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015
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但遲小墨沒吃飽，原因無他，這群人盡顧着聊天了。
其實遲小墨對這種不務正業，不專心吃飯的行為深惡痛絕，但入鄉随俗嘛，大家都聊得火熱，就他埋頭吃顯得太特立獨行了。
好在談論的話題并不枯燥，蘇衍選取了一個古建的話題，蘇衍和陸偉本身就是從事相關行業的，對此有所研究，林衛學得是設計，對此也不陌生，餘下一個遲小墨，半路改行的文科生，本身對歷史還是懂不少的，大學學的專業跟綠化還是搭上邊的，古典園林是必修課。
好不容易挨到了散場，蘇衍并沒有進一步的表示，只禮貌的将遲小墨送去了停車場。
遲小墨樂得如此，沒希望成就代表将來不用跟蘇衍出去吃飯，更不用餓肚子。
林衛沒有跟遲小墨一道回去，遲小墨的事看着不太會成，雖然遺憾，但遲小墨也沒一絲沮喪，不需要他安慰鼓勵之類的，就果斷的跟着陸偉回去了，放遲小墨一個人回家。
遲小墨更開心了，剛上了高速想起杜彬剛才的電話，看了眼時間，沒到十一點不算太遲，便開了戴了藍牙耳機給杜彬回電話。
杜彬接得很快：“中途都沒接電話，看來戰況不錯。”
“哪裏不錯了？是出于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尊重而已，說起來我現在都後悔了，早知道就接了，還能順帶出來找點食物填肚子。”遲小墨抱怨着。
杜彬笑了：“沒吃飽？”
“你說呢？”遲小墨反問。
杜彬又笑了：“我在吃煎餅果子。”
“杜彬，你過分哇！”遲小墨抗議，“你去北京才這麽幾天就學會刺激我了？太過分了，你們北大風水一定有問題。”
杜彬忙讨饒：“騙你的，我也餓着呢。”
“你也餓着？晚飯沒吃？杜彬，出發前我怎麽跟你說的？到了北大你要是不按時吃飯，你等着，我飛過來修理你。”遲小墨挑眉說着。
杜彬聽了一笑，特別開心的笑：“不是沒吃，是軍訓消耗大，一會就餓了。你的話我記着呢，頓頓都是按時吃的。”
“真的？”遲小墨顯然不信，追問，“飯吃多少？幾個菜，葷素搭配了沒？”
“三兩飯，一葷一素，湯是免費的。”杜彬回答。
遲小墨又挑眉了：“才三兩飯？你有188的個子耶，三兩怎麽夠，起碼半斤，還有菜，兩葷一素是标配，不準降。”
“好，依你。”杜彬寵溺的回答。
聽得遲小墨猛一愣，怎麽說着說着又有一種杜彬寵着他的感覺，真是的，他是不是神經過敏了？
杜彬敏銳的發現了遲小墨這邊的沉默，果斷換了個話題，看似随意的說了句：“說真的，林衛居然會去相親，我很意外。”
“有什麽意外的？年紀到了呗，家裏大人催。”遲小墨掩飾的說着。
“那林衛也太可憐了，還是我好，将來肯定沒人催。”杜彬笑說，體貼的繞過遲小墨，遲小墨的父母雙亡，将來也肯定沒人催，便是有人也是一竿子親戚，遲小墨可以不聞不問。
遲小墨聽出了杜彬的體貼，笑開玩笑：“你也別得意，将來我催你，看你敢不敢單。”
“別這樣……”杜彬委屈的讨饒。
遲小墨笑着堅決着态度，冷不防杜彬繼續說了下去：“其實我剛才林衛給我的意外不止這一層原因。”
“還有什麽？”遲小墨奇怪。
杜彬沉默下，小心翼翼的說了句：“我……覺得林衛應該不喜歡異性。”
遲小墨明顯的一愣，表情匪夷所思，杜彬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
杜彬見遲小墨沒回答，忙結巴的解釋：“我、我不是故意要诋毀你的朋友，我……以前打工的時候看到過林衛，所以……”
遲小墨這才想起杜彬以前在G吧打工的經歷，心情更亂了，他到底該怎麽跟杜彬解釋？
不想他還沒開口，杜彬先說了，還是帶着點結巴和沒底氣：“我、我不歧視這樣的人，這種事本來就是個人自由，但是他今天去相親了，我想着萬一他被迫結婚，那豈不是害了人家女方，所以我才跟你說，讓你能不摻和就不摻和。”
原來是這樣，遲小墨整理下自己的心情，組織了下語言回答：“這你放心，林衛的事我知道，不跟你說是怕你難以接受。既然現在說開了，那我也不瞞你，相親只是個過場，林衛心裏有底，不會去禍害別人的。”
“這就好。”杜彬說了，完了還特意解釋了句，“我不會不接受這種事的，個人自由嘛，要尊重。”
