會知道這幾個人私下裏有見過面，畢竟誰能想得到只是一根頭發就會被發現問題呢？

沒人能想得到，卡拉自己也想不到。

畢竟殼子頭發濃密不代表不會掉毛，作為普通人類，不禿的情況下完全不掉毛那是不可能的，卡拉自己不存在這種掉頭發的煩惱，但他很尊重人類的生理規則，也因此，被摁在被窩裏的時候，【布魯斯】的頭發掉了幾根 在被窩裏，很不巧的被瘋狂捏殼子解壓的衆人黏上，似乎也不是那麽不可接受。

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之前和殼子們快樂解壓的事情已然暴露，正在被列為重點怪異現象被分析研究。

因為不知道，所以心态還挺穩。

解壓完之後的卡拉，就開始安排自己的正事了。

人物，現場，道具，包括前置的火力和非殼子人類的安全問題，這些全部都是需要被歸納進一個完美劇本的內容。

但在劇本正式開始之前，前期的暗潮湧動和準備也是是屬于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就連世界意識在阿卡姆爆炸之後對于哥譚的關注程度都變多了不少。

能留給卡拉的休息時間，就像是一開始說的那樣，只有白天這簡短的一小會兒。

哥譚那邊他晚上還是要回去的，畢竟白天搞事的人不能少，但好在把自己準備聯合【稻草人】的事情告訴傑森之後，一些事情的後續處理就會方便很多。

有着傑森的幫忙，不管是黑幫人員的收攏，還是軍火的收集，都會是異常簡單，要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現在急着走劇情，合理放水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并不屬于過度ooc的局面，畢竟阿卡姆剛爆炸，哥譚還處于混亂當中，渾水摸魚加上黃雀在後，總會有些聰明人在其中收獲更多。

【傑森】就屬于聰明人的一員。

他這一陣子的行動速度快的讓傑森心驚。

以至于到現在，傑森已經有些看不懂【傑森】的計劃了。

似乎在和【稻草人】聯系上之後，有些什麽奇怪的東西就已經在暗中發酵。

他最近一段時間的情緒也越發的內斂而壓抑，很多時候傑森看向他，能深刻的感覺到對方平靜之下在燃燒的某種物質，只等着一個突破口，就會徹底的爆發噴射，無差別的攻擊周圍的所有人。

【傑森】很危險，各種角度上的危險。

而伴随着時間的流逝，這種危險在加深。

這不是傑森想看到的結果。

他很清楚，現在【傑森】的狀态異常糟糕。

但他也同樣清楚【傑森】和自己是不同的，至少在對于給【蝙蝠俠】找事這塊——他不會選擇和【稻草人】合作。

尤其是他們現在的計劃。

傑森在屋子裏，坐在沙發上。

【傑森】此時并不在這裏，而【達米安】因為計劃開始，兩個大人都很忙，已經被交由隔壁好心的房東照顧，所以這裏就只有他一個人。

微小的監聽設備在手中一閃一閃的，能看得出現在正在工作當中。

這是傑森最近到手的設備，由迪克和提姆提供，簡陋而且隐蔽，為了防止被發現，只有很小很小的一個，被傑森趁着【傑森】不注意黏在了他的鞋底縫隙內。

那外觀毫不起眼，加之過于微小而且位置特殊，沒有被【傑森】所察覺，因此現在就兢兢業業的工作着，向傑森彙報着【傑森】那邊的所有動靜。

這是很冒險的舉動，但考慮到現在正在彙報的內容，也是相當的值得。

安靜的屋子裏，通訊器被打開，連帶着幾只鳥球球和時刻關注這邊的超人，一起聽着監聽器裏面的聲音。

那很嘈雜，能聽得出【傑森】一開始在走路，直到某一個地點，然後停下。

裏面傳來了變聲器的聲音。

“研究進行的怎麽樣了？”【傑森】開口問道。

巨大的房間內，他和【稻草人】面對面坐着，沒有世界意識的觀察，也沒有普通人的存在，這倆純粹就是走個過場的家夥，看起來态度異常的閑适。

如果只聽聲音，絕對想不到【傑森】這會兒就像是一只疲憊的鹹魚，懶懶散散的靠在沙發上，一臉‘我好疲憊哦’的表情。

他是該疲憊的，畢竟收服黑幫的人哪怕有很多時候世界意識不在，因為有着普通人，都必須得凹着人設，這也就等于某種程度的額外工作，時間比較緊，趕場比較多，累是應該的。

但這一切都不是監聽器能聽得見的，他們能聽得到的，只有【傑森】冰冷的聲音。

緊随其後的是【稻草人】的回答：“就快了，不需要很久，我的新型恐懼毒氣就可以研發成功，投入使用。”

