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後壽辰
午後，樓姿拿着針線女紅到樓沁房裏，佯裝來陪樓沁聊天解悶，實則是想查探一下樓沁的口風，樓沁本來就覺得憋悶，有人來陪聊，當然恨不得搜腸刮肚，将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切事情，以及積累在心中的三千煩惱絲一股腦得全倒了出來。包括在月牙樓在假冒男子，跟秦月明競争花魁初夜的事情，也一并說了出來。只沒說昨晚他們兩人經歷了什麽。
樓沁說得眉飛色舞，樓姿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在樓姿看來，這個姐姐真是越發任性猖狂，無法無天了。
“姐姐以後做這些事可要三思，這要是讓王爺知道了，不免又要說姐姐一通了。”
樓沁滿不在乎道，“放心吧，你姐姐我聰明伶俐，機警過人，王爺他不可能知道的！”
原來王爺一直被蒙在鼓裏，難怪姐姐還能這般得寵，若是讓王爺知道姐姐的真面目，看姐姐還能得意到幾時。
“對了，七月初八，是太後的壽辰。屆時宮內肯定張燈結彩、大擺宴席，非常熱鬧，還有很多王孫貴胄、以及各國來使齊聚一堂為太後賀壽。到時姐姐一定會幫你物色一個好人家。”
樓姿羞澀地低頭，“樓姿不嫁，樓姿要一輩子陪在姐姐身邊。”
樓沁道：“噢，也好，反正姐姐也舍不得你，那咱們兩個就相伴到老好了！”
樓姿知樓沁在取笑她，嗔怪了一聲，便低頭不言。她手中的針線不停，心思卻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一個針腳錯誤分外突兀，樓沁不懂女紅，自然毫無察覺。
轉瞬兩月已過，樓沁的腿傷終于痊愈，不用人攙扶也能自如走路。重獲自由的樓沁像脫缰的野馬，在府邸上竄下跳，可勁折騰，秦月明佯裝不見，只一味的慣縱。
樓姿自那日從樓沁口中得知太後的壽辰，便已經開始暗暗着手準備禮物，想要在太後壽辰那天親自獻給太後，盡管每日仍叫丫鬟春香暗中盯着樓沁，但真出什麽幺蛾子，她到底也無暇他顧。畢竟，太後和樓沁兩相權傾之下，當然還是讨太後歡心最重要。
倒是樓沁每日沒心沒肺得過着，太後的壽辰她早抛諸腦後。那日午膳時秦月明不意問起，她方才如夢初醒，掐指一算時間，發現距離壽辰竟然不到五天的時間。
樓沁當然不會傻到告訴秦月明，她其實根本沒準備禮物，但是怕秦月明生氣，她只故作神秘地說，天機不可洩露。惹得秦月明好奇心大起，捉着樓沁非打破沙鍋問到底，樓沁推說太早知道就沒有神秘感了，這才将窮追不舍得秦月明糊弄過去。
在對秦月明的一番旁敲側擊下，樓沁總算對太後的喜好有了一定的了解。奇珍異寶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況且太後貴為一國之母，恐怕每年收那些大臣的珍寶都已經收到手軟，已經不怎麽稀罕了。
詩詞歌賦她雖擅長，但也有點擔心她那點才情在百官面前不過班門弄斧，恐怕要贻笑大方，思來想去，她忽然想起她在穿越過來之前，可是個手藝一流，牛逼哄哄的糕點師。雖說古代的材料沒設備沒有現代豐富，但勝在一點純淨上，畢竟沒受過工業污染的荼毒。
這麽想着，樓沁遂決定要為天後親手做一份可口的糕點，都說食物能抓人心，也正好借此機會讓太後對她改改觀。時日無多，樓沁當下就拟了一份材料單子，命下人去找齊。之後她便破天荒得将自己關在房裏，專心致志得研發她的新品，準備幹一票大的。
Advertisement
太後壽辰當晚，宮中大設宴席，但見歌臺暖響，春光融融，富麗堂皇，如此豪奢的氣派恍如天上人間。朝中上上下下列坐一處，太後皇上皇後居上坐，底下百官按官階大小依次排座。段雨柔因得太後寵愛，又是未來秦王正妃，因此被安排在秦王對面。
樓沁緊挨着秦月明同坐，樓姿和一衆丫鬟立于身後。這次盛宴場面宏大，來了不少各國使節，這些人操着外國口音，樓沁側耳傾聽，沒想到竟能聽懂一些，不由暗自偷樂。還有各色俊美的王孫貴胄，樓沁瞄到幾個長相俊秀的小生，忙拉了拉樓姿的衣襟，悄咪咪得朝她使眼色。