這話聽到遲小墨心裏宛如一塊大石落地，杜彬這樣的觀點表示将來杜彬知道他的事時不會反感，他甚至下意識松了口氣。
杜彬在那一頭則忽然改變了說話語氣：“不說這個了，說其他的，你今天這麽打扮挺好看的，比以前好。”杜彬笑着，笑聲中甚至帶着一絲明顯的歡愉。
遲小墨不解杜彬的忽然變化，只認為是對方在逗樂他，便挑眉抗議：“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以前穿得太土？嗯？”
“絕沒有這個意思，你穿什麽都好看。”杜彬立刻解釋。
遲小墨不信，并武斷的說：“我斷定你是這個意思了，哼哼，你等着。”
“好吧，我等你飛過來修理我。”杜彬認命的說，
聽得遲小墨忍不住又笑了，完了擦幹了眼角笑出來的淚水，看了眼前方的建築：“好了，我到家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嗯，你也早點休息，晚安。”杜彬笑說。
兩人一道挂了電話，之後幾天一切風平浪靜，遲小墨就更沒把蘇衍的事放在心裏，該上班就上班，該加班就加班。
兩個星期後的某天傍晚，遲小墨忽然接到了個陌生電話，最近詐騙電話多，遲小墨的辦公室同事們閑着無聊，會偶爾逗一逗這些詐騙電話。
因此遲小墨接了起來，還開了免提，還照着慣例遲了幾秒才開始說話：“喂？”
等待遲小墨的不是一貫以來激情的XXX房産gg或者XXX酒業，而是蘇衍溫文爾雅的聲音：“是遲小墨嗎？我是蘇衍。”
遲小墨一聽忙摁掉了免提，有點心虛的說道：“是我，你怎麽打電話過來了？”
“我是問陸偉要的電話，唐突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蘇衍說道。
遲小墨想起自己方才的做法，忙說：“不介意。”
“不介意就好，我現在就在你單位附近，方便下班的時候一起吃個飯嗎？”蘇衍道。
遲小墨奇怪：“我這邊是水庫，你怎麽到這來了？”
“你這邊附近有一個名着的明代建築，舜王廟，我是過來采風的。”
遲小墨想起不錯，水庫上游是小舜江，小舜江邊上就有一個舜王廟，裏面還有個戲臺很有特色，他曾過去一回，印象很深，便點了頭，還問了句：“地點你選還是我選？”
他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蘇衍上回的選址，遲小墨這個城市裏可沒有那麽高雅的地方。
蘇衍仿佛也了解過，笑說：“你選，地點不必太拘謹。”
“農家樂，特色菜喜歡嗎？”遲小墨所在水庫下游還有一個水庫，和他這邊這個主供城市飲用水不同，下面那個帶生态開發，周邊有不少有特色的農家樂，節假日的時候會有很多周邊城市的人驅車前來。
蘇衍聽了笑說：“都行。”
遲小墨便問了些蘇衍的忌口的食物，然後就着手去訂了，選了些大衆的，新鮮為主的食材，沒把奇葩的端上桌。
等一切完事之後下班時間也到了，他便驅車去找了蘇衍。
蘇衍早就在路邊等遲小墨，不同于那一日的正式，今天蘇衍的打扮休閑多了，斜插着口袋輕倚在車門上，車是輛牧馬人，和蘇衍溫文爾雅的外表有點不符。
不過再不符也比遲小墨高端大氣了好幾條街。
好在遲小墨不是那種在意外表的，車嘛能代步就行，衣服嘛穿着舒服就行，于是很自然的打開車窗探頭笑說：“跟我走！”
蘇衍也沒做遲疑，上了車就跟着走了，兩人走了段盤山公路就到了目的地。
農家樂位于下游水庫的另一側，那地方本來是林場的宿舍，後來改建成了農家樂，以前住在那邊的職工在宿舍周圍種了不少果樹。
正巧是秋天，橘子、柿子什麽的都成熟了，紅彤彤金燦燦的挂了一路，期間還有些桂花樹，少許已經綻放，一陣風吹來還将遠處廚房燒大竈的柴火香帶了過來。
遲小墨深吸一口，笑說：“我小時候住外婆家，到了開飯的時候，整個村子都是這種味道。怎麽樣？頭一回聞吧？”
蘇衍笑搖頭：“我祖母偶爾也會回鄉下度假，這味道我聞過。”
“那就好。”遲小墨笑帶着蘇衍往裏走，他訂了包廂的，很小巧的一個，桌椅都是最原汁原味的竹桌竹椅，菜還沒上來。
蘇衍就站在窗前欣賞了夕陽下的湖光，遲小墨陪他站着，冷不防手機響，他忙拿出來看，是杜彬，還是微信視頻電話。
遲小墨下意識要挂斷，但不巧摁錯了，杜彬的笑臉頓時出現：“遲小墨，吃晚飯了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