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晚上九點回家, 他們相安無事地各自去洗澡，洗完頭後，向晚拿起手機看學校群裏的聊天, 生怕不小心錯過重要通知。
學校消息沒有，倒是看到一條讓她差點沒拿穩手機的。
他也沒說什麽，只發了條：【晚上一起看電影？】
陳璟和是故意的。她昨天才告訴他, 客廳的電視機在前幾天打雷的時候好像燒壞了。
而整幢別墅裏，只有陳璟和的主卧有電視和投影放映機。
“......”
想到剛才在巷子裏他做的事、說的話，心跳就止不住加快跳動。
作為已婚夫妻，他們确實進展過于緩慢, 之前還能用“協議婚姻相互不了解”來搪塞, 可從确認心意以來, 已經過去不短的時間。
左右都找不到借口, 況且，她內心也沒有很掙紮，甚至......有點期待？
“這次的片子就不讓你選了。”房間內, 陳璟和閑散地靠坐在小沙發上，右手拿着遙控器，娴熟地在界面內挑選影片。
向晚問他是不是最近找到了冷門電影，他笑笑，沒說正面回答, 只說：“挺好看的。”
開場是女人高跟鞋在地上急促的行走聲，全黑的畫面卻準确地給觀影者傳遞了畫面。
逼仄、兩側擺滿雜物的走廊, 撲朔的樓道燈，有一盞的玻璃外罩破碎一半, 鋒利的邊緣暴露在外面, 瘆人又危險。
門嚴嚴實實的閉着, 每一道門外都設有防盜鎖，有的戶型有窗戶開向走廊，也被人用窗簾布、床單嚴嚴實實地遮蓋住，不容一絲窺見內裏的機會。
簡短幾聲停頓後，主人公的心跳聲逐漸加快，一聲玻璃杯打碎的脆響，旋即傳來女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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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有些嚴肅地坐在沙發上，膝蓋屈在身前抱着，神色緊張。
旁邊的陳璟和就不一樣了，右手拿着個粉色水杯，優哉游哉地喝着剛泡的黃芪水，左手抱着白無常，偶爾伸手揉揉腦袋，很快把小家夥哄睡着。
恐怖詭異的劇情過去，畫面難得有大片亮色，向晚的神經在這段時間短暫放松，散去些注意力留意他房內的設置。
他剛洗過澡，屋子裏難免有些蒸騰水汽飄在上空。
潮熱難受，但勝在氣味芳香讨喜，是股木質調香水味。
之前他的沐浴露似乎是薄荷味的，她內心暗自想。
突然，畫面裏出現一雙浸泡過血水的手，指甲蓋被砍斷，從指尖滲出血滴落滿地。
向晚深吸一口氣，終于忍不住偏頭問：“這是不是有點太血腥了？”
陳璟和似乎早料到她的問題，滿不在乎地說：“血腥？比起這個，手術臺上出血更多吧。”
“......”
向晚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側身朝他那邊靠近，努力想從他眼神裏找到破綻。
“陳璟和，你是故意的。”
他不否認，拍拍白無常屁股，它騰一聲跳離沙發，高高豎起尾巴慢悠悠走出房間。
“劇情确實是很好，只是沒想到你看不得這樣的。”他拿起遙控準備換片子，向晚擡手制止，緊緊扣住他手腕，咬牙切齒說：“看就看，誰跟你說我看不得。”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房裏鴉雀無聲。就是同坐一張沙發的陳璟和時不時感受到她渾身一顫，好幾次黃芪水要倒灑在自己身上。
在劇情高潮時，向晚仰頭看着天花板，右手撫着起伏的胸口，努力盡快平複心緒。
看陳璟和優哉游哉的樣子，她再次法功。
“大半夜的喝黃芪水？你是氣虛還是怎麽。”
陳璟和愣了愣，默默把杯子放下，支吾說：“養生不分時間段。”
“是啊。”向晚應得快，語氣涼飕飕，“不過睡前喝，容易讓人誤會你是不是有什麽困難。”
她輕笑，意味深長地将視線下掃，随後不着痕跡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看屏幕上的電影。
陳璟和：“......”
今天的安排本意并非如此，可向晚實在比自己想象中要大膽很多，陳璟和作為一個二刷這個電影的人，還是會像第一次一樣會被某些畫面吓到，反應甚至比初體驗者還誇張。
“如果實在害怕，你可以坐過來一點。我陽氣重，不怕邪。”
向晚看得認真，回答不過腦，“靠你還不如靠黑白無常，左右護法，說不準還能幫我抓鬼呢，你行？”
“”
被她怼得沒話說，陳璟和閉麥，面部表情地看着後續一個比一個吓人的鬼臉，內心古井無波。
終于熬到電影結束，向晚沒有立刻走的意思，拿出手機一一回複微信。
“明天我們教研室出去聚餐，晚上不回來吃了。”向晚說完這條，繼續往下翻，又看到過幾天的安排。
“周一中午被安排去聽講座，結束就很晚了，午飯不用等我。”
“有個去西蘅的交流分給我和小餘，去三天。”
“第四周周末有實驗課，沒有休息時間。”
陳璟和默不作聲地聽她一條條彙報，心裏說不上來滋味。
不開心吧，她主動跟自己報備，沒有任何隐瞞。
開心吧，這一走就這麽多天，合着自己像個留守兒童，也太慘了點。
陳璟和：“說完了？”
他忽然起身，走到窗邊把窗簾關上，再用遙控把天花板的一片天幕窗戶打開，繁星點點，冷月如霜。
“目前知道的是這些，應該沒別的安排......”
