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蝴蝶和桃花發夾
蝴蝶和桃花發夾
第十章 蝴蝶和桃花發夾
陳臻聽到自己說：“就這個大小。就這只。”
很快就覺得不太對勁。
張可呆呆地看自己，陳臻特別難得地——臉紅了。
“不，我是說，這個款式很好。”陳臻摸出了手機，趕忙解鎖去翻女朋友的照片。
張可摘下戒指，若無其事地繼續看櫃臺裏其他的款式。
幾個服務小姐的眼裏，此刻都閃着八卦的光芒。
最後陳臻翻出了一張佩瑤露出右手的照片，服務員估摸着選了一個尺碼，如果大小不合适可以調整，非常方便。
陳臻刷完卡一度忘了拿精心包裝好的戒指，人都走到店外了，張可拿着盒子拍拍他的肩膀：“第一次求婚肯定緊張，你淡定。”
陳臻絕對看得出張可用一種類似于成熟姐姐關愛智障弟弟的表情。
心情略糾結。
張可似乎是比自己大幾歲。
她幾歲來着……
“原來我和你一樣大呀，我以為……”二十分鐘後陳臻一手拿着麻辣小龍蝦，一手去拿啤酒杯。
張可無奈笑：“你是覺得我很老嗎？”
“呃，不，我只是覺得……”陳臻只是覺得自己剛從國外浪回來，看到做事異常冷靜果斷的張可，下意識的就以為人家閱歷豐富，會比較大。
“我從小就是學霸，爸媽都是老師，初中高中加起來讀了四年，本碩五年畢業。”張可從小就被灌輸一個思想：你比所有人都厲害。她在別人面前也從來不避諱自己曾經的光輝歷史。
“……”陳臻默默想起自己在美國混大學的時候拖拖拉拉6年才拿到本科學位，瞬間想換個話題。
“那個，霖霖你幫忙去催一下我們的生蚝呀，都點了好久了，還有我們點的四五個菜一個都沒來，随便弄盆龍蝦就打發我們啦？”陳臻特別認真地去看坐在一邊明顯已經吃飽，不得不陪他唠嗑的發小。
王浩霖拿着手機在看公司的郵件，已經默默地聽陳臻和張可沒營養地聊了很久。
“今天客人多，耐心等。”他一點也沒有近水樓臺讓熟人老板給點特殊待遇的意思。
“王總，我覺得張老板對你是真愛。”張可突然來了一句。
王浩霖的手機差點沒掉進盛滿啤酒的玻璃杯裏。
張可揚揚眉毛，那邊高大的老板親自端他們桌的兩大盆菜來，遠遠看去就知道，料好量又足。
男人臉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今天人多，讓你們久等了。”張毅古銅色的皮膚，随性的背心中褲，露出勻稱又好看的肌肉，身上薄薄的一層汗，這設定絕對是張可欣賞的硬漢形象。
于是陳臻第一次看到張可像公司裏那幾個年輕的小姑娘一樣，用一種說不上來的，有那麽點“花癡”地，朝着老板笑。眼睛也不看臉，直勾勾地看着人家一身好肌肉。
“你喜歡這種類型的？”陳臻來了一句。
“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們牽線。”王浩霖第一時間加了一句。
那邊張毅還沒走遠，絕對聽到王浩霖不低的聲響，轉頭皺眉，搖搖頭，走了。
張可和王浩霖對面對坐着，老板看不到張毅的表情，但是她看得清楚。
腦海裏已經好幾萬字腦補的瑪麗蘇劇情飄過，不由得“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高中畢業特別是工作後，很少有這樣輕松的時刻。自在到好像回到了十幾歲的年紀，讀書根本不是自己的負擔，所以看遍了奇奇怪怪的小說，偶爾還會編點腦洞瞎激動。
陳臻略緊張地看張可。
王浩霖依舊是那張臉，看張可的目光裏絕對帶着幾分不高興。
張可半杯啤酒喝下，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大概是綿綿出院身體完全恢複，終于能放松舒一口氣，大概是陳臻突然冒冒失失地讓她陪着去挑戒指，讓她第一次感受了一把土豪消費的任性，也大概是因為夜市裏的環境鬧哄哄充滿着煙火氣，又或者是，陳臻這個一開始覺得特別難搞的人相處久了才發現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小毛孩，很好相處。
