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蘇沅微微張着嘴,看着筆直地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像被點了穴,一動不能動。
這過于離譜的走向,讓他愣了足足有十幾秒才回過神兒。
自己以後要多多關愛他吧,不然一個二十八歲的成年龍傲天,被褲子絆倒的心理創傷要怎麽愈合呢?
蘇沅覺得他這一輩子估計都無法和褲子和解了。
但是不和解又不行,畢竟以後還是要穿褲子的,龍傲天這忍辱負重的一生。
蘇沅的小腦袋瓜裏分析得頭頭是道,傅朔寒眼神冷得能凍死人,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來:“今晚的事不許說出去。”
蘇沅不敢開口說話,他知道自己只要一開口,就一定會笑到收不住,只能努力辛苦地憋着,點點頭。
傅朔寒站起身,把滑落到腳踝的西褲甩脫,徑直丢進垃圾桶,沒半點猶豫。
這會也沒心思逼着蘇沅和他一起去浴室了,只顧着自己朝浴室走去。
浴室門關上,蘇沅瞬間表情失控,笑到前仰後合。
但很快,浴室的門無聲無息地被打開一條縫,傅朔寒半張臉出現在縫隙裏,陰森森地盯着快要笑到變形的蘇沅。
蘇沅笑到第四次俯身彎腰時,餘光無意間掃到一雙黑沉沉的眸子。
“嗝!”笑止住了,小臉憋通紅。
傅朔寒憤怒中帶着些許委屈,拿出一只一次性防水手套:“幫我帶上。”其實他剛剛也就只是想讓蘇沅幫忙戴一下手套而已。
當他說去浴室蘇沅的第一反應太有趣,就沒忍住逗了他兩句,沒想到後邊發生的事會這樣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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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沅緊緊抿唇憋住笑,接過他手裏的防水手套,手指不停顫抖,好一會兒才幫他戴好。
他的一系列反應都被傅朔寒看在眼裏:“不許笑出聲。”
“哈哈哈哈。”蘇沅真不是有意和他作對的。
他不吓蘇沅,還勉強忍得住,狠話一說出口,蘇沅回想起他剛剛的動作,直接破防,哈哈哈到停不下來。
傅朔寒深吸一口氣:“和你的醜貓一起從我眼前消失,短時間內不想看到你們。”
“哈哈哈哈哈,好的哈哈哈哈哈。”蘇沅也是今天才發現,不僅僅哭忍不住,笑原來也忍不住。
“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傅先生。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沅從傅朔寒的卧室一直笑到自己的卧室。
洗澡脫自己褲子時,想起傅朔寒又笑了一陣。
上床準備睡覺時,拿起手機刷了會大眼仔,發現好多條內容都和開學有關。
他才猛然記起,自己也馬上要回學校了。
翻翻日歷,還有剩下十多天的時間,原主被華大錄取後,課一天都沒上,直接辦理了病假休學。
所以蘇沅想要返校,流程比較煩瑣,可能會需要降級入學。
而且除了返校手續,他住宿也成了一大問題,他所在的校區距離傅宅往返大概有兩個小時的路程,每天通勤時間會很趕。
蘇沅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申請住宿,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心裏做好打算,他覺得應該盡快找個時間,跟傅朔寒打個招呼,說明一下。
蘇沅本想早晨和傅朔寒見面的時候和他說,但很不湊巧,傅朔寒早晨有事,已經出門了。
好在他晚上回來得比較早,八點鐘就已經到家了。
蘇沅坐在電梯對面的小客廳一邊看電影一邊等他。
傅朔寒邊走出電梯邊扯松領帶,見到蘇沅在看電影,表情不鹹不淡地向他那邊看了幾眼。
蘇沅招手笑笑:“傅先生,你回來了,我一直在等你。”
傅朔寒:“有事?”他對這個小客廳的印象不怎麽好,板着臉,兇巴巴。
蘇沅指指茶幾上的點心和茶:“廚房剛剛做好送過來的,特別好吃,你來嘗嘗。”
傅朔寒并不領情:“無事獻殷勤,茶是綠茶嗎?”
蘇沅被陰陽怪氣地嘲諷,臉上笑立刻沒了,讪讪地收回手,幽幽怨怨地小聲念叨:“傅先生,你對那兩天就那麽意猶未盡嗎?為什麽總提起來。”
不知道他話裏的哪個詞戳中了傅朔寒的點,眉毛微揚,嘴角帶着耐人尋味的笑,蘇沅覺得他整個人忽然就變得蕩漾了起來,自己尴尬就這麽值得開心?
蘇沅:“……”要是能打得過,真想給他一拳。
“你這眼神是想打我?”傅朔寒俯身手撐着沙發,湊近了盯着蘇沅的眼睛“來啊,打一下試試。”
蘇沅分毫不讓地和他對視,想到自己還有事和他說,把火氣默默壓了回去:“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
傅朔寒嗤了聲,繞過沙發坐到他旁邊:“又準備茶水點心,又不和我一般見識,說吧,什麽事?”
