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場意外突發的考核
一場意外突發的考核
“貝斯特大人，一切就緒，該開始了。”
當杜爾的最後一個字音消失時，冷靜的情緒從紛擾的噪音裏被喚醒，大腦好像被冰鎮了一下，我陡然想起今日的主要來意。
我是來開啓瓦裏安考核的迷宮幻陣的。
不遠處太宰治還正和貝斯塔“親切友好”地交流，貝斯塔咬着他的袖管不放。我對杜爾點點頭，掐爪一點，如水一樣柔和的透明帷幕慢慢從天頂落下，罩住了全部大廳，水晶吊燈上施了鏡面影像傳送的幻術效果，用來記錄追蹤幻境的內容。
盛大的演出就要開始了。
舞臺中央，對這異變一無所知的太宰治依舊和貝斯塔插科打诨。
一切變化都是悄無聲息的，最開始是場景替換，而後是人的退場，這是一個幾天前就在構建的龐大幻術陣，演變推進速度連我自己也無法正确把握。
畢竟，這不是我一只貓短短幾天就可以完成的。
Timoteo的霧守也出了很多力。
“斯誇羅他們兩天前就到了，其實我讓reborn去通知了太宰過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您家這位是半點不着急。”杜爾抱着我上了二樓，推開左邊的門，一間布置和戲劇社別無差別的房間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相似的窗簾，同一的布局，甚至上面擺放的書也是一式一樣。
“唔，其實這間房從二代開始就保持這個布局，但是貝斯特大人您應該是沒來過的。”杜爾并未關上門，按照我的預計，十分鐘左右，貝斯塔應該就可以從幻境裏脫離了。
“貝斯塔喜歡這裏，每天都要過來。”杜爾呵呵笑着，他和我說，貝斯塔現在适應了瓦裏安的生活，把整個瓦裏安城堡當成了自己的領地，每日天不亮就爬起來巡視。
我被杜爾放到了紫色天鵝絨沙發裏，他自己拉過一張軟椅坐着，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
“這下您能具體和我說說，如此龐大周密的計劃，卻要苦心孤詣地瞞着所有人，連我也只知一二，是為了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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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連參與了這場表演的杜爾也不清楚我、reborn和Timoteo在背後計劃着什麽。
其實這一切都要從三天前我和Timoteo的談話說起。
在某位好心喂飯的護士小姐離開後，我便察覺到這個病房多了點什麽東西。
熟悉又陌生，是幻術，又不完全像，也許混入了我所不了解的科技或者別的什麽力量。
我無法分辨具體在何位置，所以當太宰治在Timoteo的暗示下離開後，我當即阻止Timoteo接着往下說，而是展開了一個比較高級的結界，屏蔽外界，并且調整了結界內外流速，在讨論瓦裏安考核的時候，我們特意将內容洩露給了竊聽者。
彭格列裏知道我的存在的人很多，但是本貓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不動聲色暗中觀察的人就是斯佩多，自上次晚上打賭一別，他銷聲匿跡了許久，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出點動靜了。
說實話，他對彭格列的愛是毋庸置疑的，只要看他居然當了彭格列兩代首領的霧守兢兢業業幹了這麽多年便可知。
Timoteo想找個機會引他現身，一直苦于沒有由頭，而這次xanxus醒後，和Timoteo談話中提到了某個藏頭露尾多年的兜帽人，Timoteo也是立刻敏銳地意識到他的機會來了。
有什麽能比瓦裏安考核更好的誘餌呢？何況斯佩多還要親自觀察所謂的“彭格列繼承人”，而我可太了解這家夥的性格了，若是xanxus的表現不如他意，也許他會對xanxus下手也說不定。
“老朽不想讓孩子們牽扯到這些陳年往事裏，不如就讓他們提前考核，早點退場吧。”
Timoteo提議提前開啓考核，但實際放出的消息還是一周後，到時候他會帶着全體守護者去海島等候斯佩多。
