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吃過晚飯,韓明軒提議回學校去籃球場,他想揮灑汗水。

但寝室四個人只有他熱衷于籃球,另外三人對此均不感興趣,所以他的提議被全票否決。

時間還早,他們又沒想好去處,沿街溜達,慢慢走回學校,路過電子城,時牧提出想去買個鼠标墊。

時牧難得說次話,其餘三人整齊點頭,一行四人,浩浩蕩蕩直奔電子城,只為買個鼠标墊。

時牧在這方面是行家,挑選的時候不用其他人參與,于是蘇沅他們就在店裏左看看右看看。

這間店主要是賣一些電子産品的周邊配件,店面很大,東西也很全。

蘇沅看到門口的旋轉貨架上挂着好些鑰匙扣,還挺好看的,走過去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電子鑰匙的保護套,他拿出宿舍的鑰匙比了比,尺寸剛剛好。

招手叫來曹陽:“我們買這個吧。”

曹陽也是第一次注意到還有這東西,他的鑰匙已經用一年多,都磨花了,買個這個正好。

韓明軒也湊過來:“買什麽?我也買一個。”三人聚在一起開始挑圖案。

時牧選完鼠标墊,見到三人都圍在這邊:“這是鑰匙扣……呃,鑰匙套?”

蘇沅讓開一點位置,指給他看:“我們都選了,時牧,你也選一個吧。”

由于樣式太多,韓明軒都挑花眼了:“哪個好看?我看看你們的。”

曹陽和蘇沅挑了一樣的圖案,只是顏色不同。

韓明軒愛湊熱鬧,也買了這個圖案,時牧選得更幹脆,直接拿了個和蘇沅一模一樣的。

出了電子城沒走多遠,路過奶茶店,曹陽非要請奶茶,因為剛剛鑰匙扣的錢是時牧和鼠标墊一起結的,晚飯又是蘇沅請的,曹陽覺得不好意思,一定要請客。

但最終也只買了三杯,蘇沅沒喝,他今晚吃得比平時多一些,絕對不能再喝奶茶了,否則會不舒服。

奶茶店離他們學校很近,穿過一條街就是華大正門。

韓明軒和曹陽走在前邊,蘇沅走路速度一直很慢,時牧和他落後一段距離。

臨近校門,韓明軒忽然停下,眼神瞟着一旁勞斯萊斯上琉璃女神,示意曹陽看:“我想買一輛。”

曹陽撇撇嘴:“買,今晚做夢的時候想買幾輛就買幾輛。”

走在後邊的時牧發現自己的鞋帶開了,把手裏的奶茶遞給蘇沅:“幫我拿一下,我系下鞋帶。”

蘇沅接過奶茶停下等他,聽到前邊倆人在聊天,順着他們倆的視線看過去。

這輛車和牌照都有點眼熟,好像在傅朔寒的車庫見過。但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傅朔寒每天那麽忙,這個時間要麽參加酒會,要麽是參加飯局,這附近也沒有适合辦宴會酒局的場所,他不會來這裏。

時牧系好鞋帶起身,接過蘇沅手裏的奶茶喝了口:“走吧。”

司機老吳在車裏興奮地指着前邊:“傅總快看,是蘇先生!”

傅朔寒剛剛去了褚昱發定位的那家餐廳,發現人早就已經走了,電話微信全都聯系不上,他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在學校附近等。

他這會還在發燒,溫度一直沒降下去,聽到老吳提起蘇沅,才勉強打起幾分精神,順着他指得方向看過去,頓時瞳孔地震!

他眼睜睜看着那個男生神情極其自然地接過蘇沅的奶茶喝了一口。

他竟然喝蘇沅的奶茶!!!

瞳孔地震後引發情緒海嘯,傅朔寒甚至想跳車,但車停着跳下去只會社死,經歷過多次社死的傅先生吸取教訓,忍住了。

可悲傷那麽大,并且還在不斷蔓延。這麽久了他都沒和蘇沅同喝過一杯奶茶,瘋狂地嫉妒令他失去理智。

嫉妒到變形的傅先生推開車門,化身成一只高度檸檬向蘇沅走去,每一步都帶着踩碎奶茶的堅定。

蘇沅看着那輛眼熟的勞斯萊斯車門被推開,走下來一個更眼熟的人。

傅先生的身形依舊挺拔,但滿身疲憊,臉色也憔悴得吓人。

盯着越來越近的人,蘇沅下意識轉身想走,卻被傅朔寒叫住:“小沅。”

