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會有未來
你會有未來
第一次遇見特拉法爾加·羅的時候，他還是個端正的小紳士，帶着白色斑點毛絨帽子，坐在城鎮門口的大樹下看書，白色的樹葉從他頭頂的樹枝上落下，像是落了幾片雪花。
他擡頭看見我後從身邊拿了點食物，放在手心伸向我，眼睛裏雖然有憂愁但是還有一個孩子的童真在。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這時他的妹妹已經在醫院中病入膏肓，父母在醫院中研究珀鉛病連軸轉十幾天沒能回家。
鄰國多次派外交官向弗雷凡斯的王族交涉警告，如果不處理珀鉛病這種病毒的話，他們随時會封鎖國界線。
“已經很久沒有游客來我們國家了。”
“如果你們只是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白色城鎮，那麽現在你們已經見到了，最好趕快走吧。”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們也有想要做的事。”
在發現我并不是一只普通的貓之後，羅的态度發生了些許轉變，尤其是當太宰治和羅賓也出現，他就收起了方才手裏的食物。
“這個時候來弗雷凡斯你們想做什麽？”他甚至裝作無意撸起了袖子，胳膊上一片白色的斑塊，非常醒目。
然而他這個小小的舉動并不能吓唬到我們。
太宰治當時甚至“好奇”地上前靠近他，然後被他迅速閃開。
“別突然靠近。”他猛地合上書，語氣卻變得強硬，“我可是有珀鉛病的。”
整個人都像是豎起了防禦的受驚小獸。
“我是醫生，對珀鉛病好奇，如果能治愈這種病，那應該會名揚世界吧？”太宰治露出和善的笑容，仿佛知心大哥哥，身上散發出聖母般的光芒。
但是我知道他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羅賓甚至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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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聽到太宰治的忽悠，羅幾乎是瞬間換了一副口氣。也許對于身處困境的他們來說任何一點希望，都讓人忍不住去相信。
“自然是真的。”太宰治笑的光風霁月。
太宰治的笑容成功讓羅對我們放下了戒心，他自告奮勇的提出帶我們去參觀白色城鎮。
當時剛進城就被這潔白的王國震撼到了，羅甚至還邊走邊帶我們認識弗雷凡斯的特産。
也是在那個時候，珀鉛礦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剛到意大利時，我跑到他們的圖書館學習人類的文明發展史，金屬中毒事件在歷史上屢見不鮮。最古老可以追溯到歐洲古羅馬時期，古羅馬人對鉛的迷戀，就像是這裏的人們對珀鉛的追捧。
“所以，你們有頭緒的話，一定要告訴大家啊。需要配合的話，我可以叫我爸媽媽，他們是最好的醫生！”
我摸摸他的頭，他雖然知道我不是一般的毛茸茸而有點害羞，但是誰能阻擋毛茸茸呢！即使是個會說話的毛茸茸！他還是允許了我的舉動。
說實話，他的毛茸茸帽子摸着也怪舒服的。
這就是我們和羅的第一次見面。
後來，太宰治就經常去騷擾羅一家，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真的讓他們相信自己會帶來治愈的秘方，消息不胫而走，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弗雷凡斯來了一位帶着希望的“醫生”。
“他這樣不會翻車嗎？”羅賓有時會擔憂，問我有沒有後備計劃。
