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場起義
一場起義
有人來了。
數十個衛兵的腳步聲在空蕩寂靜的牢獄裏顯得分外明顯。
“你看看是他嗎?”一個綠頭發的年輕人被押解到酒鬼大叔的面前,他低着頭,看不清樣子,但是酒鬼大叔卻緊盯着那個人,眼神亮得驚人。
“不、不是。”綠頭發的年輕人嗫嚅着搖頭。
“不是?!你不擡起頭看看就說不是,你耍本長官!?”
“啊!”
衛兵的拳頭又快又準打在他腹部,血腥氣蔓延開來。
“先關一起吧,審一審就知道了。”領頭的衛兵留着倆撇胡子,說話的時候,那兩撇胡子就會被吹起,一飛一落看起來有點搞笑,貓倒是忍住了,但是太宰治卻輕笑出聲。
“誰!”倆撇胡子耳朵靈敏,反應也快,他立刻大罵是誰在笑如果不站出來承認就會給他點好果子吃。他這麽一說,周圍牢房裏的犯人自然是紛紛背過身,不想背黑鍋。唯獨我們這間的人和貓什麽也沒做。
“我改主意了,一起帶走!”
倆撇胡子見到一臉輕松的太宰治和無所事事安靜地看他的我,冷笑吩咐手下開門押人(貓)。
跟我們一起的還有酒鬼大叔。
酒鬼大叔從見到那個綠頭發開始,就魂不守舍的,直到倆撇胡子叫人把他帶走,他才驚醒。
“我們這是去哪。”
“閉嘴。你不會想知道的。”倆撇胡子不耐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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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給我和太宰治換上了一種叫做海樓石的手铐,據說是用這個世界最堅固的東西做成,可以有效抑制能力者。但是我甩了甩尾巴和腳上的鐐铐,感覺輕的跟繩子似的,他們難道是要指望用這種小孩玩具來打發我?
也罷,先不急着。
想必太宰治也是這麽想,所以他也十分配合,甚至還給自己加戲,那衛兵的拳頭還沒落下去,他就先嗷的一聲疼倒在了地上,把衛兵也搞迷糊了。
“我打了嗎?”小衛兵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甚至沒有泛紅。
“別看了!沒時間讓你在這磨磨唧唧的。”倆撇胡子性子暴躁,過來對着屬下就是邦邦兩拳,就在我等的有點不耐煩的時候,又是窸窸窣窣急促的跑步聲由遠而近。
鐵門嘩的一聲拉開,一排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我們。
“就是你們這幫叛逆分子假扮監獄長劫獄吧!”一個有着刀鋸般的眼睛,蒜頭鼻子,香腸嘴的人從人群中走出,他得意地咔咔大笑,手裏還握着一把槍,“咔咔咔,膽子不錯,這小魚釣上來這麽多大魚!都給我留下吧!”
“動手!”那個押送綠頭發的倆撇胡子忽然大喊,酒鬼大叔第一時間掙脫了鎖鏈手铐,那傳說中的堅固的海樓石手铐像紙一樣被輕松撕開,原先押送我們的隊伍的人立刻從口袋裏掏出藍色的布條系在胳膊上,有的拔槍有的拔劍,和來堵截的真正的衛兵們戰作一團。
手铐被打開叮鈴落在地上的聲音非常清脆,但是在混亂的厮殺裏顯得微乎其微。
“果然,即使可以輕松打開,我也不喜歡用暴力的手段。”
太宰治抖落手腕的束縛,活動了下筋骨,蹲下身給我開鎖,嘴上還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拿槍頂在人頭上的時候,眼神相當可怕啊,這也是非暴力合作嗎?
但是貓也不喜歡像是酒鬼大叔那樣粗暴地扯開,便任由他操作了。
“你不去麽?”太宰治一拍那個先前一直低着頭的綠頭發青年,他像是受到驚吓的鳥雀渾身一抖,拼命搖頭。
“我不可以,我背叛了師父他們,我沒臉——”
“啊!”倆撇胡子被流彈擊中,踉跄了幾步,他的身後正好有人,綠發青年大喊小心後面,然而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是酒鬼大叔替倆撇胡子擋了攻擊。
“小子,如果你還想活命,就為自己掙出一條路來!”酒鬼大叔捂住腰間的傷口,用布條随意纏了幾下止住血流,又拎起刀和對面的人打了起來。
“為什麽會這樣!”綠發青年從地上撿起刀劍,手抖得像個篩子。
“啪——”太宰治一腿踹飛了注意到這邊想要來撿漏的人,語氣不善道:“妮可,我現在耐心有點見底了。”
“那就速戰速決。”我迅速在嘴裏聚起來一個微縮的尾獸炮,藍色的能量照亮了整個空間,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吸引停了動作。
那領頭的蒜頭鼻還沒來的及喊快撤就被我轟飛,光球一路轟鳴撞着他向前沖去,無數道牆被毀滅,直接被我打穿,天光從大洞照進來,照在酒鬼大叔身上,他堅定地舉起手,手臂上的藍色布條在風中飄揚。
“今日——起義!”
“奧!”響應的人不多,但是卻喊出了十多人的氣勢,他們臉上身上都是污血,眼眶近乎要崩裂,血絲密布,但是個個都有着明亮堅毅的眼神,仿佛前方面對百人千人的大軍,他們也視死如歸,一往無前。
這種氣勢如升起的太陽,奪目地讓所有人移不開眼,連我也被鎮住,呆呆坐在原地。
擒賊先擒王,少了頭領的衛兵們都面面相觑。
“長官死了,我們還打嗎?”
