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看！收着收着！”
“好看！收着收着！”
唐九還真的在刷馬廄。楊大當家的騎着馬出去的時候還狠狠地朝他這邊疾馳了一段，留了唐九一身子疼馬蹄灰。
南面來的那群人聲勢浩大，訓練有素。唐九偶然聽聞過，他不覺得是楊老爺子口裏的土匪山賊之輩。可是他也沒能和人家交手過，對方到底是是什麽底細他也打探不出來了。
楊大當家的一去便是兩三個日夜，沒有音信。其實他們這種山頭和人家打起來，打不出幾個時辰就會分出勝負。可這會楊大當家去了那麽久，實在是太奇怪了。
楊老爺子再有耐心他也坐不住了。他知道他這個大兒子到底有有多少本事，楊大當家那三腳貓的功夫吓唬吓唬普通人就罷了。可是眼前明擺着，對方并非是什麽普通人。
“昱兒，你帶幾百兄弟去探探。到底我兒為何還不回來。”楊老爺子說話了。
唐九說了句，“遵命。”
他點了幾百人，這些人無他的關系都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比起為難他的那些附和楊大當家的人來說，唐九帶的人還算是和他說得上相安無事。
他們都不得重用，都是平時楊大方就看不上眼的那種。不過唐九把他們都要了，說道，“這回不同于以往了，想必大家也已經都知道了。如果有不願和我同去的兄弟，只管說出來就是，我也不逼大家非得跟着我去。”
他說了，可也沒幾個人真的不去。畢竟他們共同保護這山頭，也沒有什麽貪生怕死之徒。不服唐九是不服氣，可要去救人，他們也不至于這個時候撂挑子不幹了。
楊老爺子的威風擺在那裏，他們哪裏不會去救大當家呢。
幾百人跟着唐九，往南面那敵營沖過去。可對方似乎考慮到了他們要過來，早就布下伏兵，等唐九他們剛沖進樹林，便有一群人橫沖直撞突襲過來。
唐九身後的隊伍被沖的四散。慌亂中唐九帶着所剩不多的人趕緊往前走，他身後的人越來越少了，可他半點沒有怕。還是往前沖。
路上也有攔路的伏兵，不過他們根本不及唐九，三三兩兩的人壓根擋不住他。這一路下來他帶着身後的人跑得飛快。
然後便是跑到了敵人的紮營處。唐九身後不過幾十人，沒有一百人，看起來就沒什麽氣勢。可是他們誤打誤撞闖進來敵人的這裏，眼看着幾百人就要沖過來。這回跑也跑不掉，唐九便是直往上沖！
對方的将士扛不住他，他硬是孤身沖進了對方營地，唐九便一眼便看見了被綁在柱子上的楊大當家。他高高舉起斧頭往柱子上一劃，綁住楊大當家的繩子便立刻被松開了。
“走！”唐九一把把他拉上馬，楊大當家眼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他也是驚魂未定，只敢抱着唐九不敢動。
他們的身後已經沒人了，對于早就被沖散了。唐九拼命帶着楊大當家跑，可是圍着他們的人實在太多了，他跑不了。
“楊昱！你不要管我了！你走吧！”楊大當家的臉上都是傷，他想跳下去不給唐九拖後腿，可是他猶豫半天也不敢。
唐九眼看着人越來越多，他咬着牙孤注一擲自己跳下馬，接着狠狠敲了馬肚子一下讓馬快跑。楊大當家都快趴在馬背上了，他回頭看着唐九，他被好多好多人圍着，接着哪些人似乎把他縛住了。
楊大當家不敢看了，他趕緊越跑越快。
唐九被擒。他被擒住的時候手上都是劃痕，臉上也是傷痕。一眼看過去挺慘的，他被人縛住去見這兒的頭。
唐九被蒙上眼睛，被人縛住手腕推進了一個營帳。他聽到周圍的人似乎都退下了，他又被狠狠踹了一腳，又被踹在了地上。膝蓋着地，疼得他死去活來。
他的膝蓋本就有病根，這下子直接把他給疼得咬牙切齒。額頭上的汗瞬間就下來了，臉上也疼得通紅。看得出來，他是真疼啊。
不過，哪怕是這樣，他也沒說半個求饒的話。
“倒還是條漢子。”唐九聽到有人評價他。
“你叫什麽名字？”那人問道。
“楊昱。”唐九說。
“楊昱？”那人靠近了，突然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擡起臉。那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是嘲諷，問道，“怕是叫唐昱吧？”