絕境中的人們，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但是，這個國家的王族還未逃跑，只是在那個走下坡路的未來到來之前，還有一條算不上出路的出路。
“你知道太宰先生下一步會做什麽嗎？”
“我猜，我們幾個在弗雷凡斯出名後，大概會被‘請’到王宮吧。然後很快整個國家都會得知一條消息——王宮裏有治愈的秘方。”
雪紛紛揚揚的落下，在潔白的國度輕盈的飛舞，落到濺了血跡的葉片上，空氣中彌漫着冰冷的血腥氣。
“我要見他，我要治療珀鉛病的藥方！”當第一個人拿起槍支打向了王宮守衛的時候，一切就亂套了。
太宰治“如願”又去了他愛的大牢裏蹲着。我對他這一愛好表示不能理解。
莫非他真的想給每個牢獄做個評測嗎？
“真是可怕呢，太宰先生。”
羅賓和我一起，沒有參與這場稱得上在鋼絲上起舞的行動。
我趴在她的頭頂，她安靜地坐在離王宮不遠的小攤上，身邊一陣風閃過，攤主拿起了武器向外面跑去，大街的中央簇擁起一只隊伍浩浩蕩蕩進發。王宮的守衛一開始面對民衆有點無錯，但是當渾身都是白色斑塊的人們喊着王宮裏有治愈的方法時，守衛們也反向倒戈。
“呃啊！”跟在隊伍後尾巴的羅手裏拿着不知道從哪裏撿到的槍跌倒在地上。
“是你啊。”羅看到地面上冒出幫他撿回槍的無數只手，歪頭看到了羅賓和我。
一段時間沒見他，他身上的氣質也發生了改變。
陰郁的小少年身上再無初見的影子，他接過槍，忽然問我王宮裏有藥方的傳言是不是真的。
他很敏銳地意識到假如這個傳言是假的，這個國家很可能會被憤怒的人們毀掉。
雖然有珀鉛病在，這個國家的喪鐘已經敲響。
但是真正會讓這個國家的人絕望的或許是外界的封鎖和漠然也說不定。
“羅！”前方他的夥伴在呼喊他。
“來了！”他離開前回頭看了我一眼，那死寂的眼神中還躍動着些許瘋狂，背影倔強又決絕，讓貓心裏一驚。
倘若他們沒有成功，又或者真的沒有珀鉛病的解決方法，或許他會恨上這個世界。
“妮可！在想什麽？”太宰治的手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黑色的影子就像是一只超級大蚊子在飛，我從回憶中退出，緩了緩神，意識到現在已經是起義革命後的第二天了。
“哦，我之前在世界經濟報投的稿子有回信嗎？”我總不能說我在心疼一個小鬼，不然誰知道這家夥會不會又鬧起來。
來到這個世界後，我發現這裏的風土人情非常豐富有趣，遂決定寫一本游記，就像是某人會寫《木葉的教師》，我也會寫《海賊野犬》，本貓不僅在詩作上非常有天賦，寫小說也有心得。
畢竟圍觀過織田作創作的過程，我堅信我已經掌握了寫小說的方法。
“沒有呢。”太宰治搖頭，然後神秘兮兮地和我說，“不過弗雷凡斯這裏的事情也許會吸引那個鳥社長，妮可要不要考慮——”
“這不可能！”我斷然拒絕了他的提議，“本貓是個有操守的作者！不可能用情報換取曝光版面！”
“你真的不在考慮考慮嗎？”
“我考慮好了，你說吧。想知道什麽？”
三天後，我蹲坐在高大的信天翁前，将我的初稿推到了摩爾岡斯那邊。
有時候，貓要學會懂得變通。
為了出版，即使要我把太宰治的原型改成芥川君那種頭鐵的類型，也不是不能商量。
“其實，我對閣下的種族很感興趣。”千裏迢迢跑到這裏的摩爾岡斯沒有急着詢問弗雷凡斯的事情，反而一直在打探我和太宰治。
“你們是革命軍嗎？”他接着又問。
“十幾年前，你們的懸賞令上的樣子和現在的沒有什麽區別，這是果實能力影響嗎？從沒有人看見過這位太宰治用過什麽能力，這個名字看起來也像和之國那邊的……”
摩爾岡斯陷入了狂熱的絮絮叨叨的狀态。
除了我的文稿的刊載問題，太宰還希望借此宣傳弗雷凡斯的真相。
“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尾獸，二尾貓又。”我很誠實地回答他，至于來歷，和太宰治混久了也好編。
“羅傑他們把我帶出來的。”
好，點到為止。
