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驚鴻一面
Chapter 12 驚鴻一面
回想起當年的事，黎歲覺得人生真是不可思議，兜兜轉轉十年，她再一次對少年時喜歡過的人動了心。
當年她去舅舅家做客，在小區裏遇見了賀南廷，高瘦陽光的男孩子，長相帥氣，手裏轉着籃球從她面前走過。
驚鴻一面，悸動不已。
她偷偷拍下他打球的照片，偷偷跟着他去花園，卻沒想到他正在和女孩子親嘴，被發現和他對視時她害怕得要命，拔腿就跑。
後來她好幾天都不敢在小區裏溜達，唯恐被他逮到。
再後來她敢出來時，卻發現在籃球場上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之後，她就回家了。
她把賀南廷打球的照片打印出來夾在相冊裏，一直保存了這麽多年。本以為他就是她少女時期的一個記憶錨點，沒想到他們還會有重逢的一天。
只不過他沒認出她，而她則是害他痛苦懷疑自己十年的罪魁禍首。
如果說在今天晚上之前，在賀南廷故意親近自己的那些時刻，黎歲還幻想過兩人在一起，談着甜蜜戀愛的生活，那麽在今晚之後，她知道，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黎歲眼睛微微酸澀，她把照片放在枕邊關上了燈。
半睡半醒間，她突然想到，自己這樣逃避是否不夠磊落？但是轉念一想，賀南廷誤會自己是妓，還把自己的第一次給奪去，相較之下不也很過分？
兩個念頭争執着，一整晚黎歲都沒有睡好，第二天頂着濃濃的黑眼圈起來了。
她看了眼日歷，頭疼地抓了抓頭發，明天又是交稿日，但她還沒動筆。泡了個濃濃的美式，她打起精神坐在工作臺上開始工作。
半個小時之後，黎歲氣惱地把圖層删掉。
卡情節卡到頭禿。
畫不出來劇情時，黎歲就會深刻懷疑自己，為什麽一個常年母胎要畫一些少女心爆棚的戀愛漫？這不是給自己制造困難誠心為難自己嗎？
她起身在客廳活動筋骨，休息片刻後她又繼續工作，好不容易才畫完明天要交的內容，擡頭一看外面天都快黑了。
黎歲舒展了下僵硬的脖子，給宋思思發微信，“幾點來？”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回，“馬上到。”
宋思思有她的門卡，一路暢通地上來了。剛進門，她就給黎歲一個大大的熊抱，“好久沒抱你，可想死我了。”說着她還摸了把黎歲的腰。
黎歲笑着拍開她的手，“好啦，有小鮮肉給你揩油還不滿足，還要來騷擾我。”
“嘤嘤嘤，小鮮肉還沒拿下呢，小手都沒牽過。”
“什麽樣的人啊？竟然讓你這千年老尼也動了凡心？”
宋思思一一擺好帶來的水果、零食、鹵味，笑嘻嘻道：“很簡單，長得帥身材好呗。”
“多帥？有照片嗎？讓我看看。”
“喏，這是我之前偷拍的一張。”
黎歲湊過去看，确實很帥氣，個子高高的，只不過，這眉眼怎麽看着有點眼熟？
“他叫什麽名字？”
宋思思吃了塊橙子，含糊不清道：“莊書晨。”
莊書晨？這名字倒是挺陌生的。
黎歲盤腿坐在她對面，戴上手套拿起一只鹵鴨翅小口吃着，她仔細看了看閨蜜的臉，無奈道：“思思，你最近是不是又犯懶不保養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看。”
宋思思吐了吐舌頭，說：“沒辦法啊，最近太忙了，今晚回家就去做臉，你放心。”
“我是替人家小莊同學擔心，你說人家大學剛畢業，你本身就比人家大幾歲，再不注重保養，真在一起了，和他一同出門，不怕被人誤會嘴碎不般配嘛。”
宋思思笑道：“八字兒還沒一撇呢，再說，小莊條件很優秀的，據說他家境也很好，興許人家壓根兒看不上我呢，你就別操這個心了啊。”
這話黎歲聽着就不樂意了，生氣道：“他憑什麽看不上你啊！家境好怎麽樣，家境好就可以像選妃一樣選女朋友嗎？你長得這麽漂亮，能力又強，他眼瞎了才看不上你。”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你說得對，像我這麽優秀的人，肯定能拿下小莊！”
“這還差不多，等你拿下他的那天，記得跟我說，我給你畫一幅脫單的賀圖，供你發到朋友圈炫耀。”
宋思思給她抛了個媚眼，笑道：“行啊，到時候我一定在朋友圈擺個流水宴，慶祝這一偉大時刻。”
與此同時，黎歲她們口中所說的莊書晨，剛剛來到她們所在的公寓樓下。
莊書晨對着電話那頭說：“小舅舅，你到樓下來接我一下。”
五分鐘之後，賀南廷出現在了他面前。
臉上帶着嫌棄，賀南廷沒好氣地問：“你怎麽有空來了？”早上他打電話給書晨讓他過來一塊喝酒，被這小子拒絕了，現在怎麽又颠兒颠兒地跑來了？
莊書晨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被喜歡的女生放鴿子了。”
賀南廷嗤笑一聲，問：“怎麽？不是剛到新公司沒多久嗎？這麽快就有喜歡的人了？”
“嗯。”莊書晨腼腆地點頭，“是我的小領導，一個非常漂亮厲害的姐姐。”
“喲，沒想到你喜歡成熟款的啊。”