張可也不顧王浩霖是自己的大老板，想說的話脫口就來：“王總，讓我猜猜，是不是張老板和你告白，然後你本能地拒絕，但心裏又想靠近。一直矛盾得不知道如何處理。剛好張老板手上有你的小把柄，應該……應該是一些視頻或是照片什麽的。然後你躲了人家幾天，現在不得不坐在這裏，又覺得很自在，心裏又有些抗拒？”
張可低着頭在剝剛烤好的蒜蓉生蚝，加了點醋，說完就一口吃下，滿嘴香味四溢。
陳臻去看自己發小，王浩霖正極力忍耐自己的反應，但還是滿臉寫着“你怎麽知道”。
張可享受完舌尖的美味，朝老大眨眨眼睛一臉理所當然：“我小時候看的小說裏都這麽寫的呀。”
“噗——”陳臻絕對在忍耐自己的笑，因為他看到王浩霖一臉不可思議，臉還紅了。怎麽都覺得——張可太厲害，逗這個從小和老幹部一樣的發小和逗小孩一樣。
“來，張可，我敬你一杯。”陳臻由衷地舉起酒杯。
張可今天是真的心情自在，放下筷子瞄了眼王浩霖：“老大，你不會開除我吧？”
“讓他開呀，開了我高薪雇你。”陳臻碰了碰張可的酒杯一飲而盡。
那晚的小龍蝦夜宵，王浩霖喝了半天悶酒，然後招呼也沒和張毅打一個就先走了。
張毅依舊沒有收他們的飯錢，也依舊是那個老實溫柔的老板同張可和陳臻搖手告別。
陳臻的車停得遠，走的時候手裏還拿着幾串羊肉串，邊吃邊走，哪裏有初次見面時的嚴肅和冷漠。
張可走在邊上第一次發現陳臻的胃口——好大。
“你到是什麽都吃。”
“在英國吃了幾年黑暗料理，回國以後才找回了生活的意義。”陳臻走得慢悠悠的，速度解決完手裏的肉串，把竹簽丢進街邊的垃圾桶裏。
嘴邊有點油，張可遞給他一張紙巾，他很自然地接過，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幾句沒營養的話。
這一路上兩邊是兩排梧桐樹，夏日裏八九點鐘的樣子，有老人牽着小孩子乘完涼回家，有情侶吃完夜宵牽着手邊走邊相依偎，有零星的幾個出來做小生意的小攤，都賣些五顏六色的小商品。
晚風涼飕飕的，吹在身上特別舒服。
張可的眼睛總是被小攤上花花綠綠的小玩意兒吸引過去。
陳臻發現了，問她：“要買什麽？”
張可搖搖頭：“很小的時候家樓下就有這樣的小地攤，那時候爸媽不給我零用錢，我每次路過都看好久，但是不能賣。後來工作賺錢了終于都賣得起了，可小時候喜歡的東西買回去也不會再玩了。”
張可自言自語。大概是這些日子習慣了陳臻在身邊，不再拘束，所以話也多了起來。
“你小時候都過什麽日子呀。”陳臻停在一個賣女孩頭飾的小攤邊上，蹲了下來去看地攤上花樣百出的發圈，皮筋，各種大小圖案的發夾子。
“就天天背英語和語文課文，還要做奧數題。”張可站在邊上看着陳臻。以為這人圖新鮮看看就走，誰知道陳臻蹲了好一會兒。
擺攤的是一個長頭發的中年婦女，正在招呼兩個小姑娘選發帶。
陳臻像是看什麽寶貝一樣地神情凝重，從一堆發夾裏選了一個塑料的綠色夾子。
“這個……”陳臻對着張可比劃了一下：“太大了點。”放了回去。又選了一個大紅色蘋果圖案的：“這個……”
又放了回去，開始選擇恐懼症發作。
張可等了會兒，很快無語地蹲了下來，随手拿了個寶藍色蝴蝶圖案的塑料夾子往陳臻頭上一夾：“就這個吧，适合你。”
陳臻也不拿下來那個存在感特別強的發夾，繼續挑了老半天。
終于選了個粉色桃花形狀的，遞給老爸娘：“這個。”
幾塊錢的發錢付錢付了老半天。
先是陳臻沒帶現金，然後改用支付寶，陳臻明顯是刷卡刷習慣了，支付寶付款碼死活想不起來。
張可很快照顧小弟弟心又泛濫了起來，拿了自己手機掃了老板娘的二維碼，指了指陳臻頭頂上那個：“老板娘這個別忘了一起算。”
然後六塊錢，一秒鐘付完了。
“走。”張可拍拍還在搗鼓支付密碼的陳臻，自顧自走了。
她覺得陳臻這人真奇怪，剛剛刷了一個快七位數的戒指選都懶得選。
挑一個三塊錢的塑料發夾，卻那麽認真。
陳臻發現張可走了，拿了發卡快步走了幾步，拉着張可的手把那個桃花圖案的發卡塞在她手裏。
“送給綿綿的，她的頭發快能夾夾子了吧。”
陳臻的頭上還夾着一只蝴蝶，一臉的認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