“……！”唐九心裏咯噔一響。這人認識他！
“你是誰！”唐九拼命掙脫着手上的束縛，可是他越掙紮越疼，他的眼睛沒白布蒙着，他看不清！“你放開我！”
他的情緒從來沒有這麽失去控制過，他在楊老爺子那裏，總是臨危不亂。可眼下他已經亂了陣腳。這個人認得他，那如果他是勉帝的人，那整個楊家山頭都要給自己陪葬了。
唐九已經死了。在京城所有人的認識裏，他不可能活過來，可是如今這個人，很有可能暴露這一切。
突然他的眼前的白布被猛地扯下，唐九瞪着他正要發怒，可他突然看清那人是誰以後他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景飛垣，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呢，你不是應該也死了嗎。”
唐九看到這人是景飛垣以後，他心裏突然莫名地開心，這下景姣珠不會難過了，她的哥哥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可是景飛垣可沒有他這麽開心，他拿出趁手的兵器一下子敲打在了唐九的背上，他的背立刻直不起來了。疼！好疼！
“你個畜生，你是不是欺負我妹妹了！她是不是總是因為你不開心！你給我講清楚了，你都做了些什麽！要是有半句假話，我現在讓你腸子都能悔青！”
“好，我說…”唐九當真沒有半句謊話，他說了之前楚楚的事，又說了些雜七雜八的事，把景飛垣氣的給他一頓亂揍。
“誰給你膽子了！啊！”景飛垣氣急。下令道，“把他給我拖下去，關着！”
“我想回京。”唐九被拉起來，可接着他就不動了，那群人竟然也拉不動他。他們再拉，唐九便是不客氣地反手打了回去，他沒下重手，可是哪些人也被他打得老遠。
“長本事了你！”景飛垣看他被打得這麽慘，本來還想着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可是唐九竟然還有力氣還手，他這回覺得自己是下手輕了。他是不是裝的那麽慘啊！
“你回京嗎？我可以幫你，能帶我一起回去嗎。”
景飛垣這回好好看了看唐九。他不像之前那副吊兒郎當你樣子了，說話倒是挺有禮貌，好像脾氣也有所變好。可是景飛垣還是不喜歡他，他道，“我不想帶你去，因為我覺得你是個拖累。”
“我不是拖累。”唐九頭一次這麽積極地想要證明一下自己，他說，“你可以試試我的身手，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帶我回去嗎。”
“你要想回去的話，自己不能回？！偏偏要賴上我？”景飛垣着實對唐九喜歡不起來了。
“我沒有兵力。”唐九的自我認識還是挺到位的。“我可以幫你，我唯一的要求是給唐府洗刷冤屈。”
景飛垣看了看他，覺得這小子和之前大不一樣了。他道，“不能白讓你這麽坐收漁翁之利。可是你現在身上有傷，我這會兒讓人跟你比試，不是欺負人嗎？”
“不礙事。”唐九擦了擦臉上的汗。
他這句不礙事差真是夠橫的。景飛垣手下的這些人也是他這幾年慢慢收來的，他的目的是要回到京城，除掉藩王。如果唐九有本事的話，多個人也不是不行。
“來人！誰來和他打！打贏了連升三級！”景飛垣大手一揮，果然一呼百應。
重賞之下，來跟唐九比試的人絡繹不絕。可是用唐九的話來說，就是，不礙事。這些人真的不礙事。
景飛垣呆在旁邊看他的招數，覺得他好像不是唐延教出來的。唐延的招式他都熟了不過唐九的打發他沒有見過。
唐九這幾年長高了很多，也變得很瘦，還有些黑，說話也想換了個人一樣。他這麽長時間都經歷了什麽？能對他改變這麽大。
景飛垣沒問，唐九也不說。沒有人打贏他，即使他身上帶傷，這些人也沒能贏過。
“好了，都停下吧。”景飛垣命令道，讓其他人都下去。
唐九其實已經蒙了，他是真的疼。他回頭問道，“我可以跟着你們回去了嗎？”
“…可以了。”
“好的，多謝你。”他說完，便是雙腿一軟倒了下去。
景姣珠被媒婆纏得不行。