“你覺得你們能打過他嗎？”我從不懷疑斯佩多的實力，過了百年，活到現在的斯佩多一定已經達到某種我也無法理解的高度。
“貝斯特大人——”Timoteo一旦鄭重地叫我，貓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了。
“我也不一定。”我沒有騙他，也沒有想放過斯佩多的想法，本就想替艾蓮娜阻止他在歧路走得更遠，不用暴力手段是不行的。“主要問題是，他不想打，誰也留不住他。”
“至少我做不到。”
“那就，請貝斯特大人幫忙讓我們對話吧。家光說門外顧問最近有些異動，仿佛有個看不見的人在周圍，老朽很擔心這位初代霧守大人想做一些不利于——”
“他不會做不利于彭格列的事情。”我斬釘截鐵地打消了他這一疑慮，“但是他現在變得瘋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彭格列已經是裏世界的龐然大物，八代時期甚至連意大利政府也避其鋒芒，彭格列的擴張是肆無忌憚，你好不容易收斂了家族勢力，進行家族轉型，這才是長久之道，不能讓斯佩多一意孤行摧毀彭格列這些年的努力。”
“時代變了。”Timoteo嘆氣，“近來幾年也有家族認為我們太過軟弱，不像mafia作風……”
“那就讓他們閉嘴，知道誰才是老大。”
我直立起身子，甩了甩尾巴，跳上了沙發背，不屑道，“彭格列自身的發展方向，只能由首領決定，無論是何種模樣也不需要他們來置喙。”
Timoteo沉思良久，點點頭，最終決定由reborn和杜爾執行實行計劃，通知各個繼承人将他們引到瓦裏安來，而學校那邊則是相應地開啓小樹林的幻陣，同一天開啓第一關考核。
從細微中分辨虛假的真實，百年前mafia的試煉如此，百年後亦如此。
“也許，太宰那孩子需要您帶過來。”Timoteo失笑，“那孩子太敏銳了，其他人怕是騙不過他。”
我當時還對此不以為然，誰想到果真只有我才能帶他來瓦裏安。
“所以，您和九代目他們要在海島等候那位D大人？”
“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他是否會去。可至少目前我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沒有人知曉計劃。如果有變故，那一定是我們都很了解對方，他早就防備我。”
“需要我幫忙嗎？”杜爾躍躍欲試。
我搖頭拒絕了他。
對于斯佩多這樣的人來說，人數并不是取勝的關鍵，而他也不會真的對九世家族下手，如果他不認可九世，以他的性格絕不會拖到今天。
我更傾向于他發現被我們擺了一道後會徑直離開。
而我們要做的卻是留住這個人。必要的話也許要通知複仇者監獄。
“你在這裏看着這三個人。考核依舊要繼續，按照計算的時間，他們應該會在海島上提前結束考核。”
當他們發現自己身處幻境後，就會自動進入第二關，也就是第二層幻境，他們會在這裏度過虛假的幾天，然後在真假參半的路程中前往海島。
為了吸引斯佩多，戲碼還是要做足。
“喔，斯誇羅和我打起來了。”杜爾的雙眼被我接入了幻境，作為裁判的他正津津有味地觀察幻境發生的事。
過去的考核通常為每個人量身定制內容，比較靈活，以至于幻境外的人無法看到幻境裏的情景。這次要做大型多人同時參與的幻境，我專門為裁判做了觀察眼和記錄儀。
考核結束後，我們會統一觀看。
“你家這位可真是鎮定，斯誇羅和xanxus已經都朝我攻擊，他還在一邊觀察，也是，兩天了，他們總該發現是幻境。”杜爾雙眼放空，滿臉興味。
“那你也注意自己，小心被他們一起幹掉。”我跳下他的臂彎，看了一眼遠處陷入沉睡的太宰治，發現他的姿勢有點奇怪，容易引起腰間盤突出，便跑過去叼着他的領子給他調整了下位置，讓他平靠在了食盒上，這樣醒來至少不會腰痛脖子痛。
哎，本貓真是操碎了心。
“喵唧？”小雲在太宰的頭上蹦來蹦去，我叫她和我一起走，她也不肯，非要呆在他旁邊。
見此兄妹情深，身為監護貓的我留下了欣慰的淚水。
告別了杜爾，我回了彭格列主城堡和Timoteo商議海島上的布置。
“門外顧問最好也一起過來。”我提醒Timoteo。“別小看他。”
