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了薄修厲
第八章 打了薄修厲
已經是深夜,完全沒有睡意的沈寧走出病房,坐在花園的長椅上望着神秘幽深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夜晚的燈光下總帶有幾分模糊感,讓沈寧的身形看起來也更加的美,微微擡起若有所思的臉更是讓人為之心動。
“寧寧。”
顯然,去而折返的薄修厲,也為這樣美的沈寧驚嘆。
和沈清的嬌氣可愛美不同,沈寧整個人都散發着脆弱易碎,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一般,直想叫人把他捧在手心裏疼愛。
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沈寧不由得渾身一僵。
靜谧空曠的環境在這時存在感格外的強,将和薄修厲獨處的恐慌散發得無限深,沈寧連轉身的勇氣都沒有。
他不說話,薄修厲卻也不會就此作罷,自顧自走近坐在他身邊,低嘆一口氣,說。
“寧寧,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沈寧心中自嘲笑了一聲,悲哀地想,難道經歷過被欺騙被毒啞,他連恨都不配嗎?
沒力氣…或者說是懶得再跟薄修厲糾纏,他站起來,一眼都沒看薄修厲,擡步想要離開。
“寧寧!”
薄修厲臉色一變,沒想到沈寧一點都不在乎他了,急切地拉住沈寧的手腕。
沈寧更是迫切想離開,偏頭恨恨看了薄修厲一眼,重重甩開他的手,逃也似的快步離開。
越是得不到心中越是騷動,沈寧越抗拒,薄修厲就越想把他重新捏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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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我說,寧寧,你聽我說!”
他大步上去追上沈寧,不管不顧地強硬将沈寧攬進懷裏。
像以前沈寧鬧小脾氣一樣,他以為再低聲下氣深情說一句抱歉,沈寧就會不計前嫌原諒他。
實際被薄修厲攬進懷裏,沈寧打心底覺得惡心,指尖攥緊又松開,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指印。
那幾分沈寧自以為同病相憐的濡沫之情,早就被薄修厲親手打磨沒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沉抑在兩人之間蔓延。
“啪!”
第一次,沈寧第一次反抗多年形成的奴性和服從性,擡手打了薄修厲一巴掌。
…薄修厲的臉偏了偏,表情也因為這個巴掌怔愣住,俊逸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粉薄的巴掌印。
“寧寧…”薄修厲的嗓音有幾分顫,他挑了挑眉,舌尖抵過腮幫,輕挑地笑了一聲。
“長脾氣了,巴掌都敢往我臉上落了。”
沈寧被他意味不明的笑驚得心裏發毛,掙脫他的懷抱急忙後退幾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實際這個巴掌并不重,摒棄多年形成的奴性,沈寧已經耗費很大的力氣了。
所以薄修厲非但不生氣,反而因為溫順獵物偶爾的呲牙興奮,并且樂此不疲。
薄修厲見沈寧瘦弱單薄的身子又顫抖起來,輕笑兩聲,走上前微微俯身與沈寧平視,眼眸深邃又帶有幾分逗弄。
“沒關系,怕什麽,本能反應而已,你不該壓抑。”
“寧寧不是故意的對不對,像我們以前一樣,寧寧從來都不舍得看我難受。”
談起以前種種,薄修厲的眼眸中染了笑意,深情款款看着沈寧。
“嫁給我大哥寧寧一定也不想,都怪我,怪我在薄家人微言輕,不受爺爺重視。”
“不然寧寧早就是我的妻子了,也不用忍受大哥的壞脾氣。”
“都怪我,竟然讓寧寧嫁進薄家,卻不是我的妻子…”
薄修厲這雙和薄肆野一模一樣的丹鳳眼當真是迷惑人,那樣冷酷無情的眼眸,卻也能彎眉裝得深情款款。
沈寧陷進這雙狹長的眸子裏,思緒漸漸發散。
他不可遏制地想,薄肆野就不會這樣,不會裝作深情一次次讓他受委屈。
想到這,再擡眸看着薄修厲不似薄肆野淩厲的臉龐,彎唇笑了笑,生出幾分報複的心思。
[你當真是處處比不得薄肆野,哪怕再重來,我也不會是你的妻子。]
他拿出手機打字,謹慎地後退一步才翻給薄修厲看。
眼看着薄修厲的臉色從深情款款,到不可置信的呆愣,再到目眦欲裂的憤怒…
沈寧的心底翻湧上來潑天的爽感,雖然揭開薄修厲最深的傷疤很不恥,但公平公正嘛,薄修厲不也是這麽對他的嗎。
也正和他想的一樣,薄修厲伸手就想奪過他的手機,他疾步後退,收起手機轉身就跑。
沈寧氣喘籲籲回到病房門前,喘足了氣才輕手輕腳推門進去。
