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薄肆野懷疑
第十六章 薄肆野懷疑
薄肆野沒有直接給沈寧定罪,而是給了他一次機會,抛出信任交由沈寧。
“是你嗎,沈寧。”
沈寧愣神,對上薄肆野冰冷的雙眸時,更是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不敢相信,更不願意相信,明明不久前還說着動聽話的人,現在竟然懷疑是他下了藥!
淚水瞬間蓄滿眼眶,沈寧微微擡了擡下巴,清絕的臉龐多了幾分堅毅的倔強,不願讓眼淚留下來。
但沒有用,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臉頰,清白的小臉劃過一行晶瑩淚水,這讓他看起來更加地脆弱易碎。
[不是我。]
被質疑後除了傷心,更深的就是害怕了。
沈寧不僅害怕薄肆野一心認為是他害的,也害怕薄肆野以為是薄修厲指使他幹的…
這兩樣,不管是哪一個猜疑,都足夠讓他心驚膽戰許久。
他怎麽能忘了呢,這是薄肆野,冷情冷心的薄肆野,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留一個可能威脅他生命的人在身邊。
沈寧以前從未有一刻那麽後悔過自己的愚蠢行為,愛意上頭時的行為完全失去理智,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把薄肆野冷淡的話當做不會表達愛…
被薄肆野質疑的這幾秒時,沈寧想了很多很多,從一心被薄肆野牽扯起情緒開始,到被質疑的現在。
“好。”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僅僅只是幾秒,薄肆野沙啞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我信你。”
薄肆野将自己的信任全盤壓在沈寧身上,他在和自己的心做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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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理智清醒壓向無情關押沈寧,被沈寧撩撥悸動的心,抛出全部的賭注—信任,壓沈寧的清白。
“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
否則,為了今天全部壓下的信任賭注,他也不會讓沈寧輕易逃過。
今天家裏一切可疑的東西,薄肆野都派人帶來醫院檢測,包括…沈寧熬藥的砂鍋以及端過來的藥碗。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沈寧就醒了,不過只睡了4個小時,望窗外外面遠眺時心髒突突地厲害,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妙的事情要發生。
覺沒睡好,他也頭暈的厲害,轉頭卻發現薄肆野正直直盯着他,深邃的眸子如同幽深的寒潭,讓人不寒而栗。
“沈寧,你還是做了。”
薄肆野那顆悸動的心抛出的全部信任,被沈寧沒有心似的行為踩在腳下,反複蹂躏。
還從來沒有人敢派Omega在他身邊騙得真心,再實施早就計劃好的陰謀。
薄修厲是第一個,沈寧也是唯一一個靠純真恬靜走近他心裏的Omega。
“我以為領進家裏的是只受人脅迫的兔子,卻怎麽也想不到,你是只演技精湛,養不熟的狼。”
沈寧不由得愣神,心中那股不妙的預感終于落了下來,如千斤重的巨石般,砸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不明白薄肆野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已經認定是他做的了嗎?
“還在裝。”薄肆野見他一臉懵的樣子嗤笑了聲,嗓音冷若冰霜,“你和薄修厲見面,真當我不知道嗎。”
【沒有!】
手機不在身邊,沈寧急得只能用不太熟練的手語焦急比劃,每一個動作雖僵硬但迫切用力。
【我…沒有做,是他纏着我!】
【我沒有、聽他的話,不知道他做了什麽!】
從前在薄肆野眼裏,沈寧這些別扭的手語比劃僵硬卻十分可愛,如今辯解胡亂的手語,讓他瞬間燃升不耐煩的焦躁。
“事實擺在我眼前,你的辯解一文不值。”
薄肆野打開他的手機,點開短信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發過來亮給沈寧看。
[做的不錯,寧寧。]
[你放心,等薄肆野一死,我立刻娶你,讓你繼續做高貴的薄夫人。]
發信息時間是早上十點,算算時間,是薄肆野病發剛進急救室的時候。
“你怎麽解釋?”
薄肆野冷冷收回手機,不屑瞥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內容。
“昨晚我活着出來的時候,你和你的情夫應當很失望吧。”
他冷笑了聲,不給沈寧任何解釋的時間,寒眸如同開了刃的匕首,一刀刀割在沈寧身上。
“失望我還沒死,薄家輪不到薄修厲繼承,你也嫁不得心愛的人,做心愛人的薄夫人了。”
沈寧看到信息的那一刻腦子裏什麽東西轟地爆炸,暈眩感瞬間襲來,腳下虛浮差點站不穩摔倒。
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這就是薄修厲說的報複。
多麽精妙的計謀啊,一邊傷害了薄肆野,薄修厲就極有可能一步登天做薄家的繼承人。
一邊傷害了沈寧,薄肆野稍微一查就能查到是他這邊出了差錯,按照薄肆野暴戾的脾性,沈寧極難逃過這一劫。
真是…沈寧瞬間身心疲憊,對薄修厲卑鄙無恥的行為有了新的下限認知。
“怎麽不說話?”
