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醫院裏人來人往, 向晚坐在清創室裏,看醫生護士們忙前忙後好不着急。

“大過年的怎麽弄成這樣?”一位男醫生正戴手套,調和氣氛随口問了句。

向晚因為失血有點多, 現在暈乎乎的犯困,迷糊說:“不小心撞到桌角......”

“你這是典型的刀切傷——”

之後他再說什麽,向晚都沒再搭理, 裝作累得不行,直接閉上眼等他縫合。

陳璟和繳費回來,坐在外面椅子上等她,時不時偏頭往裏看一眼, 一舉一動無不表露擔憂。

向霖雙眼紅腫, 泣不成聲, “她這孩子, 平常總是文文靜靜的,人家都打趣說她是個理智到極致的人,怎麽今天拿起刀就往脖子上抹!要吓死誰......”

陳璟和在旁邊低聲安慰, 其實腦子裏想的東西跟阿姨說的一模一樣。說實話,她拿起刀那一瞬間,陳璟和差點想松開江年去控制她。

“晚晚這孩子,小時候經歷過些事情。”向霖哭了一晚,聲音嘶啞。

“她那畜生爹......”聲音一下哽住。

陳璟和輕拍着向霖的後背, 安慰了好一陣,身後的診室門咔一聲打開, 醫生的聲音在開門間變大,與身旁的護士在說話。

“七天之後來拆線, 傷口不要沾水, 飲食清淡點。”醫生瞥了陳璟和一眼, 想到他們剛才一致的說辭,半信半疑,“下次小心點,不要撞到家裏的利器了。”

“......”

江年可能沒想到,當晚原本只是想去見向晚一面,到最後不僅因為騷擾被抓進局子裏,還被警方鎖定為河道抛屍案的嫌疑人。

短短兩天,南港這件抛屍案登頂全國要聞,網絡上各種“偵探”根據蛛絲馬跡找到了受害者的微博賬號,根據她畫的畫、發表的文字分析出那是她一直以來的求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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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被害的半年前,她就經常性地身上出現傷痕,精神狀态不佳,時常發表消極言論表示要自我了結。

可惜,一切都晚了。兇手依舊得逞,葬送了兩條無辜的生命。

【這個家庭太可憐了,倒八輩子黴才遇到這樣的變态。】

【不是說雙方都是二婚嗎?我很好奇變态之前的家庭怎麽樣了......有一說一,如果嫌疑人還沒有被控制,警方能不能去保護一下之前的家庭成員?】

【天啊這女生是我隔壁宿舍的,當時消失了大半個月,我還以為是回去備考了......結果一下人就沒了,真的人生無常,傻逼變态能不能死絕啊!!】

網絡上人們傳得沸沸揚揚,無時無刻不在關注這件事情的後續。終于在DNA比對過後的二月初,确認受害人丈夫、繼父為兇手。

陳璟和左手拿着藥膏,右手拎着棉簽,小心翼翼地給靠坐在沙發的人上藥。

“江年被抓了。”向晚聲音平靜,視線越過面前的人直盯不遠處的電視。

“嗯。”他應得閑散,塗好藥膏後把棉簽丢進垃圾桶。

陳善在廚房炒菜,中途接了個電話耽誤了好久,鍋裏的東西煮焦了。

沒幾分鐘,她面色不悅地走出來,強行壓下情緒跟陳璟和說:“你妹在學校狀态不太好,周末回涉川之後,你帶她去散散心。”

陳欣柔今年高三,為期一周的假期全都在寫作業,一直到補課快結束,被老師打電話叫家長。

“她班主任跟我說這丫頭好像談戀愛了,高三高考沖刺階段怎麽能想這些事情!”陳善又氣又無奈,“我不好說她,你接到人之後旁敲側擊提醒兩句。”

陳璟和有些為難,“她跟我有代溝,怎麽可能會聽我說。”

“而且,”他忽然笑了下,舔了舔齒後,“還他媽是感情問題。”

停頓幾秒,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沙發上盡量降低存在感的人。

“小晚,要不你來?”陳善笑了笑,越說越覺得有道理,“都是女孩子,她看你肯定比看陳璟和順眼多了。”

“而且你是學醫的,順便可以引導一下她以後的就業——”陳善沒說完,陳璟和先皺眉打斷。

“她想學什麽就學什麽,我們不要幹涉。”

盡管陳越強死于醫患關系,陳善依舊對醫學事業愛得深沉。從陳欣柔進入高中開始,她就總是明裏暗裏讓她以後學醫。

陳璟和因為這件事情,有好幾次都暗自打電話過去,讓陳欣柔做自己的選擇,不要被媽媽幹涉,結果現在到高考最需要專心的時候,陳善又來了。

陳善看着陳璟和,嘴巴動了動,似乎有什麽想說,卻最終只說:“我去做飯了。”

花園裏,向晚百無聊賴地在給花花草草澆水。陳璟和站在旁邊給她撐傘,向晚讓她澆高一點的花草,他只敷衍了事地用水壺噴一噴,最後還是要向晚返功。

“你妹談戀愛的事兒,你打算怎麽處理?”

陳璟和低哼一聲,“簡單。”

“嗯?”

“去把那男的暴揍一頓。”

“......”

“臨近高考,确實不應該有這些心思。順利倒還好,萬一那男的臨考前作妖,我是真擔心欣柔的成績受影響。”

陳璟和點頭,抽了張紙幫她擦汗。

“欣柔成績怎麽樣?”向晚忽然問。

“一般,重點班吊車尾,年級前一百,頂尖大學不一定,但雙一流是穩的。”

向晚無聲點頭,沒了下文。

向晚蹲下來挪花盆時,陳璟和也蹲下來,順嘴說:“她喜歡那人,你也見過。”

“啊?”

“任孑那混蛋。”有些咬牙切齒。

“??”

要不是有一次在任孑車上看到陳欣柔的課本,他估計還有要被這兩個人蒙在鼓裏。

“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我妹。”他說:“抽煙喝酒楊楊沾,滿肚子花花腸子,他怎麽敢的!”

“那你和任孑現在關系怎樣?”

陳璟和幹笑兩聲。

事情敗露後,他倆兄弟破冰的那次見面,就是為了找他解決自己的感情問題。那天他和向晚吵了架,渾渾噩噩的只能想到找這個花花公子求助。

結束回想,他默了幾秒,說:“各取所需,互利互惠的關系。”

向晚:“啊?”

涉川大學在二月十五開學,向晚要提前一周到校,所以幾人沒再多呆,收拾了東西一同離開南港。

她忙着處理學校的東西,在行政樓跑上跑下遞交各種材料,列教學大綱、試課,各種事情鋪天蓋地。陳璟和的寵物醫院,生意一如往常的火爆,每天她都能收到陳璟和發來的小貓小狗的可愛照片。

等到周末,向晚和陳璟和約了時間一起去學校接陳欣柔回家。開車過去大概一個小時,等到了校門口,正好趕上學生放學。

陳璟和低頭準備解開安全帶,視線往前一掃,頓住。

不遠處立着一道熟悉的女孩背影,背着書包仰頭,馬尾很長可以落到腰的位置。

然而與她相對而立的,正是這次“勸學談話”的另一位主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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