話音剛落，她手機立刻傳來叮咚兩聲提示音。
【季忱】：向老師，下周我要去北城出差，有幾節課你幫我帶一下，是口腔外科的內容，你按照在這個大綱安排一下時間。
自從上次大半夜問向晚問題，意外得知自己是已婚人士後，他的言行舉止大有收斂，往日裏一口一個“小晚”改成客客氣氣的“向老師”。
只是，他這樣的做法難免會引起向晚的不滿。
雖然是新任職老師，她因為出色的臨床經驗和較高的授課能力，被學校安排的課本來就很多。朋友之間代課可以，但季忱一周那麽多課全部都讓向晚來，實在有點太壓榨她的課餘時間。
陳璟和看她站在那兒面色微凝，擡步過去，“誰惹你了？愁眉苦臉的。”
向晚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被迫淪為嗎免費勞動力了，我在争取。”
作為一位老板兼勤勤懇懇打工人，他當然知道她的潛臺詞，偏頭湊過去看她如何與那人對峙。
【向晚】：第一，我們的課表有重疊，下次請人幫忙最好還是有點誠意。其次，我的課餘時間不多，且你教的和我教的不是同一個課程，為了學生考慮，你應該找其他外科老師而不是為難我。第三，代課有向上級申請的專門流程，加班付工錢天經地義，當然，如果你會結算給我，當我沒說。
這條信息發出去後，聊天框頂部反複出現【對方正在輸入...】
陳璟和嗤笑一聲，盯着那個備注連啧兩聲。
向晚擡頭看了他一眼，他才收起散漫，懶洋洋地扶着沙發，進入他今天的正題。
“我媽那邊的家最近準備裝修，可能會來我這兒住一兩個月。”
向晚聽後點頭表示知道。
陳善是個很溫柔的人，界限感強，對陳璟和沒有很大控制欲，對向晚也沒有電視劇上的惡劣婆媳關系的戲碼，他們相處在一起很和睦，在一起住一段時間不會給互相帶來什麽困擾。
“我家客房和主卧都在同一層。”他舔了舔唇，還是說得委婉。
“嗯？有什麽問題嗎？”
安靜須臾，向晚回複完手裏的信息，終于放下手機。耳邊便聽到陳璟和說：“她天天盼着你能生個孫子，結果發現我倆根本不睡一起，你說她怎麽想？”
“......”
繞半天，原來是為了提出這。
他的建議正好符合向晚洗澡時想的問題，不過，看着眼前頭發梳下來有點乖的小白臉，她忽然有點想欺負一下人。
“真問起來，你就說我工作到半夜，怕打擾你休息才住這邊，有需要時會同房不就行了？”
“？？？”
陳璟和一臉震驚，無法想象她怎麽用這麽正經的表情說出這麽荒唐的話。
這這這，這跟皇帝翻牌子有什麽區別！
有需要才同房，這個說法是不是太——
“再問深些，你還可以說我們現在都在事業上升期，孩子的問題暫時沒有考慮。”她低了低頭，強行壓住彎起的嘴角，補充說：“但夫妻相處很和睦，這不就完了？”
“”
向晚歪了下頭，長久地和出于震驚狀态的弟弟對視。
大概過了半分鐘，壓抑不住的笑悶悶地傳出來，“開玩笑的，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晚點就去搬被子。”
陳璟和低嘁一聲，心口不一，“沙發挺大，你可以睡那。”
“？”
向晚全當他在說夢話，把被子和枕頭拿來時，毫不猶豫地往他床上丢。
她在仔細劃分兩人左右睡覺的區域，完全沒留意到陳璟和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她旁邊的床頭櫃找東西。
一回身面對近在咫尺的臉，她毫無選擇地只能往後仰着倒下去，陷進柔軟的被子裏。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她在往下倒的時候，腳勾住了他小腿，一個讓他向前的力，也打得人措手不及，直接俯身随她一起墜下。
他以最快的反應速度伸手護住她的頭和前額，自己盡量仰頭防止下巴磕到她。
可惜補救見效甚微，他們還是宿命般緊緊貼在一起。
陳璟和一身悶哼，眉間斂了下。鎖骨上傳來鑽心的刺痛鈍痛相交織的感覺。
向晚緩緩呼出一口氣，一手虛擋着嘴，雙眼微微睜大地看着剛才磕到的地方。
那裏出現了一個齒痕形狀的。
草莓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