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太後到訪
段雨柔萬萬沒想到，暗下毒手沒有讓這個女人安分下來，反而氣焰更加嚣張，她生平第一次被人惹怒得七竅生煙。
樓沁也沒想到平陽郡主如此不堪一擊，心中的玩味驟減，優雅的站起身來，雍容大度的說道：“平陽郡主來意看來有些不善，我不過是訴訴王府中的家常，您就這樣暴躁無常，還幾番诋毀，再怎麽說我現在也是秦王的人，您貶低我不就是貶低王爺！我瞧着郡主神情有些倦怠，還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俨然一副主母姿态，就這麽堂而皇之地逐客出門，段雨柔眼神早已如同殺人匕首一般閃着陰冷的光芒，直直刺向樓沁。
樓沁滿不在乎的樣子，帶着客客氣氣的笑容回看着段雨柔。
顯然平陽郡主今日想要作威作福的願望落空了，還吃了這麽大一個癟，夏嬷嬷看在眼裏，深知再鬧下去，段雨柔也占不到好處，率先起身說道：“出宮許久了，太後身邊還需老奴伺候，老奴就先告退了，不知郡主的車轎能否帶我到宮門？”
給足了這麽大一個臺階下，平陽郡主再怎麽不識相也該接下，總好過被樓沁羞辱着趕出門。
“你別得意的太早，日後咱們有的是時間共處，到時看誰笑到最後！”段雨柔放下這個狠話之後，甩臉離開了王府。
收拾完段雨柔，樓沁心中暢快了不少，一直沒有露面的秦王實際暗中觀察着花廳裏的一舉一動，雖然聽不到樓沁的話語，但是看到段雨柔的表情就知道內容有多麽勁爆精彩。
秦王站在高處的亭閣，遙遙望着狐假虎威的樓沁，嘴角不經意浮上了一抹玩味，默默說了句：“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侍衛宮青也在一旁看熱鬧，八卦道：“王爺，您是指人有趣還是事有趣？”
秦王瞪了他一眼，幽幽說道：“多嘴多舌！”
樓沁看着對面坐着的秦月明，姿态高貴從容，若不是眼前擺滿了菜品，樓沁會以為這位王爺是在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還有人能吃飯吃成一幕賞心悅目的畫面，樓沁慢慢變成一幅迷妹臉，滿眼泛着桃花望着秦月明。
秦月明早已習慣這種癡迷的注視，淡定自若的吃着珍馐佳肴，全然不在意樓沁醉翁之意不在酒。
說來也怪，自從又一次氣走了秦月明的未婚妻，這家夥突然轉性了一般，變本加厲的對樓沁好，小透明陡然成了朱砂痣，仿佛印在了秦月明的心口上。
秦月明仿佛是在踐行樓沁自說自話灑下的彌天大謊，每日午膳都來陪着樓沁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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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休沐的時候還會興致勃勃欣賞樓沁寫在宣紙上的新奇詩句，兩人有時還會因為詩句中的一個字用的妙不妙争得面紅耳赤，更多時候，秦月明會靜靜聽着樓沁聲情并茂的詠誦詩歌，沉浸在她的柔聲細語裏。
對酒當歌之時，秦月明甚至和樓沁探讨起人生哲學，而秦月明每每都被樓沁新奇觀念和超前思維征服，深感樓沁乃是個奇女子，已經忘記樓沁風塵出身。
這等膽識，才學，眼界，非常人所有，秦月明和樓沁兩人越走越近。
兩人雖然還沒有愛意纏綿到夜夜紅绡帳暖的程度，但是默契卻逐日上升，樓沁也漸漸摸清了這個冷酷王爺的真實秉性，陰冷暴戾不過是秦月明的僞裝面具，在府中和樓沁溫情嬉鬧的秦月明才是本尊應有的面貌。
好景不長，當今太後突然宣布駕臨秦王府，樓沁被通知到之後，趕緊收拾好衣裝，匆匆忙忙趕到了王府門口。
來人是秦月明的親娘，樓沁的正經婆婆，當朝的秦太後，這可容不得她有一絲松懈和放肆，對她來說，這個尊貴的老人家才是整個皇城裏的最大BOSS。
秦月明腿長，比她早一步到達門口，側臉微笑看着行色匆匆的樓沁，給了她一個放心的點頭示意，淡定的看向了皇家儀仗隊正鑼鼓喧天地走近王府。
一聲尖細的男音在禦攆前響起：“太後駕到！”
秦月明當即屈膝跪在地上，樓沁不敢馬虎，跟在他屁股後面，也趕緊跪倒在地，把頭深深埋下，希望不要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不急不緩的腳步踏到離樓沁不到半米的距離才慢慢止住，一聲渾厚的女中音從容響起：“你就是秦王新納的小侍妾？”
