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與他們不一樣
第12章 你與他們不一樣
李棋惴惴爬上床,縮手縮腳鑽進被窩。就一個枕頭,他總不好搶,便側躺着枕在自己胳膊肘兒上。李鏡吹熄了燈燭,也上得床來。一時激動忘形,他竟一把摟住李棋,把他拉進自己懷裏,兩人相擁共枕。
“公子,你生氣了?”李棋小心問道。李鏡佯嗔道:“你上哪兒玩去了?沒水研墨,叫也不來人。”李棋懊惱地在他懷裏蹬腿兒:“在前院兒看人耍槍棒……下回不去了!”
李鏡被他蹭得火起,身上血氣亂竄,沒留意胯間蠢物便顯出形來。李棋很快察覺一根滾燙的硬物抵着自己小腹,耳畔李鏡喘息之聲漸漸急促。
“公子,可要我……替你……唔……消消火?”李棋額頭抵着李鏡下巴,漆黑的夜色替他掩飾住羞紅的面容。“不必。”李鏡緊緊咬着牙關,徒勞地默念起《太上淨心咒》。
“公子不必多慮,不是什麽大事。旁人家的書童,都要……”
“你與他們不一樣。”李鏡沉聲打斷他。
黑暗中,李棋水汽氤氲的黑眸不住顫動,心跳得氣都不會喘了。我與他們……不一樣?哪裏不一樣?
李鏡心虛找補道:“子曰,君子不器。你讀書知事,将來可堪大用,不必自輕自賤。”
李棋心口一跌,頓時羞慚無比。公子如此看重他、為他前途考慮,他卻三番兩次提那醜事,當真丁點兒出息也沒有。
李鏡拍拍他輕聲道:“睡吧。”李棋臉貼着他胸膛阖上眼,沒過多久,便飄飄忽忽進入夢鄉。
聽見懷中人呼吸勻停,李鏡緊繃的意志終于放松下來。李棋的突然出現,讓他有種“失而複得”的錯覺,心中壓抑已久的沖動幾乎要破胸而出。他輕喚兩聲“棋兒”,确定人已睡熟,然後做了一件他自覺極其卑鄙的事。
他偷偷親了李棋,在他嘴上啄了一下,又被那種溫柔香軟的觸感誘惑,忍不住伸舌頭舔吃他口中甘甜的津液。李棋睡得深沉,竟毫無察覺。李鏡便得寸進尺,又将手伸進他裏衣底下,在他柔軟的腰身上摸索,甚至把手探向他暗暗觊觎已久的圓潤臀部。
李棋睡夢中哼哼了一聲,身子動了動。李鏡急忙縮回手,心驚肉跳半晌不能平靜。好在李棋并沒有醒,李鏡卻因此恢複理智,不再蠢動。
是夜風雨大作,三更過後,窗外轟隆一聲巨響,李鏡被雷驚醒,方才夢境歷歷在目。
夢裏他又回到來鳳樓頂層東南大廂,八扇窗被風雨催打地開開關關,砰砰作響。他擡手遮擋刮進屋來刀片樣的雨水,卻見遠處天邊一道水龍自兩山之間灌進山坳裏來,迅速吞沒腳下江都縣城。李棋的疑問在耳邊響起:“說到最後總歸是這一樣兒……許煥究竟看到、聽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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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閃電劃過窗外天際,也劈開李鏡心頭層層迷霧,他倒吸一口冷氣,手臂不自覺地收緊,将懷中人勒得吃疼醒了過來。
“公子?”李棋迷迷糊糊嘟囔一聲。
“江水改道,江水改道……”李鏡輕叩牙關,呆呆念叨,“原地,原樣,‘望江樓’……”
李棋聽出他又在推演案情,便揉揉眼睛順着他道:“嗯,是啊,公子……”
李鏡騰地坐起來,抓住李棋手問:“如今的望江樓能望江,從前的來鳳樓,能望見什麽?”
李棋也坐起來,回憶周水興的話,複述道:“‘二十年前,咱這來鳳樓已是方圓百裏內的至高點。登樓遠眺,江都一縣并郊外水村山郭盡收眼底’……”
李鏡叫道:“至高點!來鳳樓能望見遠山、城郭,江都一縣山形地貌盡收眼底!那兩人,是來觀望地勢的!”
李棋半張着嘴,呆望着黑暗中那雙火光竄動的眼眸,電光火石間,他也明白過來。
“洩……洩洪?他們用……江都縣洩洪?”李棋說完,兩人齊齊吐出一口大氣。
當日許煥一定是在相看東北小廂後、路過東南大廂門外時,碰巧聽到裏面那兩個官人議論江都縣地勢低窪、可用來洩洪!許煥情急之下沖進去與他二人理論,甚至要挾要将此事張揚出去。那兩人使命在身,自然不能容許風聲走漏,便與他争鬥起來,失手或是故意,将他捂死後抛下窗去。
若是為這一樁,事後左峻自相矛盾的奇怪舉動,便很好解釋:恐怕他認出畫像中人官居何職,便能想到他們來此的目的,卻不敢違逆上峰;洪水來時,他不忍心見百姓受災慘狀,更無顏面對江都父老,只得外出躲避;州府衙門的救災隊伍,恐怕就是他去帶來的。
李棋身體微微發抖,顫聲問道:“公子,他們為何如此草菅人命?洩洪便洩洪,怎不事先通知百姓、組織疏散?”李鏡将被裹在他身上,扶着他頸側哀聲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刍狗。”
李棋又問:“那左縣令,身為父母官,怎能如此懦弱失職?他既已知大災将至,為何不帶領鄉民備災自救?”李鏡咬牙道:“問得好。我必上京,與他當面對質!”
兩人重又躺下,手拉着手寬慰彼此滿腔義憤。
良久,李棋忽又出聲:“公子,左峻如今身居高位,天下官人學子的仕途盡在他指掌之中。你若揭他舊瘡,恐怕……”
李鏡何嘗不擔憂恐懼。他才入官場,便要與德高望重的朝中巨鱷為難,搭上自己前途不說,他哪有資格、哪有能量與左閣老較量?只怕還沒見到閻王老爺本人,便被他手下層層級級的小鬼們啃食得骨頭都不剩了。
李棋唯恐李鏡一時激憤、不管不顧地張揚此事,惹禍上身,趕忙抱住他胳膊勸道:“公子三思。這事兒未必真如咱們想的這般。江都縣情況如此複雜,總得好好兒問問、理理。這才幾日,還早着哩,再想想,嗯?”
李鏡點點頭道:“棋兒說得不錯,這案子才破了一半。”
“欸?”李棋轉眼思量,很快反應過來,“公子是說……老許師傅的案破了,可小許師傅之死,仍有疑問?”
作者有話說:
隔壁慶達前來指指點點:小孩兒就是小孩兒,男人的鬼話能信?男人的迪奧才是最誠實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