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沒什麽大事, 胃痙攣給她疼暈了。”
“送檢了等病理報告，問題不大你放心，這兒有我。”
......
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從醫院醒來, 有個急診的護士見到向晚，很意外地說：“怎麽又是你？”
上回過來她血肉模糊，這次過來不省人事。
“還是要記挂着點身子才行。”她走來給向晚換藥, 出門時似乎跟外面的人說了兩句話。
“醒了？我看看！”餘梓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腿邁得飛快。
向晚睜眼看了她好一會兒，太虛弱，說話前先順了一會兒氣。
餘梓雯垂眼看她這幅模樣, 連連搖頭, 嘴唇動了動, “不會吧, 胃痙攣難道有致失憶的先例嗎？”
向晚笑了聲，“傻了你。“緩了好一會兒，“你怎麽在這兒？”
餘梓雯面不改色：“季忱聯系不上你讓我打你電話, 發現我也叫不到人。跑去樂康的服務號要到你男朋友微信才知道你人在醫院。”
向晚眼睛轉了轉，喉嚨發幹，“他人呢？”
“走了。”她短暫地思考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補一句，“好像是他那個朋友公司有事, 陪她去了。”
向晚沒說話，偏頭看向右手邊的窗戶。
窗外天色昏沉, 任何一個角落都了無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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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梓雯輕嘶一聲，瞥見旁邊窗戶總有路過的人愛往裏瞧, 走過去唰一聲拉上窗簾, 折回時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
“晚晚, 那女的，看上去目的不純。”餘梓雯有過非常多情感經驗，就她那濃妝豔抹的樣子，目的都寫在臉上。
“那是他從小就認識的朋友。”
昨天的事情沒發生，向晚能很篤定地說，但他對那人沒意思。可眼下的狀況，他說會找辦法解決掉“違約”的問題。
她所知道的方法裏，有一個很有用的叫轉移注意力。
“從小認識怎麽了，這不正好說明了陳璟和的态度嗎？”餘梓雯撇撇嘴，“認識這多年都沒在一起，說明那女的分量就那樣。”
餘梓雯對她和陳璟和的狀況不知情，向晚不好跟她辯駁，緩緩坐起身，等藥水吊完就準備離開。
她拿出手機，點開陳璟和的對話框，編了一個拙劣的理由說想回家裏陪陪她媽，暫時不去他那邊了。
陳璟和可能在忙，沒有看到手機。一直到向晚打車回到家，回到自己床上躺了很久，他都沒有回信息。
目送向晚離開，餘梓雯沒有在路邊攔車，而是重新折回急診大樓，在一層盡頭的椅子上找到陳璟和。
“喂，她說她回家了。”
“知道。”
聊天頁面停留在向晚發來的信息。
“吵架就好好說開啊，一直這樣你遲早被甩。”餘梓雯毫不客氣，說話都是找着別人痛處戳。
陳璟和幹笑：“為什麽是我被甩，就不能我主動提？”
餘梓雯問號臉，“稍微觀察一下就能看出來，你比晚晚更上心這段感情吧。”
“成天跟個悶葫蘆一樣不表達，活該你們吵架。”
“媽的，煩死了。”餘梓雯勸着勸着勾起自己的悲傷回憶，一下就暴躁了，愣是對着醫院的牆把她有這個問題的幾個前任罵了個狗血淋頭。
等她罵爽了，回頭剛才座位上的人影已經消失。
“......”
“佳佳多吃點，這麽久也不見你長點肉。”
家裏，陳善笑着在餐桌上給鄭佳白夾菜，桌上隔了個座位坐着的人，一直低頭沒什麽胃口地往嘴裏送白米飯，兩邊的氣壓差一下顯現出來。
陳善察覺，笑着打圓場，“聽說佳佳這次來是出差的？”
“是啊阿姨，要見他一面還得抽時間出來，等會兒又得回公司處理事情了。”
“這麽忙你得注意身體啊，吃完飯讓小和送送你。”
陳璟和筷子放下，聲音平淡：“沒時間。”
鄭佳白習慣了他的冷漠，已經很順利地對他的語氣脫敏。
陳善：“怎麽說話的？順路送送她能耽誤多少時間？”
“晚晚身體不舒服，我得去看她。”
陳善立刻皺眉，語氣擔憂，“晚晚怎麽了？我還以她今天是因為工作原因不來的，待會一起去你向阿姨那裏看她。”
飯桌上忽然沉默，鄭佳白臉色不太好看。主角的注意力被分散走，一下成為了那個不起眼的配角。
鄭佳白彎了彎唇角，一副善解人意，“你們才吵架，她現在應該還賭氣，同是女生，我勸你不要去她跟前晃，別人會煩的。”
陳善面色僵了僵，“怎麽回事，怎麽吵架了？”
陳璟和正要開口打發掉，鄭佳白自作主張地回答：“晚晚受傷之後一直沒工作，待在家裏肯定很悶，也不像以前那樣有安全感，所有注意力都堆在阿和身上了。”
