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卷二獻妃第二章

“這裏面裝着什麽，哥哥有沒有告訴你呀？”我撫着木匣子問道。

落言搖搖頭道：“沒有，但是四王子說……公主見了一定喜歡！”

“哦？那會是什麽玩意兒？”

我好奇地打開裝點精美的木匣，柔亮的白色立刻出現在眼前。哥哥送我的是一件純白的羽衣。

我将它提起在手中，十分歡喜地看着。羽絨與稠衫的質地，使得面料十分細膩輕軟。銀色線條花紋的勾勒增添了衣裙不少靈動，花樣的選擇是有着“美麗人兒”之語的幽蘭，腰身下的裙擺還繡着一只欲飛的玄鳥，這是我每件衣衫都有的圖案，是屬于我個人的圖騰。

我高興地将它披在身上，快活地說道：“好漂亮，還是哥哥最了解我最心疼我，明天我就要穿着它去跳舞！”

四王子固倫和我，是父王衆多妃嫔中的忘妃所生。母親和我同住在此間殿中，卻是沾染了我的榮耀。她患病在身，容顏經不起蹉跎已經沒有了往昔的美麗，自然失去了君王的寵愛，卻有幸沒搬到冷宮之中。由于母親身體很弱，她習慣整日待在自己的卧房之中，而父王也已經很久沒有去看過她了。王宮裏的宮人們幾乎都忘記了曾經有過這樣一位美麗的妃子，但見到我時，他們腦中才會有一些印象，所以稱她作“忘妃”。

落言見到哥哥送我的羽衣，眼中也綻放出歡喜的光芒。她連連點着頭道：“公主你若是穿上它，一定比仙女還要美麗。”

我得意地揚着頭，拉起落言的兩只手板兒道：“落言，你也是美麗的仙女。”

“怎麽這麽高興，天才剛亮呢！”說話的是我殿中的侍女荷秀，比我大一歲。落言、荷秀，我們三人都是相處着玩大的，有時可以不計較尊卑之分，由着自己的性子。也就有些放縱了她倆，仗着我的寵愛，殿中其他的奴婢都不敢得罪她們。而二人之中屬荷秀最為嚣張。

荷秀探着頭，尋着我們的笑聲走進卧房之中，看到我身上披着的白色衣裙，她臉上瞬間有了羨慕的神采，贊嘆着道：“好漂亮的衣服，這是我見到的最好看的衣衫。”

我高興地說道：“是哥哥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并沒注意到荷秀心中已有了小小的落寞，她依然帶笑着道：“哦，是的。明天是公主的生日。”

這白色衣裙讓我有些愛不釋手，但還是将它取下身來，擱到荷秀手中，向着落言說道：“剛才做噩夢叫我吓出了汗來，你去準備香湯，我要沐浴。嗯……還要好好試下這件衣服。”

“是，落言這就去安排。”落言轉身退出房中。

我在梳妝案前坐下，對着銅鏡兒，瞅着裏面自己的容顏，也瞅見身旁的荷秀癡癡地端詳着手中這件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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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她心裏也是喜歡的，但卻有些讨厭她這種眼神，似乎想要攫走我的東西一樣。而落言從來不會給我帶來這樣的煩惱，她大方體貼，細致入微。知道我從小嬌寵的性子，特別愛惜的東西甚至不喜歡讓人染手，更是厭惡身旁的女子對我有嫉妒的眼神。

我拾起案上的玉梳，側身遞與她道：“荷秀，來幫我梳梳頭發。”

她将羽衣重又放在木匣之上，接過玉梳說道：“公主一會兒不是要沐浴嗎？浸過香湯荷秀再幫你好好打理。”雖然她有些漫不經心，但還是不敢違抗我的吩咐。

我感覺到玉梳滑落青絲的舒暢，心氣随之平坦了些，說道：“這和沐浴沒有關系。”

突然間我又想起了那個自小學箭的男子，不由問道：“荷秀，你猜箭哥哥若是看到我身穿羽衣跳舞的樣子……他該會是個什麽表情？”

荷秀答道：“嗯……他一定會覺得好看，會對公主動心的。”

縷縷青絲都被理順，她将玉梳擱下，我轉過身子面向她，搖了搖頭道：“可是你不覺得嗎，他是一個冰冷的人。”

荷秀微笑着思索了片刻道：“公主的美麗，叫誰見着了都會喜歡的。要說跳舞……我看宮廷中也沒人比得過你。就算是……魅妃，她跳得太過妖豔，沒有公主出塵脫俗。飒箭橫……”荷秀還欲說下去，見着我嘟起了嘴巴便知道口下失言，不該直呼他的姓名。連忙改口道：“公子一定也會喜歡的。”

“即使箭哥哥冷削我也是喜歡。”我淡淡地說道：“他的眼神純真單一，就像兩汪深深的潭水，毫無邪念，有種說不清的執着。總之……我也說不太清楚，反正他的憂郁叫人充滿好奇，而且又……很吸引人，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