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chapter37

“唔……我還要……”醉得迷迷糊糊的少女揉了揉眼角流出來的生理性眼淚,拿起自己的酒杯倒過來晃了晃,發現一滴酒都沒有後,愣了兩秒。

“啊……沒了……”

兩頰泛起了潮紅色的紅暈,少女伸手去夠桌上的酒瓶,卻被亂藤四郎眼疾手快地搶先拿走。

“不行哦,郁子不能再喝了。”比起郁子而言喝的不算多因此還沒有醉的亂藤四郎看着少女搖搖晃晃的模樣,無奈地嘆氣,“真不該讓你多喝幾杯,還說什麽自己酒量很好。”

“啊嘞……為什麽有三個亂醬……”郁子沒抓到酒瓶,有些不高興地鼓了一下臉,她睜開水霧迷蒙的眼,金褐色的眼眸映出的視野也是光影紛繁的。

她舉起自己的手,五指張開,在眼前晃動了一下。

“啊……天花板上有螃蟹,亂醬,我們去抓螃蟹吧!”語調莫名地變得興奮起來的郁子直接踩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伸手碰到了上方的吊燈。

“嘶,好燙!居然是烤熟的螃蟹嗎!”

“沒有螃蟹啊!郁子你已經醉了。”亂藤四郎急忙站起來抱住少女的腰往下拖,然而郁子一點都不配合地掙紮起來,揮動着雙手的模樣像是被強行拉出水面的魚,“放開我啦,亂醬!螃蟹要跑了!跑回海裏了!”

“真的沒有螃蟹啊!”

好不容易等到少女的力氣漸漸變小,亂藤四郎幾乎是半拖半抱地帶着郁子回到了卧室,看着少女搖搖晃晃地很自覺地倒在了床上,拉起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

“亂醬去幫我抓螃蟹嗎?”

郁子睜着一雙萦繞着水霧的亮晶晶的眼瞳期待地小聲問道。

亂藤四郎嘆了口氣,再度堅定了下次絕對不能讓治子喝酒的決心,實在是太累了,而且和喝醉酒的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只能等他們沒有精力後才能消停。

他現在忽然體會到了一點以前藥研尼和一期尼的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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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去幫你抓的。”亂藤四郎只能輕聲安撫道,“一只都不會放跑的。”

“太好了!那明天我們吃蟹肉煲好不好!”仿佛凍結在樹幹上晶瑩剔透的雪花般的笑意,在眼瞳中飛舞,郁子從被褥裏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亂藤四郎的右手,“我今天還沒吃夠嘛~”

“好的好的,明天我們還吃螃蟹。”亂藤四郎輕聲道,“現在該睡覺了。”

酒精引起的熱意逐漸退散,從被褥傳來的暖洋洋的溫度伴随着睡意襲上大腦。郁子往被窩裏縮了縮,含糊不清地呢喃道:“晚安,亂醬。”

“晚安,郁子。”

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根無歸處的羽毛,在安靜到極致的空氣中漫無目的地旋轉,飛舞,順着風吹向不知名的遠方。

意識此刻如同被打結了的毛線球,在大腦的角落中安靜地蜷縮着。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頭頂是無盡的黑夜,身邊是無法捕捉的飛速離去的流星。

她想要動一動自己的手指,卻感覺不到指尖的溫度,眼前的視野一片朦胧,被缥缈的意識散落成無數的線,向四面八方墜落。

模模糊糊之間,她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她朝着那越發模糊的聲音處努力探頭,盡力地讓自己的身體往那漸行漸遠的呼喚靠去。

眼前驟然出現了斑斓絢麗的迷離色彩,像是被塞入了萬花筒中。随後,色彩猛然散去。

她感覺到自己踩在了柔軟的地毯上,擡眸看去,端坐在椅子前的青年的身影即使隔着霧氣,也給自己一種奇異的熟悉的感覺。

郁子有些茫然地擡起手,她感覺到自己的思維已然停止了轉動,只能跟随着本能行動。

只聽見隐藏在霧氣後的青年含着輕柔笑意的低笑,指尖觸碰到冰冷的,帶着些許薄繭的另一只手。随後,被小心翼翼地握住。

霧氣驟然散去,露出青年的真容。

“郁子。”

低聲的呼喚像是一顆圓潤的小石子,投入心湖,濺起幾顆不大不小的水花。

他穿着漆黑的大衣,一條仿佛用已經氧化的血染成的猩紅色的圍巾如同繩索一般,狠狠地禁锢在脖頸之上。半邊臉被繃帶遮住,露出來的鳶色眼瞳微微上挑,盡管這桃花眼中帶着明顯的笑意,卻依舊無法掩飾眼皮下濃重的倦乏。

“阿治?”

郁子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出了口。

但下一秒她就立刻反駁了自己。

不,這個人不是她認識的阿治。

她聽見對面的青年又輕輕地笑了一聲,笑聲中帶着些意味不明的嘆息。

比起郁子所熟知的太宰治,這個和太宰治長得一模一樣的面容的青年卻更像是被強行裹在衣服架子裏的人偶,那巧妙地與冰冷的黑暗融為一體的憂郁如同落在污泥中還未褪去朱紅的桃花花瓣,仿佛一觸即碎的瓷器,那份憂郁般的美凝結在似蹙非蹙的眉眼中,僅僅是看着,就會無端地想讓人落下眼淚。

郁子幾乎是無法控制自己般地又上前了一步,青年的胸膛起伏幾乎微不可見,似乎此刻在她眼前的,并非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類,而是披着皮囊作為外衣的一具骨架。

“你……是太宰治嗎……”

“郁子。”青年只是又低低地呼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握住她手腕的手改為五指相扣,“我好想你。”

“你……”郁子震驚地看着他,為他口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

這個和太宰治長得一模一樣氣質卻迥然不同的青年憂郁而柔和地笑了,那種令人憐惜的脆弱感再次無法避免地散發出來。

“我真想見你,郁子。”

話音剛落,握住少女的手腕微一用力,就輕而易舉地将郁子擁抱在了懷中。毛絨絨的發絲蹭在脖頸上,肩膀感到了略微的重量。比少女略高幾分的青年幾乎是以一種完全桎梏的方式将少女整個都環抱住自己的懷裏。

郁子下意識地想要掙紮,可不知為何,她剛有這樣的想法,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悲傷立刻吞沒了她的心髒,幾乎讓她的身體都忍不住輕微地顫抖起來。

幾乎是下一秒,她聽見青年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我終于再見到你了,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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