“也沒有啦，就比我大三歲而已。”
見外甥有些害羞，賀南廷也就不再逗他，到達樓層開門時，他看了眼對門，隐約可以聽到裏面傳來的笑聲。
他冷哼一聲，無情的女人！他可是胡思亂想了一整夜……
***
因第二天是休息日，宋思思就陪黎歲喝酒聊天煲劇到深夜，直到快十點，兩人才在同一個床上醒來。
一大早，宋思思就蹦出一句虎狼之詞，“歲歲，你的胸好像變得更大了诶。”
黎歲窘迫地拿被子遮住睡衣縫隙，催促她：“哎呀你好煩呀，快點去洗漱啦。”
磨磨蹭蹭，直到十點半，兩人才吃完早餐。宋思思還有工作，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走之前，她提醒黎歲，“早點找房子搬家啊，離那個姓賀的遠遠的。”
“好啦，知道的。”
黎歲送她出門，見思思進了電梯，她沒有立刻關門，而是看着對門微微出神。
十年前，雖然她是無意間闖入，但确實給賀南廷帶來了很嚴重的影響，不是嗎？現在她知道了真相，就這樣一走了之，是不是不太好？
糾結中，對面的門開了，走出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笑着跟賀南廷說話，黎歲在他轉過臉時，瞬間呆住。
她脫口而出，“莊書晨？”
莊書晨驚訝地看着她，“你認識我？”
賀南廷抱臂看着她，不發一言。
黎歲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看着莊書晨道：“你認識宋思思吧？”
莊書晨點了點頭，有些羞赧：“她是我的上司。”
“好巧，她剛剛才走。”黎歲的話音未落，就見他一陣風似的沖進了電梯，賀南廷在後面喊他，“你東西沒拿呢！”
“改天再來拿！”
走廊裏就剩下黎歲和賀南廷，氣氛有點尴尬。
黎歲鼓足勇氣擡頭看他，見他臉上還可以看到淺淺的巴掌印，不由得心生愧疚，她咬着下唇，輕聲問：“你的臉還疼嗎？”
正在苦苦冥思該怎麽開口的賀南廷，聽到黎歲主動關心他，抑郁一宿的心情瞬間放晴，但明面上，他還是繃住了表情，忍着沒笑，語氣平淡：“不疼，你也沒多大力氣。”
黎歲暗自嘀咕着，都過了一夜還有印子，這還能叫沒力氣嗎？
“哦，那就好。”說完黎歲就要關門，卻被賀南廷一伸手攔住，他看着黎歲，認真地說：“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嗎？”
黎歲內心深處不想再跟他有什麽瓜葛，拒絕道：“不用了，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你別忘了，我們之前簽的合同，是以‘當對方有了真愛’時，合同才會結束。”
黎歲想耍賴，她無視賀南廷想暴力關門，卻再一次體會到他們體力的差距與懸殊。
賀南廷氣定神閑地以小臂撐着門，淡淡笑着說：“黎小姐，你也是有名氣的漫畫家，肯定不想因為這個事兒，而鬧出一些負面的新聞吧？比如不守信用、背棄條約、視合同于無物什麽的。”
黎歲怒道：“賀南廷你怎麽這麽無賴？我打了你那麽多次，你也傷害我很深，何必再捆綁在一起互相折磨呢？”
賀南廷定定地看着她，說：“如果我不覺得這是折磨呢？”
“歲歲，我再一次為我之前不當的話語和誤解給你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看輕你，而是我身邊的環境讓我誤會了你。”
他一而再的道歉，讓黎歲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強硬霸道不知悔改，她就有理由在心裏把自己過去的錯縮小、把他的過失放大，繼而達到一種心理平衡，心安理得地遠離他。
但他一次又一次虔誠地認錯，讓黎歲心裏的天平失了衡。她沒辦法忽略自己的錯誤，也不能罔顧事實、胡攪蠻纏地怨恨他。
一夜的荒唐與傷人的言語，一個男人十年的自我懷疑與痛苦，哪個傷害更大？
黎歲怔怔地看着他，又聽到他說：“你可以怨恨我，但是你不能結束合同。”
“如果你試着離開我，我會找你到天涯海角。”
他的聲音充滿偏執與強勢，讓黎歲瞬間燃起反抗的鬥志，她伸手試圖推開他，卻激起了他體內隐忍許久的獸性。
鉗制住她的雙手扣在頭頂，他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這次他來勢洶洶，一開始就挑開了她的唇瓣長舌游走了進去，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侵入黎歲的每一根神經，他火熱又霸道的吻讓她漸漸呼吸不暢，她低聲嗚咽着，小臉泛上一層薄紅。
賀南廷微微離開她的唇，笑着呢喃：“要學會喘氣啊，小笨蛋。”
他伸舌慢慢描摹着她的唇形，癢癢麻麻的，繼而勾着她的舌頭吸吮、舔舐，吻得極為老辣。
黎歲紅着臉悄悄睜開眼睛，她看到他閉着眼睛，神情沉醉，她的心倏地跳漏了一拍，本就急劇跳動的心更加失控。
怎麽辦？
她好像，很喜歡他親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