同樣被恨沖昏理智的,還有薄肆野。
他第一次接觸了解漂亮純真的Omega,對朝夕相處的Omega第一次動心,就狠狠被從雲端推到地上,摔碎他的一片真心。
他覺得不可思議,回想起近一個月口是心非對沈寧關心的行為,簡直愚蠢至極,哪裏還看得出生意場上恣意理智的樣子。
“繼續語無倫次向我解釋,告訴我你沒有,沒有從一開始就是薄修厲派在我身邊,要你铤而走險做任務。”
解釋這件事對一個不會手語的啞巴來說,簡直如同登天那麽難。
比劃了半天,意識到自己錯句頻出的沈寧,搜刮遍腦子也想不出要解釋的話該怎麽做出動作。
眼淚終于控制不住決堤,沈寧的手拼命捶打自己的腦袋,企圖想出什麽有力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沒有,沒有任何證明,他現在連解釋的話都不能讓薄肆野看懂。
【沒有…沒有!】
【你…你信我,我沒有做!】
薄肆野劍眉輕挑,淩厲的鳳眸裏冷若凜冬風雪,全然是對沈寧的狠意。
“你要我怎麽信你?”
“是砂鍋有毒藥碗有毒的鐵證嗎?嗯?”
砂鍋…藥碗…
沈寧雙眸失神,回想起阿姨新給他的砂鍋。
是啊,他怎麽想不到呢,怎麽就那麽巧阿姨叫他澆花聊天,又怎麽會那麽巧有新的砂鍋解燃眉之急…
這一切都是薄修厲計劃好的!薄家的傭人裏有不少薄修厲的人!
“我說過,跟着薄修厲铤而走險對付我,是最蠢的行為。”
“薄修厲和沈清的訂婚宴在三個月後,即使我死了,你也絕不可能繼續做尊貴的薄夫人。”
‘尊貴’二字,薄肆野說時語氣很重,飽含輕蔑。
“可你還是做了,你還是相信薄修厲能給你幸福,簡直蠢到令人發指。”
沈寧愕然,突然全身泛起顫栗,眸中有水光流轉,唇瓣在極力壓抑着抖。
他的罪名在薄肆野心裏板上釘釘一般确實了。
熬藥是他一手熬的,藥碗也是他親自端過去給薄肆野,沒有假手于人,自然就不可能産生別人嫁禍給他的可能。
沈寧想說些什麽,打手語又不會,說話又說不出聲。
難言的崩潰在心裏似野火騰燒,漫天的飛煙卡在喉嚨,他恨自己是個啞巴,連一聲‘冤枉’都喊不出口。
一向果斷狠厲的薄肆野,第一次在處理背叛一事上,多說這些沒用的話。
“沈寧,你早就知道薄修厲的秉性,卻也寧願跟着薄修厲算計我,真是好樣的。”
“真要等到我死了,薄修厲娶了沈清做夫人,你的待遇又能好到哪去?”
“為了這麽一個東西,值得嗎?”
不值啊,沈寧從來都知道薄肆野要比薄修厲好了不知多少倍,他又怎麽可能選真正冷血自私的薄修厲呢!
【不是…我沒有害你!】
沈寧情緒越發激動,圓溜溜的眼睛瞪得很大,企圖讓薄肆野看清他的清白。
淚水氤氲了眼前,他吸了吸鼻子,因為聲帶問題就連哭聲都發不出來,聲腔無法被調動所以連嗚咽都沒有。
要說自己人生中最難堪的一段時間,沈寧想不會是被沈清支配的童年,也不會是被薄修厲戲耍的幾年…
而是被毒啞的這幾個月。
其中承受的難堪和自卑,要比前半生多得多。
就像現在,看着薄肆野凝視自己平淡無波的眸光,沈寧卻覺得渾身似火燒一般。
他覺得自己像個着火的小醜,即使痛哭也充滿了戲劇性。
薄肆野看向沈寧的眸光中,不再有一絲溫情,冷冷喚門外的秘書進來。
“關起來,待我出院那天再帶出來見我。”
秘書是一個斯斯文文的beta,身形挺拔戴着一副金絲眼鏡,臉上時刻勾着和善的笑容。
聽到吩咐後他弓弓腰應下,帶着愣神的沈寧剛要出去,忽的嗅到什麽極細極淡的味道,轉身問。
“薄總,容我問一句,您換香水了嗎?”
薄肆野蹙了蹙眉,聽到秘書的話細細嗅了下,果真嗅到一絲淡淡而酸澀的味道。
剛剛開着窗通風,他又一心撲在沈寧身上,怎麽也不會注意到這個問題。
“不過這種香性,聞多了對身體不好,您多注意。”
秘書臉上笑意絲毫未變,帶着沈寧就要走,卻被薄肆野叫住。
“等等,帶他去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