樓沁沒敢擡頭，低着聲音，恭恭敬敬的回道：“正是妾身！”
“擡起頭來！”
不怒自威的聲音裏，濃濃的壓迫感，樓沁有些忐忑的慢慢擡頭，看向了秦太後。
“确有幾分姿色，難怪月明為你沉迷，不顧風言風語執意娶你進門！”不冷不熱的音調，樓沁聽出了一絲不滿。
偷偷挪眼看了一下，才知道秦太後是為何而來，太後的身邊亭亭而立站着洋洋得意的段雨柔，想來太後就是她搬來的救兵。
樓沁心中十分瞧不起這種小人行為，但是天後她得罪不起，垂下眼眸，輕聲說道：“妾身惶恐！”
秦太後冷哼了一聲，扶着段雨柔的手臂，冷着臉走進了大門。
樓沁還跪在原地不動，秦月明看着忐忑不安的樓沁，不着痕跡的伸手拉了她一把，才把從地上帶起，一語不發的先進了門。
有外人在，秦月明又開始板着一張死人臉，完全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樣子。
不過樓沁不敢抱太大期望，人家太後是秦王親媽，母子連心，難不成她還能巴望秦王冒着不孝忤逆的罵名，對她百般維護嗎？
前景堪憂啊！
樓沁感覺一步一個坑，眼下她就是汪洋大海裏的一葉扁舟，一點都不願意去面對大廳裏即将刮起的腥風血雨。
果然不出所料，一進大廳，她連坐下的資格都沒有，孤立無援的站在廳中接受秦太後的檢閱。
“聽說你是青樓出身？”
又是老掉牙的問題，可是這次樓沁不敢随性，老老實實的回道：“是！”
不卑不亢的語氣讓秦太後有些意外，緩了下神，繼續追問道：“你可知因為你的身份，朝中的大臣紛紛上書彈劾我兒荒淫無道，竟然娶了一個青樓花魁進府，贻笑大方！”
切，那你怪你兒子去呀，罵我有什麽用！
樓沁心中叫罵一片，表面上還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字正腔圓的說道：“妾身不知！”
秦月明差點憋住笑出來，樓沁還真是怼死人不償命，正宗的話題終結者，活活把話頭堵死。
太後秀眉一皺，臉色頓時陰郁起來，帶着冰冷的語氣說道：“賤籍出身就是沒皮沒臉，給王府抹了黑還不自知，你這樣不識大體的女人，不能留在王府！”
段雨柔一聽太後的意思，立馬雀躍了起來，添油加醋的說道：“太後，這個女人還三番兩次嘲諷我，簡直尊卑不分，我上回好心好意替您來慰問她，她竟然把我趕出去，還揚言，她才是王府的女主人！”
這颠倒是非的功夫，樓沁看得目瞪狗呆。
樓沁和太後非親非故，現在說什麽都沒有任何作用，只能直起腰版，強裝鎮定的看向百般挑剔的兩人。
一直作壁上觀的秦月明突然冷冷的開口說道：“我既娶她入門，就不會在乎外面的風言風語！小沁若是不懂規矩冒犯了郡主，本王自會處置。”
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把太後和郡主的指責擋了回去，樓沁心裏極度崇拜秦月明，恨不得立刻折服在秦月明的男友力中。
秦太後眯起了眼，認真的看着秦月明的臉色，想要瞧出這個秦月明究竟是什麽心思，竟然親自維護這個女人。
而一聲小沁的昵稱，早就把段雨柔逼瘋了，看來這個樓沁并不是信口胡說，秦月明當真對這個女人動了情，竟然如此自然的親密叫起她的名字。
而樓沁更加驚奇，這個秦王原本就一直延用樓沁的花名雀靈，從來沒有詢問過她的真名，此刻突然脫口而出，樓沁實在有些意外。
四人各懷心思，默默在權衡其中的利害。
秦太後清了清嗓子，嚴肅的說道：“月明你年紀尚輕，還不知道人心險惡，像這種煙花柳巷出來的女子，最善蠱惑人心，我看你是被這個女人欺騙了。哀家身為太後，最知這樣的女人是何圖謀，我斷定，她對你根本沒有半點真情實意！”
秦月明不以為意的輕笑出聲，深情款款的望向樓沁，溫柔的說道：“母後，情意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小沁對我怎樣，我心中有數。”
樓沁心中的情弦仿若被秦月明撥動，發出了令她無比安定的聲音，她定定地望向秦月明如墨如漆的眼底，裏面閃爍着綿綿情意流轉的星光，讓樓沁不可自拔地沉淪進去。
而秦月明并不是全然為了氣走段雨柔而信口開河，這段時日的相處，和樓沁的默契難得契合，這樣一個伶俐聰慧，堅韌靈動的奇女子在身邊，秦月明卻有想要和她風雨同舟的念頭。
段雨柔看着兩兩相望的愛侶，氣的跳腳，突兀的呵斥道：“秦王，你這般堂而皇之的寵愛一個侍妾，你置我于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