“至于你後面說的，大差不差，某種時空跳躍能力，但是只能去往未來，不能去往以前。”
“弗雷凡斯的珀鉛病并不是病毒。”
“這我當然清楚。”摩爾岡斯突然從剛才的癫狂狀态退出來，他兩只巨大的手合在一起，靠在鳥喙前，綠豆大小的眼睛透過小眼鏡發出犀利的目光。
“我只報道真相。”他說。
“但是是否報道，在我的選擇。”
“我希望，弗雷凡斯之外，還能有點革命軍的消息，獨家消息。”
“喵~”
我懂這家夥的意思了。
“記得給我登連載。”我再次強調了一番本貓的大作。
“合作愉快。”摩爾岡斯向我伸出了手。
重建一個國家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當王族被推翻之後，誰來領導這個國家成為了弗雷凡斯迫切的難題。
不過以往我們走過的島嶼起義的最後結果是他們自己選一位德高望重的領袖。
但是弗雷凡斯大部分人都患有程度不一的珀鉛病。甚至青少年和孩童也如此。
一個國家的希望被斷絕了就是這種情況。
好在我的項鏈裏有很多萊多那的果子，當時離開萊多那的時候，島嶼上的人也送給我們不少加工廠裏的提取物。
除了分發給這裏的醫生萊多那果以供研究，傍晚還在王宮門口分發稀釋了的萊多那果提取物的藥汁。
這些日子下來，大部分人的病痛都有所減輕，輕症的患者已經排除了大部分毒素，但是白色的斑塊褪去後，在人們身上留下了大塊難看的疤痕。
即使有了希望，但是烏雲依舊籠罩在整個國家的上方。
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珀鉛礦停止了開采，但是全境內的珀鉛含量依舊很高。
“太宰醫生！”羅拿着一份報紙跑到了我們這裏。
“你看！”
《驚！弗雷凡斯事件的獨家報道！》
《珀鉛病的真相》
“其實我不是醫生。”太宰治掃了一眼報紙就翻到了最後一頁，然後遞給我，“妮可快看！你的大作登報紙了！”
羅沉默了一會兒。
“我知道。”他說。
我用爪子接過報紙，草草看了，這死鳥給我了最後的版面，當時說好的是中間的，結果這一整期都是弗雷凡斯的報道，我被擠到後面還不能發作。
“你是革命軍的人。”羅拿出了另一份報紙還有幾張懸賞令。
上面正是我和太宰治以及妮可羅賓。
“生氣了嗎？”太宰治笑起來。
“不。”羅擡頭，他的眼神還是陰沉的，“你救了大家。”
“是你們自己救了自己。”我糾正他。
是他們自己選擇拿起武器反抗不作為欺騙了國民的王族，我和太宰治并沒有出手。
“大家商量後決定輪流管理弗雷凡斯。在大家體內的毒素徹底排出去之前。”羅拉低了帽子，小聲道，“我想出去找能徹底排出珀鉛的辦法。”
“雖然珀鉛病不是病毒，但是鄰國也許并不會就此罷休。”我用尾巴卷起報紙，翻到了另一頁，放到他面前。
《五國決定對弗雷凡斯邊境進行封鎖審查》
“不是病毒意味着不會傳染。”太宰治意味深長道，“但是珀鉛礦就是財富。”
“很快，新的戰争就要開始了。”
“如果弗雷凡斯挺過這段時間。也許事情會有轉機。”我安慰突然緊張起來的羅。
“大海很大，一定會有能治療的辦法。”我想起來香克斯曾經提到過一個神秘的惡魔果實，叫手術果實。
“在偉大航路有一個國家叫磁鼓王國，這個國家的醫療非常先進。”
“你知道這個萊多那果在西海的一個國家嗎？”
“還有傳說中神秘的手術果實。”
“羅，你還記得你認識的修女常說的話嗎？”
羅認識一個關系不錯的修女，即使在大家最絕望的時候，那個修女也沒有放棄。
“這個世界上是存在希望的。”他吸了吸鼻子，鼻頭有些發紅。
“你們拯救了自己，為這個國家争取到了希望。”我用爪子揉了揉他的帽子。“你的人生路還長呢，以後你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一定會遇到能改變你一生的存在。”
“這個國家，會有未來。”
“你也會有未來。”
改變羅一生存在的人有很多，不想蝴蝶掉柯拉松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