剩下的還能站着的人緩過神來後則是向我投來驚恐的眼神,好像在說這是個什麽怪物。
太宰治把我抱起來,用胳膊遮擋住各種各樣的視線,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們不打了,就來給我說明下是什麽情況?”
“反正,如果這樣回去被發現長官死了,我們也沒有活路吧。”對面的一個衛兵率先丢了武器自暴自棄,“國王……一個迷信海賊的王有什麽必要嗎!”
當有一個人率先做出了選擇後,就像是倒下的多米諾骨牌,越來越多的衛兵選擇了放下武器。倆撇胡子并沒有把他們捆起來,而是撿走他們的武器,背好戰友的屍體,攙扶着酒鬼大叔一步步走出了牢獄。
“你不會早就知道他們是來救人的吧?”我頂開太宰治放在貓頭上的手,向外探身呼吸新鮮空氣感受風拂過每一根毛尖兒。牢獄的味道畢竟還是太糟糕了。
“難道妮可被換上那個所謂的堅固的海樓石手铐的時候沒有任何疑惑嗎?”
太宰治又補充了一句:“再加上,酒鬼大叔看那群人的表情很耐人尋味呢。”
全部都觀察到了,但是半點沒多想。
我急切地想轉移話題,不然再說下去會顯得我像個沒有腦子的白癡貓。
“迷信海賊的國王是什麽意思?”太宰治也是看出來貓對這個話題的抗拒,善解貓意地轉移了談話對象。
“那個啊,我們這個國家的事連累小哥了,所以現在不告訴小哥這些也都說不過去。事态緊急,我們路上邊走邊說吧。”酒鬼大叔從倆撇胡子那裏取過藥和繃帶,說這話的時候還在給自己做傷口處理。
“我來吧。”綠發青年被無視了一路,他想做點什麽,卻被周圍人翻白眼。還是酒鬼大叔嘆氣,把胳膊伸了過去。
根據他先前和倆撇胡子的對話,可以知道從酒鬼大叔被抓走的那一刻,他們的革命隊伍就得了消息提前開始行動,準備朝王宮進發,而倆撇胡子就是那家水果撈面店的店主,負責帶另一支隊伍來解救酒鬼大叔。解救成功後倆個隊伍會在王宮會和。只是沒想到博克斯海賊團的一個幹部,會帶着衛兵們埋伏倆撇胡子他們。
如果不是我和太宰治在,他們幾個也許都無法走出牢獄。
“那個幹部可是有7000萬的懸賞,不過——”酒鬼大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欲言又止。但是很快,他又将話頭扯回到方才的許諾。
“這個國家叫萊多那,是西海的一個小國家,甚至連世界加盟國都沒進。但是在西海這附近也算有名吧,因為島上盛産的一種水果,也就是你們第一天被酸到的那個,是萊多那果。只有本島才有,聽說裏面富含一種成分,可以治愈很多病,有很高的醫用價值。”酒鬼大叔喘着氣,拿出一個眼熟的果子啃了起來。
“不要驚訝,我們本地島上的人幾十年來一直如此,受傷啃這個果子有助于恢複。何況這個到處都是。”倆撇胡子接着解釋。“不過這也是在那個博克斯海賊團來之前的事情了。”
博克斯海賊團在十年前來到了這個島嶼,為首的船長是個捧着水晶球的神棍,他用所謂的一些預言把國王哄得就差給他立個雕像。
為了讓神棍船長給自己做預言,國王近乎奉獻出了自己的一切,國庫的財寶,這個國家最高的職位,港口的使用權……以及萊多那果的采摘權。
“這種到處都是的水果居然還有采摘權。”我沒忍住吐槽,“莫非在路邊随意吃一個還是犯法的?”
“呵呵,小貓你不知道。”倆撇胡子嘆氣,“連店裏賣這個水果都需要有采購許可。我的弟弟就是因此而被抓走。”他說着說着,眼睛泛紅。
“國王昏聩,那陣子牢裏都是因此而被抓進去的人,沒有地方關押他們,博克斯海賊團就提出給他們做勞工。”
“島上有萊多那果的加工提煉廠,無論老少,只要能站起來就要去工作。”
“他們只能睡在繩子上。”倆撇胡子聲音裏是悲痛,“人站着,上身趴在上面,只靠一根繩子支撐,因為躺下太占地方,而博克斯海賊團并不想擴大他們的居所。從早上工作到淩晨,我的弟弟就是這樣累死的。”
“處理一定量的萊多那果可以準許出去,但是又有多少人能達到那個标準?”
“連果子的所有權都是博克斯海賊團的。他們這些年越發貪婪,如果不是還有旅游業,我們幾乎要過不下去了。”
我們已經走出牢獄很遠,此時已經是傍晚,街道上近乎沒有人,只能聽見夜風呼呼的聲音,落葉被卷到地上,打着旋兒又飛起,落到了貓的鼻子上。
這就是那個萊多那果子的葉片,上面一股酸酸的味兒,貓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相比白天的熱鬧,夜晚就好像進入了無人鬼鎮。家家戶戶甚至連個燈都不點。
“我們在這裏就此別過吧,這位少年,小貓。”酒鬼大叔站定,他的身後不遠處是這片黑暗島嶼唯一亮着光的建築——王宮城堡。“已經連累你們太多,假若我們失敗,你們現在離開也有機會。”
“帶着那個小女孩一起,她應該在這附近。”倆撇胡子補充,他四下觀望,“也是她和我說有一個少年和一只貓被連累帶進牢獄了。”
他話音剛落,太宰治身後的酒桶就動了動,鑽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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