默了默，“所以他身邊有什麽風吹草動，她都會疑神疑鬼的不高興吧。”
陳善從頭到尾都清楚明白鄭佳白的用意，只是為了不讓場面太僵硬才一直沒提出來。
但耍嘴皮子耍到她跟前來，還試圖挑撥兒子兒媳的關系，這事她絕對不允許。
“那你還是太不了解我家晚晚。”陳善微笑，比起剛才嚴肅了些，“受傷的事情她丢失的不是安全感，而只是對這份職業産生了質疑和失望。”
“她不會一門心思全部投入到陳璟和身上，”陳善說得篤定，“她那樣獨立的孩子，不會愚蠢到将賭注押在別人身上。”
陳璟和偏頭看向他媽，真沒想過她會主動出來維護向晚。以前跟鄭家吃飯或者生意往來，她總會畏手畏腳不敢得罪。可能，她也真的反感鄭佳白這種行為。
“阿姨，那你了解我嗎？”鄭佳白笑。
她往前坐直身子，“這次工作我本可以不來。”
“但我再不來，陳璟和什麽時候有孩子了我都不知道。”
“兩家聯姻，這是我祖輩就定下的。他現在背着我結婚，對我而言是侮辱是背叛，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陳璟和在桌底按住媽媽發抖的雙手，冷冷擡眸，聲音低沉的可怕。
“誘導我爸自殺，讓我失去我最重要的親人，殺父之仇，你覺得我會怎麽報？”
鄭佳白的臉唰一下變白，右手緊緊捏住裙擺故作鎮定，“你在說什麽？口說無憑為什麽要污蔑我！”
“你怎麽知道我無憑？”
陳善眼底血絲密布，顫抖着聲音不可置信，“阿和，你，你說什麽？”
“是她害死你爸的？？”
鄭佳白倏地站起來，眼裏明暗交雜，轉身想迅速離開這裏。陳善撲過去要把人拉住，被陳璟和制止。
“讓她走。”
總有一天法律會制裁。
只剩母子二人的房子裏稍顯冷清，陳璟和吸了吸鼻子，把桌上的殘羹收起來。陳善從他手裏奪過碗筷，把他推搡開。
“跟小晚好好溝通比什麽都重要。”她下巴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快去。”
陳璟和六神無主地回到車上，腦海裏浮現的是她今早昏厥的畫面。她瘦得好像只有一把骨頭，面容憔悴地躺在病床上，看護士紮滞留針看得心驚肉跳。
他無比懊悔昨天作出的選擇。如果沒有沉不住氣對她發脾氣，一切都還不會脫軌。可一旦出現了第一個破綻，就沒法回到原來的軌跡。
連餘梓雯都看出來，向晚對自己沒有很上心，那他又是哪裏來的信心覺得向晚可能也喜歡自己？太可笑。
想得很多，他還是啓動車子往向阿姨的家去。
到的時候，向霖看到他還是跟往常一樣沒有異樣，拿了些水果和熱粥讓陳璟和上去照顧她，“一回來就悶頭睡，午飯估計都沒吃。”
他皺眉端着東西上樓，站在門口做足心理建設，才擡手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輕推開發現她縮在床上睡覺。房間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借着走廊的燈光，他把吃食放在桌上，關門摸黑停在向晚床側，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後就沒再和她有接觸。
上次在這裏睡那晚，陳璟和還記得。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女生睡一張床很不習慣，清醒到淩晨兩三點時，身邊的人從安靜熟睡狀态進入比較“活躍”的時候，反複翻身屈膝不說，後面直接往他身上蹭。
估計以前有抱抱枕睡覺的習慣，她摸到旁邊的人後，動作很自然地抱着他的腰，不忘調整自己的姿勢已獲得更舒适的睡眠體驗。
她是舒服了，但陳璟和只能靠呼吸調整自己。足足挺了快一個小時，他才終于有了睡意，在馨香溫軟包繞下勉強入睡。
睡得有點熱，向晚擡手把被子掀開，露出脖子領口附近的皮膚散熱。
陳璟和皺眉把被子扯回來點，不小心把她弄醒了。
場面似曾相識，上一次這樣近距離弄醒她，他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不過向晚只是反應了一會兒，沒有出現什麽過激的反應，緩緩爬起身，扯起被子，右手想去夠床頭的東西，但手不夠長。
她想下床拿，陳璟和見她這麽辛苦，主動繞過去說幫她。
向晚想回絕，但他已經走過來。
“拿什麽？”
說着，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床頭櫃上放着的一件黑色內衣。細肩帶，c杯。
他愣在那半天動彈不得，拿也不對，不拿也不行。想轉身，想起她現在應該沒穿，只能背對着她不知所措。
向晚看着他的背影，頭一次這麽清楚地看到他發紅的耳朵。一時先沒計較他今早的事情，而是滿足自己的玩心，輕聲跟他說。
“內衣。”
“就在桌上，你拿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