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hapter73
chapter73
芭芭拉清楚地知曉自己正在夢中。
她已經重複了一百多次這樣的夢境，每一次她都看見她心中的噩夢，這座城市的噩夢，他闖入房內，那支左輪手/槍裏射出的子彈，射穿她的腹部，打碎她的脊骨。
她看見自己仰躺着倒在地面上，從腹部傳來灼燒般的疼痛，卻又讓她感到寒冷無比，指尖無力地癱軟在地上，血水之中，神經蜷縮成一團亂糟糟的線。
Joker！Joker！這個奪走了她的藝術，她的人生，她的希望的瘋子正晃動着那頭陰冷的綠色頭發在大笑，狂笑，面目猙獰地笑。
他嘲笑她的弱小，脆弱，不堪一擊，嘲笑她的怨恨，渺小，自以為是。
芭芭拉喘息着，她死死地凝視着指尖染上的血，從她的身體裏流出來的，溫熱卻在急速地降溫的鮮血。
小醜癫狂的笑聲依舊在這個空間內回響，如同教堂宣告犯人死刑來臨的鐘聲，一聲比一聲更加地尖利，仿若一塊又一塊巨石沖擊着她的大腦，試圖将那岌岌可危的冷靜徹底地打破，将她拉下名為瘋子的深淵。
我恨小醜嗎
我恨他。
我想殺了小醜嗎？
我想殺他。
我會變成殺人犯嗎？
不，我不會。
我是誰？
芭芭拉凝視着自己的指尖，澄澈的藍眼倒映出鮮血淋漓的城市，還有那隐藏在黑暗之下微弱卻堅定的暖色火焰。
我是哥譚警局長詹姆斯.戈登的女兒，哥譚大學的博士，初代的蝙蝠少女，隐藏在幕後的神谕——
我是芭芭拉.戈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不會成為罪犯，永遠不會。
仿佛有似曾相識的純白光芒融入體內，那從心底迸發出的溫暖的火焰驅散了留存在骨髓中的嚴寒，化作嶄新的脊梁，強大的勇氣支撐着她重新站起。
小醜的大笑聲仍舊在回蕩，芭芭拉擡起頭，目光堅定而銳利。
她用那雙充滿了力量的雙腿一步步地走向噩夢般的綠色，優雅地如同舞臺上翩然起舞的芭蕾舞者，堅定地宛如踩在刀尖荊棘上的堅毅戰士。
“你希望我墜入深淵，joker。”
芭芭拉用一種冷靜得近乎沒有任何波動的口吻說道。
“我怨恨過你，我想要殺死你。”
她想起了紅羅賓曾經告訴過她那名拯救了她的少女所做的事。
“但是現在，我開始可憐你了，joker。”
纖細白皙的手掌緩慢地揚起。
啪！
她揚起手，毫不猶豫地打了‘小醜’一個結實而響亮的耳光。
“我不會如你所願，我們都不會。”
芭芭拉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态傲然地昂起頭，如同一只高傲的白天鵝，發出自己的宣告。
“你只會在深淵中繼續腐爛，Joker，只有你一個瘋子會下地獄。”
夢境大塊大塊地如同褪色的畫布開始崩塌。
她重新睜開眼時，便聽到了小女孩驚訝的聲音。
“居然是自己醒來的嗎？”
面前是摘下了頭盔的傑森，穿着紅羅賓制服的提姆，他們的手上都拿着武器，正對着自己。
而那道聲音正是來源于一旁金發碧眼穿着紅裙子的小女孩。
“真是一個奇跡呢。”
小姑娘踩着皮鞋噠噠噠地跑到她的身邊，端着下巴審視地掃了一眼她全身。
“我知道你，愛麗絲。”芭芭拉露出溫柔的笑，她半蹲下身，“你和郁子小姐是一起的，對嗎？”
“對哦，愛麗絲和郁子當然是一起的。”愛麗絲點了點頭。
“你也是陷入了和Joker有關的夢境？”提姆問道，“你在夢境裏做了什麽，芭芭拉。”
芭芭拉挑了挑眉，雙手環抱：“看你們的樣子，我在夢裏時，現實中對你們發起了攻擊？”
“準确地說是準備發起攻擊。”傑森說，“根據愛麗絲的說法，在夢境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基于記憶制作出來的讓我們産生負面情緒的幻覺。所以，一般情況下想要依靠自己醒來是不可能的。”
“原來是這樣。”芭芭拉若有所思，難怪她在意識到了是夢境時卻還是無法醒來。
“能夠依靠自身內心的堅定醒來，您果然如郁子所言，是一朵新生的玫瑰，璀璨堅硬的鑽石。”
愛麗絲露出了燦若朝霞的笑容：“愛麗絲很喜歡你。”
“謝謝你的贊美，愛麗絲。”芭芭拉俯身摸了摸愛麗絲的頭發，“我也很喜歡你。”
“請務必替我向郁子小姐轉達感謝，多虧了她的幫助，我才能擺脫地獄。”
“在夢裏，我能夠殺了小醜。”芭芭拉說，她的目光主要盯着傑森，毫不意外地看見了對方緊揍的眉間那一抹無法消散的戾氣，“但是我沒有殺他。”
“哈，你也是被老蝙蝠那套大義淩然的說詞給洗腦了，芭芭拉。”傑森動了動唇，吐出一句冰冷的嗤笑，“我以為你是會理解我的。”
“我理解你，傑森。”
芭芭拉平靜地凝視着他。
“所以，我打了他一巴掌。”
傑森準備說出口的話頓時便截止在了口腔裏。
芭芭拉笑了，她用調侃般的語氣說：“那可是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雖然是夢境，但現在我的手掌似乎還在發麻。”
“不給我一個擁抱嗎？”
“當然。”提姆立刻接話道，他張開雙臂和紅發的女義警擁抱了一下，“你做得太棒了，芭芭拉。”
“我也要！”愛麗絲雀躍地說，她主動地跑到芭芭拉面前，抱住了半蹲下身的蝙蝠女，“您真是太美了，我已經要被您迷住了。”
“那是我的榮幸，親愛的。”芭芭拉溫柔地笑着，“你是如此地可愛乖巧，我也要被你迷住了。”
而後，他們所有人的目光望向站在原地如同一座雕塑般的傑森。
芭芭拉維持着張開雙臂的姿勢，對着傑森微笑：“說起來，這是我自新生後的第一次與你正式見面，傑森。”
傑森抿着唇，唇部線條像是刀鋒般地銳利。
他丢下腰間挂着的紅色頭罩，走上前擁抱住了這個和他一樣被小醜丢入地獄卻再次展翅飛翔，沐浴光明的女英雄，女戰士，他的親人。
“恭喜你，芭芭拉。”他的唇角微微放松，在所有人無法看到的背後，終于露出了一個細微不可察的笑容，“打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