他的稱呼令蘇沅有些煩躁,微微皺起眉頭。

其他三位室友紛紛看向他這邊,蘇沅不想當着他們的面和傅朔寒起争執,壓下心中不悅,盡量維持表面的平和:“傅先生,這麽巧在這裏遇到您。”

蘇沅的聲音依舊溫和,稱呼也沒有變,但傅朔寒還是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陌生與疏離,蘇沅離他越來越遠。

心中異常酸澀,胸口壓着一塊石頭,呼吸都變得困難:“我在這裏等你。”

“有什麽事嗎?”蘇沅眼裏的防備更重了,他甚至下意識地靠近時牧的方向。

傅朔寒把他的反應一瞬不落地看在眼裏,滿眼哀傷,開口時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你別怕,我只是……”他被蘇沅眼中的防備令他更加難過。

他知道,如果自己說實話,蘇沅不會理自己的,于是他發着燒,說着謊:“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蘇沅愣了一下,他的确還落在傅宅很多東西,本想接船長的時候一起帶走,既然他給自己送過來,也不錯,省得自己去收拾了:“好,在哪裏,我去拿。”

傅朔寒眼睛都不眨,繼續撒謊:“在我車裏。”

蘇沅看了看不遠處的車,跟其他人示意:“我取點東西很快回來。”

三人互相對視,曹陽拉住韓明軒,指指前邊:“我們在那等你。”

時牧卻站着沒動,看向蘇沅:“我幫你。”

蘇沅不好意思總是麻煩時牧,讓人家當苦力幫自己搬行李,示意他也去和曹陽他們一起:“你也去那邊等我吧,如果東西多,我再叫你們來幫忙。”

傅朔寒站在一旁,看着他和時牧說話時神情溫柔,再回想他剛剛防備地躲着自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情緒到了瀕臨爆發的邊緣。

蘇沅和時牧說完話,轉身看到他陰沉駭人的表情,被吓了一跳,甚至不敢和他對視,避着他的視線:“走吧,我去拿。”

傅朔寒滿眼哀傷,抿了抿微幹的唇,深吸一口氣,邁步先走到車旁。

老吳下車小跑着給蘇沅開門:“蘇先生,請。”

蘇沅退後一步:“我來拿東西的。”

老吳看向自家老板,眼神詢問,拿什麽東西?也沒帶東西來啊?

傅朔寒目色幽幽,示意老吳離開。

老吳會意:“哦,拿東西的,您拿吧,我去買包煙。”

蘇沅完全沒看到倆人的眼神交流,回頭問傅朔寒:“我的東西呢?”

傅朔寒拉開車門,揚了揚下巴:“在車裏。”

蘇沅向車裏看了看,這會天已經黑了,車裏沒開燈,看不清楚情況:“在後座嗎?”

傅朔寒跨前一步,将他的退路給截住了:“在裏面,你上車看看。”

蘇沅看他一臉嚴肅,不像是在騙自己,于是傻傻地探身上車,卻發現後座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在哪……”

傅朔寒緊跟着上車鎖門,動作一氣呵成。

蘇沅聽到落鎖,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他竟然騙自己!

想下車已經來不及,傅朔寒扳過他的身子将人摁在座椅上,烏黑的瞳仁緊緊地盯着他。

蘇沅被他壓在身下,吓得心髒狂跳,甚至微微有些發抖:“你放開我!”

他越是掙紮,傅朔寒抓着他的手就握得越緊,身子也越靠越近。

蘇沅的心快跳出胸口了,他推不開壓在身上的人,只能将頭扭到一側。

傅朔寒停在他面前幾寸遠,啞着嗓子叫他:“小沅,看着我,我有話要和你說。”

蘇沅依舊偏着頭:“你先放開我,我再聽你說。”

“看着我,聽我說完,我就放開你!”

蘇沅不想和他靠得這麽近,想盡快離開,不情不願地轉回頭,看着他:“你快說。”

“奶茶好喝嗎?”

“???”他這是問的什麽狗屁問題,蘇沅要被他氣死了:“我不知道,要喝奶茶你去買啊。”

傅朔寒視線盯着他的唇不放,蘇沅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下意識地抿了抿唇:“你快放開……唔!”