門外顧問是獨立于彭格列的組織，由阿諾德創建，平常不管家族的事，只有非常時期才會出面，例如選家族首領繼承人等等，也是很符合阿諾德那家夥如雲一樣的性格。這一代門外顧問是沢田家光，giotto的直系後代，我們見面不多，他總是滿世界飛，不是在北美就是在日本，是個忙人。
“我已經通知了家光，但是家光還在北美出差，他回信說會趕回來。”
“他不是在整頓門外顧問？”
“這也是他建議門外顧問不參與此次行動的原因。他擔心也許會洩密。”
“那複仇者呢？”
“他們似乎最近忙着追蹤一個人，還未回信。”
真不湊巧了。
Ttimoteo寬慰我，只是想有個機會和這位“彭格列的勞模”聊兩句，試探下底細，但我卻知道，斯佩多根本不是那種會心平氣和講話的人。
何況，他最欣賞的恐怕是八代或者二代的作風，九世年輕時延續了八代強硬的做派，現在行事溫和怕是在他這裏不會讨到什麽好。
“考核進行的怎麽樣了？”聊到海島的布置，Timoteo在猶豫，是否會兩者沖撞産生什麽意外。
“哦，聽杜爾說，目前一切順利。”
只是，杜爾在第一天就被三人齊心趕出了幻境，不得不通過轉播來裁定他們的成果。他和我說，第一關之後一直沒看見太宰治，就像是從幻境裏和現實都消失了一樣，而這個時間點，三人應該也在現實裏前往海島了才對，出于對小治的信任，我并未在意這點。
也許是暫避鋒芒躲起來了罷。
然而我們所有人都齊聚海島的那一天真正到來時——
斯佩多倒是到了。
太宰治卻失蹤了。
本次計劃行動的地點位于意大利南部地中海的無名海島，離西西裏島不算近，需要輪渡抵達。
這裏四面環海，島上森林密布，綠意盎然，海水清澈透明，白色的浪花前赴後繼地撲向金燦燦的沙灘，又不舍地退離，遠遠望去，海的盡頭與碧色天際融為一線。
從領土上屬于意大利政府，但是從産權角度，它屬于彭格列的私産。是八代時期，意大利政府為了周轉資金，抵押給彭格列的實體資産。
由于彭格列往年從事的營私和軍火、藥品相關，不擅開發，這個島嶼也就一直閑置了下來。
“這裏以後做個度假公園挺不錯的。”reborn躺在沙灘椅上，曬着太陽，喝着冰咖啡，随口提議，“黑手黨樂園。”
“唔，老朽倒是想，只是确實對此不熟，也許要成立一個表世界的公司，外包給專業人士經營。”Timoteo身披黑色鬥篷，金色的麥穗鏈子垂在胸前，裏面是一身墨綠西裝，布料是彭格列科技部專門研發，有型的同時也兼顧透氣柔韌，方便随時切換戰鬥。
我們此時正好在海島的淺港，這裏是上海島的唯一途徑，根據放出的規則消息，所有參加考核的人會于中午抵達。
而事實是，在昨天，他們就陸陸續續通過彭格列的專船進入了最後幻境。
不少人至今還在上一關的幻境裏雲裏霧裏，怕是今年還要留級。
xanxus和斯誇羅前日就已經到了，而太宰治的身影遲遲未見。
“嘛，這三人把我送走後，我就通過水晶吊燈來看他們，誰能想到那燈忽然被不知名的狂風刮掉，碎了，記錄的媒介載體沒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麽。”
這是杜爾給我的回複，他找遍了瓦裏安城堡，也沒找到太宰治。
“解決了斯佩多這事，再找他吧。”我用爪子捏了捏項鏈，那裏傳來某人的靈魂波動，這才安心。
還好，人沒事，應該是迷路了？
聽起來很不太宰治，但是出于我對他的迷之信任，我始終認為他只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藏起來了，也許到搶鑰匙的環節，就會突然出現。
“最後一批人要來了，斯佩多應該就在這裏面。”我們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後勤，最後這批是醫療小組。
假若斯佩多在這裏面，他就會觸發我為他準備的幻——
“喂！這群黑色的怪物是什麽啊！”斯誇羅的大嗓門遠遠從海島中心傳開，振飛了森林中的群鳥。
在黑色迷霧裏若隐若現的白色蛇骨的怪物從森林邊緣出現，綠色的眼睛宛如幽幽的鬼火，口中噙着小短劍，漂浮在空中。旁邊的高大的武士身穿着盔甲，手中還有黑色鐵鏈拴着的刀劍。
幾個不速之客将斯誇羅圍住，斯誇羅只是大笑，沖上去和他們打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Timoteo問我，本應在海島另一端參加幻境考核的斯誇羅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而我則是嚴肅地看着那群黑色的帶着刀劍的怪物，這……不是我設置的幻境內容。