“但在此之前，你該學的禮貌一點，至少下次，學會先敲門。”

“蝙蝠俠可不會敲門。”【傑森】的聲音更冷：“我們的計劃必須成功，如果不想我找到你，你該加強守衛，克萊恩，而不是在這裏抱怨我的闖入。”

“我以為你知道我們這次的計劃面對的是誰。”

“蝙蝠俠。”

“別告訴我你想再一次實施你的計劃之前被抓進阿卡姆。”

他的話很不客氣，但話語間的對于【蝙蝠俠】的針對倒是沒有半點掩飾。

【稻草人】：“我對這次的計劃，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再加上你提供的無人機、炸彈和為數衆多的人手，這會是一次完美的行動，按照交易，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任何劑量的新型恐懼毒氣。”

“只是我不明白一點，如果你僅僅想通過這些給他添點麻煩，以你現在的人手足夠能勝任，一場交易結束，你并沒有必要與我合作。”

這也是傑森所奇怪的事情。

對方幾乎是從一開始，就鎖定了【稻草人】，并在得知對方逃離阿卡姆之後，就立刻選定了合作目标，就似乎是早有預謀。

監聽器裏是良久的沉默。

【傑森】和【稻草人】坐在沙發上面對面的悄無聲息的喝果汁，直到幾秒之後，【傑森】放下果汁，開始盡職盡責，面無表情的冷笑。

“我要的不止麻煩，克萊恩，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們的目标是一樣的，只是一點點恐懼毒氣的交易可不足以達成我的目的。”

“我要他死。”

“但我要的是毀滅他，不是殺死他。”【稻草人】也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配合着開口：“我要做的，是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只是一個凡人而已，而達成這個目的，我不需要殺死他。”

“你想做的與我無關，克萊恩。”【傑森】平靜道：“我要他死，你要他毀滅，我們的需求從來都是不沖突的，在他死前，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對他做的事情，我要的，就只是在你做完一切之後，讓他完全是屬于我的。”

“而在達成目的之前，我手下的人手你可以任意調動。我以為那一部分的軍火已經表達了我的誠意。”【傑森】道：“你需要付出的就只有新型恐懼毒氣和一只一切做完之後，你不需要了的蝙蝠俠。”

“這是個合算的交易，于你于我都都是如此，有你的介入，這會讓我的目的更加容易達成。”

【稻草人】若有所思：“你看起來很恨他。”

【傑森】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再一次重複道：“他會死在我手裏。”

沒人會懷疑【傑森】這句話說的真實程度，哪怕只是隔着監聽器，那種情緒複雜的殺意都能明顯的傳達出來。

他是真的想要【蝙蝠俠】死。

傑森皺着眉，聽着裏面的動靜，一時間同步跟聽直播的人，沒有一個在說話的。

監聽器裏面，通話還在繼續，伴随着雙方對于【蝙蝠俠】歸宿讨論的結束，他們已經開始商量幾天之後的計劃。

就像是【傑森】一開始所表現的，他對于【稻草人】想做什麽并無任何阻攔的意思。

按照他們的計劃，當一切都準備完畢，【稻草人】的新型恐懼毒氣上線，【傑森】的人手會配合【稻草人】把毒氣置入炸彈，放置到哥譚的中心和各個角落。

哥譚會因為新型恐懼毒氣亂成一團，整個城市都會屈服在恐懼之下。

這将是一場大型的災難，而【稻草人】會是其中的主角。

至于傑森？

——他只要【蝙蝠俠】的命，哪怕達成目的的代價犧牲掉的是整個哥譚。

可這怎麽可能？

這是聽見這些消息一瞬間的人腦子裏所想的。

迪克和提姆那邊一點聲音也沒有，傑森這邊也沒想到看似平靜而默不作聲的【傑森】居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不，或許早有預兆。

就像是之前說的，至少讓傑森選，他不會和【稻草人】合作。

但【傑森】的計劃是真實的，他的殺意也是真實的，雖然聽不出來，但結合這一陣子和【傑森】的相處，對方偶然之間透露出來的一些特殊情緒所代表的

“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到底對【傑森】做了什麽？”

迪克問出了所有人心裏的疑惑：“還有——不是之前說【傑森】可能是【蝙蝠俠】這邊的人？”

怎麽現在突然就鬧成這樣，都直接要人死了，這看着不太像是一邊的吧——至少正常來說。

【傑森】現在可是切切實實的打算對【蝙蝠俠】下手，也有了具體的計劃和舉動，反正看這個表現不像是假的。

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迪克覺得現在這個走向，簡直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