他的唇很軟糯,傅朔寒沒有嘗到奶茶的味道,只有他的香甜。

蘇沅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到愣住,睫毛顫了又顫,直到他越來越肆無忌憚,才回神想要推開。

嘗到甜頭的人很瘋,蘇沅避無可避,過快的心跳導致他呼吸困難,喘.息時給了某人可乘之機。

蘇沅掙紮到沒有力氣,生氣又無力反抗,就連啜泣聲都被某個混蛋打亂,變得時斷時續。

若不是蘇沅眼淚流得太兇,他今天一定會被吃掉。

傅朔寒終于停住他的‘獸.行’,去吻他一顆連着一顆的淚。

蘇沅哭得眼尾泛紅,由于剛剛某人過于瘋狂,軟潤的唇瓣有些紅腫,睫毛上挂着細碎的淚珠,還在輕聲嗚咽。

這聲音聽得傅朔寒心癢又心疼,松開他的手,想把人抱進懷裏好好哄哄。

但他沒想到,手剛剛松開,一聲脆響緊跟着響起。

蘇沅這一巴掌用的力氣不小,聲音大到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奈何某人早就把臉丢完了,不覺得疼,反而還去捉他的手,捏着他的指尖,細細查看有沒有打紅。

蘇沅甩開他的手,帶着滿眼淚痕瞪着他,哭得抽抽嗒嗒:“你不是說過不會……不會搶我的初吻。”

傅朔寒看他哭成這樣心疼,很溫柔地揩去他眼角的淚,深吸一口氣,十分不要臉道:“我反悔了。”

蘇沅瞪了他足足有十幾秒,憤憤轉身去開車門:“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你。”好不容易把人騙上來的,傅朔寒哪會輕易放他離開。

蘇沅今晚被騙上賊船,想下去就難了。

傅朔寒一手攬住他的腰,不由分說地帶進自己懷裏,為了防止掙紮,将他的兩只手腕扣緊:“小沅,我收回之前的話,我後悔了,你別離開,我……”

蘇沅被騙到車上親,本來就一肚子氣,聽到他這麽說就更氣了“傅朔寒,你拿我當什麽?路邊随手撿回去的小狗嗎?你高興有興致的時候就養我幾天,逗逗我玩,不高興了随便一句你走吧打發我。

現在你說後悔了就又要我回去,你說怎麽樣我就要怎麽樣?我沒有自己的想法麽?”本來眼淚止住了些,可是越說情緒越激動,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傅朔寒被他剛剛的一番話說愧疚難當,他明明想認錯把人哄回來的,現在卻把人欺負得哭到停不下來:“別哭,我錯了,我是狗,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聽你的。”

蘇沅啜泣着:“那你放開我。”

雖然不舍得,傅朔寒還是把手放開了。

蘇沅又去推車門:“把鎖打開。”

傅朔寒目光停在他的嘴唇上:“小沅,你的嘴唇有一點……今晚和我回去,明天消腫了我再送你回來好不好?”

蘇沅輕輕抿了下嘴唇,也能感覺出來自己的嘴唇的确腫了一點,但誰會像他一樣盯着自己的嘴唇看,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跟他回去:“傅朔寒,我不喜歡你,我們之間的協議也結束了,我和你再沒有一點關系,你現在的行為是糾纏,是騷擾。”

傅朔寒無措地看着他:“我們……”

蘇沅打斷他的話,也打斷他的希望:“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你,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別再來騷擾我。”他推了推還鎖着的車門,用滿是淚痕的眼睛,很兇很兇瞪着傅朔寒,用剛被親得微腫的嘴威脅他:“你再不開門,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傅朔寒考慮了兩秒,默默把鎖解了:“小沅,今天的事對不起,我會換一種你能接納的方式……”來向你道歉,求你原諒。

不過他的後半句蘇沅根本沒聽到,人已經推門下車。

看到蘇沅空着手,怒氣沖沖地走過來,三名舍友神色各異。

韓明軒一向嘴比腦子快:“蘇沅你嘴怎麽還腫了?”

蘇沅憤恨地瞪了身後一眼:“被狗咬了。”

韓明軒疑問更重了:“你不是養了只貓嗎?怎麽還養狗了啊?”

這次沒等蘇沅回答,曹陽摟住韓明軒的脖子押着人走開:“我想起來宿舍裏沒水了,去買桶水,韓明軒你和我一起去!”

他們走開,時牧看向還停在原地的車,有些遲疑地開口:“明天還去接你的貓嗎?”

雖然蘇沅沒和他們說過和傅朔寒之間的事,但大家也都猜出來他們之間出現了問題,只不過是沒有明說。

蘇沅很幹脆地點頭:“要接。”

時牧視線在他嘴唇上停了兩秒後移開:“嗯,好。”

老吳回到車上,看到傅總面無表情地靠在座椅上,遲疑道:“傅總,蘇先生不跟我們回去嗎?”

傅朔寒嘆了口氣:“他更生氣了。”

“那我們回家嗎?”老吳聲音也很惆悵。傅朔寒感受到了他的惆悵:“你說他還會原諒我嗎?”