本來想按照慣性垂眸輕輕關上門,卻不想直接對上床上alpha淡薄的眸子。
“過來。”
不等沈寧緩過神的時間,薄肆野嗓音中還沾着乏累,啞聲對沈寧說。
月光輕薄如紗,傾灑在病床上,映襯得薄肆野的臉更加薄涼冷淡,掀起眼皮看過來的眸子裏,也好似藏有月光的淡薄。
沈寧緩了緩呼吸,才擡步走過去,站在薄肆野床前,輕輕勾着清秀的手指不知所措。
薄肆野輕笑一聲,笑聲意味不明,“別怕,讓我看看你。”
怎麽能不怕,聽到薄肆野的話,沈寧心裏慌的更厲害了。
但他還是乖乖聽話,半蹲下來,上半身趴伏在床上,撐着胳膊讓薄肆野看。
興許是信息素突然恢複帶來的愉悅,又興許是夜晚實在旖旎美妙,薄肆野看着乖乖聽話的沈寧,心中柔軟像被塞了一團名為‘沈寧’的棉花糖。
薄肆野微涼修長的手指曲起,捏了捏沈寧柔軟的臉頰。
沈寧雖不明所以,但心中隐隐覺得自己摸清了薄肆野,微微眯了眯眼睛,在薄肆野的大手上蹭了蹭。
薄肆野在近距離聞到沈寧身上不尋常的味道,神色僵了一瞬,眸底的陰鸷在一瞬間聚滿。
不過很快他恢複過來,輕笑一聲,指尖摩挲着沈寧軟嫩的臉頰,低低開口。
“好乖。”
這低沉磁性的嗓音似粗糙的繩結在沈寧心上磨啊磨,癢得沈寧心猿意馬,只因為這兩個字就騰升極大的興奮和滿足感。
“你不喜歡沈家人喚你寧寧?”薄肆野又問。
…沈寧眼睛瞪得更大了,回想今天沈父親切喚他時,他有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厭惡。
好像是沒有…畢竟僞裝微笑是他最擅長的事。
薄肆野深深凝視着沈寧,壓下心底翻騰的愛欲,咽下已到唇邊為之過早的話,再張唇輕聲說道。
“要是不喜歡沈家,以後就少去,我不想看到有一天你躺在病床上,還在為沈家人辯解。”
沈寧将容易被感動的自己唾棄一番,壓下心頭的抽痛,打字說。
[不會的,有您在,他們不敢那麽狠。]
意思是,沈家人怕病重的你,但怕的不多,有你的面子在還是會挨打。
薄肆野這次像是接收到沈寧準确的意思,唇角勾了勾,指尖點了點沈寧的額頭,輕笑一聲說,“那好,還會活着向我告狀,就不算狠。”
聽明白薄肆野是什麽意思後,沈寧心中一震,突突直跳,好半晌才敢小心擡眼看薄肆野的臉色。
沒有看到想象中冰冷嚴肅的臉龐,他才松了一口氣,适時蹭了蹭薄肆野的大手,鼻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薄肆野指上。
沈寧清楚看到薄肆野骨節分明的手顫了一下,然後逐漸收緊,再若無其事地收回去。
這天晚上沈寧是和薄肆野一起睡的,病床不算小,睡兩個成年人也綽綽有餘,不過沈寧還是覺得很別扭。
和家裏的大床到底有區別,大床上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中間幾乎能空出這麽一個病床。
但病床上的空隙只能再容納一個孩子,稍有不注意,兩人的手就會觸碰。
薄肆野的手骨節分明,摸着也是極其舒服,但溫熱的觸感卻讓沈寧觸電一般,快速收回手,煎熬着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沈寧醒來時,薄肆野正坐在窗臺前的輪椅上,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沈寧輕手輕腳下床洗漱,然後在薄肆野身旁坐下。
薄肆野聽到身旁聲響,慵懶輕挑了下劍眉,淡淡的神色看不出情緒。
他說,“薄修厲想見你。”
聽到‘薄修厲’的名字,沈寧幾乎是瞬間清醒,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什麽鬼,薄修厲怎麽又來了!
[我不想見他!]
薄肆野擡眸饒有興趣瞧着沈寧渾身僵硬的樣子,低笑一聲後,輕啓薄唇淡聲說。
“怕什麽,只要你乖乖聽話,薄修厲的伎倆又算什麽東西。”
從小到大,他和薄修厲争過的東西不少,小到成績高低,大到權利金錢,薄修厲都差他太多。
但薄修厲的Omega薄肆野還不屑争,不過沈寧已經走進他婚姻裏,薄修厲再來争搶…就有意思了。
只是一個Omega,那就牢牢攥在手心看看,和薄修厲賭一局沈寧究竟會落進誰手裏。
薄肆野從來不做輸家的打算,他對沈寧興味十足,他自信沈寧心裏一定會放滿他薄肆野的名字。
薄肆野眼眸深邃,他的語氣是平靜的,卻隐隐有裹挾着風浪的暗流湧動着。
“沈寧,別拿我的信任當你铤而走險的籌碼。”
“況且,薄修厲是爛進泥裏的東西,為他冒險,不值。”
沈寧連連點頭,卻根本不懂薄肆野話中的深意,他只知道到了眼前的麻煩,像氣球一樣輕飄飄飛走了。
[我和薄修厲沒有任何關系了,我也不會再見他。]
沈寧連連保證。
敲門聲在這時突兀響起,打破了病房內的平靜。
沈寧擡頭看,是個完全陌生的身影,卻隐隐覺得熟悉,好像那眉眼早已經在夢裏模糊見了千次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