“哎呦大小姐，這二小姐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你怎麽還是不急啊！看看這個看看這個！這個牛公子啊，都說了要娶你！富商之子，家財萬貫！看看他！看看啊你！”
景姣珠閉着眼睛，她不想再聽了。一旁的老夫人笑呵呵的，說道，“見見他也沒事的，阿寶何必這麽抗拒呢。要是真的家財萬貫，你也不愁吃穿了不是。”
“我不想見他。我想帶着您一起。”景姣珠拉着老夫人的手，很是不滿意那個在她身後晃來晃去的媒婆。
“哪有孫女出嫁把祖母帶着的呢。你嫁得好就行了，不用管我。”老夫人說。
“要是不帶着您，那就不用談了。”景姣珠可是這府裏最後一個還關心老夫人的人了，她要是也走了，她心裏不舒服。
“帶着！帶着！”媒婆趕緊笑着說，“那牛公子打心眼裏就喜歡你，就算你帶着老夫人過去，他也不會有話說的！去看看吧！”
“當真？”景姣珠問道。
“當然啦！大小姐這麽好看！誰會拒絕你的要求呢。”媒婆口裏話哄得景姣珠同意了去見那牛公子。
“好的，阿寶同意就好了！快去打扮打扮！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老夫人開心道。
“哎呀不用打扮，大小姐天姿國色，打扮了反而不好看！就這樣就這樣！”
她們說說鬧鬧挺好，可景姣珠心裏可不那麽好。她不想嫁人，這亂世找個能護住她的人不容易，還不如好好守着這兒等着景飛垣回來。她一直堅信景飛垣會回來！
不過心裏是這麽想的，見人還得見去。
出門前，景園又嘲笑了一番景姣珠那個“俗氣”的妝容。他道，“你這唇色這麽豔紅，看着就心術不正像是要勾引誰，我勸你改改，這樣別人看上你的幾率會高很多。”
“要你管？”景姣珠毫不客氣，道，“我自己喜歡不就行了，你哪裏來的這麽多話了？你要是真的看不過去，你可以選擇不看我，或者看着我就繞道走。你又嫌棄又非得湊上來說兩句，你是不是真的很無聊？”
“你！你！我說不過你！我看誰會看上你！”景園氣哼哼的走了。
顯然他錯了，看上景姣珠的人還是很多的。至少眼前的這位牛公子就很是喜歡她。
“景小姐真是漂亮極了，漂亮極了！”
景姣珠看着他，想到媒婆說的話，媒婆說的大多數都是對的。只是牛公子總是用着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景姣珠覺得有點難受了。
“牛公子，你家大業大，看上我是不是有點吃虧？”
“不吃虧不吃虧，大小姐是個美人啊！其實我的夫人們都很漂亮，不過她們加起來也比不過小姐你。哈哈哈，大小姐不就是想帶着老夫人嗎！帶！帶！沒問題。帶着大小姐你我就遠離這兒，你不用為衣食住行發愁要什麽我都給你買！”
牛公子有些肥頭大耳，說話時眼睛也一直盯着景姣珠，有點可怕。景姣珠很不喜歡他，尤其是他說出他的夫人們的時候，景姣珠的腦袋都要炸了。
可是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考慮考慮。”景姣珠皺着眉頭，輕聲說道。
“好好好！考慮考慮！考慮考慮！”牛公子原以為這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會給他臉色看看，不過景姣珠沒有，她還說考慮考慮。
牛公子很是滿意，很是開心。于是給了景姣珠一株金牡丹。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牛公子說是遲那是快，就給景姣珠戴上了。
景姣珠不滿，要去拔下。可是牛公子趕緊擺手，“好看，好看！大小姐戴着真好看啊！收着收着吧！”
他的眼神有點可怕，景姣珠那一刻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她沒有拿下牡丹，默認了。
牛公子眼裏的占有欲讓人害怕。景姣珠沒有表現出來，不過她擔心牛公子翻臉，便收着了。
過了不久景姣珠便說要回去。因為收下了他的金牡丹，牛公子很是高興，也很是客氣，沒有為難景姣珠。
景姣珠離開後，只覺得心有餘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