老吳轉回身:“傅總,追人是有技巧的,您學學嗎?”

“技巧?”司機老吳勾起了自家總裁的興趣:“哪裏可以學?”

老吳興致勃勃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閱讀APP,複制了自己的收藏目錄發給傅朔寒:“傅總您看看這些,他們個個都成功了。”

傅朔寒迫不及待地點開自己的手機,查看老吳發來的消息:

—《盛寵難逃,霸總老公愛不停》、《家有甜夫,顧總的小嬌夫》、《摯愛成瘾,老公輕點寵》……

傅朔寒看着長長的書單表情匪夷所思:“這些書,你都看過?”

老吳安利臉:“全都看過了,這是珍藏版書單。”

傅總神情逐漸變得複雜:“這能有用?”

老吳激動得快要指天發誓了:“有用,這些書一點都不假大空,非常貼近生活。”

傅朔寒将信将疑地點開其中一本,開篇就是:英俊霸道冷酷的男人,坐在他的限量版勞斯萊斯裏……

傅朔寒看了看自己的限量版勞斯萊斯,陷入沉思。

***

因為要去接貓,蘇沅第二天一早洗漱完畢,和時牧一起出發去傅宅。

他出門前算過時間,到傅宅的時候大概早上九點鐘,這個時間傅朔寒已經去公司了,他們不會遇到。

他接上船長就走,也不會耽誤待會看房的時間。

張管家看到蘇沅突然回來,眼睛瞬間亮了八度:“蘇先生,您回來了!”

蘇沅:“張管家,船長呢,我來接它。”

張管家臉上的笑僵住:“蘇先生您……要把船長接走?”

蘇沅點頭:“嗯,我已經搬走了,船長繼續留在這裏不合适。”他看出張管家要勸自己,打斷了他的話:“我待會還有事,接了船長就走。”

張管家為難地看了眼樓上:“它這會兒應該在五樓,我帶您去找它。”

說罷注意到他身後的時牧,遲疑道:“這位先生,五樓是我家先生的卧房和書房,還麻煩您在樓下等一等。”

時牧點頭答應,看向蘇沅:“我在這兒等你。”

“好的,我很快就下樓。”蘇沅不想讓時牧等太久,換了鞋,匆匆和張管家乘電梯上樓。

電梯停在五樓,蘇沅先去了船長的房間,貓不在,又去了他自己原來的房間,貓還是不在。

随後他和張管家找遍了這層的衣帽間和收藏室還有小客廳,都沒見到船長的影子。

張管家也詫異:“剛剛小李給它開罐頭的時候還在五樓呢,也就半個小時之前。”

蘇沅看了看吃完的罐頭,船長肯定剛離開房間不久,但房間都找過了,現在就只剩下傅朔寒的卧室和書房沒看。

張管家看出蘇沅的意思:“要不,我們去先生的卧室和書房看看。”

蘇沅想着傅朔寒本來也不在,而且張管家跟自己一起,進去找找貓,也沒什麽的:“好的。”

兩人一前一後向傅朔寒的卧房走去。

蘇沅見卧室的門沒關嚴,留着一條縫隙,船長真的很有可能在裏邊。

想着傅朔寒也不在,蘇沅沒有敲門,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張管家跟在他身後,欲言又止。

但蘇沅只想快點找到貓,沒注意到他的神情。

在卧室裏走了一圈,突然聽到裏間的浴室裏有人聲,這聲音無比熟悉。

貓沒找到,蘇沅自己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炸毛貓,回頭驚恐地看着張管家,壓着音調問:“傅先生在家?”

張管也同樣跟着壓低聲音:“先生這幾天病了,在家休息。”

洗漱間鏡臺前,傅朔寒拿着平板電腦,屏幕上正是昨晚老吳推薦給他的書,他看得眉頭緊鎖,自言自語:“我如果這麽對小沅,他可能會覺得我腦子出了問題。”

船長蹲在洗漱臺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着臺子,看着他。

傅朔寒看了看剩下的內容,都不滿意,關掉電腦放在一邊,學着蘇沅那樣,揉了揉船長的頭:“小沅喜歡你,你去幫我求個情,我給你開個貓罐頭廠,你也別出海做船長了,改做廠長。”

這段時間蘇沅不在,船長和他相處的時間多起來,他們從最開始的相看兩厭,已經變成了和平相處。

船長的耳朵突然動了動,警覺地将頭轉向門的方向,聽了會兒,突然跳下臺子,跑出洗漱間。

傅朔寒開始到是沒太在意,只當它是跑出去玩了。

直到門外傳來蘇沅的聲音:“船長,我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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