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奪名分
奪名分
修正十 十
“明月,你可有看錯?阿寶她性格膽小,應該是做不出這種事來的。”景安說道。
景明月看他這副态度,她臉上的表情更是委屈,眼神又怨又憤,兩行眼淚瞬間下來,她點了點頭,“既然爹說不是,那就不是,那就是女兒我看錯了。”
她說完這話便撲進慧娘的懷裏,啜泣道,“娘,我們走,我們走啊!這府裏上上下下無人歡迎我們,連爹都不信我說的話,我呆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
“明月,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阿寶她不會是那樣的人,她的性格我…”景安皺着眉頭輕聲哄她。
“爹的意思是說,我冤枉阿寶姐姐了,對嗎?既然您向着她,那明月也知道該怎麽做了。老夫人說的沒錯,我和阿寶姐姐沒有辦法相提并論。我出身卑微,娘親不過是個普通女子,阿寶姐姐不一樣,元夫人…”
“明月你又何必說這些呢!”景安急得跺腳。
慧娘也不理會景安,她只是抱着景明月和她一起哭哭啼啼,“可憐我們娘兒兩個,受了這麽多年的白眼,進府來吃穿用度都還比不上別人。這倒也沒錯,畢竟景姣珠是放在府裏養起來的大小姐,我們明月就是個野丫頭,沒關系,沒人疼你,我疼你,你永遠是娘親的心頭肉。”
“娘…”景明月抱着慧娘哭,兩人哭做一團。景安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他真是手足無措,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最後他索性起身,對着景園吩咐道,“你好好守着明月,爹去看看阿寶。”
“我沒有你這樣的爹!”景園瞪着眼看他,“天底下哪裏有讓自己女兒受委屈還不能說的爹?!你就是向着景姣珠,你根本沒有把明月姐姐放在心裏!”
景園推開他,說道,“要是這事沒有說法,你就不是我爹。你反正有景姣珠就行了,我的明月姐姐,我來護着!”
“園兒…”這下是母子三人哭作一團。
景安皺着眉頭,擡腳就往景姣珠的暖閣走去,他走到門口,果然見到了景明月說的那把傘骨被折斷的傘。他撿起這柄破傘,接着轉了方向往景老夫人那頭去,他想要問問鑲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鑲紅自打剛才回到老夫人身邊後,就一五一十地把所見的都告訴了老夫人。
老夫人問道,“你可看得清楚了?那丫頭怎麽倒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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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紅答道,“我看的不分明,只是聽見了一聲瓦罐碎裂的響動,再去看時,景明月小姐已經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阿寶可有出來?”老夫人問她。
“奴婢未曾見到景姣珠小姐出來過,都這個時辰了,她又向來歇息的早,小姐她平時就怕打雷下雨的,估計她正抱着紅棗躲在被子裏睡覺。可景明月小姐說是景姣珠小姐把她的罐子摔碎的,不過當時,奴婢并沒有看到景姣珠小姐,更沒有看到紅棗叫喊的聲音。”鑲紅回到道。
老夫人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阿寶那麽膽小,這個天氣,她估計得抱着她那條大狗不出門。”
鑲紅不解,道,“可是畢竟明月小姐是在暖閣門口處暈倒的,這只怕會…”
“有什麽怕的。”景老夫人道,“我到要看看,這個景明月是個什麽角色,才進府多少天,竟然有膽子來給我的阿寶頭上潑髒水,膽子太肥了點。下雨天去敲門,敲得哪門子的門!”
老夫人越想越氣,景安這會兒進來了。她正愁身上有火沒出發,她寵到大的丫頭,竟然被人如此算計,景明月真是不把她這個老夫人放在眼裏。
外面大雨傾盆的,景安即便打着傘他身上也淋濕了不少,這會兒他進來便擦着身上的水珠,道,“這麽晚還來叨擾母親實在不好,可是兒子有事想問鑲紅,這才冒雨前來。”
“你要問就在這兒問。”老夫人冷冷地說,“我倒也想知道,是什麽事讓你連夜冒雨也非要過來問個清楚的。”
“母親…”景安知道老夫人很疼景姣珠,他不能太開門見山,只能委婉地說,“明月在阿寶門口暈倒了,說是她做湯給阿寶喝,可是阿寶把她的湯罐摔碎了,還放狗咬他,飛垣也把明月的傘折斷,您看…”
景安把傘遞給老夫人,老夫人不接。她皺着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孫女和我的孫子合夥起來欺負人,是嗎。”
“這…”景安尴尬地點點頭,道,“明月和景園他們也是您的孫子孫女…他們…”
“他們不是,我沒有這樣心腸狠辣的孫女,小小年紀,就會暗算別人。”老夫人的評價可以說是很不留情面了,他這話說的景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明月她不是那種人…”景安辯解道。
“景明月不是,難道阿寶就是?”老夫人問他,“阿寶是你身邊養起來的姑娘,你為什麽不信她的人品,你扪心自問,你覺得阿寶會做出那種欺負人的事來?她是啞巴,難道你還真的想讓她吃啞巴虧?!”
“可是明月她都暈了過去,哭着說是阿寶故意給她下馬威。”景安還是替景明月說話,道,“我覺得明月她溫柔又善解人意,她不會故意颠倒黑白的。”
“還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老太太被氣着了。“養在身邊的好閨女不要,要外頭不知來歷的,你糊塗啊!”
“母親,他們不是不知來歷的人,他們也是我的兒子女兒。”景安說。
“你還真有臉說?”老夫人道,“算算景明月的年紀,她和阿寶差不多大。就是說你在元夫人還在的時候,就在外面養了他們這群人,你還有臉将那個外室娶進府,你還真不怕元國公把你扒皮抽筋了!”
