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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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遲小墨懵了,有一種做錯事被人抓包的無措感,旋即又在心底狠狠煽了自己一巴掌,自我安慰的想:我只是跟一個朋友出來吃飯,心虛什麽?

于是回答:“還沒吃,在等上菜。”

“又在外面吃?不會又是跟林衛吧?又相……”

杜彬的話沒說完,遲小墨趕忙打斷:“這次不是林衛,跟上回的事沒關系。”其實就是上回那回事,遲小墨說謊了,連蘇衍側頭看了他一眼。

遲小墨的表情立刻尴尬了。

杜彬則那一頭奇怪問:“不是林衛?是同事,還是新朋友?遲小墨,不厚道了吧,你的朋友都沒讓我認識。”

“喂……”遲小墨抗議了,“我的朋友除了林衛,你也都不認識啊。”

“那讓我認識認識呗。”杜彬順勢說着,有些恬不知恥,等寸進尺的感覺。

遲小墨傻了,他此時意在掩飾蘇衍的存在,壓根不複以往的狀态,照以往杜彬要是敢這麽說,他早就一通鄙視拍過去了。

正在思索怎麽回答的時候,杜彬又開口了:“行了,我不看了,趁着你還沒吃飯,我給你看樣東西,上次不是說起屍塊嘛,正巧馬上是解剖課……”

“打住,杜彬,我晚飯點了肘子,不要讓我看這個。”遲小墨想起之前杜彬對屍塊的形容,紅燒肉,獅子頭什麽的……

杜彬聞言哈哈的笑了,完了又寵了一句:“好吧,不看就不看,你先吃的飯,我快上課了。”說着杜彬挂了電話。

弄得遲小墨又傻了下,心道杜彬今天怎麽跟一陣風似的,說挂就挂?

他還沒想明白,蘇衍那邊又開口了:“這就是你家那位狀元?”

“你怎麽知道?”遲小墨脫口而出,完了想起林衛的大嘴巴,既然把他介紹給了蘇衍,必然是把他家情況交代過了,難免會提起杜彬,尤其那個狀元身份。

于是撓了下頭發,點了頭:“是他,讀的是北大醫學院,這會剛上解剖課,要給我看屍塊呢。我可不想看,你知道他上回怎麽形容屍塊的?說跟豬肉差不多,可以做成紅燒肉,水煮肉片,獅子頭什麽的,聽着就沒食欲。”

蘇衍聽了沒跟遲小墨感同身受,而是評價了句:“你家狀元的想法挺獨特的。”

“太獨特了好不好。”遲小墨哀嘆,正巧菜上來了,頭一碗就是炖肘子,肘子是預先炖好的,文火煨了一天,熟爛誘人,香氣四溢,本來是會讓人食欲大增的,可一想起屍塊二字,胃口就沒了。遲小墨欲哭無淚,這是要逼着一個視肉如命的家夥戒肉嗎?

蘇衍見狀一笑,還沒頭沒腦的說了句:“相比你跟他聊起我時的拘謹,你跟我聊起他時放松多了。”

嗯?什麽意思?遲小墨今天的大腦有些短路,一時沒摸清蘇衍的意思。

蘇衍也不再提,岔開話題開始聊今日的見聞,遲小墨便也跟着聽進去了,沒再深想蘇衍的話。

而同一時間,解剖課的課堂上,杜彬的同學戰戰兢兢的看着“專心致志”解剖的杜彬,這位大兄弟,老師說切道口子就行了,沒說打花刀啊!

之後的日子,蘇衍開始頻繁的約遲小墨,這意味着什麽很明顯。

遲小墨有些奇怪,明明他跟蘇衍不是同個世界的人,林衛從陸偉那知道了蘇衍的動向,第一時間聯系了遲小墨,鄙視了遲小墨沒有立刻将好消息告知他之餘,開始問起遲小墨對蘇衍的感覺。

遲小墨面對這個問題,想了半天,才回答:“沒太大的感覺?一個聊得來的朋友而已。”

“你就沒有想跟他進一步的想法?”

“什麽想法?”遲小墨問。

“接吻啊,上床什麽的?”林衛說道。

遲小墨挑眉:“喂,這都是好久以後的事情,哪有一開始就這樣的?”

“遲小墨,你還是不是新世紀的人?怎麽感覺還活在封、建社會?”林衛鄙視。

遲小墨也鄙視了:“有那麽誇張嗎?事情總要循序漸進的,一開始就這麽做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林衛回以一個沉重哀嘆,然後問了個其他問題:“那你談下你第一眼看到陸偉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遲小墨想起自己當時的第一眼感覺,沉默了下,不知道怎麽回答,倒是林衛看出他的沉默,直截了當的說:“不用有所顧忌,我跟他好着呢,誰都插不進來。”

遲小墨便如實說了:“渾身散發着濃郁的雄性荷爾蒙,像一頭随時在展示自己魅力的雄性,但是……”

“不用但是了。”林衛打斷遲小墨的辯解,“性是人類的本能,如果你對他不報有這方面的幻想,我建議你慎重考慮你到底是不是要繼續這種關系這件事。”