他們是誰——
斯誇羅出現了，另外兩個人呢？
“大垃圾，動作太慢了！”我正想着，xanxus就從另一個方向信步而來，僅僅一槍便崩掉了兩個黑色的怪物，他的手上還轉着那把可以打開瓦裏安城堡大門的鑰匙——也就是本次幻境的任務物品。
“這——就是幻境的出口？最後一關？”xanxus看見了我們，皺着眉用憤怒之火燒掉了從背後偷襲他的黑色蛇骨，那怪物嘴上掉下一把刀劍，跌在沙灘上化為湮粉。
斯誇羅也對準最後一個怪物蓄力一擊，劍氣飛去削掉了怪物的頭顱，他尖叫着消失在黑霧裏，一把刀掉了下來。
“nufufufufu……”
還未等我們弄清這群黑色的怪物是何物，我為斯佩多準備的幻陣也被觸發了！
“貝斯特，你覺得我會不做後手就前來嗎？尤其是，當你家那個小崽子知道了不少事情後。”
目前來看，最後通過瓦裏安考核的只有xanxus和斯誇羅，太宰治依然不見蹤影，他們的幻境出口被某種力量扭曲更換到了這裏，正好撞上了剛上島的斯佩多。
這下，場面變得混亂不堪。
到底是誰動了我的布置。
斯佩多十分機警，他剛觸發攻擊幻陣，便抽身飛起，高立于在這片海域上幻化出潛藏已久的武器大軍。
數不清的“殺戮機器人”，鋪天蓋地宛如蝗蟲過境，大大小小形狀各異，最引人注目的是被微小機器人包繞的“莫斯卡隊伍”。
“xanxus，這個時候九世死了的話，你也許——”斯佩多帶着他的魔鏡，右手抵住下巴，臉上露出惡意的笑容。
“閉嘴！”感覺被愚弄了的xanxus一把将得來的鑰匙丢給了旁邊的斯誇羅，拎起雙槍朝斯佩多飛去，耀眼的火光宛若流星，穿破天際。
不好！
我還來不及阻止xanxus，轉身又看見幾個形狀奇特一看就是失敗品的機器人朝着九世他們圍去，這種名為“莫斯卡”的殺戮機器人本是意大利本國禁止的軍事武器，按理說斯佩多不可能有勢力制造這麽多莫斯科才對！
所以，都是幻術！
真正的莫斯卡應該只有幾個，藏在這數量龐大的幻影背後，伺機而動。
“老朽還沒老的走不動。”Timoteo脫下披風，和他的守護者們輕松擊落了這些動力根本不穩定的機器人，但是我心中的不安卻越發強烈，到底在哪，斯佩多的幻術越發精進，以假亂真的效果連我也無法立刻看破。
“斯佩多，你是要做什麽！？”
“貝斯特，小小的見面禮而已，為我們的最後的考核增添點樂趣。你們的布置很好，我并未察覺。只是可惜我從一開始就決定留個後手。”斯佩多整個人隐入了霧氣中，聲音愈發.缥缈，看起來像是要離開。“想必這點小困難還難不倒我們的九世吧。”
他話音剛落，Timoteo就用死氣之火融化了一個接近他的莫斯卡，忽然這個莫斯卡閃動了一下，還在追斯佩多的xanxus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那個莫斯卡前，用憤怒之火填裝雙槍，噴射出一個火牆，耀眼的火光沖天而起，阻擋了莫斯卡的爆炸。
被他擋在身後的Timoteo迅速反應過來，冰氣嘶嘶作響，越來越多的莫斯卡被冰封，七零八落地掉落。
“xanxus——”Timoteo話說一半就被xanxus粗暴地打斷。
“我只是為了彭格列！”
他撂下這句話後又飛離了地面。
又是一個口不對心的人。
我看到Timoteo眉眼舒展，就知道他們父子之間那看不見的冰似乎是在慢慢融化。
我恢複了本體一半大小，抽尾轉身，凝神屏息，終于找到幻術破點！
就在斯佩多剛剛站着的那個地方！鎖定目标，撲爪，一舉拍碎了陣眼，空中數以龐大的莫斯卡剎那間消失，只餘下地上幾具殘骸。
而斯佩多也早就跑的沒影了。
雖然莫斯卡是違禁品，但是彭格列的機械部也一直有在研究，只因從軍方流傳出的圖紙不夠全面，得到的殘骸不夠多，所以有些進展遲遲無法推進。
我對這些殺戮兵器的研發并無好感，看着地面上這些被冰封完好的莫斯卡，登時心裏冒出一個念頭。
斯佩多這家夥，不會是在給彭格列送武器研究材料吧？
“所以，為什麽只有你們倆，太宰治呢？”混亂的戰鬥結束後，杜爾接過斯誇羅繳獲的刀劍和瓦裏安鑰匙，問一旁擦槍的xanxus。
xanxus雙手插着兜，嗤笑一聲，從口袋裏摸出本書朝我丢過來。
“誰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