“母親!事情都過去了!元氏死了這麽多年我再續弦,這也說的過去啊,我沒有對不起鄭國公。”景安避重就輕,絲毫不提慧娘他們是外室的事情。
老夫人咬牙切齒,說道,“那你告訴我,元氏的死和慧娘有沒有關系?元氏當時身體不好,可走的時候蘭太醫卻說是急火攻心,你告訴我,她是為什麽急火攻心?”
景安聽到這問題,他額頭上汗都滴下來了。他摸了摸鼻子,皺着眉頭,“事情過去這麽多年了!我怎麽知道她為什麽急火攻心。母親,事情一碼歸一碼,我們這會兒不是說着兩個孩子的事嗎。”
老夫人嘆了口氣,似乎對景安這反應有點失望。
她道,“這事有什麽好查的,就是她景明月自已演的,你要是真的這時候去把阿寶叫起來質問,你就不要叫我母親了。”
景安看老夫人都發話了,他也不再深究。這事她他也不好查,可景明月那邊他也不好交代,便說,“母親,明月到底還是受傷了,能給她撥兩個丫鬟服侍她嗎。”
“鬧了半天就為這個?”景老夫人有些膩煩和景安再說話,她點了點頭,“你讓她安分點就是,要是再有這種事,我不會這麽輕易饒了她。”
景安這一趟就給景明月求了兩個丫鬟便走了,他還被數落了一頓,心裏更是不舒坦。
雖說景安覺得景姣珠不是那種人,可是他心裏的疑慮并沒有打消。
“看明月哭得那麽傷心,她定不會用苦肉計來騙人的,她不過就是個孩子。可難道錯的真的是阿寶?”他嘆了口氣。
景老夫人那麽寵愛阿寶,阿寶就算仗勢欺人也有老夫人撐腰。景安心裏頭只為景明月覺得委屈,他想着這孩子好不容易能被接近府裏過兩天好日子,還被人這樣欺負和排斥。
他想來想去,只覺得以後要待景明月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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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月修養的房內,景園已經被打發去睡了。
慧娘看着她背後的傷口,吓得她龇牙咧嘴地心疼道,“明月你怎麽待自己這般狠,不是說做做樣子就行嗎,你萬一真的暈倒了怎麽辦?”
見着四下無人,景明月早就抹去眼淚,她皺着眉搖頭道,“老話不是說舍不着套不着狼嗎,娘親你真的以為我們進府就完了?景飛垣在,老夫人在,還有景姣珠在,我們就不會有好日子過,沒人會拿我們當正兒八經的主子。”
“可是你看景安剛才那副态度,他明顯還是相信景姣珠的,你這不是白受傷了嗎?他看你暈倒了都沒立刻信你,他竟然還在猶豫。”慧娘心裏也是氣憤。
“哪裏有白用的苦肉計。”景明月搖搖頭,“這事會讓爹起疑心就夠了,他對景姣珠的品行有所懷疑就行。等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他的心就徹底偏了,畢竟景姣珠與他在附中生活這麽多年,要讓他們離心,哪有那般容易。”
“可是老夫人肯定會護着景姣珠的。”慧娘道,老夫人不待見他們,很不待見,這讓景明月很是頭疼。
景明月側身輕聲在慧娘耳邊耳語一番,可見着門口有人影來,她立刻躺下裝睡。
景安看着還在昏睡當中的景明月,他心中很是自責。他把景明月放在外面養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接回來她可以做回她的大小姐了,可這會兒她偏偏又這幅可憐模樣。
“慧娘,這是老夫人賜給明月的兩個丫鬟,日後就讓她們給明月上藥,照顧明月的起居。”景安說着,可是慧娘不理他,一個勁地哭着,哭得他心煩意亂。
“我們娘兒倆就是寄人籬下被人看不起了,無名無分的,人家都當我們明月是冒牌小姐,只有你的阿寶是正正經經的嫡小姐。明月!都是娘沒用,讓你受這委屈。”慧娘哭哭啼啼的,把這話說給景安聽,景安聽得也是心頭不爽快,他狠狠地捏了捏拳頭。
“老夫人說了,這事就這麽過去。她也不讓我再查,我也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慧娘你不要咬着阿寶不放了。”景安說着這話,可他的心裏卻不如至少有底氣,看着躺在床上景明月,他的心已經開始偏了。
慧娘哭着指着他,“說得好聽都是你的女兒,可我們明月自幼在外面長大,沒有享過小姐的服氣,竟是受委屈了!景姣珠是在你身邊養起來的,你當然不把明月看做親生的了!”
“慧娘你說的哪裏話!”景安急了,“我也想盡快補償明月,好吃的好用的都給她啊!”
“那你倒是拿出點行動啊!”慧娘見他讓步了,便開始說,“要是還有下次…我們明月還能不能活着都是個問題。”
“阿寶不是那種人,肯定是誤會誤會!”
“好啊!你這麽護着她,那我問你景飛垣呢!景飛垣說只有景姣珠這一個妹妹,他不拿我們明月當妹妹,他要是火氣上來打我們明月,打死了她怎麽辦!”慧娘這話有點危言聳聽,可是景安這回也無可奈何。
景飛垣的确是個急性子,他要是真的打人那就晚了。思來想去,景安說道,“那我這就把你們迎進府,告訴所有人,明月和園兒同樣也是我的孩子,這下總歸可以了吧。”
慧娘聽了沒說話,只是繼續哭哭啼啼,可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本來景安是想等景姣珠出嫁之後再這麽做,可對于慧娘來說,這也太夜長夢多了,還是盡早得到續弦夫人這個名分比較好。
既然景安已經答應了,她也不接着逼他,只是仍舊哭哭啼啼,仿佛還是很委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