蘇沅也不繞彎子了:“我再有一個多星期就要回學校上課了。”
傅朔寒前段時間叫秘書調查過蘇沅的情況:“我知道。”
蘇沅:“學校離這邊有點遠,所以我想住校。”
傅朔寒冰山臉終于有了反應,帶着些玩味兒:“你要住學校?”
蘇沅睨着他的表情,覺得他的反應還好,才繼續開口:“這樣每天可以節省很多時間,而且留校的時間多,我有更多的時間學習。”
“住寝室可以,但周末節假日,寒暑假都要回來住,敢少回來一天、”傅朔寒把領帶拽下來順手搭在他脖子上,兇道:“弄死你。”
蘇沅扁扁嘴:“知道了。”
傅朔寒哼了聲,起身回卧室,快走到門口時,開口:“明天讓張管家幫你準備東西。”
“哦,謝謝。”
傅朔寒瞥了他一眼,算作回應。
張管家的執行能力和辦事效率是蘇沅見過最快的,不僅辦得快,樣樣都處理得完美得當。
他不僅幫蘇沅準備了返校的用品,讓蘇沅比較頭疼的手續也都辦好了,甚至已經将行李生活用品全都送到寝室了。
蘇沅只需要安安心心地等待開學,直接去上課就好了。
最近天氣回暖,出門不用捂成粽子還擔心着涼了。但是滬城的春天風奇大無比,穿書之前蘇沅生活的城市偏南方,春季潮濕不會像滬城這樣每天刮風刮到昏天暗地,空氣也幹得厲害,每天睡覺需要開加濕器才行。
他身體比前段時間好很多,但還是經不住外邊揚沙爆塵的天氣,他還是待在家裏的時候比較多。他身後總是跟着船長這條小尾巴,一步不離。
蘇沅在頂樓的花房看書,它就卧在一旁睡覺,蘇沅去後邊的觀景池釣魚消磨時間,它就在假山上蹿下跳地跑酷,跑累了就回來坐在蘇沅身邊。
觀景池裏的魚有人按時喂,個個吃得腦滿腸肥,根本不上鈎。
由于長時間釣不到魚,蘇沅近幾天又換了其他玩耍場地,盯上了傅朔寒的健身室。
傅朔寒會每周末上午固定的健身時間,其餘時間不固定,有時間就會去練一會兒。
蘇沅這幾天總去健身室,也是為開學做準備,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求健步如飛,跑跳全能,只求每天從寝室到教室的這段路不會氣喘籲籲就行。
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他會慢跑一會兒,或者游一會兒泳。
午睡後,蘇沅又帶上船長去健身室。
去換衣間時,聽到裏邊運動器材在響,一人一貓停下腳步,他看看貓,貓看看他,神态同步。
蘇沅悄悄走去器材區,船長也輕手輕腳地跟過去。
傅朔寒正在做卧推,因為在家裏,他這會沒穿上衣,身上的肌肉随着每一次運動清晰地展現出來。
蘇沅早就知道傅朔寒身材好,但都是在靜态的情況下,今天運動時完全不同,更有魅力。
蘇沅低頭戳了戳自己的胳膊,滿眼的羨慕。
他這輩子估計都沒法擁有這樣的漂亮的肌肉了。
大概是蘇沅羨慕的眼神過于熱切,傅朔寒停下動作,準确地找到了蘇沅和船長的藏身地點,直直地看過來。
牆邊一人一貓,一高一矮,兩個腦袋瓜齊刷刷地盯着他。
突然被抓包,蘇沅下意識後退躲起來,船長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藏起來,但在它心裏蘇沅做什麽都是對的,于是也跟着做。
他倆的一舉一動都被傅朔寒看在眼裏:“都看見了,還躲什麽?”
安靜了幾秒鐘,蘇沅的腦袋瓜又重新露出來,帶着點偷看被抓包的羞怯:“我沒躲。”
“出來。”傅朔寒站起身,抓過一旁的毛巾擦汗。
蘇沅慢吞吞從牆後走出來,船長也跟在他後邊。
傅朔寒坐在卧推架上,看到他身後的貓,很嫌棄:“長得醜還黏人,走哪都跟着。”
船長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麽,但是卻能看懂他嫌棄的表情,立馬停住腳步,瞪了他一會兒,喵喵嗚嗚地跑開了。
蘇沅停在距離他幾步遠的位置,幽怨地看着他:“船長長得很漂亮,你總說它醜,它會記仇的。”
傅朔寒滿不在乎:“我會怕它記仇?”
打量一會兒蘇沅身上的運動衣:“跑步?”