樓沁這些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動作，被一些嫔妃看在眼裏，覺得不成體統，傷風敗俗，又礙于秦王在，遂只在底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秦王這個侍妾早就是宮中的“名人”，今日一見，覺得果然是個舉止放蕩的狐媚兒。這些議論被段雨柔聽在耳裏，心上無不得意。
太後的壽辰，朝中這些馬屁精少不了一通阿谀奉承，太後樂得喜上眉梢。樓沁只覺這番坐着實在無聊至極，便借口要去小解溜之大吉。
她前腳剛邁出，就忽聽段雨柔道：“太後啊，今日是您的壽辰，文官們又俱在，小柔鬥膽提個建議，不如讓他們為太後您做幾首小詩助助興，不知太後意下如何？”
太後覺得這建議不錯，便欣然應允。有些自視有才的大臣，也不用他人引薦，一一出來發揮了下才情，這些對他們來說完全小試牛刀，又可以借機在太後皇上面前表現一番，何樂而不為。太後聽後一一點頭稱贊。
見大臣們都表現完，段雨柔又開口道：“太後啊，小柔聽聞秦王府的侍妾雖出身風塵，但很會一些淫詞豔賦，反正今兒個熱鬧，大家也玩得開心，不如也讓她出來表現表現。”
衆人這才明白段雨柔賣了這許久的關子，原來是為了讓樓沁的出糗，這兩人之間的恩怨糾葛這些人心裏可都明鏡似的，這夥子個個都幸災樂禍，心想着這下有好戲可看了。
樓沁聽段雨柔故意将詩詞歌賦說成淫詞豔賦，分明是故意在衆人面前譏諷她的青樓出身，當下就要發飙，”沒想到，郡主身為名門千金，一個還未出閣的大小姐，竟然也懂得什麽叫淫詞豔賦，想必郡主私底下可沒少看吧，郡主府上要是沒有《女戒》之類的書籍，奴家倒是可以借給郡主閱覽一番。“
”你。。。“段雨柔氣得兩眼發直，當着衆人的面不好發作，委屈得向太後哭訴道，”太後，你看看她，小柔無非是想讓她在衆人面前表現一番，她非但不領情，竟然敢口出狂言，冤枉我。。“
底下看好戲的，見樓沁牙尖嘴利，說話無遮無攔，幾句話就将郡主說得啞口無言，心下暗嘆确實是個厲害角色。秦昭烈在上座默默看着剛才這一番唇槍舌戰，心中對樓沁暗暗激賞。
太後臉色忽變，本來好好的興致，被這兩個争風吃醋的女人給掃了，段雨柔得自己寵愛，卻百般不争氣，這個樓沁倒是聰明機警，只是一總副盛氣淩人的樣子，絲毫沒有女兒家該有的知書達理。當下也有些疲乏，懶得再去參和其中。
＂罷了，哀家聽這些詩詞也有些膩了，不必再多此一舉了！“
段雨柔雖氣不過，但太後都發話了，也只好忍氣吞聲。樓沁故意抓了一顆葡萄塞進秦月明嘴裏，這幅親昵的樣子登時讓段雨柔氣得差點五髒俱裂。
一番觥籌交錯、歌舞升平之後，太監宣布朝臣的賀禮。
文武百官俱是和往年一樣，都是些奇貨可居的珍寶，秦月明知道太後喜歡雅致一些的玩物，送了太後一副名家書法，太後笑得合不攏嘴，段雨柔送了一串佛珠，其材料自不必說，一看是上等的瑪瑙淬煉而成，亦頗得太後歡喜。舉座一片其樂融融。
段雨柔見左右不見樓沁的禮物，想來要麽是空手而來，要麽是禮物拿不出手，自以為逮住了反擊的大好機會。
“怎麽樓沁姑娘來參見太後的壽辰，竟然空手而來？未免也太不懂禮數了吧”
在座的一聽，不免又是竊竊私語，秦太後的臉色亦是有些難堪。
樓沁冷笑一聲：“真是勞郡主費心了，樓沁的禮數都是月明親手調教的，你該不是懷疑月明教導無方吧。”
說完亦不管段雨柔的臉色如何，拍了拍手。衆人見一小丫鬟舉着一盒糕點進來。
段雨柔譏諷道：“太後壽辰，樓沁姑娘随意置備了一盒點心就打發了，這誠意也太足了些！
”誠意足不足，打開了便知！＂樓沁不慌不忙道。
秦月明見樓沁此前一直神神秘秘的，原來是一盒糕點，難道說這盒糕點裏暗藏了什麽玄機。
太後命人打開禮盒，卻見裏面就只是一些看起來樣式雖精巧，但沒什麽太特別的糕點。衆人一看，都忍不住要取笑一番。
只有秦月明見樓沁臉色仍舊淡定自如，胸有成竹的樣子，向太後進言道:“母後，這小盒點心，看起來雖平平無奇，但或許內裏暗藏乾坤，母後不妨嘗嘗，也算不負了小沁一片心意。”
太後點頭應允。從中拿了一小塊輕輕咬了一口，忽然停住，凝眉沉思，又仔細咀嚼了一夥兒，眉目終于舒展，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衆人見太後半晌不語，神情變幻，實在看不出半點端倪，都在紛紛猜測這點心究竟味道如何？全都仰着脖頸，直等待太後金口一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