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
chapter44
然而面前的青年只是輕輕地搖頭：“如果我不是‘太宰治’，你還會願意這樣注視着我嗎。”
他說的是肯定句。
郁子停頓了幾秒，給出了确切的回答，盡管她知曉對方早已知道了答案。
“如果你不是太宰治，那你和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區別。”
“我在之前說過，受到阿治的影響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我承認這一點，以至于我甚至有些移情。”
來自男人那似幽暗古泉般靜默的視線将懷中的少女籠罩，他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一下一下輕輕撫摸着少女的發尾。
他的眼神依舊憂郁，隐藏在眸底的鳶色卻掀起了無法平息的波瀾。
“完全摒棄阿治的影響是不可能的，你應該知道，我或許習慣将真相隐藏在半真半假的迷霧中，卻無法對你說出任何一句謊言。”能夠讓郁子如此坦誠地将自己的真實想法全部主動吐露的人也只有太宰治，她依舊無比專注地注視着男人露出來的眼瞳，映在幽暗若黃昏傾頹的浪潮中尋覓到自己的影子。與此同時，男人也能夠在少女的眼中尋找到獨屬于自己一人的面容。
孤獨的異鄉旅客在碰到熟悉之人後，不可避免地會産生欣喜的依賴的情緒，更何況他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能夠讓郁子如此輕易地放下防備的人，整個世界也只有太宰治能夠做到。
他們的氣場太過相似，相似到融合在一起也無人能夠挑剔出半點雜質，仿若同根生長出來的雙生花。沒有人能夠從這兩人之間參合進去，或許連郁子自己也沒有發現，只有在注視着太宰治的時候，她的眼裏才會映出一個人完整的影子。
“你們或許有相似之處，但也有不同的地方。”郁子仰起頭，語氣愈發的輕柔，如同微風拂過貓咪的毛發，“你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這一點我無比地清楚。”
她故意地忽視了撫摸上青年側臉時傳來的肌肉繃緊之感，将身體更往青年的懷中貼了過去。能夠透過襯衣的布料感受到皮膚下的肋骨，這個世界的太宰真的太瘦了。郁子在心中嘆息，沒辦法，她就是對太宰治沒轍，無論是哪一個太宰治。
越與對方靠近就越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區別，可這又有什麽關系呢，津島郁子注定會被太宰治吸引，不惜付出一切。
“郁子。”男人輕輕地叫了她的名字，語調帶上了淺淡的笑意，那點笑意如同點墨般的陰影存留了須臾便淹沒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晦暗難辨的漩渦之中，“我從前有多麽嫉妒他，現在便全部翻倍了。”
被從前渴望已久卻難以觸及的幻夢擁抱時，他整個人都像是飛上了輕飄飄的雲端，所帶來的麻痹了般的輕盈感像是浸了毒的蜜酒，食髓知味，再也無法忍受從前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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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少女微微一愣，“可是，無論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會答應你的。就像對待阿治那樣，我也無法拒絕你的請求。”
“真的嗎？”男人擡起眼來看着她，他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麽變化，卻讓郁子恍惚間像是看見了一只淋着雨還要炯炯地注視着她的小黑貓，尾巴恹恹地垂下，耳朵也委屈巴巴地垂着。他的目光太過小心翼翼，像是渴求着火焰卻不敢伸手觸碰的可憐孩童。
不得不說，無論是哪一個太宰治，都對郁子的了解到了無人能及的程度，即使相當于隔着一層玻璃注視着她，可青年卻依舊精準地把握住了少女的心理。
“只要是你會為另一個我做的，你也會願意為我做到嗎？”
郁子清晰地看見了青年眼中的微小如塵埃的渴求，以及那緊緊地追尋着自己臉上每一份表情的目光，似乎只要自己露出半分不情願的神色，他就會立刻黯淡神傷地退後地遠遠的，破裂成無數流淌着奶白色的碎瓷片。
她的心髒再一次狠狠地顫抖了。
“會的，我無法拒絕你的任何請求。”
少女的唇角微微揚起，柔軟而清澈的笑意無可保留地傾瀉出來，對上那顆隐藏着漩渦的眼瞳，說出自己的誓言。
“無論你是想要我活下去，還是想讓我死去，我都會答應你。”
她是甘美的蜜糖，是成瘾的毒酒，是屬于他一個人的精神的鳥籠。在從前太宰治有多麽嫉妒另一個自己，現在就有多麽地迷戀于這種被注視，被珍而重之的純粹的喜愛的感覺。
無法放開，太宰治的目光流連于少女柔軟而泛着微光的面容，沉醉于她身上傳來的淺淡的香氣，他無法忍受自己再度回到從前那般可憐而凄清的境地。
既然機會送到了他的手上，讓他得以窺視另一個世界自己的珍寶，而貪心是人類的本性，即使是他也無法例外。
“我想要你一直在我的身邊，郁子。”
青年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思考，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可是我現在……”郁子遲疑了幾秒，她和對方只能借着夢境見面，她現在還處于異世界中呢。
“沒關系的，如果我能夠出現在郁子的身邊，希望郁子不要讨厭我。”
“怎麽會的。”郁子熟練地安撫着對方的不安與忐忑，篤定的話語讓青年唇角的弧度更上揚了些許。
“即使回到原本的世界，郁子也會答應我這些請求嗎？”
“會的。”郁子頓了頓，“不過，我不希望你和阿治吵架。”
“如果他不惹我的話。”青年的笑容一瞬間變得極其燦爛，“我可沒有興趣和另一個自己吵架。”
雖然對方的話聽上去只是在作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假設，但郁子從不懷疑太宰治的能力，她順着對方的話想了想，如果兩個阿治面對面，感覺會出現很有意思的情景，她甚至有一點點期待這樣的場面。
“我從來沒有如此地感到幸福。”青年将自己的下巴輕輕壓在少女的肩膀上，語調迷離地像是蟬翼般脆弱，“即使是一場虛假的夢，也請不要讓我醒來。”
“這是你的夢，但這也是我的夢。”郁子伸出手，覆在對方的手背上，即使是在夢境中，她依舊能夠感覺到那從指尖傳來的輕微的溫熱感，“我不會忘記的，我的記憶力有多好，你應該非常清楚。”
“的确呢。”對方也輕輕地笑起來，原先憂郁而暗沉的氣息已經消退了些許，“我很開心，郁子應該也很開心。”
他貼近少女的耳側，薄如玉片的耳垂被溫熱的吐息染上了淺淡的緋粉。另一只手擡起，豎起的食指輕輕地擋在了少女微張的唇前。
“那邊的‘我’有了諸多的羁絆，但我卻沒有任何牽絆。我是如此地渴求着你，而郁子，你其實也是在渴求着我的，對嗎。”
首領宰：瘋狂挖‘自己’牆角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