運動衣寬寬松松,蘇沅穿着覺得挺舒服的,但被他上上下下一通打量,忽然有些不自在:“嗯。”
他皮膚白,被身上深藍色衣服襯得更白了,術後要補充營養,這段時間氣色養得不錯,白白淨淨,嫩生生的,像雨後的挂在枝頭的果子,鮮甜誘人。
傅朔寒忽然覺得有些口渴,抓起一旁的飲料,灌下幾大口,視線從蘇沅身上移開,指指一旁的跑步機:“你這體質,是應該跑跑。”
蘇沅悶悶地應了聲,走向跑步機,前兩天都是他自己跑,最多船長在一邊看着,可今天多了個大活人,蘇沅越跑越覺得別扭,跑了十來分鐘,按停了跑步機。
傅朔寒正望着他:“不跑了?”
蘇沅點點頭:“覺得累了。”
傅朔寒看看時間,沖他招手:“我也走,一起。”
傅朔寒去的是浴室方向,蘇沅停在原地沒跟着他走:“我先回房間了。”
傅朔寒将毛巾挂在肩上,打量他:“不沖澡?你衣服都是潮的,這麽回房間會着涼。”
蘇沅雖然只跑了很短的時間,但因為身體虛弱,還是出了一層薄汗。傅宅大到離譜,回房間要路過門廊才能到客廳乘電梯上樓,帶着一身汗,的确很容易着涼。
平時蘇沅是在這裏沖澡的,可今天有傅朔寒在,這裏又只有一間浴室,不大方便:“沒事,我回房間洗。”
傅朔寒露出幾分不屑:“我還能偷看你洗澡?”
“我不是那個意思。”蘇沅只是單純覺得不方便而已。
傅朔寒扯過櫃子上的浴巾遞給他,正人君子的模樣:“我又不喜歡你,對你沒那些想法,看你和看我自己一樣,所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偷看你洗澡。”
他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蘇沅也不好再拒絕,接過浴巾:“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傅朔寒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你先。”
蘇沅抱着浴巾走進浴室,為了不讓傅朔寒等太久,他動作很快地脫掉衣服,打開花灑。
這次是他洗過速度最快的澡了,十來分鐘,就洗完了。
擦幹身上的水,正要換上幹衣服,打開櫃子卻發現是空的。
蘇沅一慌,又找了其他隔層,也都是空的,多半是阿姨打掃的時候當做髒衣服都給收走了。
他對着空空的櫃子嘆氣,阿姨收衣服的時候怎麽不看看呢。
幹杵在櫃子前也不能變出衣服來,他只能圍上浴巾去外間。
傅朔寒正在喝水,聽到開門聲向蘇沅看過來,下一秒:“咳!”
嗆了。
蘇沅骨架纖細,所以只是看着瘦,實際并不柴,加上這段時間各種名貴補品不斷,已經養出一點肉肉,整體身材骨肉婷勻,标致得很。
某人很沒出息地看嗆了。
他一咳,蘇沅有些難為情,紅着臉問他:“傅先生,你有換洗的衣服嗎,借我一件,我放在裏邊的衣服都被打掃的阿姨收走了。”
“有。”傅朔寒拿過衣架上的襯衫和外套給他:“你先穿這個将就一下,別着涼,我讓張管家送衣服過來。”
外間的确要比浴室的溫度低,蘇沅只在腰上圍了條潮乎乎的浴巾,的确覺得冷,也沒推辭,接過襯衫穿好。
傅朔寒要比他高出将近一頭,蘇沅穿上他的襯衫很像小朋友偷穿大人的衣服,袖子長,衣襟都可以遮到大腿了。
反正都能遮上,蘇沅索性把腰上泛潮的浴巾摘了,絲毫沒注意到某人變了又變得神情。
他身材很美,腿又白又長。
他穿自己的襯衫,松松垮垮、慵懶撩.人。
傅朔寒別開視線,把外套也遞給他:“我去沖澡。”
蘇沅點頭:“好的,去吧。”
傅朔寒進了浴室,他坐在椅子上等張管家派人送衣服來。
過了大概有四五分鐘,蘇沅聽到敲門聲,以為是送衣服的到了,走過去開門,卻發現并沒有人。
正詫異時,敲門聲又響了,原來是淋浴間的門。
“傅先生,你叫我?”蘇沅走到門口。
傅朔寒聲音聽上去和平時不太一樣,聲音悶悶的:“把紙巾遞進來。”
“好的。”蘇沅心理好奇他要紙巾幹嘛,但是并沒有問,把紙巾遞到門口:“傅先生,你開下門吧。”
淋浴間的門打開,傅朔寒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接過蘇沅遞過來的紙巾,用腳把門給關上。
他整套動作非常迅速,看得蘇沅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過神兒,隔着門問:“傅先生,你是流鼻血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