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卷四挑釁第二章
落言與荷秀同平日在婉月公主殿時一樣，親手為我打理好起床後的一切瑣事。我重又穿上最為喜愛的白色衣衫，大踏步地走出寝宮。外間正有不少宮女等候着我的吩咐，我先是問道：“今天王上是從這房間裏出去的嗎？”
宮女卻都點頭稱是，其中一名回道：“是的，王上早起上朝去了。見公主還沒醒來，叫我們都別進去打擾。”
“哦，是這樣啊。”我勉強應道，但仍然叫我覺得奇怪，莫非他還真是在這房間裏睡的？可我只能肯定的是，他沒有碰我，或許是一位君主并不屑于去動一個熟睡的妃子吧。
不過沒想到，這些都是拘香後來交給她們的話罷了，為的是不叫別人知道我的無禮與待慢。
這時，一名宮女碎步迎了上來，說道：“公主，堂中已經為您預備了早膳。”
“嗯。”我答應着先随她去吃早點。
我在圓桌前落坐，望着桌上各式的早點提不起味口來，也許是由于以前在婉月嘗夠了好吃的東西吧，就連它們各式的模樣也見過了成千上萬種。何況是在這兒，根本及不上婉月弄得精美。
我先嘗了一樣點心，味道卻出乎意料的鮮嫩。我還以為它就是個普通的水晶包子，可是這裏面倒多出了一分菊花清香。我不禁再嘗了一口，難道這就是奉钊老師說的“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凡事不能光看表面”。
這會兒，我又要嘲笑起自己還有心情去琢磨奉钊的教導來，畢竟，老師的課已經結束了。
美美的吃過一頓，游玩的興趣更是大增。當我走到正殿之中時，已經有名公公在這裏候着了。他上前給我見禮說道：“奴才農生，給公主見禮。”
“免禮！免禮！”我急着出去，有些不大耐煩。
可是我正想繞過他，往左邊邁了一步，他也跟着向左邊邁出。
我不大高興地說道：“別擋着我的路。”
他拱手說道：“是拘香姑娘吩咐我在這裏候着，要陪公主去栖霞宮給太後娘娘問安的！”
“太後娘娘想必身體好着，不必我去問安。即使她身體有所不适，難道……我去問候一聲她就能即刻好起來麽？”我才不管那麽多禮節，向前大步邁出，将農生逼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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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生似乎被我無禮的言語吓了一跳，說道：“喲，公主您可別跟這禮節較勁。奴才在這宮裏待了多年，還沒見過哪位娘娘不想讨得王上開心的，您要是得罪了王上的母後可也是不尊重王上，這不是給您日後的……富貴之路添亂嗎？”
我一掌拍到他的帽子上：“沒見過是嗎？今天就讓你見見！……好了，我要到宮裏邊去看看，你就給我帶路吧。”
“奴才給公主帶路是應該的，不過也得到給太後問過安了之後。還請公主見諒！”
“你是要違抗我的命令麽？”我厲聲問道。
農生惶恐地答道：“奴才不敢，只是……”
“怎麽這麽多話說，現在你聽我的就是了，不然我也可以賜你死罪，只要去跟王上說……你挑撥太後和王上的關系，還說王上怕太後。”
“公主您可不能亂說，王上和太後母子融洽，那是好得不得了。……公主，您可不能陷奴才于不義啊。”他邊跟着我走邊向我求饒。
我得意着地說道：“那就好好給本公主帶路，誰要降罪自有我一人承擔。”
這裏的一切面貌都分外新鮮，不知道是因為大家還沉浸在昨日的喜慶之中還是他們原本就有積極的向上風貌。我看到所有宮人的臉上都是紅潤的光澤，他們充滿精神和保有活力。這樣的面貌洋溢着他們對上邪宮廷的熱愛，不禁讓我詫異。
婉月宮廷完全沒有這樣的生機的，王孫貴胄享盡奢華，而宮人只能像謹慎的小人一般侍奉讨好。他們都不是真的熱心于自己手中的活計，有太多的無可奈何。然而他們都是明白人，看穿這種腐敗，卻毫無力量去阻擋腐蝕婉月、要将它推向滅亡的前進車轅，所以他們心中的河流也是靜止的如同死水一般。
我邊好奇地邊向前走着，農生緊跟着我的步子在旁邊待話，期望着我能回心轉意，去栖霞宮裏給太後問安。
而我的身後，跟着長長的宮女隊伍，她們都跟同着我一路游蕩，不敢怠慢。
我看到這裏同樣種植着豔麗的牡丹，這是魅妃最喜歡的花品。雖然沒有婉月牡丹園裏的花姿妖豔，但種植得更加廣泛。這一路走來，兩邊種植的都是牡丹。
我停下步子，嘲笑般地問道：“你們上邪也喜歡這些富貴的俗氣玩意兒嗎？”
農生笑臉迎道：“牡丹美麗大氣，既顯高貴又顯婀娜。公主怎麽說它是俗氣的玩意兒？”
我随手捏了一朵牡丹花來插在農生的帽沿上：“不是說牡丹花寓意着富貴嗎，所以它才成為許多王孫們追捧的寵兒。你們這裏還種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讨它吉祥的寓意麽？”
農生微微颔首，頂着那朵嬌豔的牡丹花兒說道：“公主說得也對，不過……這條路上種植牡丹卻是因為太後娘娘喜歡這花兒的美麗。……太後娘娘原是住在清泉宮裏頭的，所以命人在清泉宮外圍都種滿了牡丹，這樣一來，每當娘娘出宮第一眼就能看到這麽美麗的景象，心情自然也就暢快。”
我側過臉去看着這條牡丹花帶，說道：“可是我見着它心情不好，誰讓它也是婉月魅妃娘娘喜歡的花品。……現在既然是我住在清泉宮裏了，你去叫人把這些花兒移了，就種上蘭花，知道麽？”
“公主恐怕不好吧？您剛住進這宮裏就要移了太後娘娘栽植的牡丹……這可叫奴才為難啊。”
“有什麽好為難的，她不住在這裏了，何必還要叫這些花兒弄得我心情不好。”我說着提步踏進牡丹花帶，狠狠地踐踏：“我把它們都踩壞了，看你移不移！”
“公主！”落言上前勸道：“也不急于這會兒工夫，我們先去前面看看回頭再說好嗎？”
“到了前面還有別的吩咐呢，先把這件事情給我做好。……你，去叫人手過來！快！”我指着農生，凝眉怒視着他。
他小心地答應着轉身去喚人來。
好不容易退去了冬日的寒冷，今天分外的風和日麗，我卻這樣大張旗鼓地由着自己的性子在上邪宮廷中肆意妄為。
我守着宮人們将這條牡丹花帶細心清除，心裏很是得意，我知道自己在犯一個很大的錯誤，但沒想到還有宮中之人想借這樣一個錯誤來謀篡權利。
這會兒，拘香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急步趕了過來。看到已經不成模樣的花帶詫異地上前給我見禮說道：“拘香向公主問安。……公主您這是要休整花圃嗎？”
我示意她先起身，然後說道：“我只是想給這路上換換新鮮，将牡丹移走種上蘭花。”
拘香臉色不大好看，擔心地說道：“公主，太後娘娘傳你去呢。”
聽到太後要召見我，心中還真是有些緊張起來。這樣冒犯長輩的行為，我在婉月的時候都沒有做過，何況現在是踩在上邪的地盤上，但是自己已經決心這麽做了，只好乖乖跟着拘香去接受太後的降罪。