“真的?假的?”遲小墨顯然不怎麽信林衛的話。

之後的日子裏,遲小墨有仔細觀察過蘇衍,蘇衍确實偶有表現出想和他進一步親熱的舉動,但在遲小墨表示出退卻的動作後便放棄了。

遲小墨認定蘇衍還是一個教養良好,處事有分寸的家夥。

直到發生了件讓他很不舒服的事情,那一回他和蘇衍在運河公園閑逛,杜彬打了微信電話過來,這段時間遲小墨出于尊重蘇衍,也出于暗示杜彬他可能有伴的目的會時不時不接杜彬的微信,并在之後回電話過去,告訴杜彬他剛才有空。

杜彬并沒有明确的問他到底什麽事,但也不是完全裝傻,偶爾字裏行間會透露出一些他可能知道實情的信息。

遲小墨對這樣平緩過度很滿意,于是這一次杜彬的微信他也沒接。

倒是蘇衍開了口:“響了這麽久,接吧!肯定又是你們家狀元。”

遲小墨一開始是推辭的:“我家狀元知道我有事,他會理解的。”

“還是接下吧。”蘇衍笑說,還很自然的将手伸到遲小墨的手機前,“再不接,我幫你接了。”

遲小墨只好接起,杜彬還是一如既往的問候遲小墨吃沒吃過飯之類的,遲小墨便一一回答,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了異樣,有人在舔他的耳垂,遲小墨猛回頭,發現是蘇衍,蘇衍則是一臉驚訝,奇怪問:“情不自禁,不可以嗎?”

視頻就這麽直播着,遲小墨都不知道怎麽回答蘇衍,更不知道怎麽面對那一頭的杜彬。

倒是杜彬開了口:“哎呀,上課的時間到了,我上課去了。”說着挂斷了。

但尴尬和別扭遠沒結束,遲小墨感到很不舒服,但又不想大庭廣衆之下跟蘇衍吵,便頭一回頭也不回甩下蘇衍走了。

蘇衍有追上來拉遲小墨,但遲小墨沒讓他如願,甩開了繼續走,最後蘇衍沒有堅持,目送遲小墨離去。

之後幾天遲小墨一直沒理會蘇衍,倒是蘇衍很虔誠的天天過來道歉,連工作室的訂單都不做了。陸偉知道之後求着林衛過來勸,林衛得知後一面痛罵了陸偉一頓,這種事怎麽能勸?一面過來跟遲小墨聊了,重複了當初的主題:“我當初就說過沒有彼此間想結合的沖動,就不要拖,現在知道錯了吧?”

遲小墨在這幾天裏也想了很多,最終不得不承認林衛的話還是有一定的正确性的,便點了頭:“我約下蘇衍,把話說開吧。”

“嗯,速戰速決。”林衛說道。

遲小墨于是立即給蘇衍發了短信,蘇衍回信很慢,但如遲小墨願,他答應了見面,并給出了地點和時間。

遲小墨松了口氣,開始将心思放在那天該怎麽說上。

然而一個可怕意外發生了,那天是星期二,離正是會面的星期三晚上還差一天,這天遲小墨不用加班,在單位吃完晚飯之後便回了家。

剛打開家門,他就感覺到一股異樣,一股強有力的力量從他的背後襲來。

遲小墨反應還是挺快的,一閃一轉,就看到渾身狼狽布滿血絲的蘇衍,遲小墨奇怪,蘇衍卻瞬間出手,牽制住遲小墨将他往屋裏拉。

遲小墨當然沒讓他如願,奮力反擊,好在蘇衍不是那種專業訓練過的,能襲擊遲小墨全憑自己的沖動。

兩人立刻扭打了起來,不分高下。

遲小墨怒了:“蘇衍,你瘋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得!”蘇衍狂吼,“要不是你我不會這麽倒黴!”

“我怎麽你了?說清楚再動手!”遲小墨也吼了,他家是一梯兩戶,隔壁沒人住,上下樓層的隔音還行,可以放心的喊。

“都是你,當了表子立牌坊個,都是出來混圈的,還講究起守身如玉來了。”蘇衍罵,表情扭曲着,“要不是你不讓我做,我也不會去找別人,更不會染上那種毛病!”

遲小墨一聽人都炸了,好啊,你面上跟我談着朋友,私下去跟別人鬼混,混出事了還賴他!還有臉上門來指責,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去。

遲小墨怒打了蘇衍的臉,這一下似乎更刺激到了蘇衍,遲小墨看着不好,瞅着家門已開留着縫隙,飛快的松開蘇衍往家裏跑。

不想蘇衍早一步發現了他的目的,用了蠻力摁住了遲小墨。

遲小墨重重的砸到地上,胸口劇痛的同時,感覺到自己的背上也痛,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紮了似的。

紮?針?遲小墨的臉瞬間白了,蘇衍剛說他染上了什麽病來着?如果正巧是他的血……

遲小墨不敢深想,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氣掙開了蘇衍,這一回蘇衍沒再用力,任遲小墨掙脫時裏力氣将他甩了出去,落地的時候,他舉了舉手裏的針、筒,陰郁的笑了:“我嘗到痛,也讓你嘗嘗!”

遲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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